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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弄潮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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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爱与你那鬼灵精小哥斗法,你哪能赢他。”
  程夜佯个鬼脸,得意的笑道:
  “没关系,有二哥做我的打手来着。”
  兄妹两人在僮仆的簇拥下一路往霁晴院前去,还没来得及踏入跨院,宋雨容便在婢女香铃儿等人的随侍下走出大厅,与一双儿女碰个正着。
  宋雨容见次子归来,难掩欣喜之情,就挽着潮生右手,一边笑道:“来来,咱们娘儿俩可得好好叙叙啊!”
  宋雨容见不着小儿子与云瑛两人的身影,不自禁问道:
  “夜儿,你小哥呢?”
  香铃儿忙不抑脱口而出:
  “听藻韵馆的幽草传来消息,三少爷昨晚一夜未归。”
  程夜转过身去刮香铃儿羞,取笑道:
  “香丫头,你从实招来,为什么对我小哥的事这么了若指掌啊!”
  香铃儿急红俏脸,忙澄清道:
  “小姐,我没有,没有!”
  程夜犹是不停逗弄香铃儿:
  “还说呢!瞧你的脸红得似猴子屁股,快快招来才是。”
  香铃儿禁不起程夜这般阵仗,羞得向程老夫人求救。潮生微微一笑,一语倒解了香铃儿的窘:
  “小夜,不要再欺侮人家香丫头啦,香丫头脸皮子薄,哪堪得你这么逗!”
  程夜依旧是拉挽着潮生的衣袖,母子三人一边说话儿,一边儿缓步走回霁晴厅。潮生先待宋雨容坐上首座,再支使仆厮端茶赐水,趋前伺候。
  宋雨容不见云瑛,心下纳闷。
  “月铃儿,你出去看看,二少奶人来否?”
  月铃儿拉住正从外走进的丫环丹珠,问道:
  “有没有见着二少奶人?”
  “回老夫人话,没有。”
  月铃儿将托盘中的茶递放在宋雨容桌前。
  “那我便立刻上倚庐去通报,想二少奶应该是不知道二少爷回来的消息。”
  宋雨容一听,忙笑道:
  “这就是了!你就立即去通报吧。”
  月铃儿依言含笑应了声:“是。”便回过身前去通传了。
  宋雨容同久出而归的潮生闲话家常,询问起他上京述职与受爵的详情。三人说着体己话,适时,恰值舞文入内,潮生开口质问:
  “舞文,二少奶人在倚庐吗?”
  舞文直言:
  “不见二少奶的人在倚庐,连二少奶院中的暮霞都在找少奶奶的行踪。”
  舞文才刚闭上口,暮霞便急匆匆的奔入厅堂,气息犹喘,急忙道:
  “老夫人,姑爷,暮霞找遍了倚庐,却不见我家小姐的人影,我……我……”
  潮生没得让她说完,截断她的话头,冷言道:
  “都寻遍了吗?倚庐之外呢?”
  “藻韵馆呢?二少奶常在那儿呢。”一个甫踏入厅堂的小丫头说道。
  潮生冷眼一睨,那说话的小丫头赶忙噤声。潮生调回目光,漠然的道: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消失无踪的?”
  暮震给潮生这番听不出喜怒的问话弄得七上八下,嗫嚅的动了动嘴。
  潮生扬高声音,话中蕴着一丝恼怒:
  “我问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照实说。”
  暮霞吓得直磕头,口中吐出字句,细若蚊纳,但是总算让潮生听明白了。
  “不知道?!你就用不知道来搪塞你主子?”潮生沉下脸,口吻是让人空悬的疏冷。
  潮生倏地举足甩袖往外行去,经过暮霞身畔,潮生难掩嫌恶的怒视,恼啐道:
  “滚开!败事有余的奴才,就只会杵着碍眼。”
  而旁观的宋雨容、程夜与众多婢仆都震讶于潮生的怒意。一向温和的二少爷居然有了恼意!
  宋雨容不由为云瑛担忧。这已是行同陌路的两人,难道就真的不能和谐?
  潮生一肚子闷恼,正无处发火,便随便乱走,想一解心下难受之感。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行到织造署最僻静的一个院落——飞澜院。飞澜院是供奉祖先宗祠的祠堂,平日除了打扫的婢仆,一向人迹罕至。
  潮生步进院中,走过宗族祠堂,往中院行去。绕过一片的梧桐,突地,若清潺小溪般的净棕琴韵滑过耳际,潮生不由奇了,便趋近琴声而往。
  因昨晚夜露深重,云瑛早在卯时便骨碌起身,捧着一青花瓷瓮,再将琴负起,一人独自溜到这僻远少人的院落。
  云瑛待露水采取过后,便在“思远亭”暂作休息。才刚坐落,她掀动覆于琴上的绸巾,哗然一刷,绸巾边缘拂拭过她的脸,云瑛只觉一阵冷凉。
  云瑛脑海没来由的突然闪过上回然生与自己所说,程潮生代兄娶妻的原因。她直觉整件事透着怪……可是,究竟是哪出了问题,她却理不清。
  轻轻一叹,素手滑顺过琴弦,烦厌之气堵占心口,百般无聊之际,云瑛引宫按商,一时之间,一曲“湘君”绵绵低回,仿佛涓涓细木,回绕梧桐筛影间。
  伴随琴音,云瑛扬声吟唱:
  “君不行兮夷游?赛谁留兮中洲?美杳眇兮宜修,沛无成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湘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唱着唱着,顿时一震,本拨弦的食指“叮咚”弹声,角弦应声而断。
  云瑛凝视断弦,怔忡的久久回不了神。
  她想起所弹唱屈原九歌的湘君原意:湘君你为何犹豫不决?为何迟迟不肯来到我的身边呢?你久停在水中沙洲上,又为何人?你难道不见,我为你的到来,已修饰得如此美丽?这么久,你还未到来,我不能不担心啊……
  因着楚辞原意,云瑛不自禁怔忡,忽然,一阵轻扬笛声幽幽传入耳来。
  云瑛紧抿嘴儿呆愣着,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这悠扬笛韵,竟尔是适才自己所弹唱的“湘君”!
  突地,一个拔尖,音韵一转由凄婉而清雅,笛声听入耳来,仿佛鹅绒般清柔,清泉般明澈。似乎有种透明发亮、银灰色的薄雾笼罩着喧嚣世界,霎时间,没了亭阁,没了迢迢道路,只觉目中所见是个明月万里的清辉世界。
  音律渐渐由近而远,低回隐隐犹存耳际,云瑛轻嘘一口气,心头的一股震荡却久久回不过神。明明只是一曲“佩兰”,借由这曲笛一吹一奏,这妙处……是该如何用只字片语言传呢?
  云瑛心下思忖:这般本事、这般笛艺,就是称作笛王也不枉!
  云瑛欣羡难掩,站起欠身,朗声道来:
  “是哪位雅士在此?适才一曲真个令人神往,小女子在此先谢过。”
  无人应声,想是高人雅士不愿见人,云瑛暗忖能得聆一曲已是万幸,岂好再求见上一面,遂清了清嗓:“是小女子造次了。”
  语毕,云瑛轻笑出声。也许早没人了,哪听得自己一堆言语。这就是人,总是一厢情愿,殊不知自己举措是否给人负担了。
  云瑛复回过神去调弄琴弦,不自禁低喃:
  “要是能再聆一曲,夫复何憾。”
  话才脱口,即有三声极低极细的笛音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笛声渐响,恰似吹笛人一边吹奏,一边儿缓步接近。笛声清脆,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后,几个盘旋又再低回。
  虽然极低细,可每个音节猫是那般清晰可闻。渐次于低音中,偶尔夹杂珠王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落;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后若百花争妍,满堂花团锦簇景象;更夹语燕嘤咛,渐渐有百鸟朝凤之盛,一片太平治世风光!
  云瑛直觉整个人都清明了,闭塞的孔窍全让音律给唤醒了。云瑛情难自控,赶忙抚琴与笛声相应和。琴音悠扬动听,情致缠绵,音律愈转愈高,琴韵竟履险如夷,毫不费力便转攀而上。奏了良久,声韵转而微缓,若有若无,细微几不可再闻,终归万籁俱寂。
  而一直隐身立于月洞门后的潮生,早让这琴笛合呜给牵引失神。潮生在听闻一小段笛声,便已心里有数这吹笛人是谁。当今大概也只有那人能吹出这样醉人心神的乐音,这人号称正是“笛王”。
  笛音终了,一个拔尖,飒然静止。
  而云瑛半天不语,怕搅乱了空气悬浮的淡淡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吐属:
  “这是古曲太平引,竟有人能用笛表现激昂气慨,这般慑人的乐音,谁不醉心倾倒!”
  “云姐,还请见谅,小弟冒犯了。”这声音的主人含笑迎前,更显倜傥。
  云瑛的美眸却一瞬不转的直盯着程然生腰际间悬挂的一只曲笛,云瑛瞠大水灵大眼,一副不置信的模样。好半晌过后,她才打破宁静:
  “子期,你身上佩着曲笛……嗯,你不要说你刚才不在附近!不对,我是说……刚才是你,对吗?”云瑛一面理清乱成一团的纷杂念头。看来,这程然生是真人不露相!
  程然生不置可否,深深一揖,微笑道:
  “云姐有话直言,小弟竟不知云姐琴艺精湛若斯。”
  看来,他倒是直指其事,爽快承认了。
  云瑛既明真相,神气复又如恒,只是口角有抹难解的笑意。
  “嫂子,您没来由笑得我忐忑不安呢!”
  云瑛漾满笑意的水眸一转,知道这程然生每当无所适从时,便会自动将“云姐”一称升格为“嫂子”,遂撇嘴轻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恐有辱笛王清听。”
  云瑛秋波流转间,透露着狡黠神采,吐气如兰的笑道:
  “子期,你骗得我好苦,不是吗?”
  “喔,我可没骗过您啊!”然生眼底难掩赞赏。
  云瑛轻扣羽弦,发出叮咚声响,巧笑倩兮。
  “明明你就自露招牌啦!我居然叫你蒙骗那么久,真是瞎了眼儿了。”
  云瑛微微一笑,垂眼徐徐道来:
  “曹魏正始年间,名士殊分二路——入仕庙廊在野山林,而在野的名士有以阮籍所领的竹林七贤,七贤中,精通音律之人除嵇康外,另外还有两人:一位是阮咸,一位便是鼎鼎大名的笛王——向秀。子期,敢问这向秀的表字为何呢?”
  然生抚掌朗笑。“云姐姐,你已然想到了。”
  云瑛秀眉一扬。“不对,我也是刚才才想到这一层的。你的表字恰好与向秀相同向子期、程子期,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另外,你所居的院落名为‘藻韵’可不是自亮招牌吗?”
  然生不料她这么捷才,呵呵一笑。
  “好姐姐,我真服你了!可以从我的表字联想到向秀,这‘藻韵’二字也叫你破了机关,云姐,你真是我的知音人。”“其实我是看你腰际所佩的曲笛才有这接下来的诸多想法,不过是事后诸葛亮,没有什么好说嘴的。”
  一直隐身于彼端的程潮生不是滋味儿的目睹一切,心中不住质疑:为什么小弟偏生就能得到她如沐春风的对待?这一副相谈甚欢的景象让人看了,有着说不出的碍眼!
  潮生按捺微恼的情绪,又望向云瑛、然生的方向,就见她不知道何时已卓然立于扶疏梧桐间——
  风吹拂过她的发、她的脸庞、她的衣袖……只见云瑛微仰秀脸,片片梧桐落叶将她圈拥在一重重的漩涡中,形成绝美的景致!
  潮生的眼瞳深深定在云瑛一身的风华,眸光散发从未曾有的情伤,连他都没能自觉。
  莫道不销魂,人比黄花瘦——此时滑过潮生心臆,是这么两句,他依循思路找到了典故——
  李易安的“醉花阴”。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潮生低喃了一次又一次,一字一句,汇流成一股淡淡柔柔的情绪,悄悄落籍在潮生心坎。
  第七章
  潮生伏案整理各府道递呈上来的卷宗,陡然,发现一封压在卷宗底下的信件。瞧信封上的笔迹,一手端严的楷书,应是大哥的来信吧。
  急急拆阅,果确是大哥所寄。潮生每读完一字,心中的忧虑亦随之递减,终至阅毕,他轻吁口气。
  放下信笺,不意望向灼灼烛光,他想起了芊茴,又想到大哥,不自觉又想起他名义上的妻子云瑛。
  云瑛的厢房并不似往常亮着淡淡晕光,因为昨儿个她同娘亲、小夜三人上蟠香寺礼佛去了。她还是不太见他,与然生相处却不然,甚至,府中浮动着一些流言,渲染关于云瑛与然生的暧昧,而这些流言却似乎没半点避讳的入了他的耳,他无心对云瑛兴师问罪,又不愿怀疑然生,可是心口总像塞团棉絮般,闷得酸,闷得涩,
  潮生推门而出,眼光迷茫的对上云瑛所居的香藕斋。他沿着回廊,踽踽慢步的走进香藕斋。香藕斋自拨子云瑛后,他便少来,外堂还上过几次,而这内院,却不曾踏足。
  潮生犹豫再三,终是轻轻一推,踏入了云瑛的居室。
  他点了盏灯,举目环视房中迥异的摆设,不禁讶然。
  本来娘亲预备的锦茵绣褥、华贵摆设,全都无用武之地!多宝奁上的诸多琥珀、琉璃、珊瑚配制的饰物,都换成了书卷,妆台上只见几枝简单的骨钗、玉簪随意置放着。
  而墙上螺钿精镂的壁饰,换上一幅宋夏圭的“山水十二景”,他不禁倒抽口气,仔细观之,才发现是临摹之作。画末有一方小小朱印,烙着“佩瑶”二字。“牡丹富贵”给换上一幅娟媚若王献之笔意的行书“归去来兮辞”,文末则是以“落瑛”为款。
  再来就是一张青石书案,错落着笔架子、书册……等等。本来的官家富贵景象一扫而空。
  潮生掌灯,逾越画屏,跨入云瑛的居室内堂,不自禁的一屁股坐在云瑛的床榻上,心思却飘远了。不知怎地,他突然着魔般的想着云瑛的一切。
  头一仰,他枕借属于云瑛的枕,淡淡细细的幽香,钻入他的鼻息。
  他知晓这幽幽清香的气息,是云瑛寤寐所残留的余韵,他不想起身,不愿复拥凄清的空气。
  夜半,一阵冷风袭体,潮生起身欲关上窗门,不意发现好像有人在外。
  是谁?
  他不禁好奇,寻着声息找去,意外的发现一个人——云瑛?!
  他见她不知在烧什么东西,开口询问:
  “你在烧什么?”
  云瑛抬起脸,一双眼深深的敛着,幽幽道来:
  “我在烧什么对你而言也不重要,你问个什么啊。”
  潮生一个箭步上前,突地攒紧她手。
  “你为什么……不像你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我啊。”
  他不要她这般冷漠,好像他们只是陌路人般的生分。
  潮生急切的抢过剩余未火化的一叠物事,这才看明白了。那是一笺笺的诗篇,仿佛远古的绝响。
  “为什么要烧这些?”
  云瑛水灵美眸淡淡扫掠他一眼,扯抹轻笑。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潮生觉得她好空洞,那恍若不存的气质,令他猛然想将她握在手中,才能确定她是否真切的立在面前。
  他探手欲持她纤纤素手,不料,她比他闪得更快。
  待他再抬眼看她,他们已分处小径的这头与那头!
  “云瑛,云瑛,云……”
  潮生猛地惊醒。是梦!他捂住唇,想起自己在醒来的瞬间口中喊的是谁的名。
  是……云瑛。
  隆冬十二月,江南第一场雪翩翩翻飞。
  云瑛怎么都没想到何以会弄得自己一身腥,仿佛与自身原先所冀求的渐行渐远。她怎么不明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龃龉于时日消磨中有着改变,虽是那般的幽微,但是,它是存在的!
  立于一名曰“踏雪寻梅”的优雅庭阁前,云瑛望着未大明的天际,怡然一笑,转身入庭。她麻利的升个火,在煮水的同时,放烹茗的器具与拣选茶叶。
  此处位于一大片梅林中,放眼看去,似一片无尽处的梅林雪海!这幽境,早在昨儿个她便探查过了,至今仍难忘乍到此地的震慑——源于这满山坞的清冷气韵,及淡淡悬浮的蕴借寒香。
  眼光调寄庭外,梅枝闪烁耀目光采,天已透亮,只见晶亮霜雪覆于梅树傲骨,一时之间,云瑛心绪盈满喜乐,因这白色一片的香雪海。
  跃出庭外,云瑛随手捡起地面的一枝梅枝,轻巧上跃,梅枝挥舞,拂下纷纷梅雪。枝头沉雪仿佛落英翩然,形成一副瑞雪降临的景致。
  她像个顽皮的孩子,捧着青花瓷瓮接着降落梅梢的雪花。好一会儿,如愿的收集满满一罐的晶莹雪。
  她仔细将瓮口实实密封,好为髑存。融梅上的沉雪经由封触,历年越久,越发甘美。
  南宋文人辛弃疾有诗云:细雪茶经煮香雪。所谓香雪云云,指的便是梅花上的积雪;再加上蟠香寺的梅坞,素有“香雪海”的美名,所以此处的沉雪自非他处可比拟。
  云瑛合上眼睫,迎和飒寒疾风,领受这何其广却又何其渺小的天地。
  宽阔似迢迢无尽处的翰海,却又微渺若三千世界的一角,涵容了一切——有山、有水、有人间、有……烟火情缘。
  云瑛在雪地划过一道涟漪,款摆如一片飘零花,独舞宇宙之间。她恣意纵情的挥舞衫袖,卷起阵阵梅花拂雪乱,旋转旋转,强烈的晕眩,抽离了一切。
  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颗不能规范轨迹的流星。
  去吧,去吧,再没有牵系,再没有羁绊,只欲乘风而去。
  两个箭步外的一株梅树后,隐约可见一人影,一个玄色身形似生根般的文风不动。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又巧合的与她独处同个时空中,他不能自己的倾醉于她举手投足间挥霍流泄的光华。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又非心热情切的人间女儿,而是他未曾闻过的生命落款——清畅悠扬的迦陵纶音。
  云瑛任性的以足为笔,圈绘出一朵又一朵娉婷菡萏,俯瞰自己的杰作,她笑了,笑得自在畅意、肆无忌惮。因陡然止步,一个不稳,她俯身醉卧雪地,以掌覆脸。好久没那么放松了!
  透过细细指缝,丝丝冬阳筛过梅影,揭开手,眼帘倒映着一张含笑的俊脸。
  “你在做什么啊?云姐,躺在冷冰冰的雪地上很有趣吗?”
  云瑛见是程然生,开心的怡然微笑。
  “帮个忙,扶我一把吧。”
  然生欣然从命,拉着她手一把站起。
  云瑛拍了拍身上的雪,满眼狐疑的瞅着他直瞧。
  “我说你这富贵闲人怎么会在这儿?”
  “谁要我一回府便想同姐姐你挑灯夜话,不见你在府,那我自是一刻也待不住啦!这一处一处寻啊觅的,总算得见云姐。”
  云瑛一脸不信。“你啊,说话总喜欢多几分虚头。”
  “不假不假……我岂敢有假呢。”然生俊眸转啊转。
  “哦,是吗?真若子期所说,你怎么出现得真是时候啊?”
  “念及云姐,兴之所至,便步及此,想来是咱们心有灵犀。”
  “就不知道这担心是否由衷?”云瑛说来似笑非笑。
  然生爽朗一笑。“再真不过了!否则岂能让我在这浩瀚的香雪海中找到你呢。”
  云瑛唇边一抹轻笑,秋波流慧的直瞅着然生,揶揄道:
  “你是寻了……可为什么不爽快现身相见呢?偏生躲在一旁偷瞧。”
  “就怕扰了姐姐的好兴致。”
  “哼,言不尽意,最坏的家伙才这样。”云瑛睨他一眼,口角笑意难掩。
  然生深深一揖,语带恭谨的道:
  “小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喽!”一面说,一面顺着余光,往身后两箭步的一株梅树偷觑,然生闷笑在心。就不信“他”置若罔闻!
  待再回神转顾云瑛,只见她正取过堡熟的水,意态自得的注水于壶中。她不轻忽每一个环节,但于谨慎外,还有分行云流水的潇洒。
  “你尝尝吧。”
  眼前多了一只碧晃晃的茶杯,云瑛微笑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的茶没毒的。”
  然生接过茶杯。“真是受宠若惊,我今儿个真不知走的啥好运。”
  然生将杯子凑近鼻端,让这馥郁茶香将他缓缓圈绕。光这茶香便叫人销魂,更遑论啜饮后的滋味儿了。
  “比之暮霞呢?比之你那好二哥呢?”
  “我说嘛……若没这么样灵巧人儿、这样的灵巧心思、这样的巧手,又这般恰到好处的火候,不能成就这样摄人心魄的幽幽香韵。”
  他摇头晃脑的一边称赞,一边踱步来到云瑛身畔,定定的直望向她,眼底是一片煦煦春风。
  “说得这般谄媚!古云:巧言令色,鲜矣仁。”云瑛撇唇,水眸却是盈盈笑意。
  两人烹茶观雪,言笑晏晏。飕飕寒栗冬风席卷而过,云瑛瑟然一缩,然生看在眼底,忙卸下自己身上所覆的貂皮大氅,转披挂在云瑛肩头。
  然生又不禁朝左后方偷瞄。就不知道“他”目睹这一幕情状,会做如是想?
  云瑛回过颈项,恰好与然生四目相对,从他带笑的眼中看出些许玩味,不由好奇,微微一笑。“何时变得如此知情解意呢?这么没事献殷勤。”
  然生拾起落在她肩头的梅瓣,与云瑛形成暧昧的姿态,扬抹轻笑。
  “就当是我喝茶的茶资吧。”
  云瑛似笑非笑的侧瞅他一眼,把玩着袍裘的带子,凉凉的道:
  “得了,早知你心中看我是这么刻薄哩!”
  然生笑嘻嘻的凑嘴覆耳:“可是大大的冤枉呢!”
  云瑛趁势转手去拧他耳。“你这疲懒家伙,还说我冤你呢!”
  然生虽吃痛,但是俊脸上犹是笑容满面,就听他讨饶:
  “云姐姐,你就饶了我吧!”
  这厢两人若和煦暖阳,春意溶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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