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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高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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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娿莫名其妙,“我的嫁妆,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楚重阳尖声道:“义郡王府千方百计想要娶你,就是为了你的嫁妆。我替你嫁去义郡王府,当然要带着嫁妆一起过去,要不然,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两年前,义郡王府出了一件大事,世子妃买凶杀人,想要害死自己的丈夫,结果反而被世子杀死。世子妃死了,可世子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世子妃想要谋害自己的证据。
世子妃的娘家当然不答应,硬是大吵大闹闹了宗人府。不管这事儿谁对谁错,反正一场官司闹下来,义郡王府出了大血,不仅丢了不折手段圈来的大片土地,连很多私产,也不得不变卖了。
要说恨世子妃的娘家人,可人家什么也没得到,那些资产被迅速瓜分,义郡王府想搞回来都找不到人。
从那之后,义郡王府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少不得一文钱都瞧在了眼里。
楚佩阳暴病而亡的消息一出,义郡王府头一个想法就是闹事要赔偿,可又一想,与其闹事,还不如把楚阳娿给娶过来。
楚家众位姑娘里头,要说嫁妆,就只有楚阳娿最为丰厚了。
她手上不仅有宁氏的嫁妆,还有楚家当年多赔的一份儿。除此之外,楚家还要出一份,而楚域这个亲爹,更是将四房的家产陪嫁了好大一块进去。连私兵都陪嫁上了,可想要养这些兵员,得为她准备多大的家业!
义郡王府光是想一想都流口水,这才不顾礼仪廉耻地闹来闹去。哪知道没把云家闹得取消婚约,两家反而把亲事给提前了。
可这时候,义郡王府已经把必须跟楚家联姻,此乃皇上圣旨之类的话放出去了,楚家再没嫡女,就只有一个几乎注定要嫁不出去的楚重阳。
楚阳娿成婚了,楚家只剩一个楚重阳,义郡王府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得知自己将要嫁去义郡王府的楚重阳,对丈夫是什么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头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楚阳娿的嫁妆。
二房兄弟姐妹多,就说嫡出的,儿子都还有整整三个呢。家中大部分产业自然得留给儿子,因此楚重阳的嫁妆,除去公中分例之外,当真就没有多少。
楚重阳再傻,也听人说了义郡王府是冲着楚家的嫁妆来的。自己替楚阳娿嫁去义郡王,当然就应该得到她的那一部分嫁妆。楚重阳的逻辑就是如此,所以发现四房已经将楚阳娿的嫁妆整理好后,立刻坐不住了,顾不得被人阻拦,直接冲进了璎珞轩。
楚阳娿沈着脸不说话,朱氏嗤笑一声,说:“这哪家的姑娘,见自家妹妹要出嫁了,跑来开玩笑的么?这笑话也说了,就赶紧回去吧。”
“我没说笑话,我都帮她嫁人了,凭什么不能分嫁妆?”楚重阳急得跳脚。
“呵!我光听说过帮人说话的,还没听说过帮人成亲的呢。”屋里都是与楚阳娿,或者说嫡出大房和四房顶顶亲近的女眷,自然会帮着楚阳娿说话,她们豪不避讳地嘲笑楚重阳,楚重阳一生气,就拽住了楚阳娿的袖子。
楚阳娿挣开被她拽着的衣袖,说:“十姐姐,今天家里人多,不要出来闹笑话。”
她一个堂堂千金小姐,在妹妹结婚的时候跑到跟前来说自己是帮人家嫁人,传出去,不知道要怎么被人笑话。
楚家出了不少事,女孩子们的名声,本就不那么好听了,但对外面的人来说,到都是道听途说。今天这日子,楚重阳要是再闹一出的话,那可真是让后面的女孩子们没有出路了。
楚重阳急的不行,还想跟她算账,好在这个时候,琼嬷嬷已经闻讯过来,硬生生让嬷嬷将楚重阳带走了。之后直到楚阳娿出门,都没有再见她出现。
重阳被带走后,楚阳娿实在不想说话了,又趴回床上闭目养神。
楚丹阳见她情绪低落,便设法帮她转移注意力,说起结婚的步奏。
“别瞧着咱们在着坐着困倦,实际上咱们的妹婿,这会儿更加劳累呢!”
成亲前之所以要熬两天一夜,是因为男方那边,还要走不少程序。比如今晚,瞧着楚家闹闹腾腾的,实际上云家比这边还要闹腾。白天,那边要祭奠祖先,要等待吉时出门迎亲。不光出门要吉时,到达女方家也要掐着吉时。要是距离太近,就得大街小巷把时间绕够,不能停也不能退。要是距离太远,就得死命地赶,必定要在吉时到达女方家门口。
到了之后还不算完,还得叩门,至少扣三次,什么时候女家开门了,考校才开始。
所谓的叩门,考校,其实都是想方设法地为难新郎。其难以程度,取决于女方对女儿的宠爱程度以及男方的身家背景。
楚丹阳越说越兴奋,连自己都拿出来调笑了,“我成亲那会儿,你姐夫硬是被逼着吃了三十八颗生鸡蛋。哎哟,成亲当晚我瞧见他时,闻着一身的臭鸡蛋味儿,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奇怪嗜好,吓得差点哭出来。天阳也真是,多少鬼点子,竟然这么用在他姐夫身上。不过今儿就得看熠阳的了……”说着说着,楚丹阳也没了声儿,因为不小心提起了楚天阳,大家也不晓得怎么接话了。
楚阳娿笑:“就是要是天阳哥哥在家就好了。”
楚丹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氏是最会看人眼色的,立刻笑着把话岔开了。
楚阳娿听见她们说着家长里短,议论哪家孩子调皮捣蛋,听着听着,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外面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楚阳娿才被吓得醒了过来。
这会天还没亮,楚丹阳熬了一晚上,也疲倦,这会被鞭炮声一吓,居然清醒了。
她站起来到门外去看了一眼,问:“这是哪儿的鞭炮声?”
“是新郎官,已经到南苑了。”守门的丫鬟回答。
“这么快?”楚丹阳吓了一跳,赶紧进来叫楚阳娿:“官姐儿,快起来,该洗漱换衣裳了。”
女眷们也都忙起来,拉着楚阳娿洗脸漱口换喜服。
喜服换到一半,丁嬷嬷端了一碗凉粉儿进来。
“姑娘,赶紧吃几口把待会没时间了。”
楚阳娿狼吞虎咽吃完凉粉,就被拉去踩青鞋3。
安国府热闹了一晚上,这会天还没亮,又忙起来了。
楚阳娿梳了百子千孙髻,戴了金镶玉的金枝玉叶冠,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整个人就是个金灿灿红彤彤的小闪人儿。
她的眉毛被修过了,原本乌黑浓密的眉毛变成了一双弯柳叶,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浓厚的脂粉映衬下,更加灵动媚人。
全福老人瞧着喜欢,把本就很红的嘴唇,给她染得更红了,楚阳娿对着镜子一照,竟像个画里跑出来的妖精。
她觉得这个新娘妆画得实在吓人,想要修改一番,可此时这里没人顾忌她的意见。
嘴唇当然是要正红的,因为她是新娘子,新娘子就得红。面皮当然要够白的,新娘子当然要足够清白。
楚阳娿反抗无力,只能偃旗息鼓任人摆布。很快吉时便到,楚阳娿被小姑娘们簇拥着,送到了清规园正堂。
老爷子满眼感慨,吩咐她以后贤良淑德,与丈夫同心同力。
楚域眼圈发红,盯着她半晌不语。
被几位姑娘催促了两三遍,方才起身走到楚阳娿跟前,抓了她的手,小声说:“我后悔了,不该让你这么早出嫁。”
“爹爹。”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便回来告诉爹爹。”
“我知道了,爹爹。”
楚阳娿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楚域忍了忍,终于从喜婆手中接过盖头,将她的头盖了起来。
除了红色头巾,楚阳娿再看不到其他,她静静拽着父亲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喜婆终于发现自己派上了用场,她把楚阳娿牵过来,安慰说:“姑娘别伤心,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父亲他是高兴。儿女成人了,当爹娘的,又是欣慰又是不舍,可咱们为男做女的,总要走这一遭,该看开些,免得爹娘挂念。”
楚阳娿点点头,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往地上砸。
喜婆又牵着她转了身,楚阳娿感觉到又有人靠近了,很快看到一双脚,脚的主人握住楚阳娿的手,闷声说:“姐姐,我来背你。”
新娘子出门,是不能自己走出去的,得家里的兄弟背。
楚熠阳精瘦个人儿,却很容易将楚阳娿背了起来。
楚阳娿趴在弟弟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这好几十斤的重量,稍微一动两个人就都滚到地上去。
楚熠阳走得很慢,从清规园到外院,不短的距离,竟然一步也没有停顿过。
眼看要到门口了,他走的更慢了。
“什么孝顺公婆,什么贤良淑德,都是骗人的。姐,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委屈自己。但凡事也不可争强好胜,出了门就是到了别人家,跟在家里不一样了,遇事不可冲动,有什么事儿,派人告诉我,我跟爹爹都会替你拿主意,知道了么?”
“知道了。”楚阳娿瓮声瓮气地说:“弟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爹爹。”
“你嫁得太早了,要是再迟些,娘就可以看着你出嫁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呢么?等你成亲时,娘就在家了。”
“对。”
路途太短,就算再怎么慢慢地走,姐弟俩还是到了门口。
迎亲队伍守候多时,一见新娘子出来,立刻锣鼓喧天吆喝了起来。
楚熠阳背着楚阳娿上了花轿,依依不舍中,被关上了轿门。
最后怎么起轿怎么离开,楚阳娿根本不知道,她坐在轿子里哭的一塌糊涂。
以后不能跟爹爹一起生活,甚至回娘家也不能回的太频繁,想到这个就伤心。弟弟回家才没几年,大房在闹休妻,四房没有女主人,以后整个家里,担子全部落在他的肩膀上,弟弟小小年纪,真是可怜。
楚阳娿突然觉得爹爹说的没错,她现在也后悔了,她嫁人嫁得太早了。
当轿子离开国府道,楚阳娿突然又替自己害怕起来。
在家时,她是受宠的嫡女,所有人都得看她得脸色,没人欺负得了她,没人敢朝她下手。可到了云家,却不是了。她是人家的媳妇,与云家毫无血缘,与丈夫又没什么感情基础(跟云起之间的那点了解,楚阳娿直接忽略不计)加上云起虽然没有爹娘,自己不需伺候公婆,可上头老有个老太太,而且除了云起之外,还有其他几房人呢。
之前自己相信自己能处理好,现在,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就没有那个自信了。
这个时代的媳妇,跟现代社会的婚姻差别是很大的。到了云家,自己就是媳妇,不是女主人,那种对未来的迷茫与对封建礼教的恐惧,趁着离家的伤心失落,全部涌现出来。
楚阳娿哭着哭着,发现自己哭花了脸,一想到自己惨烈的妆容,楚阳娿哭的更厉害了。
她这么哭到了云府门口,才终于打住。到了这边就简单多了,拜完天地,楚阳娿直接被送到了洞房。
云家没有什么女眷,楚阳娿被送进新房之后,居然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着就没人管了。
好在她知道云家的情况,所以倒也没有在意,蒙着盖头,楚阳娿满心忐忑地等着云起来掀盖头。
不料等了没一会,突然听见外头喧哗起来,楚阳娿侧耳倾听,听见有人在叫云起。
掀开盖头一角,楚阳娿朝清岚递了个眼色。清岚得令出去,不一会就听到了消息。
“姑娘,外面闹得厉害,说是什么何家哪位姑娘,跳进自杀了。”
“何铭书?”
楚阳娿哼了一声,放下盖头等着。
这个女人,瞅着自己成婚当日要死要活,还让她们这么容易探听到了消息,这个何家,是准备逼迫自己就范?
“别理会。”
楚阳娿说完,又规规矩矩地做好,她可是新娘子,可没有新婚当日给丈夫纳妾的。
尤其,她现在要看看云起到底是什么态度。
好在云家知道轻重,当即将何家人弄出去了,至于救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云家大喜之日,绝对没有跑出去救人的道理。
云起不去救人,却还有不少亲朋好友需要应酬,等他回了新房,天已经黑了。
听见脚步声,楚阳娿十分紧张,她耳朵支楞着,听房里的动静。
云起进来了,把丫鬟婆子们全部打发走,然后晃悠悠走到楚阳娿跟前,一抬手掀开她头上的盖头。
楚阳娿一抬眼,就看到那日从天而降的东皇太一,他穿着一身红衣,且歌且舞挥斥方遒。
而此时,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唇角带笑,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你……”楚阳娿被他看了半天,看得窘迫不已,正准备说点什么。
却见那人嘭一生滚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翻身,开始呼呼大睡了。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楚阳娿僵了半晌,赶紧叫人端醒酒汤来。
只可惜对于云起来说,醒酒汤显然没用,喝了半碗,那人依旧睡的死沉。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娿反而松了口气,将人往里头一掀,自己洗脸卸妆准备休息。
没有人来闹洞房,楚阳娿定定地坐在床边看了云起好一会,新婚之夜醉死,真不靠谱,可是看来看去这张脸,还真是很合自己的审美观呀。
楚阳娿摇摇头,不想了,累了整整两天,还是睡觉吧。
于是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楚阳娿不岔床,睡了个好觉。
不过在家时,她一向是睡到自然醒,然而今天,她却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了。
男人已经褪尽了所有的少年稚嫩,他洗漱完毕之后,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才叫醒自己的小妻子。
“起来吧,我带你去给老爷子请安。”
楚阳娿迷迷糊糊爬起床,任凭嬷嬷丫鬟沉默地给她穿衣打扮。等从新房出来,入眼满是陌生景色,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是了,她是新媳妇了,今天开始,她得打起精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老姑娘:并不同于对女孩的别称,而是知新人祖辈嫁出去的女眷,也就是出嫁的姑婆在新人成婚这天担当的身份。
②小姑娘:新娘的长辈嫁出去的女眷,也就是出嫁的姑姑在新娘成婚这天担当的身份。
也就是说,老姑娘和小姑娘,是女子成婚时长辈亲眷担当的一种身份,并不是特指哪个人。
比如女主楚阳娿,她称呼当日,老姑娘应当是老爷子楚山栎出嫁的姐妹担当,但是老爷子木有姐妹,于是老姑娘就由父亲楚域的同辈出嫁女眷老担当。
于是接下来,跟楚阳娿同辈的,已经出嫁了的楚丹阳和楚琴阳,就担当小姑娘的身份。有趣楚琴阳远嫁,所以楚阳娿的小姑娘,就是楚丹阳,楚未阳两人。
③青鞋:(亲)鞋,新娘到了夫家,要将青布做的鞋子放在第一排,是两家结亲,认亲的意思。
令:
楚阳娿的婚礼,是我参考长辈的讲解捏造出来的,可能有bug,大家不要较真。
作者是三房人,也就是说祖辈是庶出的,家底有限,人又多,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大房老太太已经于几年前去世了,她是我见过的唯一的旧时代千金小姐(当然我有记忆起她就是白头发好大年纪了)她的婚礼,大房很少说了,我是听我奶奶说的,文中稍微参考了一下。
第91章
楚阳娿跟云起一前一后来到正堂,老爷子云瑨高坐中央,左边依次是大房太太何氏,大房长子云溪以及云溪的妻子小许氏。老爷子的右手边往下,是二老爷云培西和二太太大大许氏,以及二人的子媳云霄和小何氏。
再下来,就是比云起辈分小的了,楚阳娿大概看了一眼就收回心神,专心给长辈行礼敬茶。
“孙媳楚氏,给老爷子请安。”
“恩,好。”老爷子捋着胡须欣慰点头:“起来吧,今后就是一家人,要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必见外。”
“谢老爷子。”楚阳娿站起来,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给老爷子敬茶。
老爷子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赐了红包,这茶就算敬好了。
接下来又是各位叔伯婶娘,云起规矩很好,一一行了礼,楚阳娿照做。
到底是新媳妇进门头一天,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老爷子都喝茶赐红包了,其他人也不好为难她。
等所有人的茶就敬完,老爷子方才吩咐云起道:“如今你总算成家了,你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一定十分欣慰。这里没有什么事,你就带你媳妇去给你爹娘上柱香。”
“是,祖父。”
云起躬身行了礼,又带着楚阳娿去祠堂。
云家的祖坟和祠堂都在文山,京城这边,也供奉牌位,但只供奉三代以内的。
楚阳娿现在的身份是媳妇,对着牌位,说几句爹娘安息的好话就足够。她本以为云起少年失怙,今日成婚,应该有许多话对父母说。谁知那人静静地站在屋内,竟然一言不发等着她把话说完,就算了。
好像当真是带着楚阳娿来认个牌位,至于牌位上面的人,根本连介绍一下的意思也没有。
楚阳娿没话找话,问:“云起,你没有什么话要跟爹娘说吗?”现在她进了门,管云起的爹娘,也要叫爹娘了。
听了她的话之后,云起摇摇头:“父亲和母亲早已安息,不必多做打扰,我们回去吧。”
“那好。”楚阳娿点点头,出了祠堂。
从祠堂回来,正堂里早餐已经摆好了。不过男女分桌,楚阳娿跟云起分开,与何氏等人一起用餐。
云家早餐十分丰盛,众人一一落座,小何氏与小许氏分别站在两边,一直伺候大何氏和大许氏吃完饭,她们自己却连一口都没吃上,到婆婆放筷还饿着肚子。
楚阳娿暗自庆幸,辛亏自己没婆婆,不然每天这样,得把自己折腾死。
本以为等大家饭都吃完了,小许氏跟小何氏总算能坐下吃点剩菜剩饭了吧,结果大何氏手一挥,吩咐撤桌。
楚阳娿面色不变,心却提了起来。
这个大何氏跟大许氏,一看都不是好相处的,自己这个新媳妇进了门,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等于在座媳妇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上桌子,这肯定会让她们瞧不顺眼。
果然,等桌子撤完,丫鬟们重新摆上糕点水果,大何氏与大许氏眼睛一瞟,便指挥媳妇朝楚阳娿发难了。
由于云何许三家的常年姻亲关系,使得云家的媳妇不是姓何就是姓许,掰起指头算,总是亲戚。但就算是亲戚,这姐妹之间妯娌之间,也难免有摩擦。比如自从二房闹出财产亏空一事之后,跟大房就更合不来了。尤其大何氏的媳妇是小许氏,大许氏的媳妇是小何氏,这妯娌两个一置气,就开始拼命折腾自己的媳妇,像今天这种两个媳妇都没饭吃的情况,还是轻的。不过,她们彼此之间再怎么合不来,一遇到楚阳娿这个彻彻底底的‘外来人’,也立刻统一立场一致对外了。
小许氏在接到大何氏的示意之后,眼睛一红,一秒钟就掉了眼泪哭起来。
楚阳娿手里捏着一块玫瑰膏,也不吃,就仔仔细细地瞧,好似要从玫瑰膏里头瞧出一朵花儿来。
她心里不高兴,自己这头一天当媳妇,这女人就给自己哭,是什么意思?
小许氏哭得停不下来,大何氏跟大许氏都一脸平静不说话。
小何氏偷偷朝楚阳娿瞟一眼,等着她说话。
谁知楚阳娿端端正正坐着装傻,好似根本没有瞧见小许氏在哭。人家耳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姿态还优美的很。
眼瞧着小许氏哭得快没意思了,小何氏只好救场,她轻咳一声,然后一脸担心地问:“大嫂,你这是怎么了?人家新媳妇进门头一天,你可不要这样。”
见有人救场了,小许氏赶紧借坡就下,转着眼珠子看向楚阳娿,说:“今儿见了弟妹,我不是太高兴了么,没有想到弟妹刚刚进门,却这样关心我。”
楚阳娿刚才一句话都没说,可没有关心她,她故意这么说,是在讽刺楚阳娿呢。
战火终究是会烧到自己身上来的,楚阳娿也只能接招。
她尴尬地瞧了小许氏一眼,说:“我瞧大嫂哭的厉害,以为是刚刚吃坏了肚子,当着两位伯娘的面,我就没好意思说话。”
小许氏脸一红,差点破了功。
从早上到现在,她跟小何氏一直服侍婆婆吃饭,自己别说吃东西,连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呢,哪里就会吃坏了肚子,饿肚子倒还差不多。
楚阳娿一句话,连大何氏跟大许氏都牵连进来了。
不过比起两个小的,两个大的功力可要高深多了,不管楚阳娿怎么说,人家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婆婆没发话,小许氏只好把戏唱下去,她叹口气,道:“今日见了七弟妹,我才晓得怎么教大家风范,瞧弟妹这一身的气度,哎哟,真是让人没的说。”
楚阳娿一脸天真羞涩:“大嫂过奖了。”
“是呀,我也瞧着,咱们七弟妹,可真跟一般人家的淑女不一样,到底是安国府出来的,最是贤良不过,咱们七弟呀,以后有福了。”小何氏也紧跟着拍马屁。
任凭她们怎么夸赞,楚阳娿只一味地装羞。她算是看出来了,小许氏跟小何氏,就是大何氏跟大许氏两个人手中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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