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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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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点可聊的话题,杨志远赶紧长舒一口气,说:“中学同学。怎么了?你认识她?”
  “她。。。。。。休过学?”
  杨志远突然想起张宜和齐庸正的关系,到嘴边的话吐不出来,自己也憋得难受。
  “我其实知道一些,没关系,你说吧,不是因为齐庸正吗?她流产了。。。。。。”
  杨志远愕然地看着张宜,这事。。。。。。她都知道?
  “恩。初三邱添转学过来没多久,和齐庸正就好上了。其实也不叫好,邱添比较男孩子气,总愿意扎男生堆里玩。那时候齐庸正并不怎么合群,喜欢自己呆着,全班只有坐他后排的邱添有办法把他逗笑了。他们两家住得近,后来便天天一起上下学,比别人都亲近一些。”
  “初三下学期邱添有一阵子没来,传是怀孕了,我们都不信,还有说是宫外孕,有生命危险。。。。。。”
  “照说发生这种事,人家女孩子的家长怎么不得找来学校闹,或者找到那个男孩子家闹啊,可齐庸正愣是自己就给摆平了。听说有个什么约定吧,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反正那会谁都不知道邱添跟谁怀孕的,多数猜是齐庸正,但也只敢在背后猜猜。中间邱添休学了一年,等我们上高二时她才又回校上高一,再回来,齐庸正一直罩着她,几乎是形影不离,高中毕业吃散伙饭那天,庸正喝高了,一直在那念叨说他对不起邱添,说他是混蛋,毁了一个少女的花季,那阵子正在播《花季雨季》嘛,你知道,很火的。。。。。。”
  张宜一时释然了。原来,邱添说得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有很重要的一部分的确是真的。如今她终于不劳齐庸正亲自给她判死刑了,自我了断,疼痛应该会减轻地多吧?
  范长江在病房门口站了有一阵,手里火急火燎排队买回的热粥,此刻已经凉透。他不愿意接着听下去了,于是在病房外找了空座坐下,头脑里开始酝酿一个残忍而可怕的想法。他大概魔怔了,明知前路荆棘密布,却仍是急于将后路一一切断,逼自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他十分大胆地把这个想法反复演绎了几遍,到后来竟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大成顾问律师的电话,想尽快在电话里问清楚单方面提出离婚需要什么手续,怎样才能最快办下来。
  电话刚嘟嘟响了两声长音,花凝已远远走过来:“呦,你怎么在这,怎么不进去?”她看了眼他手里的打包餐盒,接着没好气地说:“买来了?正好张宜醒了,给她拿进去吧?”
  他到底心慌,赶紧挂断了电话,怕律师回过来,干脆关了手机,站起身和花凝一起走进病房。
  杨志远正想问张宜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见花凝又领了一陌生男人进来,立马有些拙矜地站起身,低头看见了那男人手里的外卖盒,自己又侧身向外让了让。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花凝推着杨志远刚要说话,范长江已经打开了饭盒插话进来:“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吧。这个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范长江。。。。。。”张宜叫住他,看了眼花凝和杨志远说:“不好意思,我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还请。。。。。。”
  花凝没等她说完,怒其不争地白她一眼,又恶狠狠地瞪了范长江一眼,拉着杨志远出去了,摔门声大得,全楼道都听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后天更。有花花的给花花;有砖头的盖房子;啦啦啦~




36

36、36 。。。 
 
 
  “呵。”
  张宜勉强挤给范长江一个笑,说:“坐。”
  范长江屏吸坐下,生怕自己一个轻微的呼气,就把过于脆弱的张宜震碎了。
  “范长江,”张宜的语调微弱而平缓,范长江凝着十二分的心神听着——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呵。。。。。。”
  “我。。。。。。听说了。”他接。
  “恩,这说明我们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我记得曾经和你说过的,一旦这个项目结束,我们是在大街上遇见都不会打招呼的陌生人,我那时并不是说说而已,我是认真的。”
  “张宜。。。。。。”
  范长江被这当头的一盆冷水浇得有点发懵,慌着想找些站得住脚的理由说服她改变主意,却很是词穷,只得哑然。
  “如今项目是不是结束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都该回到彼此的那条轨道上去——平行的,再不会产生任何交集的轨道。”
  “范长江,我们永远只能向前看,不是吗?”
  是,是要向前看,前面的路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见他不接话,张宜以为他听进去了,于是说:“你回去吧,把用在我身上的那些心思好好用在敏倩身上,她需要,而我,根本不需要。”
  需要!在他看来,她才更需要!!
  “这粥你拿走吧,我不饿。谢谢你,这阵子为了我的事,让你费心了。”
  范长江执拗的心思与她的简直南辕北辙,但他觉得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希望她再为她和他的关系劳神,于是他并没有勉强,或提出任何自己的想法,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终于拎着粥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一切总算趋于平静。张宜心似枯槁地缓缓躺下,无声无息的泪很快沾湿了大半枕巾。
  张宜,这将是你最后一次为那个男人流泪,最后一次。
  张宜,比起没有营养的爱情,你更需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挣些有营养的薪水,买些酸辣粉填饱肚子,继续认真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个人。
  张宜——我们永远只能向前看,不是吗?
  
  大会堂第四会议室,齐庸正对着面前厚厚一摞文件材料始终不发一言。他和他手里的那支笔一起低着头,一动不动。他不知道也不关心领导人在说什么,提什么问题,其他代表在说什么,记什么。他完全在无意识中达到了齐建华所希望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没有任何表现。
  “第一次参会,带着耳朵去就行,我已经打了招呼,不会特意安排你发言,多听多观察,不动声色地观察,把会议重点内容和不明白的地方记下来,当着有关领导和那些个专家的面,一定要谦虚再谦虚,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要说些行外话,招人笑话!”
  事实上,他不仅没说外行话,他从会议开始到结束连一句话都没说。刚散会便冲出会场,撂给那些大领导,老学究,能源巨鳄们一阵凄厉凛冽的阴风。
  “回翰能!”
  “齐总让你直接去他那,会议的事他想听你当面汇报。”
  “谁是齐总?!你现在给几个齐总打工?你预备听哪个齐总的?”
  齐庸正冲他吼。
  “张宜已经走了,在翰能楼下发眩晕被救护车送去了离翰能最近的三附院。回翰能?去三附院?还是去另一个齐总那?齐总?”
  雷鸣的每一字都像把利剑,往他的痛处刺了又刺,戳了又戳。他疼得支持不住,血淋淋地败下阵来,良久,缓缓嗫嚅出极萧落的两个字:“走吧。”
  雷鸣当然知道他指得哪里,隐着忧心扫了眼后视镜,不发一言开向齐家大宅。
  
  “病了?”
  今天外面天气不好,风大得很,齐建华没像往常那样坐在院外,而是窝在书房里蒸泡着功夫茶读书,听屋外呜咽的风声撞上双层玻璃钢窗后发出的哀号,怪凄惨的。
  “已经好了。”
  齐庸正在书房里坐下,并不惊讶齐建华是如何知道他生病的事。人走茶凉的悲境在齐建华这里根本不会发生。相反,为了稳固甚至扩张自己的利益,大小股东们近两天差点要把这大宅的门板拍穿。因为他们认定在现阶段,甚至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齐庸正不过是齐建华推向台前的代言人,也可以叫做——傀儡。
  “注意身体啊!”
  “嗯。”
  齐建华摘下老花镜,目光在坐他对面的儿子脸上逡巡了两圈,尤如深井探不见底。他对儿子近期所作的并非心甘情愿的“牺牲”已经很满意了,他打算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相信他会慢慢步入正轨,如同自己当年一样。
  “会,开得如何?还顺利吧?”
  “嗯。”
  “都说了些什么?”
  齐庸正答不上来,因为他压根不知道那会都说了些什么。
  齐建华了然,也不咄咄相逼,只是说:“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工作要做,身体也要兼顾。下周抽时间约邱添一起吃个饭,我要好好谢谢她,你做东。”
  “好。”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天凉了,多穿点!”
  “嗯,爸,您也是。那我走了。”
  “嗯,走吧!”
  儿子状态不对,齐建华岂会看不出,与其让他在这痛苦地想摆却又摆不出半张好脸,还不如让他回去,把气撒出来好过这样憋忍着。
  只是他哪有撒气的时间。他的计划终于有良机得以施展了。他得在下周前把自己这个鱼饵抛在邱添喜欢的位置引她上钩,为此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还是没忍住抽出抛钩的宝贵时间去了雷鸣口里的三附院。
  
  张宜办完所有出院手续约摸下午四点。花凝开着她的小红车等在住院部楼下。张宜东西不多,斜挎着的小包里都是医生开得药。医生说她是因情绪波动太大外加休息不足导致的眩晕,没什么大碍,药也尽是些生血提气的补药。倒是花凝,搬了三箱水果两大兜子保健品一大兜子菜肉蛋奶来,一个一个往张宜后备箱里塞。
  “你买起东西来真是没数!一下子买这么多!我哪吃得了!”
  “不关我事!除了那箱樱桃其它都是杨志远买的,他下午有课来不了,委托我当搬运工而已。”
  “樱桃我拿着,其它你给他送回去。”
  “为什么?我可是费老劲搬来的!”花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和他没可能。平白无故拿他东西做什么。”
  花凝认识的张宜一向这样死心眼,另她好气又好笑:“我说你想得还真多!谁说了送你东西就一定要和你有可能了?人家纯关心慰问一下不行么?”
  “不行!”
  “要送你自己送,我可不给你们来回搬了。合着我这个壮劳力不要钱,用起来特过瘾是不是!”
  花凝两手一摊,张宜反倒不说话了。她当然不会为了退礼自己单跑去找一趟杨志远,她就是认定不会和他再见面才不愿意收他送的东西。眼下花凝又死倔着不肯帮忙退,她只得闷闷地从后备箱里摸出个大口袋,开始拆开包装往袋里装水果和吃的。
  “那你拿些回去给我干儿子吃,放我这等着坏,全浪费掉!”
  “我说你就别再折腾了,你干儿子不缺这些吃的!拆开了一会都不好往楼上搬!你赶紧,赶紧进车里去!回头再受了风!”
  花凝不让她装,两人推搡间掉了个苹果在地上,张宜回身循着那苹果滚落的轨迹弯腰去捡时,看见了远处的齐庸正。
  真的是远处,很远很远。立在车边,萧瑟地如同落完最后一片树叶,光秃着枝丫的杨树,笔直参天,却尽失了往日明亮夺目的颜色。
  他大概看见她了,样子像是犹豫着往前迈了两步。张宜的眼剜过他,也顾不上那苹果了,疾步走回车边,“啪”地扣上后备箱的门,对花凝说:“开车。”
  花凝纳闷地看着她,坐进车里打着火,听张宜突然涨红了脸冲她大叫:“开车!快点开车!”
  “哦,哦。。。。。。”
  花凝被她吓得一脚油门跺下去,车里的两人猛地往前一冲。她在惯性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看到后视镜里那个越缩越小的身影,深吸口寒意阵阵的空气闭上眼睛——他,陪她产检来的吧?
  
  齐庸正站那有一阵了,看着她从住院部出来,倒腾车里那许多不知是谁送来的水果蔬菜,他没想到她会回过身来,当然也没想到她会看见他。
  然而,当她回身弯下腰,再起身时,他们很自然地对视了。
  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躲。
  他知道她会躲着他,躲远远的,所以自己便不需要再躲了。不仅不用躲,他还可以往前进两步,试探她令他心酸的反应。
  果然,她夺路而逃,如同他是个持刀索命的鬼怪,不可近身。
  又起风了。他落寞地仰头望着暗沉的天光,被风吹出这一派肃飒之色。
  什么时候,她最爱的冬季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来了?
  




37

37、37 。。。 
 
 
  单位和家,稳固了五年的两点一线被突然剪断后,张宜才算真正体会到社会竞争的残酷,找工作的不易,以及帮扶会为建设和谐社会所作的巨大贡献。
  她把个人简历修改再修改,美化再美化,怀着虔诚无比的心情上传到几家知名招聘网站。她一遍遍搜索,一次次刷新,向自认为可以胜任的招聘职位投递出一份份电子简历。如此辛勤耕耘了的三天后,投出的数百封简历犹如石沉大海,竟是听不见丁点回音。
  手里的苹果被她啃得只剩几颗暗褐色的苹果籽,她的黑眼圈紧盯着电脑屏幕,信息反馈栏里空空,显示出的回复结果始终为0。
  
  和她一同盯着那招聘网站的还有齐庸正。
  雷鸣午休时间自站内发来的网址链接,附上一句:“下午两点半小会议室澳洲区拓会,会前调节一下。”
  齐庸正点开链接,屏幕自上而下蹦出的分别是张宜几年前略显稚嫩的2寸彩照,个人基本信息,个人学历简介,个人工作经历,个人兴趣特长。
  干净,简单,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一如她本人。
  如饥似渴地品读一遍,他已记下简历上所有重要信息,她的生日,她曾经就读过的学校,她曾经工作过的单位,她曾经获得的奖项,她的兴趣爱好——看书,听音乐,旅行。
  他此刻多想可以陪她一起,看书,听音乐,旅行。。。。。。
  他盯着照片里的她舍不得挪开眼,提起电话拨给了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的傅军,隔了半晌,那厮才接起电话。
  “喂。。。。。。”
  声线慵懒,似在睡梦里。
  “起床了!”
  “起你大爷!我在美国呢,凌晨三点,你起个给我看看?!”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怎么了?”
  “安排个人去你那,找个舒服没事干没人管的职务给她,简历我发你手机邮箱,你照上面的方式联系她,最晚明天面试后天上班。”
  “齐总很抱歉华奥没有舒服没事干没人管的职务。”
  “我给她开工资。”
  “那有,华奥多得是舒服没事干没人管的职务。”
  “你大爷!”
  “女的?”
  “你有女性大爷?”
  “漂亮不?”
  傅军刚来了点精神,齐庸正已经把电话挂了。很快,手机“嘀嘟”一声,显示有封新邮件。
  操!齐庸正!你发张带照片的会死啊!
  简历与她在网站上贴出来的一字不差,除了没有照片。
  傅军咒骂着齐庸正把简历直接转给了集团人力资源部主管Tina,想想不放心,又一个国际长途追过去。
  “不用等我回来,联系她今天过来面试,面试也就走个形式而已,明天直接上班。职务你随便给她安排一个闲职,相对自由独立。”
  “好,薪金呢?” 
  “按主管级别定。”
  “明白。傅总放心。”
  华奥集团主营远洋货运和进出口贸易,政府机构里安插~进来的关系户自然不少。Tina处理这类关系户具有相当的经验,无须傅军再多交待什么,粗扫一眼张宜的简历,已给她量身设计了与其工作经验相符的职务——党群工作部,主要负责集团党建团建工作和群众活动,每个月出一期集团党群工作简报,逢过年过节整点集体活动,其它时间,一律闲着。
  
  张宜接到Tina亲自打来的电话时并不确定自己曾经给一个叫华奥的公司的党群工作部投过简历。
  连日来投得简历太多,投了哪些家,都是什么职位,她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过她在电话里并没有将这层疑惑和健忘表现出来,听上去甚是积极主动地说,好的,我记下了,下午四点,华奥集团12层1230室,谢谢您,Tina小姐。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想,她张宜还不至于那么没前景没市场,至少简历发出的第三天,已经有人通知她去面试了。
  她点开搜索引擎输入“华奥集团”,翻了两篇页面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天,刚刚给她打电话让她去面试的企业竟然是全球五百强!撞大运了吗她?在倒了滔天大霉之后?
  她赶紧从衣橱里抽出那套职业套装,支起铺满灰尘的熨衣板擦干净,往蒸汽熨斗里注上水,煞是认真地铺摊上衣服熨起来。她该如何从众多面试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赢家呢,她得好好想想怎么介绍自己,还有面试官们可能会提的问题,又该怎么回答才好。。。。。。
  
  事实上,当她穿着那套被她熨烫地板板正正的职业装出现在华奥1230门口时才知道,参加面试的只有她自己,面试官只有Tina一人,且在整个面试过程中,Tina简单介绍了集团历史以及岗位职责后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对薪资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她说,能来华奥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已是荣幸之至,薪资这块,没有特别要求。
  那好,Tina比她还爽快:明天过来上班吧。上班时间早九点到下午五点。你的办公室在6层,0621室。一会和我去办入职手续,员工凭职员卡进出、考勤、用餐、享受集团福利,包括健身、美容、有氧SPA、进口商品折扣优惠等等,一人一卡,别弄丢了。
  “那个。。。。。。”张宜不确定地问:“请问试用期是多久?”
  “没有,你这个岗位没有试用期。”
  没有试用期,没有对她的工作岗位提出任何具体要求,明天就来上班,且以正式员工的身份,在这个全球五百强企业里——张宜,幸福是不是来得有点太过突然?
  她都怕了这类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幸福感,一次次惨痛的教训提醒她,她从来都不是承蒙老天眷顾的幸运儿,过于美好的事物背后,非阴谋,即圈套,或惨被玩弄。
  “为什么选我?”
  她接过Tina递过来的职员卡问。
  “因为你最合适。”
  为什么选你,你自己不知道吗?因为你那个厉害的爹?或者叔伯姑姨?或者老公?或者某个依傍的靠山?
  究竟是因为哪个,你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怎么会还来问她呢,真是好笑。由Tina经手的关系户里,还从未有人如此厚脸皮地问她这样的问题。搞得她只能回她一个同样作假的答案——因为你最合适。
  张宜大概看出了Tina的敷衍之意,也是,全球五百强的人力资源部主管,每天从她手里过得事情得有多少!她赶紧道谢后走向电梯间,嚯,从这里鸟瞰CBD鳞次栉比的钢筋铁塔,还真不是一般的雄壮气派!
  
  华奥大得离谱的地下停车场,张宜转了两圈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车,刚要走过去,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突然簇到她跟前,吓了她一跳。
  “怎么样?录取了吗?”
  说话的是范长江,看上去比前两天黑瘦了些。
  张宜没理他,接着往自己的车边走。
  她出院后的第二天,他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被她摁断后直接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来电自动屏蔽。谁知他今天竟会跟着她一路开到华奥,看着她下车时干练的职业装和手里的简历,心里猜了个大概,赶紧订了束玫瑰在停车场里侯着,不管她面试结果如何,都要向她表示自己的一番心意。
  范长江一路小跑紧跟着她,她突然停下来,害他向前冲了一个趔趄。
  “这位先生,如果你再跟着我,我要报警了。”
  “张宜。。。。。。”
  她板着脸坐进车里,飞快地给车门上了锁,又飞快地开走了。
  范长江举玫瑰花束的手有点酸,他想和她说的“张宜,我已经和吴敏倩提出离婚了”,她没给他机会说完。
  他还是提出来了。这两天家里简直翻天了——吴敏倩以死相逼,范自新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丈母娘一边一个耳光把他打成了包子脸。他早就料到的,倒没觉得忍无可忍。现在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张宜正一个人经受着失恋期失业期的双重打击和煎熬,他很想陪在她身边,但他的已婚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所以他急于解脱这个身份的枷杻,然后他便可以毫无束缚的伴她左右了。
  面对吴敏倩那个他从来就没有爱过的女人,一旦下定决心不在一起过了,与之前的毫无感觉不同,范长江现在觉得她怎么也不是,扭曲的脸,微凸的肚子,撕心裂肺的哭嚎,一律让他厌恶至极。那个有她的家,他好像片刻也呆不下去了。他的心里除了张宜,现在已经什么都装不下了。
  虽然他没有同张宜认真地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张宜现在不能接受他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吴敏倩的丈夫。如果这个原因不存在了,她一定会敞开心扉接受他吧,毕竟,他们有过那么多甜蜜而温馨的曾经。
  范长江这样想了想,顿时一点也不觉得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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