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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风也喜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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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第五圈的时候,唐嘉想起一个故事。一个丧夫的寡妇,思念丈夫,以至于夜夜不能入眠,辗转反侧。可长夜漫漫,悲寂难熬,于是寡妇找来很多个硬币,捧在手心里,闭着眼睛挥洒出去。硬币哐啷哐啷,滚到屋的各个角落。寡妇便打着手电,一个个将它们找回来。待找到最后一个硬币时,往往天已破亮。对于寡妇来说,失去丈夫的夜,便不再那么难熬了。
唐嘉想: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反之兴奋的脑袋,翻箱倒柜找硬币。
最后只数出十几个。
完全不能担任她的熬夜重任。
她把钱币归拢在一起,拉开抽屉,囫囵轻扫进去。
硬币哗啦啦泻进屉笼,砸在窄长收纳空间里,一部静静躺着的手机上。
喻斯鸿送她的那部。
唐嘉扫动硬币的手顿住。
其实不是什么多名贵的手机,华为普通款,又大又方,一手都握不住,她看着便知道不是自己心水的类型。
可好像又有那么点不同。
手机旁边是被她抽拔下来的SIM卡。
她神差鬼使地捡起小卡,用指甲挑开手机后壳,把电话卡插。进槽口。
按下开关键,手机屏亮了起来。
里面有很多条未接电话。
她一条条来来回回数过去,全选,准备清空的时候却又选择了倒退键。
唐嘉关掉手机,重新拔。出SIM卡,把手机与卡片重新放回抽屉里,推回屉身。
做完这些,她躺倒在床上。
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又矫情又神经病。
没救了。
#
周鹏顶着泼天的大雨向执勤车的方向跑,大灯在黑暗中破开两条光带,他绕过车头,拉开车门。
驾驶室内有烟味。
喻斯鸿斜靠在车把手处,右手夹着笔,在左手托着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他衣服也是全湿的,粘黏在皮肤上,有雨水顺着脸廓滑下来。
周鹏好奇心猫挠痒痒似得,凑过头去,“跑车上偷懒就为了这个啊?”
喻斯鸿头也不抬,“行行好,把你的头挪开。”
他说话的同时,有雨水滴打在纸面上。
纸上画着框框,里面有字。
框框之间用线连起来。
周鹏乐了,“鬼鬼叨叨。”他把头伸得更近,想要看清楚对方到底在写些什么。
喻斯鸿侧头瞟他一眼,伸手盖在他偷窥的脸上。
然后他又迅速收回了手,嫌弃道:“嘴巴张那么大,黏老子一手口水。”
周鹏骂他不分青红皂白,“去你。妈的口水,那是雨水!”
对方没理他。
周鹏讨了个没趣,悻悻开口:“你写什么呢?”
喻斯鸿没抬眼,看着纸面,开了金口:“思维导图。”
周鹏:“……”
听着有点高大上啊。
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识趣地没去问思维导图是个什么鬼。
喻斯鸿顿了笔,看着纸面上的硕大的湿点,觉得格外碍眼。他撕掉第一页,揉成团,扔到座位下。
重新开始。
他笔尖挪动纸面的最左边,刚准备画一个框框,又停顿。
最后落笔,画了一双笔直的长腿。
笔尖在旁边点了点。
他想要用一种逻辑思维的方式来分析自己的情感状态。
很好,这很科学。
那么自己到底喜欢大长腿什么呢?
喻斯鸿抓着笔,扯出一条坑坑洼洼的长线,长线的左边的长腿代表人,长线的右边同样复制了一双长腿。
他喜欢对方腿长,这点没得救。
依次往下,他又画了一对高跟鞋。
喜欢她细细的脚踝。
画了一枚戒指。
喜欢她长长的手指,指甲上的粉色。
画了一串镯子。
喜欢她细细的腕子,皮肤上青色的淡淡的血管。
画了一只胸衣。
喜欢……他迅速把胸衣划掉。
大长腿根本就没胸!
画了……
最后他停笔,靠在座位上。
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又无聊又神经病。
没救了。
#
凌晨五点的时候,唐嘉依旧大睁着眼睛。睡眠已经完全泡汤了,她索性穿戴好衣服,只等天亮出门洗漱。
又没有事情干了。
唐嘉找到纸笔,开始按照习惯,给天国的父亲写信:
“它在北纬三度到十三度之间,一年只有旱季和雨季。雨水会让我想起秦淮河,夜里点着灯的汽船,月影下的朱自清……这里治安不错,虽然丁卡族和□□族世代为仇,难民偶有冲突发生,但不至于局面失控……丁卡族……他们又黑又瘦,平均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身体的强壮与耐痛力实在是让人吃惊。有时候我真的很难想,受了那样的伤痛,他们怎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
她找到打火机,撕下纸张,刚要点燃,又停下,提笔补了一句。
“如果已经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那应不应该再去尝试恋爱?”
然后把纸烧掉。
黑灰落满了桌面。
最后一点火光泯没进黑暗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巨大的震动声。
唐嘉急急忙忙推门去看。
黑暗的天空中火光横扫,激烈的枪击声在空气中突突炸响。
已经有很多人从难民营的房子中跑了出来。
21。 Chapter21
唐嘉冲进黑夜里。雨水铺天盖地地咬在她□□的脖颈和胳膊上,瞬间湿。透。
四周都是尖叫声和呼喊声,枪声闷闷。
因为是夜里,又下着大雨,能见度实在是太低。唐嘉眯着眼,用双手护着头脸,只能看到雨中一团团的灯光,和余光中奔跑的憧憧人影。
她隐约猜到是发生了恶意交火事件,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不清楚了。
唐嘉定了定心神,向人群稍微聚集的地方跑了过去。
她拽住一个试图跑开的当地人,问:“发生了什么?”
对方简洁明了地掷下一句,“打起来了!”便继续跑开。
问询无果之下,唐嘉决定先回宿舍。如果情况恶劣,那她到处乱转也是无济于事,若境况在可控制之内,那自然会有人来通知。
外面响动那么大,屋子里伊娃依旧酣睡。
唐嘉头发、衣服、手脚都滴着水,跨步走到床边,推醒她。
伊娃迷迷糊糊被她弄醒,翻了个身,又用被子蒙住头。
唐嘉“恨铁不成钢”地把被雨水浸得冰凉地手塞进她的衣领。
伊娃大叫一声,彻底醒了,“你要做什么?”
唐嘉收回手,指了指窗户。
伊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屋外被火光熏成一片湛然的黄色,巨大的声响震动着窗玻璃。
伊娃心里惊了惊,连忙穿鞋,套着睡衣跑到窗边,打开窗,试图看得更清楚。
窗户一推开,风夹着雨水便扑了她满头满脸。
伊娃关了窗户,推严实,跑回到窗边,皱眉问:“交火?”
语气带着不可置信。
也确实如此,虽说非洲实在是个动荡不安的地方,而近来南苏丹的□□势也很不乐观。但难民营是在联合国保护下的中立地带,为平民提供生命财产的保护,带有国际背景与色彩,理应为当地政治势力的各方各派交火的域外地带。
伊娃挠挠头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托腮,自言自语:“难道是丁卡族和□□族打起来了?”
唐嘉找了条毛巾,擦去脸上的雨水;“我觉得不像。”
伊娃双手插。在一起,“也对,要是真的大规模打起来,早就发生冲突了,哪里会等到今天。”
丁卡族和□□族是南苏丹两大人口大族,一直以来冲突不断。就算是在联合国保护下的难民营里,两个种族的难民也时常不受控制地发生武装械斗事件。
伊娃继续说:“我的叔叔是一名战地记者。”
唐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伊娃:“1994年的时候,我年纪还不大,那年他从斯旺西赶过来为我过生日,吃完生日蛋糕的晚上,他就接到报社的电话,然后赶飞机去了卢旺达。”
唐嘉拧了拧毛巾,挂在墙边的横杆上,试探着问:“你的生日是四月七日?”
伊娃点点头。
九四年四月七日到六月中旬的卢旺达大屠。杀,是震惊世人的种族灭绝事件。卢旺达国内的胡图族人对图西族人展开了有组织的种族灭绝大屠杀,造成约近100万人的死亡。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大屠。杀得到了卢旺达政府、军队、官员和大量当地媒体的支持,而国际社会也对此持置之不理的消极态度。
伊娃说:“我永远无法理解,是有多么大的仇恨,才能让人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有一天非洲部落之间的相互冲突问题可以解决,那么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后与贫穷。”
唐嘉坐到她的旁边:“马尔萨斯陷阱说人口是按照几何级数增长的,而人类生存的物质资料是按照算术级数增长的,所以多增加的人口要通过某种方式被消灭掉,人口不能超出相应的农业发展水平。”
伊娃拿眼睛瞪她。
唐嘉说:“当然这只是理论,理论是没有温度的,但人性应该有温度。”
伊娃:“我只赞同你第二段话。”
唐嘉笑笑:“而且现在都已经是信息社会了,不是吗?”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门,雨势依旧不见减弱。只是屋外空地上到处乱跑的人少了些,枪炮声从远方传来。
曳光弹滑过天空,一阵阵照亮。
唐嘉关紧门,回到座位上。
伊娃抬眼:“你猜什么时候会来人通知?”
唐嘉:“不知道。我觉得在形势没有发生到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我们最好还是呆在屋里。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我们出去只能添乱。”
伊娃耸耸肩,“好吧,我听你的。”
她们把房间里的所有灯都关了,黑暗里伊娃继续说:“我叔叔到达卢旺达的时候,也是住在难民营里,有两个营,一号营地和二号营地。他后来告诉我,他正在参加一个会议的时候,接到电话紧急通知,说营地的境况十分危险,因为胡图族人正在营地里搜索藏匿的图西族人处决,而当时与我叔叔一起工作的几十名当地员工,就有很多是图西族人。”
唐嘉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盒万宝路爆珠,夹出一根,问:“介意吗?”
伊娃说:“你抽吧。”
唐嘉点燃了烟,听她继续说。
伊娃:“叔叔他开会的地方离难民营很远,他接到电话后,立刻和几个人一起开车赶回难民营。他们快到的时候,看到难民营的房子已经燃起大火。他们开着车,驶向最后一个路障,突然很多戴着面具,手拿长矛的人冲了过来。”
唐嘉看着烟头一明一灭,“胡图族人?”
伊娃:“没错。”她继续道:“叔叔后来告诉我,他那时候其实挺害怕的。那些人用棍棒敲打汽车,把头灯都打碎了,他听着四周击鼓和吹哨的声音,突然有点后悔来这里。”
伊娃:“叔叔告诉领头人,他们想把自己的同事撤出这里,因为这里很危险。但是领头人不允许,他对我叔叔说,如果我叔叔他们执意要撤走员工中的图西族人,他会把我叔叔和其他一些外国人一起杀掉。”
伊娃:“叔叔和其他人只好返回,他后来从幸存者那里听到,那天武装分子把员工们从宿舍里赶出来,检查他们的身份证,把员工里的胡图族人和图西族人分成两排。他们把大刀和枪支交给员工里的胡图族人。”
唐嘉:“他们……”
伊娃:“他们逼迫员工里的胡图族人杀害自己的同事、好友、甚至是丈夫和妻子。”
唐嘉沉默,然后问:“他们下手了吗?”
伊娃:“一些人下手了,一些人下不了手。最后下不了手的也被一起被杀了。”
伊娃:“几天后,我叔叔住在一家医院。他亲眼见到,经常有生病的图西族人以及照看他们的家属,被拖到医院后面殴打致死。”
伊娃:“他参加了医院的紧急会议,会议讨论的是医院的安保情况,参加的会议由医院的管理委员会的成员,有红十字会国际委员会的成员,还有负责‘总统防卫部队’在医院中福利的一位陆军上尉。”
伊娃:“叔叔和几个人重申了《日内瓦公约》,指出屠。杀违反了人权和国际道德,认为武装部队有责任保护平民,医院应该不分种族地为任何受伤的人提供医疗援助。”
伊娃:“散会后,叔叔他去了楼下,他无意间听见那个陆军上尉对士兵下指令。”
唐嘉的心蓦然一紧:“什么指令?”
“那个胡图族的陆军上尉对他的士兵说‘这个医院里的图西族人腥臭扑鼻,我们要清理一下。’”
伊娃:“所有的病人都被军人从医院里拉了出来,他们甚至没有放过正在手术台上缝合的病人。”
伊娃:“有一位和我叔叔交好的护士,她是胡图族人,九个月的身孕。我叔叔大声对那个执行军令的小头目说她是胡图族人,让他们不要伤害她。”
伊娃:“那个小头目取出一份名单,阅读后对我叔叔说,护士是胡图族人,可他的丈夫是图西族人,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图西族人。”
伊娃忽然激动了起来:“这些魔鬼!他们把孕妇和孩子一起杀了!”
伊娃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坐下,双手紧紧抓着凳子,深呼吸:“文明与开化真的是成功的吗?或者说文明不过自欺欺人,因为人性本来就是藏着拯救不了的恶,它掩藏得很深,只等到适当的机会,就全部爆发出来。不然为什么原本应该人人都遵守的道德,一下子就失去了制约力,连屠。杀都能变得理所当然!”
她说完,无力地垂下头,头埋在双手里。
唐嘉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吗?”
伊娃闷闷地问:“为什么?”
唐嘉轻轻摸摸她的头,“因为对这些落后地区受害者的救助,其实就是对人性的承担。只要这种承担还存在一天,恶就不会压倒善,人类就不会面临人性灭绝的那一天。”
门突然从外被破开,与唐嘉同组的加拿大护士匆忙地闯进来,她抖抖衣服上的雨水,手中拿着的手电灯光刺眼。
手电的灯光照在唐嘉和伊娃的身上,晃得睁不开眼。
加拿大护士看两人一眼,“够了!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亲热!”
唐嘉默默挪开手。
伊娃抬头,还红着眼眶:“我们……”
加拿大护士:“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现在,都跟我出去帮忙!”
#
两人披着雨衣,豆大的雨点砸在头上脸上。
外面的情况比刚开始看的时候好了不少,许多难民已经被陆续安抚,赶回屋子里。
唐嘉和伊娃跟在加拿大护士后面,随着她往营地出口的地方跑。
伊娃拽着帽兜,想要隔住全部的脑袋;“到底发生了什么?”
加拿大护士回答;“总统和副总统的部队发生交火,打到这边来了。死了几个人,不少人受伤,许多附近的平民正跑过来寻求庇护。”
唐嘉和伊娃被分到不同的临时编队,唐嘉和别的医疗人员一起,负责把难民营周围寻求庇护的过程中受伤的难民带回营地内。
到处是枪声炮声,部队的装甲车的大灯在黑夜中横扫。
唐嘉在黑暗与雨水中来回奔跑,感觉到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炙烫,呼吸都似乎带了铁锈味。
她帮着医疗队把交火中受伤的病人抬上担架,抬进救护车,看着车鸣笛朝着营地内开去,喘气,停下来休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然后和别人一起,引导疏散一波波逃往营内的难民。
忽然,队伍末尾部传来吵嚷声,唐嘉回头,看到一个黑人壮年把另一个黑人妇女推倒在地。
唐嘉停住脚步,斥责他,“你做什么!”
那个男人大声道:“她是丁卡族人!”
说话的男人是□□族人。
妈。的!
唐嘉又累又困,加上神经高度紧张,生生被他气到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试图搀扶那个倒在地上的妇女。
忽然有亮着的曳光弹从远方打了过来,在离她几十厘米的土地上打出一排闪光点。
唐嘉身体一僵。
有人从背后扑过来,抱住她就地一滚。
两人离开的地面上,立刻被曳光弹打出数个小坑。
唐嘉嘴唇砸上混着雨水的泥土,她抹掉脸上脏污和雨水,睁眼去看。
是一个陌生的穿着军服的亚洲男人。
唐嘉从地上爬起来,反射性地用中文说了一段道谢的话。
对方似乎没听懂。
不是中国人?
唐嘉一愣,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对方拉高帽檐,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
“不…客…气”,他用生硬的中文回答。
22。 Chapter22
帮了唐嘉一把的是二十九岁的日本人千叶治行。唐嘉抬头,估摸着对方约有一米八以上,直长地矗在自己面前。
她头上的雨帽早已经被风撸掉,雨滴打得眼皮生疼。唐嘉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话一出口就被风卷着带跑,对方回了一句,她没听太清。
忙忙碌碌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不知怎的枪声渐歇,事态差不多已经平息。事情超出唐嘉本职范围之外,她就算有心关心,暂时也无力弄清。有见过几面的工作人员跑过来,嘱咐她去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歇息,照看混乱中的伤员。
唐嘉出门时穿的是球鞋,此时早已经被水浸得几乎烂掉,脚掌沿侧摩擦生出的水泡,每走一步,便钻心得疼。
棚屋是匆忙中临时搭建的,防水布撑的顶,横铺几字排开,地面仍旧是水泡开的烂泥。
她脱了鞋,用药膏抹在伤处,绑了单条绷带,又套回鞋子,夹着笔和纸,一瘸一拐地给伤员登记。
登记到第十几个的时候,旁边有人喊MISS。
唐嘉回头,是刚才那个帮了自己一把的男人。
他应该是和其他几个士兵一起,帮着把担架抬进了棚屋。
唐嘉冲他点点头,开口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千叶治行回答她:“大概很快就可以收尾了。”
于是唐嘉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她并不擅长与人聊天搭讪,甚至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把言语视为一种不必要的累赘。你不必说,因为没什么好说,想说也大可不用说,因为语言从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意思,情感永远不可能完整地以你想表达的方式,传送到另一个人的思想里。“鸡同鸭讲”只能是一种自我折磨的痛苦。
她站了有几秒,然后转身拿过放置在桌面上的手电筒,走到刚抬进来的担架旁,掀开病人的眼皮,把光亮照进瞳孔里,检查一遍。
她穿着绵松的黑色长裤,裤腿卷到脚踝上部,翻出里面白色的内衬,露出极细的踝骨和隐约结实的小腿,大腿上都是深色的水印子。她头发也是半干半湿的,贴在雪白的面颊上。
治行觉得她太安静了。
她走路的步子很安静,打灯探查的动作很安静,甚至让他一度怀疑她的呼吸也是安安静静的。
周围有痛苦的□□声,身体在木板支撑的床上扭动的咯吱声,护士医生的大声疾叫,黯淡的黄色灯光在浑浊的空气里腾起黄色的雾。
治行觉得她有些特别。
唐嘉转了一圈回到原地的时候没想到对方还站在那里。
她犹疑着要不要主动开口,对方却主动伸出手来。
治行伸出手后一秒后又收了回去,他竟然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找出一包干纸巾,擦干同样湿漉漉的手,然后再度伸了出去。
治行微笑:“失礼了。”
他的这种微小的举动带给了唐嘉好感,她握住对方的手。
两人正式行了见面礼。
治行一开始见到她便觉得熟悉,现下总算从记忆翻找回来。两人确实是见过的,在很多年前。
治行出生于静冈县的伊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在会社工作,母亲开了一个家庭式的度假旅馆,家里有一个妹妹惠子。他体态颀长,头发乌黑,自小脑袋就很聪明,大学考入东大的医学部,毕业后受到舅舅的影响,参加了志愿征兵制。
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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