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百花抄-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云华上仙目光淡然,没有一点吃惊,静静站在那儿。
“啊!”眼见对手无反应,北川无忆蓦地收住手。
云华上仙低头看着那把停在自己胸口前仅一寸的尖锐枪头,忽然笑了:“无忆,你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云华上仙退后一步,右手缓缓抬起,握住背后那把浑身乌黑的堕仙剑。
无忆第一次看见师父拔出那把堕仙剑。剑长三尺,剑身雪白,剑柄漆黑,中间毫无色彩过多,宛如白昼和黑夜的骤然交替。
尘封百年的堕仙剑重见天日,锐利的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云华上仙将长剑挽在身后,看着因体力消耗过度而气喘吁吁的小徒:“无忆,这么多年,师父从未教过你如何用剑。你可知,不论是刀,剑,或者长戟,都讲究三个字,快、狠、准。而你刚才不仅一点也没有做到,反而犯了致命的错误,犹豫。”云华上仙眼神一变,长剑挽出一个凌厉的剑花,厉声道:“无忆,我就为你示范这最后一课!”
“师父!?”
尚未来得及反应,心口突然一滞。
无忆震惊地抬眼,对上云华上仙冷傲深邃的眸子,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把九重天阙的震天之宝,那把足以噬神杀魔的堕仙剑此刻竟插在自己心口。
北川无忆,这一次,你真的错了吗?你那么相信师父的为人,那么自信从未看错任何一个人,终究是可笑自以为是吗?
来不及思考,心口又是一疼,堕仙剑再度深入,几乎对穿而出。无忆无法招架,被逼得往后急退,重重靠在那棵老梨树上。
终于,那把长驱直入的剑停了下来。
下意识握住留在体外的堕仙剑刃,额头早被汗水浸湿,几缕青丝贴在脸上,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虚弱苍白。
无忆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只浑身灼烧般地痛,咬着牙,感觉每呼吸一次,扩张的肺叶都能触碰到胸臆里那抹冰冷。
云华上仙握剑的手再度发力,拔出那把深深没入对方血肉的堕仙剑,“呲”地一声,无忆握住剑刃的右手瞬间皮开肉绽。
疲软痛楚的身子被用力往前一带,旋即又靠回树上,双腿渐渐不听使唤,无忆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流出的血在老梨树上留下一道鲜红刺目的痕迹。
云华上仙收了堕仙剑,半眯着眼俯视着地上的男子:“麟渊啊麟渊,我曾经说过你的优柔终有一日会害了你。”
梨树染血,浮生尽歇。
——我北川无忆发誓,只要我胸膛中这颗心一刻不停止跳动,我便一刻不负洛芊颜,碧落为证,红尘为鉴。
他对洛芊颜的承诺终究还是做到了,即使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但他不后悔,她在他眼里那般热情,纯粹,宛如一叶火红丹枫,只消一眼,便值得他用一切去回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血泊里的血不再温暖,意识不再清楚,就连疼痛都似乎消失了。
终于,少年停止了颤抖,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答”一声。
落入血泊。
消失。
不见。?
☆、十三、忘记
? 凤仙山已经几千年没下过雨。
天色未明。
房间寂静,只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和房中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桌台上的烛火燃到了阑珊,火焰被透窗进来的风吹得一颤一颤的,随时可能熄灭。
那人白衣如雪,长发披肩,坐在床沿,逗弄尚未苏醒的女子。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又灵活柔软,食指指肚轻轻擦过少女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圆脸,声音低沉又温柔百转:“颜颜。”
少女感觉到异样,微微蹙了眉头。
那人眯眼一笑,伸出拇指去抚平女子眉间的褶皱:“小懒猫,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天色渐渐亮了,有熹微的日光照射进来。雨却还在下,金色的雨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阵风吹过,烛台的火焰终于不情不愿地化作一缕白烟。
床上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是一双淡红色的眸子,如梦未醒般,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我已将你母亲的魂魄交予东岳上仙了,相信不久就能安排她去轮回井了。只是,无忆他……”
女子的视线在室内扫视一圈,最终停在眼前人脸上,表情迷茫,怔怔地打断对方的话:“你是,谁呀?”
所有表情僵在脸上,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子的眼睛:“颜颜,我是师父啊,你忘了吗?”
女子歪着头,神情疑惑:“师父?是什么意思?”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微微苦笑:“没什么,师父的意思就是指一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
女子似懂非懂,又问:“颜颜,是我的名字吗?”
他点点头:“你的名字是洛芊颜,我的名字是素云华,你可以称呼我云华上仙,或者……师父。”
她瞪大了眼睛:“上仙?你是神仙?”
云华上仙笑着点头。
“外面下雨了吗?”她掀开被子,一下子跳下床,光着脚丫走到雨里:“哇,是金色的雨呢!”她张开嘴,尝了一小口:“呀,是甜的呢!”
不知为何,一股悲伤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云华上仙跟了出来,站在她身边。
“神仙,神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孤单吗?”洛芊颜扯扯他的衣裳问。
云华上仙温柔的笑了:“以前有个孩子陪着我,每日与她吵吵嘴,生生气,倒也不觉着寂寞。”
“那她呢?”
“她呀,被我弄丢了呢。”
洛芊颜眼中突然涌起大团大团的雾气:“好可怜啊。”
云华上仙微笑:“那么,你呢,愿不愿意留下陪我呢?”
洛芊颜想了想,有些为难:“我不知道,我才刚认识你呢。”
云华上仙没有说话。
这就是血涂之阵的副作用吧,失忆。
不过,这对他和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洛芊颜每天都会到后山的梨林,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膝盖靠在老梨树下发呆。偶尔也会望着树干上那一片鲜红的血迹流泪。
她不仅一次问起这片血迹由来,但每次云华上仙都不回答,只是凝视着她的脸神情复杂地笑。
洛芊颜疑惑:“神仙,神仙,你为什么这么爱笑呢?”
云华上仙便不笑了,他说:“那颜颜告诉我,颜颜为什么不会笑了呢?”
她怔在那里,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过了段时日,凤仙山开始吵闹起来。
大堆大堆的天兵天将堵在凤仙山周围,说什么素云华纵容弟子酿成六界浩劫,谋害太子,杀害重臣,企图逆天谋反,是故奉了天帝之命,捉拿逆贼素云华及其弟子洛芊颜,就地处决。
对于这些,云华上仙只是叮嘱洛芊颜不可离开凤仙山半步,之后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再不理会。
有一天,洛芊颜背着云华上仙走出凤仙山。
雷神驾临,望着洛芊颜怔怔的身影,尚有些怀疑是不是云华上仙的圈套。
默念口诀,乌云从天空各个方向汇聚而来,太阳被遮去,空气冰冷,凤仙山周围黯淡下来。
雷神大喝一声,随即奔雷杵入手,用力一击,洛芊颜只觉头一疼,犹如天崩地裂,耳朵潮湿,有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雷神见少女不躲不闪,又取出雷电锤,一道电光闪过,少女半边手臂钻心的疼,低头一看,衣袖碎裂,皮肉似被火烧过一般。
知洛芊颜无反抗之心,再次发力,朝少女头顶劈去。
闪电近在咫尺,洛芊颜缓缓闭了眼。
“刺啦。”
是雷电烧焦肌肤的响声,却不是在她身上。
她睁开眼,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白衣上仙,冷傲,出尘,却也残忍决绝。一挥手便反弹了雷神的法术。
云华上仙抱起她,回转凤仙山。
云华上仙将她放下来,第一次对她厉声喝道:“颜颜,你到底还要闹到几时?”
洛芊颜并没有失忆,不然她不会记得后山梨林的路。
云华上仙生气:“为何擅作主张,离开凤仙山!”
洛芊颜眼眶红了,她讥笑:“呵呵,擅作主张,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擅作主张,你又何尝不擅作主张了!”
他从来都是那般骄傲地,擅作主张地,自以为是地决定别人的生死,而她只不过效仿一下,决定自己的生死,有什么可厚非的。
她好纠结,即便他曾那般绝情地对她,即便他是她的仇人,可她就是做不到去彻底地恨他,于是,她便装傻,装失忆,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一切,忘却一切。
可当她看到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时,她又呆了。
她知道,那是无忆的血。
北川无忆,她此生倾尽心力爱慕的男子,就这样,死在她此生最亲近的亲人手里。
两千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假的,两千年的宠溺关心也不是假的,两千年的依恋也不是假的。一个爱人,一个亲人。叫她如何抉择?
她累了,她真的想休息了。
她不想活了,只是如今连死都不可以吗?素云华,你怎能如此霸道。
“颜颜,对不起,对不起……”云华上仙眼中的慌乱无以复加,伸出双臂,想像小时候一样,抱住洛芊颜。
洛芊颜拼命挣扎着,在云华上仙身上不住地撕咬:“放开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浑身一滞:“颜颜,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洛芊颜推开他,吼道:“是,我恨不得再看不见你,永远忘了你!”
云华上仙淡淡一笑,嘴角微微抽动,温热的泪惶惶然就落了:“好,颜颜想怎样都行。”
洛芊颜愣愣地看着泪流面前的云华上仙,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泪水,原来如他这般绝情的上仙也会哭啊。
突然,梨花香气馥郁,她一阵晕眩,眼前竟黑过去。
再睁开眼,是在凤仙山最高的山顶,她被人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云华上仙背对着她,望着远方,吹一枝箫,是曲调凄婉的《忘仙调》,因为第一次吹奏,所以尚有几处音不准。
他回过身来,走到她身边:“颜颜,你还记得吗?当日在九重天阙禁地,你说你要报复我,要让我后悔,要让我生不如死,你真的做到了呢。”
洛芊颜眼中充满泪水。
他俯下身轻吻她的眉眼,那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便被招惹下来:“颜颜,不管你还认不认我,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徒儿,能捡到你这么个好徒儿,是我几生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如今也只能惋惜不及了。我素云华一生做过太多太多错事,到今日已无回头之路,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只有遗憾,从未后悔。”
云华上仙撩起袖子替洛芊颜擦干泪水,望着她,目光遥远而温柔:“阿音说得对,我从未懂得什么叫真爱。颜颜,你知道吗?当年身为仙尊的我本不是你父皇的对手,西海之上的大战,若非他在关键时刻强行收回那致命的一招,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吧。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这个困扰了我千百年的谜题。因为你娘临死前拼命求他,不要伤害她的小公子。”
云华上仙帮洛芊颜把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人界有句老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父皇才该是与你娘共度一生的人,我终究是修得不够啊。”
周遭渐渐有灵力升起,洛芊颜心下一惊,想喊,却张不开口。
云华上仙站在最高的山尖,缓缓结印,银白色的光芒将他紧紧围住,他转身对她抱之一笑:“颜颜,再见了。”
“师父,不要——”身上咒语接触,她冲上去,想要抓住那一角白衣,却扑了个空。
云华上仙蓦地张开双臂,仰面跃下,风中的白袍纠缠着银发,宛如扑火的蝴蝶般壮烈。身体从脚到腿最后到胸口一点点散化成银白色的星芒,宛如夜晚托着美丽尾巴的彗星。
——“师父。”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的喊声。
竟是和小公子一样美好动听的称呼。
只怕是,最后一次了吧,以后,他再也听不到,而她,也再也叫不出了吧。
最后一次,这是他最后一次成全她的心愿。
洛芊颜只觉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身体,逃窜出来,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跪在山头,大吼:“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师父!”
眼前一晃,东方天际,红蓝交错的光团急速飞来,旋转着,交错着,追上那道银白色的星芒。
“阿音?”云华上仙怔了怔。
她终究还是追随而来了吗?
“小公子。”温柔的女声飘过天际,淡淡的,犹如七重天上飘忽不定的流云。
云华上仙释然一笑,幸福地闭上双眼。
“呯”地一声,银芒犹如夜晚绚烂的烟花,四散炸开。与此同时,凤仙山周围升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外界隔绝开来。
吵嚷了多日的凤仙山归于平静,放眼望去后山十里梨林瞬间换做丹枫火色。
“颜颜,这是师父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这融在风里的,是他最后的话了。
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十四、丹枫欢,洛芊颜
? 山中无甲子,转眼又是一年春。
北川无忆跪在那棵老枫树下,已经很久了。
焚香设案,弦音凄凉。
天边的灿霞透过凤仙山无形的结界照射进来,红灿灿得仿佛与这枫林融为一体:“师父,谢谢。”他喃喃。
那一剑,并未要了他的性命,反而给了他健康完整的魂魄和能与洛芊颜相守生生世世的仙身。
几百年前,麟渊替洛芊颜挡下天雷后,魂魄分裂。三魂六魄中的命魂一分为二,一半入了灵狐玲珑的身体,另一半入了东海八太子敖祁的身体。其余五魄与二魂进入轮回井转生。而还有一魄下落不明。
北川无忆生来体弱,并难以重修仙身便是因为少了六魄中之体魄的缘故。
而这一魄正是在炼云台上被云华上仙吸入了堕仙剑中。是以百余年来,堕仙剑从未开封。那一剑,正中心口,却也是将体魄送回身体的唯一途径。
他在后山密室睡了九九八十一天,睁开眼,看到师父留下的书信,才把一切了然于心。
他不知道师父是从什么时候打算好的一切。总之,他醒来的时候,师父已经不在了,后山雪白的梨林被火红丹枫代替,而师父也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化作一道比炎凰长戟凝成的结界更坚实无破绽的防御,笼罩住整座凤仙山,从此以往,天上地下再无人能发现凤仙山的踪迹。洛芊颜再不用整日提心吊胆躲避天帝的追捕,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世外桃源尽情地饮酒对诗放纸鸢。
“爹爹。”北川无忆正想得出神,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传来。
北川无忆回头望了一眼,梳着羊角辫的女童急急跑过来,哭着扑倒在无忆怀里,眼泪连着鼻涕一并抹在他浅蓝色长衫上。
“怎么了,哥哥又欺负阿琼了?”无忆掏出女童口袋里的手帕,替女童擦干净花里胡哨的小脸。
北川琼叉着腰,小嘴撅得老高:“我要告诉娘亲,爹爹和哥哥虐待阿琼,不给阿琼饭吃。”
北川无忆淡淡一笑,起身抱起三尺高的女童,说:“阿琼忘了,爹爹告诉过你什么。”
北川琼低着头,喃喃:“爹爹说,什么时间都可以告状,唯独今天不能去打扰娘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每年一次,北川琼已经倒背如流了。
无忆背起琴,准备去厨房给女儿做点吃的,却见一条桃色身影朝这边走来。
“颜颜,你怎么来了?好些了吗?”无忆抱着女童迎上去。
洛芊颜摆摆手:“好多了,出来透透气。”不知道为什么,每年这一天情绪总是莫名地低落,心头像堵着什么。
“今日又是你师父的忌日吗?”洛芊颜问。
无忆点点头。
洛芊颜淡淡哦了一声,抬头望向四季红艳似火的丹枫树,问道:“无忆,这林子之前种的不是丹枫吧?”
无忆怔了怔没有说话。
“对了,无忆,你一直跟我说你师父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疼你,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师父的名号呢?”
无忆微愣,旋即莞尔一笑:“忘了呢。”
洛芊颜摇摇头,在无忆额头上敲一下:“哎,连师父的名姓都能忘,要让他老人家知晓了,看不骂你忘恩负义。”
无忆又是一笑。
那天晚上,洛芊颜做了个梦,梦见凤仙山后的枫树林一夜之间变成了梨林,雪白梨花,翩翩飞舞着落下,铺了厚厚一层,如梦似幻。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颜颜,颜颜。
那般亲切,那般温柔。
她踏着梨花,走到林子中央,发现那棵巨大的丹枫树化成了一颗老梨树,上面似乎还有隐隐的血迹。
隐约间,两个人影立在树下,一男一女。
男的风姿绰约,眉目冷艳却不掩柔情,而女的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微风拂过,树梢的梨花簌簌落了,落在男子银白似雪的衣服上,头发上,说不出的美艳。
“颜颜。”身后又有人喊她了,是北川无忆。
她欢跳着跑过去,紧紧抱住那袭蓝衣,仿佛一松手就不见了似的。
越过无忆肩膀,她看见不远处手牵着手,吵着嘴朝这边走来的两名孩童。
北川华和北川琼。
那一瞬,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人,以及那些悲伤的,心酸的,无奈的结局。
或许,人的力量真的很渺小,做到的远不及想做的万分之一,但即便如此,身边仍有那么多在意你的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默默为你努力,为你守候,所以,你永远没有资格说放弃。
梨香馥郁,萦绕鼻端。
洛芊颜回过头去,老梨树下,白衣男子向她伸出了手。
她听见耳畔和远方一起传来温柔如水的呼唤。
——“颜颜。”?
☆、不算番外的番外
? 歌尽桃花梦三生
一天劫
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困得睁不开眼,一沾枕头就睡了上千年。此番若不是被师父搅了美梦,估计睡个万儿八千年也是没问题的。
以前师父叫我起床,都会拿根乌鸦羽毛轻轻把我瘙醒,今儿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一大早就飞来招摇山,一顿河东狮吼。
“洛芊颜,你给我滚出来!”
彼时,我蓬松着发,揉着惺忪的眼袋从洞里爬出来,摇摇晃晃挪到师父跟前,伸个懒腰,打着呵欠问道:“怎……怎么啦?”
师父转过身铁青着脸,瞪了我一眼。
我跟了师父几十万年,从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似乎不像开玩笑,我浑身一个机灵,顿时睡意全无。
眼珠轱辘一转:“哎呦,徒儿的意思是,这天寒地冻的,您老不在凤仙山歇着,到处乱飞,小心风寒。”见没反应,又上前一步,抱住师父的胳膊撒娇道:“再说了,徒儿现在怎么说也是个上仙了,您在这对我大呼小叫的,让街坊四邻听了去,多没面子啊。”
师父甩开我,用力一跺脚,整个招摇山都跟着抖了三抖。
“哼,不提也罢,越说越来气。你可知天劫的时候,若不是你……”师父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若不是什么?”我追问。
师父咳嗽两下:“若不是为师及时赶到,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这才想起来,怪不得三道天雷,我只受了一道,原来余下的师父替我挨了。谁让我平时只顾贪玩,不用功,只一道天雷就把我劈晕了,昏昏沉沉睡了上千年。阿弥陀佛,幸好还有师父。
正在我摸着胸口,一番后怕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缠上我的脚腕。我低头,看见是捆仙绳,惊讶都来不及,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华丽丽地倒吊在树枝上。
我急地哇哇大叫:“师父,救我。”
只见师父满脸揶揄,缓缓收了施法的手,挥挥衣袖,唤来一片雪白的云,一下子蹲到上面,转瞬消失在我面前。
良久,天边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头重脚轻,脑袋充血,呆愣了片刻,等回过神儿,那厢早没了踪影。
我对着茫茫天际大喊:“你个老不死的,本上仙不拆了你凤仙山,誓不为仙!”
头顶上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墨染的青丝,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本该绝逸出尘,此刻在我看来却丑陋至极,那张脸眼睛眯成条缝,猥琐笑道。
“——乖徒儿,为师等着你哟。”
二玲珑
我在树上吊了个把时辰,正盘算如何报复时,一团金色的小东西从树丛里探出小脑袋瞅了瞅,跐溜一下子窜到树上,对着捆仙绳一口咬下去。
“玲珑,不要。”
这是一万年前,师父云游八荒时从青丘带回来的一只小灵狐。不过一个巴掌的大小,浑身火红,不记得是谁,给它起名叫玲珑。
说来也怪,这灵狐未修成人形,顶多万年寿数,如今又多活了一千岁。
再是灵狐,也是越老越糊涂。
你当这捆仙绳是面条么,又细又滑劲道十足?
我说:“玲珑,别白费力气了”
玲珑不抬头,继续一口一口的啃。
事实证明,我错了。
当我从树枝上一个跟头栽下来时,我激动地热泪盈眶,我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有志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