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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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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羞!”她哼了一声,丈夫?!这个女孩子拥有无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羞?有什么好羞的?我娘说裴钧武长得可好看了。”萧菊源笑起来,“这回我就能看见他了,看,这就是我和公公相认的信物,天雀剑。可重了,这一路我几次都想把它扔了,但没有这把剑,公公就认不出我了,他没见过我呢。”
    小女孩的眼睛里升起一种怪异的光亮。
    “没见过?不认识?”
    “嗯。真不知道娘为什么非要我跟公公走,她说她和爹有危险让我先躲一躲。我很担心他们呢。”萧菊源难过地抿起嘴。
    她难过的表情在小女孩看来,就是无病呻吟,她懂什么叫难过?
    今天,真是她的节日!
    她预感到了,命运为她创造了奇迹!光是爹死了就是奇迹,这个小傻子的出现,更是奇迹!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可能是她无数遍对上苍的乞求有用了。
    “你担心他们?”她表现出同情。
    “嗯,我从来没看见过娘露出那种表情……就是,就是让我看了心里发酸的表情。”她形容不出来。
    “你看到那边崖上的大树了吗?”小女孩向洞外一指,雨已经小了,山那边起了明亮的光,好象什么着火了,让她们这里清楚的看见了那棵树。
    “嗯。”萧菊源顺着她的手看,点了点头。
    “那是许愿树,可灵了。我们穷人家有什么请求都对那棵树说。我娘本来生了病要死了,我跑去对着树许愿,结果娘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真的?”萧菊源十分惊奇,她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你也可以去许愿啊。特别灵。”
    “那……我想许我们全家人幸福的在一起,可以吗?”
    “当然了。”
    “那我这就去!”萧菊源拎起剑就要往外走。
    “哎!”小女孩叫住她,“你要带着这剑去?山路有些陡,又在下雨,你拿着它多费劲啊,放在这里吧,我替你看着。”
    萧菊源有点迟疑,虽然娘说剑不能离开身边,可是……这一路走来,带着它实在很麻烦,又重又长。
    “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小女骇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吧。”她终于点了点头,反正快去快回。
    去吧,小姑娘看着她艰难爬行在山路上的小身影,眼睛亮的出奇,去吧,那路就是黄泉路!
    树就在悬崖边上,她爹就是从那儿掉下去的,窄窄的路又湿又滑,山洪也要下来了。
    如果老天爷真的收到了她的乞求,就让这个傻子死在那条通向许愿树的路上吧!
    许愿树?哼,就算是棵有神力的树,也是帮着她的!帮她,就要了她的命吧!
    从此,她就是萧菊源了,她爹叫萧鸣宇,她娘叫李菊心,这把剑叫天雀剑,她的丈夫叫裴钧武!
    萧菊源害怕地攀住树枝,幸亏娘还教了她些轻身功夫,让她在紧急关头能爬上许愿树,不然她非被突然爆发的山洪冲走不可。
    那火……照亮了天空的火不是从她家的方向传过来的吗?树啊,求你让我的父母安全吧!让我们一家还像以前一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让那个坏人死掉吧!
    雨停了山洪也消退以后,她筋疲力尽的爬回山洞,小姐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包袱和一堆已经冷了的灰烬!
5.江湖巨变
           十年后宋真宗咸平六年
    拓跋元勋牵着马在成都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慢慢走着,东张西望,一脸的笑容,他转头兴致勃勃地对身边的严敏瑜说:“成都的姑娘比兴庆府的姑娘耐看。”
    严敏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看哪儿的姑娘不耐看?我们回去都不会迷路你知道为什么?”
    拓跋元勋虽然知道她没好话,但还是撇着嘴问了:“为什么?”
    “因为你一路流口水!都没断过!我们只要寻着你的哈喇子印就能准确回家。”
    “去!”
    严敏瑜不服气地问沉默走路的李源儿:“小源,你说,是我们西夏的姑娘好看,还是成都的姑娘好看?”
    “各有各好。”李源儿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还是觉得西夏姑娘好看!”严敏瑜忿忿地说。“中原的姑娘长得都一样,眼睛都不够大不够深!”
    拓跋元勋冷笑,“师姐——”他怪腔怪调地说,“咱们三个里只有我才是正宗西夏人。你说的太对了,我一直看你觉得哪儿别扭,原来是你眼睛不够深不够大!”
    “想死是不是?”严敏瑜瞪眼,恐吓道。
    “师姐,你觉不觉得我们进了四川以后小源怪怪的?”他望了眼已经走到他们前面很远的李源儿。
    “嗯,我觉得了,好象魂不守舍似的。问她话有时候她都答不上来,心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会不会要见裴师兄紧张啊?姑姑说……他比我们强很多,我们三个里,小源功夫最好,她是不是怕被比下去啊?”拓跋元勋不怎么是滋味的说。
    “再强能强哪儿去?”严敏瑜拿出大师姐的派头教训说,“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几的小伙子!武功这种事,全靠苦练加时间……你怎么了?”
    “我想吐!”拓跋元勋脸色发白,“师姐,听你谈论武功,真是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李源儿拉着马,满耳都是久别十年的乡音。
    真怪啊,已经离开中原十年了,在那个全是异族的凤凰城,她居然丝毫没有遗忘自己的家乡话,再次听见,心里的感慨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回来了吗?
    回来?回哪儿?她的家……已经没有了!
    那个一片焦土,遍地死尸的景象就是江湖所说的——灭门吧!爹和娘……全都死了。
    雅安萧家一夕灭门,江湖人说起来都有些感慨惊惧,真的看见那景象……也不过尔尔。
    死亡,尸体,焦臭,废墟,灰烬……都比不上望着这一切而产生的孤独,天地人间只剩下她一个无亲无故,无人问津的痛苦。
    她向许愿树许下的愿望,根本不灵!
    一直想不明白,那个恐怖的雨夜为她升过火的小姐姐去哪儿了,天雀剑去哪儿了,裴家公公为什么没有来?
    现在……全明白了!
    其实她也想过是这么回事,可是她不愿意相信!那个让她烤火,陪她说话,指点她去许愿的姐姐骗了她。那一年,她也才和她差不多大不是吗!
    半年前,高天竞终于被灭凌宫的人找到,江湖这才知道东躲西藏这么多年的凶手居然什么都没捞到!真正的宝藏还掌握在萧家人手中,掌握在萧家唯一的遗孤萧菊源的手中!
    江湖震动了!
    唯一的遗孤——萧菊源!
    世间……本该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即使萧家有遗孤,也应该叫李源儿。
    但是,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了。再也不说给任何人!就因为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她错过了多少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就因为没听娘的话,她的人生并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运行!
    原本该师从宇内闻名的竺连城,练成一身啸傲天下的功夫,成为裴钧武的师妹,他的妻子。
    现在呢……她只不过是流落塞外的小孤女,武功平庸,一无长处!
    她不是江湖新领袖裴钧武的未婚妻,而是他师门最没落一脉的小师妹。
    有缘无缘,她迷惑了!
    如果有缘,她怎么会错失与他相伴成长的机会?如果无缘,她怎么会被娘的师姐拓跋寒韵碰见,而且收为徒弟?
    那个雨夜……真是一切纠结的开始!
    高天竞的再现,引起了江湖巨变,萧家宝藏……萧氏遗孤……
    裴家居然藏了她十年!萧鸣宇和李菊心生出来的女儿会有多美?
    霸占宝藏是人人都无法控制的欲望,霸占绝世美女也同样!
    裴钧武再强,想拥有这两样,还得问过江湖众人!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量,有没有这个命!
    欲令智昏!强大的萧家已经灭亡了,竺连城再厉害,也不过一个人一双手,裴钧武少年俊才,技压群雄,锋芒毕现,但到底年轻,羽翼未丰!
    在所有人的眼中,宝藏,美女,都是无主的!能者得之!
    就连竺师伯都有些担忧了,于是他召集了所有秦初一的门人,当然也包括了气死师父的活宝徒弟——拓跋寒韵的徒弟们。
    李源儿真是很奇怪的,竺师伯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招他们三个来。师父虽然武功……也难为师祖了!但她的傲气从来就不输!一听是来帮衬裴师侄保护李师妹的女儿,师父脸一冷,她跌不起这个份儿,孩子的事当然由孩子一辈去解决!
    天知道,她和她的师姐师兄能解决什么问题!
    十年了,师父就拿出秘籍图谱让他们自行领悟!真的是自行领悟,因为有很多就连师父都没有领悟出来!
    自学,纯自学。
    早上喜欢起来练功就练功,晚上愿意吐纳就吐纳,没人监督,没人指导。
    师父是西平王李德明的妹妹,算是西夏的公主,她心高气傲又吃不得苦,养尊处优,一世学武不成也不足为怪。她嫌“李”是当年唐朝皇帝赐的姓,非要姓回拓跋。她的唯一男徒弟就是她的侄子,西夏三世子李元勋,她非要人家也姓回拓跋。
    有时候源儿怀疑,师父就是和娘置气,所以才死也不肯姓李。
    师父和娘……实在是天上地下。
    靠着娘传授给她的一些根基,她勉强的领会了秘籍上的一些武学,摸到了一些门道。师姐和师兄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她,辈分上她是小师妹,倒更像是他们的师父。
    更恐怖的是……西夏首府凤凰城兴庆是个纯异域的地方,汉学不受重视,师父……也不识几个汉字。
    幸好因为是公主的徒弟,他们也都是凤凰城的贵胄,找个汉学老师不成问题。可是……十年下来,学汉学最好的她,也只能勉强把秘籍上的字都认下来!
    那还是她分散着,一个一个字找汉学师傅问的,连成句又怕本门功夫外泄。
    碰见晦涩生僻的字眼或者穴位名,流落西域的汉学师傅也要查书好几天……
    如果师父和娘的差别是天地云泥……她真不敢比较,那个顶替她成为师伯弟子的“萧菊源”与她的距离有多远!
6.花溪击鱼
           在客栈吃早饭的时候总是有异样的目光往李源儿他们桌上瞟……并不是看她,而是看严敏瑜和拓跋元勋。
    他们两个并没有化装改扮,衣服虽然在源儿的要求下尽量穿的简朴,还是能看出非同凡品。他们俩的容貌自然算得上极好,在人群中颇为惹眼。
    拓跋寒韵一辈子能为她提气的也只有容貌了,所以她收徒弟资质根骨全不看——她也看不出,漂亮是第一。西夏世子李元昊本也想投在姑姑门下,结果拓跋寒韵嫌他是国字脸,眼睛不够漂亮,死活没收。
    “我们真就穿这身去霜杰馆吗?”严敏瑜不怎么高兴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在她所有衣服里这算是下品了。
    “嗯。”李源儿细细品味着家乡的小菜,并没看她。
    拓跋元勋笑起来,“我是无所谓了,就是光着膀子去,现在的天气也不冷。师姐,大家都知道的,裴师兄是有未婚妻的,而且还是李师叔的女儿,据说是新的江湖第一美女。我估计……就算你光着膀子去,裴师兄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找死!大早上就来找死!”严敏瑜怒不可遏。
    李源儿忍不住一笑。
    “小源,小源!”拓跋元勋皱起眉,“到了这里你就不用扮成这样了吧!我看你笑的样子很难受。”这么多天没看见小源的样子,他真是想的要命。
    “我看这样很好。咱们先去探探虚实,万一第一美女还没咱们小源好看,让小源拿下面具,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大家惊喜一下。”
    “快吃吧,别胡说了。”李源儿放下筷子。
    遮掩起容貌,并不是想给谁什么惊喜,十六妙龄的她,已经开始为这副难自弃的容貌苦恼了。在凤凰城里她遇到了太多的麻烦,甚至,连李元昊那个大色鬼看她的眼神都让她阵阵起鸡皮疙瘩,离开也好。
    霜杰馆,是裴家为“萧菊源”建的别院,在离成都二百里地的西岭雪山脚下,杜甫的名句“窗含西岭千秋雪”就是写这个地方。
    李源儿看着兴奋雀跃走在前面的严敏瑜和拓跋元勋,他俩正为能与同门师兄妹见面而振奋不已。能像他们那样单纯的高兴……真的让她羡慕。
    终于要见裴钧武和“萧菊源”了,她的心情……竟然是一片平静!
    也许真的见了面情绪还是会波动,她望向远处终年积雪的庙基岭,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毕竟是原本属于她的男人和骗了她的女人。
    怨恨?没有,顶替了她成了“萧菊源”未见得是件好事。遗憾?也说不上,一个连冒充者都认不出来的人,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受了骗的笨蛋。
    娘说,很多事她长大了就会懂,不知道她现在长的够不够大,但一些事她已经懂了。
    在这一点,她不得不小小的感谢一下“萧菊源”。是她给了她无比深刻的一次启蒙!原来,世界上并不都是对她友善的人,并不都是宠着她,爱着她的人。
    防备,就是保护自己的第一步!
    “萧菊源”似乎为她打开了一个新的视野,她看见的再也不只是好人,亲人和不会害她的人。
    新的看法……对萧家,对父母,对任何事。
    怀璧其罪,娘对她说过的,娘说起这个词时候的口气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她问过老师,这是指身藏宝物而招来灾祸,这个词……太适合萧家了。
    萧家的宝藏,萧家的财富到底给萧家人带来了什么?
    争夺,阴谋,欺骗,死亡,冒充还有……孤独。
    以高天竞的武功和实力不足以把萧家毁灭的这么彻底,十年了,她终于明白娘说的用玉石俱焚换她幸福安详的人生是什么意思。
    爹和娘……成功了。萧家人的厄运先是转嫁给了高天竞,然后是……萧菊源!
    “小源!跟上!又发呆!”严敏瑜回头叫她,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
    离霜杰馆三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当地人都叫它“花溪”。正值暮春,连绵成片的桃花李花纷纷飘落在溪水之上,倒也十分确切。
    “这里可真漂亮!”拓跋元勋陶醉地四顾,粉红的花海,清澈的小溪,蓝天下圣洁的雪山。“怪不得第一美女要住在这里!”
    他对“第一美女”非常期待。姑姑就够漂亮了,听说李师叔更美,美到两个师伯只喜欢她,让姑姑嫉恨了一辈子。李师叔的丈夫萧鸣宇听说是川中绝顶美男,比大师伯二师伯还好看。
    那……他们的女儿会有多美?
    会比小源还美吗?
    不太可能,从小到大他都坚信不可能有比小源更美的姑娘。
    花溪的尽头是个小湖,湖对面遥遥已经能够望见裴家的霜杰馆。李源儿冷冷一笑,住在美的地方就能变美了吗?
    那个小姑娘……她竟然忘记了她的模样!因为当时的她并没想到她与她会有这么深的纠缠,她只以为她是一个雨夜偶遇的小姐姐。
    第一美人?来自农家的她会有她那样俊俏的爹,她那么美貌的娘吗?
    “小源,小源!你到底怎么了?”严敏瑜和拓跋元勋都走过来,用审视的眼光看她。“又发呆?”
    “没什么,我是怕现在上门似乎太早,也许裴师兄萧师姐还没吃完早饭。”这两个称呼在她口里,还是些微泛了点苦。
    “小源,你总是人小鬼大的!”拓跋元勋撇了撇嘴,“这也值得担心?也罢,我们在这儿玩一会儿再去。”
    “玩什么,玩什么?”严敏瑜积极地响应。
    拓跋元勋无聊地看看周围,只有些花树溪水,连个茶肆都没有。他弯腰拣起一块石头扔向糊面,打了好几个水漂。
    “有鱼!”严敏瑜手一指。
    水漂惊到了浮在水面的鱼,腾地掀起一些水花便潜入水里去了。
    “我们比赛用石头打鱼吧,还记得那招‘飞雪留香’吗?就用它。”
    李源儿苦笑着看她的师兄师姐满地拣小石子,比起她,他俩更像没长大的孩子。飞雪留香……那是秦初一自创的暗器手法,练到最高层,就连雪花那么轻巧的物件都能伤人夺命,比起摘叶飞花高出不止几倍……落到他们手里,也只能用石子去打鱼,而且……
    “又没打中!”严敏瑜懊恼地叫着,把手里所有的石子都赌气投进水里,振起一大片水花。
    “干什么你!把鱼都吓跑了!”拓跋元勋指责她,不死心地注视着水面,一抬手,灌着内力的小石子发出“嘶嘶”的风声,“咚”的入水,一条鱼便翻着白浮上水面。
    “哈哈,厉害吧!”拓跋元勋摇头摆尾地大笑起来,十分得意。
    “小兄弟,这招并非该如此使用。”
    这声音……好听,低沉,冷冽平静,却让听的人心会猛的一颤。
    人……也一样。
    精致俊美的五官,深沉冷幽的眼睛,带着抹似有若无笑意的唇角……没有表情,却让看见他的人通身一震。
    拓跋元勋愣愣地看着他,忘记说话。
    这个男人……好冷,好俏,如同一朵白梅上的雪花。
    他就站在他们身后的一株桃花树下,不知到从哪儿来的,来了多久。
    他缓缓地抬手,那修长坚毅的手好象有磁力似的瞬间吸取了一把粉红色的桃花花瓣。状似无心的一甩腕,那些花瓣无声无息地飞掠入水,速度快到几乎无法用眼睛捕捉。
    “嘭”的一声,水面好象被水雷震荡过,激起道道水柱,一片细腻的水雾随风而来,严敏瑜和拓跋元勋纷纷用袖子挡住头脸,水雾飘散,湖面上漂浮着数十条死鱼。
    李源儿没有动,细小如雾的水珠拂了她一头一身,打湿发冷的并不是身体,而是身体里跳动的心……这就是差距!
    她怔怔回头,那个男人也正平淡冷然地看着她,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他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清冷目光,他也没动,衣服发丝却一滴水珠都没沾。
    不知为何,她无法直视他……原本该属于她的男人,裴钧武。
7.莲舞之美
           “裴师兄?你一定是裴师兄!”拓跋元勋大声嚷嚷起来,完全为他倾倒了。
    严敏瑜的脸却越来越红,呐呐叫了一声“裴师兄”以后就两眼看着自己的手,羞涩的不敢再正眼看他,却忍不住偷偷瞥他俊美的脸。
    轻轻叹了口气,源儿的心沉的快要不跳了。一直不敢细想……现在却如此突兀明确的看到了,她已经被他和“她”落下了多远!
    一个雨夜的距离就是两重天!
    裴钧武唇边的笑意勾画成了真正的笑,“拓跋师弟,严师妹。”他准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别叫我‘拓跋师弟’,就叫我元勋吧。裴师兄,你的功夫练得真棒,我没想到本门的功夫还可以这样?!”他兴奋不已,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裴钧武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个纤小瘦弱的小女孩,她正悠悠地看着湖面出神。她的头发……好漂亮。她的脸也应该很美吧,至少眼睛很美。拓跋师叔……就连易容术都没学好,教出来的徒弟做的面具拙劣如斯。
    刚才看到拓跋元勋和严师妹在用“飞雪留香”,他真是吃惊到要笑都笑不出来……师祖能被他们的师父气死真的不奇怪了。他们简直完全没有摸到门道,就算一个普通的练武之人偷学了本门的一招半式都会比他们强。
    唉……
    “李师妹。”他向她点头招呼。
    李源儿垂着眼,向他福了福身,没说话。
    “有人在用飞雪留香吗?”声音穿花渡水而来,细微却清晰,十分悦耳。
    显然,喊话的人内功不弱。
    “谁?谁?”拓跋元勋和严敏瑜东张西望,头摇的像拨浪鼓,还是没找到声音的来处。
    “可是伊师弟?”裴钧武也用同样的方法回应,声音在近处也不响,但却被内力送出很远。
    他淡然地挑了下眉,这种传音功夫也是本门秘技“千里鸿信”,该来的,今天都来了。
    看了眼张着嘴,一脸震惊的严师妹和拓跋师弟,他忍住叹气的冲动,即使从头教他们都有点无从下手。
    她……似乎就不一样。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从湖一侧的树林里飞掠而来,那么轻盈,那么迅速,飘摆的衣袂和黑发,让他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
    他的脚尖轻点着湖面上的嫩荷叶,每一下优美的如同舞蹈。
    李源儿简直无法呼吸了,这身法她太熟悉,这是娘常用的,本门轻功最高境界“莲舞”。
    没想到,男人也可以把“莲舞”用的这么美。是美,而不是漂亮,他的身法比漂亮更优雅更潇洒,只能说是美。
    他的人……也只能说是美!
    白皙的面孔有着最完美的轮廓,配着丝缎般的黑发,晶莹的如同上好的温玉。他的眼睛是天池里最清澈最纯净的水,不,应该是冰,也不……他笑的时候,眼睛里是水,不笑的时候,眼睛里是冰。
    俊挺的鼻子,雅致又有些冷漠的薄唇……他无一处不美。
    这么美的男子,却周身笼罩着坚毅刚勇之气,他是玫瑰与匕首的组合,或者是白云和雷霆的交融。
    所有人看着他……都呆了。
    就连李源儿和严敏瑜都直直的看他,忘了不好意思,忘了该脸红,忘了该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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