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遗凰断歌-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不是么。”殷谨繁附和着颔首,“再者梅需雪来衬,若无大雪纷纷,何来傲骨铮铮。”
  “谢妹妹这的朱砂梅,依臣妾看,开得是最好的。”菁妃恬静笑道。
  “诚然。”殷谨繁尝了口小厨房新做的梅花糕,“只可惜旁边那几株照水梅便逊色了许多了……朕记的,照水梅开得最好的一处,是御河中游那一段……罢了,不提了。朕来这可是有事要找菁妃商议的。”
  听他匆匆将话头带来,绾绡缄默。御河中游,可不就坐落着白淑容的安妍宫么?据说哪儿梅花夹道而栽,是白淑容最为得宠时殷谨繁下令移的。而今却是时过境迁,宠爱如烟散,唯余梅香岁岁绕骨徒添寂寥。
  当年的事,殷谨繁应当是一直介怀的,哪怕从他的笑中瞧不出半分神伤。
  “皇上想找臣妾说什么?”菁妃颇为意外,殷谨繁平素甚少主动找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你与淑妃、姁妃一同执掌后宫,有些事少不得要问问你们的意思。”殷谨繁撑着下颌缓缓开口:“朕想着柒昭仪禁足了许久,也是时候该放她出来了,菁妃以为如何?”
  “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臣妾不过代为管理罢了。该怎样办,自然是依着皇上的意思了。”菁妃垂眸,眼底一瞬黯然,恭顺道。
  “唔……算日子她也关了好几月了。”殷谨繁摩娑着茶盅若有所思,“菁妃可知她禁足后情形如何?”
  菁妃迟疑了片刻后道:“臣妾封妃协理后宫是近些时日的事了,故而九瑶宫的事务臣妾也所知甚少。不过皇上请放心,虽是禁足,但柒昭仪月定的奉例内务府是不曾亏待的。”
  “那这么些日子,她的性子可有收敛些了?”
  菁妃面有为难之色,“柒妹妹素来性子急了些,皇上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暴戾如故。”殷谨繁摆了摆手,“倒是朕高估她的悟性了。既然她不清楚朕将她禁足的意图究竟为何,那不妨再冷她一阵子好了。”他稍稍拧眉,又展颜笑道:“还有件顶紧要的事。下月便是岁末了是么?”
  “皇上可是要与臣妾商议新春大宴之事?”菁妃诧异,“此乃大事,臣妾一人断断是不敢做主的。”
  殷谨繁拍拍她的肩,“且宽心好了,朕也不会如此为难你的。下月除夕之前,还有件大事呢——绾绡可知道么?”
  绾绡本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殷谨繁与菁妃的谈话,自知不是分内事便不曾置喙半句,陡然闻得殷谨繁向她问话,顿时愕然,继而苦笑着摇头。
  殷谨繁无奈且好笑的瞪了她一眼,“第一次见有人将自己的生辰给忘了的。”
  绾绡更是惊愕,“好端端的皇上替这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生辰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你今年是……十六,比朕小一岁。都说二八年华正当韶龄,果然是不错的。”
  绾绡有些恍惚,生辰……她早便忘了这回事。在南萧宫廷里她不过是被弃在阴暗角落里自顾自成长的少女,连生或死都不会有人在乎,何况生辰?她的降生,只是多余罢了。姨母死后,除却曾经伺候过姨母的贴身宫女展翠会偶尔给她送碗长寿面外,所有人都只是对她选择了遗忘的态度。
  “是……十二月十八么?临近除夕。正好宫中诸位妃嫔也可齐聚热闹一番。朕给你捧场,瞧哪个人敢不给你来道贺。”殷谨繁扬眉轻笑,冬阳映于他的眸中,光华流转。
  十二月十八……她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将这个日子记在心上,在这之前,她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臣妾谢皇上隆恩!”她起身,庄重行礼。
  “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何时竟这般客套了。”殷谨繁忙将她扶起,“你也不嫌麻烦。”又对菁妃道:“所以有些事,就要仰仗菁妃相助了。”
  “皇上有何吩咐,臣妾比竭力而为。”菁妃郑重道。
  “不是大事。”殷谨繁向她凑近了几分,“朕想借你的饶欢殿一用而已。你也看到了,祈韶居毕竟只是配殿,若要大宴宾客,想来有些寒酸了,所……不知菁妃意下如何?”
  “怎可如此劳烦姐姐……”绾绡忙在桌下拽殷谨繁的袖子。
  菁妃却抢先道:“那再好不过了,我与谢嫔亲如姊妹,本该如此。若妹妹还有什么所需,尽管开口便是了。”
  “菁妃果真乃重情义之人。”殷谨繁将茶盅放下,“那便这么定下了。朕还有折子没看,先回御书房了。”
  “臣妾恰巧想去映柳宫瞧瞧敏元公主,正好与皇上顺路,不如一同前往可好?”菁妃亦起身,理了理髻上的珠花,望着殷谨繁的目光局促而渴盼。
  “甚好。”殷谨繁挽过菁妃的胳膊,走出了祈韶居。
  “臣妾恭送皇上、菁妃娘娘。”绾绡在他们身后屈膝行礼,看着雪地里那一双人影愈行愈远,宛若藤蔓般挨得紧密。
  “菁妃分明是想利用主子来邀宠。”展翠愤愤道,话语间是一如既往的维护,“这些时日总以探望主子为名来祈韶居,可不就是想见皇上么。”
  绾绡摆弄着冰纹双耳长颈瓶中的白梅,轻笑,“那又如何?”
  展翠撇了撇嘴,“若是德妃娘娘遇上这样的奸险小人,定会让她尝尝苦头方可。”
  “姨母素来狠厉,这我知道。”绾绡淡淡蹙眉,“我却不能如她一般。”见展翠又要开口,她摆了摆手,“我问你,姨母下场晚景如何?”
  展翠谈及此面有哀色,“还能如何,主子您不是不知道,失宠病殁,凄凉下葬罢了……不过那时德妃娘娘已四十余岁,失宠,是必然的,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了。”
  “是啊,命该如此。古往今来的女子都一样,任你曾是妃嫔是贵女是农妇,任你曾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色衰之时,便也是爱驰之时。男子的眷恋与喜欢,从来都是靠不住的。”手中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一支梅花被生生折断,“既然皇上的宠爱靠不住,我又何必要绞尽脑汁的去捍卫什么,左右都有逝去的那一天。菁妃可不是什么奸险之辈,她不过是个无宠多年深宫怨妇罢了,但她能帮我,这便足够了。她没有与我抗衡夺宠的能力,她所求的,不过是那么短短的几次会面而已,我为何不卖个人请给她。”她声音略哑,压抑着什么情绪于其中。
  “主子活的太辛苦了。”展翠喟然一叹,抬手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脊背。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说到底也不过十六,也不过是个女人,却总要被逼着以最冷静的目光去看自己的夫君,去分析去算计身边的一切,而不能拥有自我,“主子会不会累呢?”
  “会,自然会。但人生在世,总会因一些放不下的事而辛苦。”绾绡直视着这个伴了她多年的老宫女,“敢于放手去追逐自己心意的,都是傲骨铮铮的人。”白梅暗香盈于一室,她缓缓拈下一片花瓣,道:“挑几支开得好的梅花去送给安妍宫白淑容罢,她衬得起梅魂梅骨。”那样孤傲清冷的眉目不自觉浮现眼前,让她有些恍惚。
  然间却又忆起了另一个女子——沁贵嫔。菁妃说她是与白淑容迥异的佳丽。若说白琬如梅,那她又似什么?听菁妃的叙述,沁贵嫔死于自戕,也就是说,殷谨繁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形下都未能狠下心来下诏赐死她……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早已模糊了的记忆蓦地在此时窜入脑海,那是她刚来息宫时的事了。那时她尚是未得君王嬖幸的贵人,为了求生存依附于太妃,长日侍奉于太妃左右。某日太妃病发难以安寝,全赖韩太医开的安神药才勉强睡下——即便如此,也是睡得不安稳的。她小心守在其身旁不敢走远,然后意外的看到了太妃梦中的脆弱。
  太妃的神情是从未让众人见过的无奈哀恸,应是梦魇,她正想唤醒太妃,却看到了太妃浅色的薄唇飞快的翕合了几下。
  太妃也许是在梦里说了什么,可那声音太小太小,让人难以分辨,时至今日她才结合起了种种前因后果恍然大悟。
  “沁儿……别去。”她喃喃,拼凑着太妃当时的话语。
  心绪狂涌,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她,太妃赵氏同沁贵嫔傅氏的关系,绝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千秋同贺(上)

  柒昭仪解禁是在腊月初。昔日倾城的佳人几月不见后重回众人视线。她仍是美的,却消瘦了不少,眼角眉梢都染着憔悴再无盛宠时的飞扬凌厉,就连曾蕴着万种风情的桃花媚眼都黯淡了下去。
  殷谨繁再也没有翻过她的牌子,似乎这个他曾为之日日不早朝的女子从未存在过。柒昭仪也变得深居简出,除却定日请安外其余的时光皆蛰居九瑶宫中不见外人。
  柒昭仪解了禁足后不久,宫内妃嫔还多有不安者,日子久后见她如此,也便放下了心,只暗暗讥笑昭仪娘娘风光不再。
  绾绡却不赞同。本性天成,一个人骨子里的张扬,怎可轻易被抹去。她在同太妃请安时见过这位一度与她并称双璧的女子,只觉她看似灰暗的眼底实则是燃着一团骄傲的火。
  也许,是柒染沉寂的太久,以至于那些记性不大好的后宫粉黛们忘了,她曾如何傲然位于荣宠巅峰,夺去了三千佳丽的颜色于一身,又是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于颦笑生杀予夺。是的,她们都忘了,或者说,是不愿意记起那样的耻辱。
  谁都打心底里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喜爱自己,哪怕不爱,也能让她们有机会去争这个宠爱。所以谁都愿意看到,那个让她们备尝幽怨之苦的女人现今已没了嚣张的实力。
  绾绡密切观望着九瑶宫的动向,于此同时,另一个女人也让她颇为头疼。
  醉烟斋美人曲氏,曾几何时只是个不受待见选侍,因她的谋划而得宠封为了灵美人,又因身怀有孕而一跃成为了内廷最有跋扈资本的女人。
  自此之后,钟怜宫日日不得安宁。
  灵美人年轻气盛,有了皇嗣后愈发气焰冲天。逾矩逾规目中无人是常事。就连绾绡,她都已渐渐不放在眼里。若她诞下皇子,那还有谁镇得住她。
  或许……这样的女人还是别留下了?绾绡曾暗暗这样想过,但很快便苦笑着摇头。
  而今的灵美人,好比昔日之林贵妃。没有人会动她,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等别人出手,与其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为她人作嫁衣,不如坐等收渔翁之力。
  更何况这灵美人虽年轻却精明得厉害,防范严密处处留心,竟真让人钻不得半点空子。
  琐碎中的时光漫长,不知过了多少个时日才总算熬到了十二月十八。
  十二月十八,绾绡十六岁生辰。依着殷谨繁的意思,本是要大办宴席好好庆祝一番的,但绾绡觉着太过张扬,最后改成了只请几个交好妃嫔到场的小宴。在菁妃坚持下仍是设在较为宽敞的饶欢殿。酉时开宴。
  镜中是素容披发的佳人,虽未上妆,却丽色依旧。绾绡对着铜镜,有些怔怔。
  十六岁……她缓缓抚过面颊,肌肤吹弹可破没有半分皱纹瑕疵,正值青春妙年。二八芳华,果然是不错的。她正位于一个女人最美的时段,有着似锦的前程。不得感慨世事无常。看着镜中的女子,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是萧宫里那个灰头土脸苟且求存的稚嫩丫头。
  身上是簇新的银红盘金连珠锦裳,衣襟袖摆皆以金丝缀着镂有精巧花样的明珠。缕金流彩蕊蝶曳地裙长有半丈,尽显华贵。外罩着檀色藕丝对襟短袄,腰上系着玫瑰如意佩,垂下来的银色长穗末端坠有豆大的玉珠,稍稍移步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展翠小心翼翼在她眉间描绘上一朵三瓣红梅,含笑道:“主子双眉纤细修长,人又生的冷丽,红梅最合适不过了。”
  “这话皇上也说过相似的话。”绾绡淡哂,“可我却不这样想。”
  “主子别这么说。”展翠放下眉笔打开妆奁翻找胭脂,“主子生的极似敬成皇后,模样不输等闲。”
  绾绡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揽镜自照,唇角略勾起轻淡如烟笑。母后……记忆中母后的身影早已模糊,她不知道母后当年是否真的有着与她相似的容颜,不知道母后当年母仪天下时是何风姿,亦不知道母后当年的笑意可是端庄而沉静——就如同她现下模仿的这样。
  展翠喉头间有些哽咽,“主子都十六了,再不是奴婢眼中那个孩子了。敬成皇后若泉下有知,必当欣慰。”
  绾绡为自己戴上一对金丝垂珠流苏耳坠,默默无言,仍是看着铜镜微笑。
  展翠偷偷擦干眼角沁出的泪,执起象牙篦为绾绡梳发,珠帘掀动的清脆声响忽然传入耳中,她侧首一看,来者竟是太妃娘娘。
  绾绡与展翠忙屈膝请安,太妃却笑着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她甚少有笑得如此和煦的时候,似春风脉脉。
  “好个慢性子的谢嫔,饶欢殿那都快开宴了,你这还未梳妆。”她走上前来,拢了拢绾绡的发。
  “让太妃娘娘见笑了。”绾绡赧然低头。
  “哀家给你带来了份生辰礼。”太妃道,有对展翠道:“你先出去罢,哀家有话要对你家主子说。”
  “是。”展翠福身,恭敬退出。
  太妃站在绾绡身后,缓缓梳着她那一头青丝,“十六了。”
  “正是。”
  “据萧国旧俗,女儿家十五就当行笈礼了。”
  绾绡眼波黯了黯,不答话。
  太妃却已了然,用梳篦轻拍了拍绾绡肩膀,“跪下。”
  绾绡疑惑,但也只好依言而行。
  乌发在太妃修长的指间穿梭,没费多少工夫便绾成了精巧的芙蓉归云髻。绾绡正惴惴时,太妃已从袖中掏出了只长约九寸宽约四尺的嵌金錾玉雕花紫檀木匣。
  绾绡因是跪着的,瞧不见匣中盛的时何物。
  太妃打开匣子,拈出了一支白玉素纹长笈。
  绾绡不明所以,太妃则将玉笈插上她的发髻,低声祷祝:“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这段话绾绡听着耳熟,下意识抬手去摸发髻上多出来的那一物,顿悟,太妃原来竟是在为她行笈礼。
  二加翡翠绿玉簪,祝词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慎尔淑德。居寿万年,永受均福。”
  三加按礼应是钗冠,但檀木匣中已然空空。太妃扬手,从自己髻上拔下了支青玉长钗为她簪上。
  那是支雕成牡丹式样的玉钗,素雅大方,唯在牡丹花蕊处镶了颗血红宝石,在日暮斜阳下熠熠生辉,折射的光芒刺得绾绡睁不开眼。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成加尔福,兄弟具在。”太妃继续念着,声音略有沙哑,轻柔似水,“以成厥德,黄考无疆,受天之庆。”
  绾绡郑重叩拜,以额触地,“恭谢太妃。”眼角有些发酸,她莫名有了欲泣的感觉。
  “女孩儿家,总要行笈礼的。而今,算是勉强为你补上了。虽说礼数不大周全,但也只能如此了。”太妃将她扶起,“好孩子,今儿是你生辰,大好的日子呢。”
  “嗯。”绾绡用力点头,髻上的钗环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眩晕。
  “去赴宴罢,繁儿难得对人这般上心。”她理了理绾绡的鬓发,“哀家便不陪你一道去了,明悠宫还温着药呢。”
  “太妃娘娘好生珍重。”绾绡行礼拜别。
  太妃摆手,一袭浅青衣衫飘飘然而去。那纤细笔直的背影,不知怎的就和记忆中的母后重叠在了一起。
  =================================================================
  至饶欢殿时,果然已是迟了。所邀妃嫔大多都已到场,言谈甚欢。饶欢殿布置的很是精致华丽,小儿臂粗的长烛映的殿堂愈发金碧辉煌。丝竹管弦之乐清雅靡靡,若有若无,却恰到好处的烘托了热闹的氛围。
  殷谨繁坐于首席,与不远的菁妃说着什么。见她来了,起身走来,“才同菁妃念叨着你呢,你便到了。寿星架子好大,咱们这些人等了好久方姗姗来迟。”
  绾绡无奈一笑,屈膝道:“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给皇上及诸位姐姐赔罪了。”
  “只赔罪便可了么?朕不答应,你们答应么?”殷谨繁扬眉,笑问在场诸妃。
  于是一干妃嫔纷纷起哄,皆言要罚。
  殷谨繁憋着笑将绾绡牵到桌前,“老规矩罚酒。”
  绾绡看着案上斗大的酒樽,苦笑,“皇上就知用这法子作弄臣妾。”
  “怎叫朕作弄你,是你自个要来迟的,怨不得旁人。窖藏多年的梅子酿,便宜你了。”他端起酒樽,笑意溢于眼角眉梢,“葡萄美酒夜光杯,佳人莫负。”
  绾绡嗔笑着瞪了他一眼,将递至唇边的琼浆一气饮干,“如此皇上可算甘心了。”
  “认罚倒是爽快。坐罢,今儿你生辰,怎好总叫你杵这。”
  “那也只怪皇上您不依不饶非要臣妾罚酒方肯罢休。”
  殷谨繁哭笑不得,“菁妃你瞧瞧你这妹妹,愈发的嘴尖舌利了。”
  菁妃含笑不语,灵美人斜睨着绾绡,娇嗔道:“还不是因皇上太过偏宠姐姐之故。滢儿好生羡慕呢。”
  殷谨繁一面给绾绡斟酒一面反驳,“啧,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朕如何不宠你了?”
  淑妃亦笑,接话道:“皇上可宠灵妹妹得紧呢。妹妹身上这墨貂裘、头上这羊脂玉簪,难道不是皇上因为宠爱妹妹赏的么?”
  灵美人撇了撇嘴,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得意,望向的则是淑妃身侧安静坐着的的女子。
  那是德仪陆氏,半月前还盛眷正隆的女子,曾一度夺了皇上目光的女子,而今却低眉敛目再无昔时半分风光。
  自她怀有龙裔后,宫中人人皆知除却谢嫔她便是最为得宠的那一个。若她诞下皇长子,那更是前途似锦不可估量。轻轻拍着尚是平坦的小腹,皓腕上的红翡翠嵌金镂花镯子映着烛光熠熠生辉,她抬首,面上是惯有的天真娇俏,“皇上厚待滢儿,连滢儿腹中的孩儿都欢喜呢,滢儿方才觉着他动了一下。”
  “胡说。”殷谨繁浅笑,“两个月大的小儿,哪里就会动了。朕可从未听过。”
  “皇上的儿子自然天赋异禀,他就是动了。”灵美人撅着嘴,“不过皇上,臣妾觉着,这孩子日后定会是个调皮的主儿。臣妾每日都被他闹的不安生。臣妾听闻贵妃娘娘生前很懂养胎宁神之道,是因调了大批御医医官悉心打理之故。臣妾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所以臣妾想,能不能效仿贵妃娘娘,专门从尚食局、太医院抽调一批人来帮着照顾孩子。”
  林贵妃生前戒心极重,一切衣食奉例,皆要经医官反复检验后方可入阑夜宫门,谨慎的让人无处钻空子。灵美人这话,分明是想要自己甚至是她未出世的孩子得到和贵妃一样的待遇。
  提及那个逝去的女子,殷谨繁眼底的神色黯了黯,温柔道:“依你好了,安心养胎罢。淑妃可有异议?”
  柳淑妃端起玉杯轻抿琼浆,宽大的袖摆遮住了唇角的泄露情绪,回话时又是那个沉稳贤惠的淑妃娘娘,“皇上既是如此想的,那便这样办罢。灵美人若能为皇上生下皇子,那将是社稷之福。”又道:“今儿谢妹妹芳诞,姐姐在此祝愿妹妹假以时日,也能如灵美人一般,有这等深厚的福泽。”
  其余妃嫔亦各自举杯恭贺,满口吉言。绾绡一一回应敬酒。
  目光掠过落荫时,她微微一笑算是问候,落荫也报之以一笑。
  几番推杯换盏,席间妃嫔的话也多了不少,姐妹间闲话趣谈,恍若真的亲密无间一般。殷谨繁唤来了舞姬以舞助兴。寒冬腊月,为取悦他人,那些个年轻少女也仍是一身薄纱舞衣,高鬟髻,飞霞妆,描着柳黛眉,顾盼生姿,水袖从容。
  绾绡细细品着佳酿,与诸妃还礼回敬时饮了不少,可她却并无醉意。梨花玉杯中梅子酿色如胭脂,入口清淡,隐隐有些不同。她一时疑惑,低声问殷谨繁:“真是怪哉,据说梅子酿酒劲不小,臣妾竟无半分醉意呢。”
  殷谨繁抿唇窃笑,凤目清澈尽是狡黠,“原来你也不笨,到底还是察觉了。”附在她耳边温声细语:“知道你不善饮,所以特令人在梅子酿中兑了梨花白这样的淡酒。滢儿说朕偏宠你,这话是不假的。”他在席下握住她的手,“饮酒伤身,朕怎忍心。”
  她没好气的将他推开,犹嘴硬道:“臣妾哪有这般不中用,虽不善饮,却也不至于几杯便倒,皇上小看臣妾了。”面颊却不尤笼上浅浅红晕。
  殷谨繁笑而不语。她转过头去赏歌舞,故意不去理他。
  似乎是新排的舞,十八名舞姬身姿摇曳,轻盈如燕。
  看久了,绾绡却觉着有些索然无味。这些舞姬,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个人。纵使是心存了一份嫉妒艳羡,绾绡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舞,是极美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风华卓绝。就连起舞时的飘落的视线,都染着数不尽的妩媚。
  那个名为柒染的女子,似是瑶池天仙,一舞倾城,凡人莫可比拟。
  殷谨繁应是想着她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些百媚千娇的舞姬,一直与绾绡谈笑,想来在他心中,柒染的绝世一舞,无人能逾越。
  那她呢?她在他心中,是否也如柒染一般被放在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位子上?
  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