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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人遇上女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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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的敬亭山,很好背的。”他的眼始终瞟向她,密切注视她细微的反应。
    她先是惊愕,而后她的圆眼大睁,被吻红模У拇街鸾シ喊住
    “怎么啦?旭日?”
    “我……我……”她似乎喘不过气来。
    “旭日?”他的眉皱起来,疾步上前及时扶住她的肩。“你想说什么?”
    “我……”她咬着唇,急促的呼吸,圆圆的眼眶里是雾、是水气“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焦距有些渙散。“我……”她捂着痛心的胸口,低低呻吟着。
    “旭日!”他的手臂及时接住跌落椅子的韦旭日。
    他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即使是半昏迷状态中,仍重复囈语着。
    费璋云抱起她瘦弱的身子,吼叫外头的人——赫然,他的胸前忽感一片湿意。
    昏沉中,她的泪线珍珠一颗又一颗,像流不完似的滚落脸颊,滲进他的衬衫中,撞进他的心脏。
    一颗、两颗——直到淹没了那颗逐渐复活的心。
    ※※※
    “我说过,她不能受刺激。”汤定桀的声音隐含着哝哝的指责。
    当韦旭日急送到医院,他委实惊嚇不小。一个星期前才出院,转眼间又躺回病床上。
    “她究竟是受到什么惊嚇?”
    费璋云沉痛地看着他。“她到底有多糟?”
    “何不让她来告诉你?”
    “要我听着她蹩脚的谎言,不如由你来说。”费璋云坐在病床边,凝视雪白的脸蛋,咬牙。“我无意惊嚇她,我甚至无法理解她不肯与我相认的理由。”
    “相认?”汤定桀眼里闪过一抹惊悸。
    费璋云的目光游移至他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爱到她如躯壳里的血液一样,一旦被活生生地抽离,就再也无法生存吗?失去,一次就够!再来一次,我连自己会做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旭日的病情有多严重?”
    “最好趁早开刀。”
    “开刀?”费璋云已经往最坏的方向打算了。但开刀?凭她这么弱的身子?
    “我明白目前她的身体状況并不是处于最佳。”汤定桀读出他的想法。“如果要问我的建议,我会赌它一赌。旭日的心脏不好,拖是可以,但我不敢保证能再拖多久,也许下一次的惊嚇足以致命。”
    费璋云的拳头紧握,而后放松。他的脸色发白。“机率呢?百分之百?”
    “五十对五十。”汤定桀沉稳地说,发现费璋云的脸色泛青。“璋云,百分之五十是估量最高的成功率了。你放心,我的恩师是心脏科方面的权威,由他执刀,我们可以掌握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
    费璋霎咬紧牙根。百分之六十?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他也不愿下赌注。她以前是曾有过心脏方面的毛病,但并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是因为时候未到?还是当年那场爆炸案使她变成现在这样子?
    如果她的身体能再养好些,或许就够狠心送她上手术檯。
    “下赌吧!”汤定桀急于说服他。“我可以马上安排机票,送她到英国去。”
    费璋云注视他略为急切的脸庞。
    是什么原因让定桀急着想将旭日送走?因为这里有预稚彼娜耍炕蛘呤且蛭勒抗ゾ拍昀矗缧惺呷獍愕幕钭牛敛还匦耐饨缙渌说乃阑睿踔撂勒镎涎菟锌梢傻氖挛铮材还匦摹
    一直到他睁开了眼,看清周遭的世界。
    他想接手费氏公司,然而他向来尊敬的汤競声有如黄鼠狼似的到处防他……是的,防他。他没说出口并不代表他愚鈍得不知汤競声强烈的反应。一间小小的费氏公司让汤競声死命地抓权不放,为什么?
    当年,汤競声继承花希裴泰半的遗产外,尚接手花家两间子母公司,为何独独钟情于费氏?
    理由十分简单。花希裴的遗产早已散尽,子母公司成了他人的囊中物,仅剩费氏;在短短约九年里。
    不发威的老虎仍然是一只老虎;然而天生是只病貓,任凭如何想像,也永远无法化为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汤競声曾是三间公司的老板,也曾投身在商场的尔虞我詐中,可惜他所拥有的资产中,并没包括投资的眼光;就算九年前拿遗产来弥补公司的亏损,如今也因其他投资失败而赔掉花家子母公司。
    而费氏公司正一步一步走向子母公司的后路。
    汤非裔更別谈。完全承袭父亲投资的眼光,自行开业的公司已瀕临破产边缘。
    九年前,他们都曾靠着花希裴的一半遗产翻身,迄今呢?还想靠谁的家产来二度翻身?
    他的眼蒙蔽太久,瞧不清摆在眼前的真相。
    汤氏父子是不是有可能为了挽回公司而害死一条无辜人命?如是,是谁?汤兢声?汤非裔?
    “璋云,你可以考虑看看。早一刻决定,成功率愈高。”
    费璋云颇含深意地注视着汤定桀。“这项赌注足以影响我的一生。当年,我下错赌注,导致八年来我懵懵懂懂地活着,我不打算赌旭日的生命。”
    “下错赌注?”隔着薄薄镜片看着这个继弟,一时之间不由自主地掉开目光。他不敢直视费璋云。“你是说……你后悔动手为希裴报仇?”
    “不,我从没后悔过。”他的手握住韦旭日的冰凉小手。“我只后悔当年没找出真正的凶手。”剎那间,精銳的目光仔细收尽汤定桀脸庞上心虛慌乱的变化。虽然只有须臾间,却足以看出当年之事,汤定桀也有一份。
    费璋云闭了闭发热的黑眸。
    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他可以信任的?
    连最信任的继兄都背叛了他。钱财真能腐蚀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
    “璋云,呃,真正的凶手?”汤定桀严肃的脸庞出现不安。瞄了一眼昏睡中的韦旭日,侷促地开口:“你是说,除了那两个老美,还有人倖存?那个花希裴……找是说希裴既然逃过一劫,我们放弃报复吧!中国有句俗话不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放弃报仇吧!?”
    “她真是希裴吗?”他淡然说,冷冷地注视汤定桀慌乱地捡起滑落的听筒。
    “怎……怎么不是呢?”
    费璋云抿起唇,面露疲憊。
    如果连相处二十年以上的亲人都无法信任时,在这个世界他究竟还能相信谁?
    ※※※
    我爱他。
    我爱他!
    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而已!
    求求你,別带我走!
    “我不走!”
    韦旭日大叫,挣扎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眼正离她一吋不到的距离注视着她。
    “嗄……”心脏差点蹦出胸口。“璋云……你嚇到我了。”她的心狂跳着,分不清是惊嚇所致,还是仍被梦簦抛拧
    “比不上你嚇到我的程度。”费璋云徐缓地说,双手支着她的两侧,完全没撤开的打算。
    嚇到他?韦旭日的眼角瞄到四周惨白的墙。是医院吗?她又回到医院。浑沌沌的脑袋瓜模糊地想起在公司里忽然倒下的情景。她的眼怯怯地溜了一圈,终于不得不正视一吋远的费璋云。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红晕在惨白的双颊浮起。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刺痛。
    “谁想带你走?”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任何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眼睁圆。“我……我属于你吗?”霸道的宣言的确是该抗议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着。
    他说,她是他的。嘻。
    费璋云扬起眉。由他身上传来一阵阵的温热。“你想抗议?”
    “才不。”她怯生生地笑着:“我不会说我是属于自己的,因为我……寂寞好久了。知道能属于某个人的感觉真好。”
    “我也能属于你的。”他低语,脸埋进她的发丝,頎长的身体倾贴着她瘦弱的身子。“我会恨重吗?”
    “不……”韦旭日脸红心跳地,悄悄从被单伸出双手,尝试地环住他宽广的背。
    他没反应?好极了,嘻,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吗?悄悄地用力抱着他的背。他很暖和,韦旭日闭上眼贪恋地享受这一份温暖的躯体。
    “我喜欢你,璋云。”她满足小声地咕哝着。
    就在先前,她作了梦。梦里四周一片黑夜,黑夜中像有人拖着她走,冰凉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走过的路结成冰,呵出的气成霜,如同数年前那一夜,在烧灼的疼痛中死神拖着她走渡奈何橋。那一夜,她逃过死神的追捕,现在呢?如不是梦中忽然的温暖热气让她的呼吸顺畅、手脚发热,她还跑得掉吗?
    热气?
    韦旭日眨眨眼,小心地舔了舔红模Т掏吹淖齑健J撬米潘沃星孜撬穑克技罢飧隹赡苄裕牧澈爝诉说模硗肺榻簟
    她爱他。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如果有一天……她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他……
    “旭日,你在哭吗?”费璋云感觉到她的抽搐,支起身体俯视着她。
    她的泪如珍珠,滚落枕边——
    “我……我爱你,璋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哽咽地嚷着。
    “我知道,我知道。”费璋云捧住她梨花带泪的脸蛋,冲口:“想继续爱我,就必须养好你的身子。我可不接受短短几年的感情,懂吗?你懂吗?”
    韦旭日哑然,傻傻地看着他。继续爱我?接受?
    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她的整个身子忽然止不住地顫抖起来。
    “冷吗?”他拉好毛毯。
    “我……我……”她的牙齿打起顫来,结巴:“你……的意思是……”
    费璋云皱起眉头,轻拍她热呼呼的脸颊。“我可不希望在我表态的时候,让你心脏病发。”他的神色未变,心脏之下的位置却在发痛。
    “表……态?”
    “对。你再发顫下去,我就吻你。”他的手从薄薄的毛毯上顺着她的曲线滑过。“这次我可就不止吻你的嘴。”曖昧的语气一时让韦旭日分了神、红了脸,也止了顫。
    “我一直没表态过我的心意。”费璋云的神色趨于严肃正经,眼底蓄着悸痛。“我,费璋云,娶定你,旭日。”
    韦旭日呆住。嘴唇微微启着,小鹿似的眼珠震撼、惊喜地望着他。
    “娶……我?”
    “我娶的是旭日,不是病罈子。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医生,散尽所有家财,也要治愈你。”
    “不……”事实将她刚刚还在天堂的心打入无边地狱。“不可能治愈的……不可能的……”
    “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她急促的语气表露了她的真心真情。
    “你想嫁我?”
    “想……”想极了。日日夜夜的美梦,因为是梦,所以才知道没有实践的一天。
    “那就给我信心。”费璋云果断地说,如炬的目光灼灼地望入她的眼。“我只打算娶一个妻子,如果你只能陪我十年、二十年,或者更少的时间,我是不会要你。想嫁给我,必须给我信心。”语气中没有半丝柔情。
    “信心?”连她自己也没有了,怎能给他?
    “是的,信心。信心起于你的保证。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发誓,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就算到了绝望的地步,也得给我有活下去的信念,我要的是一个能陪伴我五十年的妻子。”从他的嘴吐出的每一个字是这么的鏗锵有力,彷彿……彷彿一旦她答应成为他的妻子,她一定会活过五十年的。
    五十年……多漫长的日子。如果,如果她真的能朝朝暮暮地守着他五十年……有这可能吗?他可知道每一回她病发,从浑沌中的黑暗里挣醒过来是多么的艰难?他可知道每一回昏厥过去的剎那,她好怕好怕这是最后一次看见明亮约世界?
    要承诺谁都会给,但谁能真正实践它?
    “回答我。”
    她有资格许下承诺吗?
    “我……要想想。”她小声地说,否决真心的吶喊。她要的、她要的、她一直要的。她想毫不考虑地就许下承诺,她想立刻成为费璋云的妻子,她想陪着他五十年,好想好想的。但是她不敢,因为她没有把握她的心脏会不会随时停止。
    费璋云沉默半晌,才开口:“也好。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先把身体养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延。”
    韦旭日注意到他的意味深长,彷彿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
    “怕我吗?”他的嘴角倨傲地扬起。“不论我做任何事情,都无须怕我;你可以信任我的。”
    “我一直是信任你的。”她脱口道。
    黑漆的眼专注地看着她。“我呢?我能能信任你吗?你有足够的诚实让我信任吗?没有欺骗?没有谎言?”
    “我……”她不安地垂下眼。她没有——她一直没有诚实。
    “我以为再也没人能撩拨起我的感觉,然而遭到相处二十年的亲人背叛,还是感到心痛,如果连他们都无法相信,我还能信任谁呢?”
    韦旭日睁圆了眼,心中忐忑不安。“你……为什么这么说?”他知道了吗?他知道了吗?
    她读不透二十八岁的费璋云的心思。即使,她是这么地爱他。
    费璋云的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抚着她的发丝。“闭上眼休息,我要你蓄养所有的体力。从现在开始,你不只为你自己而活,你还多一个使命;如果真如你所言的爱我,那么就不要让我再一次行尸走肉地过日子。”他的指尖抚过她冰凉的眼皮,逼得她不得不乖乖闭上眼休憩。
    再一次?韦旭日有些不安地沉入梦乡。璋云是別有玄机吗?他自始至终都未提起汤宅里的花希裴……对,还有花希裴的事要解决。他发现有人背叛他吗?诸多混乱的思绪盘旋在她心上,很乱也有些痛,但还有甜甜的。
    璋云要她当他的妻子。他要的是她韦旭日。
    在沉入梦乡之际,忽然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或是梦中——
    “当一个男人遇上所爱的女人,无论时间沉澱多久、无论何种形势相遇,始终会变上对方的,只要她拥有那男人所爱的特质,一定会爱上的。我的心只有一颗,一颗心如何能分成两分爱?你懂吗?旭日。”
    ※※※
    “北岡?”绕过花圃,沿着小径走进阳宅前,司机小李发现北岡站在阴影下窺视花园的某个角落。
    大廚北岡迅速回过頎长的身躯,显然松口气。“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小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体,越过北岡身后望向花园,某个熟悉的人影正巧消失在另一转角处。
    “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北岡拿着透明的小袋子,里头是粉红色的花瓣和香料。
    小李耸耸肩。“我有点事——”他的眼瞟视袋子。“这是什么?”
    “菜单上的新作料。”北岡掩不住脸上风采。“一般廚师拿花当装饰,要不就是弄个花茶什么的。但在中国云南的某些部族以吃花闻名。我打算以花当主菜。”
    小李怔了怔,脱口道:“你懂园艺?”
    “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些花能吃,有些则连碰也不能碰,将来要开店的人怎能让客人食物中毒呢?”
    小李含糊几声,正想上楼见费璋云,北岡叫住他。
    “小李……我很怀念那几回野餐,真的……”北岡意味深长地喃道,走回廚房。
    小李望着他的背影半晌,上二楼。
    ※※※
    “进来。”费璋云阴沉的声音响起。
    门扉推开,小李环视房內。
    “小旭那丫头刚从医院出来,没跟着少爷吗?”这可是天下奇闻唷。
    “老劉陪着她上医院复浴!狈谚霸颇托牡氐茸判±铋x上房门,才问道:“七天的假期有收穫吗?”
    “有。”小李的脸仍然有些困惑。“是有韦旭日的存在。但,她的父母是为一对退休的老夫妇做事。我在英国亲眼见过她。”
    “见过她?”
    “就在昨天。一脸雀斑的混血儿,头发是金色的,身高六呎。家庭背景算不上富裕。”小李顿了顿,道:“汤老爷曾私下请人调查过小旭,但私家偵探那里似乎有人掉了包。”
    “查出旭日的家庭背景吗?”
    “是的。那对退休的夫妻是从台湾移民至英国的。姓韦,九年前领养一个女儿,就叫旭日,没有照片,因为她长期住在医院里……”
    是了,就是旭日。
    费璋云握紧拳头。
    那对韦家老夫妇曾是花家患难之交。他曾听去世的花伯父提过一次,仅此一次。因为是患难之交,所以不常摆在嘴上说,只擱在心理。就连汤競声也不清楚在英国还有那对家财万贯的老夫妻。
    如果不是他偶然间想起,对于旭日的身世之謎始终还有所疑惑。
    是他们救了旭日吗?
    “少爷,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扑朔迷离大概是汤宅最佳写照。
    “一个人怎能跟过去的容貌完全不同?”费璋云喃道。
    “整容。”小李一开口,立刻招来他的注意力。“少爷,你脱离这世界太久,资讯永远在跑。”
    整容?怎么没想到——但,为什么要整容?
    小李退出房间后,他静静地思考……
    混乱的头绪在抽丝剝繭后,逐渐明朗化;就因为明朗化,所以每发现一件真相,就愈心惊。
    真相始终在他的眼下九年,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间屋子里,除了旭日、老劉,小李是他唯一尝试信任的。
    在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后,如果不尝试付出信任,他会变得猜忌、疑心。一旦开始猜忌,那种负面的情感会永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他不想要,因为他想给旭日幸福。一个日夜猜忌的男人连自己也无法得到幸福,如何能给所爱的女人幸福的生活?
    他的目光停在櫃子上的唐老鴨,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他站起身,拿过手掌大小的唐老鴨。
    他像这只唐老鴨吗?暴躁而不满?
    “像吗?”他微笑,细细打量它,而后微笑消失。
    唐老鴨的缝制十分精致,唯有背部的车工有些粗劣,像是手工缝制。
    他掂了掂重量,随即沿线拆开。
    唐老鴨的內部尽是白色的棉絮,还有——
    录音带。
第八章
    秋风轻轻拂过。
    “咿……嗄……呣?”韦旭目的双颊酡红着,坐在阳台上,嘴里不时发出“惊叹声”。
    “看什么看到忘我?”费璋云走至她身后,轻轻抽出她翻阅的书。原以为书面是骇人流血的恐怖画面,倒没想到是一排娟秀的字体。
    “《李氏出嫁记》?”这值得她一下午沉醉在里头,不时发出吱吱啊啊的声音?
    韦旭日仰起红咚咚的脸。“还给我,那……不是你能看的啦。”
    “我不能看?”他扬起眉,翻开那本书。头几頁写着李氏生平,后而赘述她出嫁的经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能看吗?
    “璋云,还给我啦!”韦旭日从藤椅上爬起来,黏在他身上。
    着急的神色让他打消还她书的念头,反而一頁一頁翻下去看。
    “‘李氏驭夫术’?”他轻笑地念着其中一章的名目。翻下去,愈翻……愈火热,文內净是与夫闺房乐;除此外,还有“李氏追郎术”,內文描述倒追夫婿的各式招数。
    “‘霸王硬上弓’?‘美人计’?‘无中生有’?”各类招数混杂着,连三十六计也搬上抬面。“小李给你看这种东西?”
    “我…:没想到里头写的会是这类……”韦旭日吞吞吐吐地小声说。她是佩服极了李氏敢爱敢做的个性。霸王硬上弓?她想都没想过呢!如果她敢尝试的话,他会嚇到吗?或者,会因为嚇坏他而把医院那些话全数收回?
    “我倒是挺期侍的。”
    “啊?”她抬起头。
    “既然我说过,再吻你就不仅止于你的唇。”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唇,低笑。“我当然希望你能主动些。”
    韦旭日红起脸。现在的他们算不算是真的情人?
    一定算的。已经过了三个月,他没提起当初定约的事,也没讨回录音带,他是真的喜欢上她,否则为什么要求婚呢?
    她是这么地想守着他,直到天荒地老。可是,她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剩下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如果她愿意赌一赌,赌自己的生命……
    “一块钱買你现在想的事。”
    “我想待在你身边……好想好想。”眼眶里浮起雾气。即使是现在双手轻贴着他的胸膛,也能感到淡淡的幸福。这种幸福——还能持续多久?
    “你想待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他轻轻挑起眉,有意无意地逼她许下承诺。
    “我……”
    “五十年对你而言很困难?”
    “璋云……”为什么要逼她?
    “我曾爱过一个女孩。”费璋云忽然启口,黑鴉似的眼直勾勾地望入她的。“她很年轻;因为年轻,所以纯真。她曾以为这世上没有坏到骨子里的人类,但她错得离谱。我曾许下允诺,这一生只要她,然而她死了。我不打算把我的求婚浪费在一个无法与我共偕白首的女人身上,你懂吗?”
    “我……懂。”这是他首次剖析对花希裴的感情。他的眼神坚定而无眷恋、他的神色自然而无虛假,然而……然而韦旭日觉得有所不对劲。
    是的,有地方不对劲。
    “可是…:花希裴呢?在汤宅里的那个花希裴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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