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敢为天下舞-第10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什么不拿几个当男子来养,像慕茵那样能上阵杀敌。”
沈嫣觉得哪儿不对,难道不该是身为男儿的他去上阵杀敌,心里哭笑不得,不禁道:“许是舅舅舅妈觉得儿子没养好,更不敢把女儿那样养了。”
简风竟点头,认真地说:“这么讲也有道理。”
沈嫣呆呆地看着他,这小子是真没明白自己在揶揄他?还是脑筋转得太慢没缓过来,可他算账的时候,那杀气都赶得上上阵杀敌了。要说外祖父舅父只教了他之乎者也,他是怎么学会拨的算盘,难道真是天赋异禀,那儿女情长的事,要一辈子这么不开窍?
“表姐,湘湘从我们家嫁出去,是不是和其他姐妹一样,我来送亲?”简风已经在憧憬婚礼那一天了,摩拳擦掌的,禁不住偷乐,“湘湘之后还有你,他们一个个要恭敬地来请我下马,帮我牵马,还是多姐姐妹妹好。”
沈嫣无语地摇着头,想到湘湘,突然一个激灵,又问弟弟:“你喜欢湘湘什么,喜欢她哪里好?”
这么一问,简风倒愣住了,非要举例子,却说不上来,他只想到当初湘湘在简府宴会上艳惊四座的舞姿,可她出身低微却能写出让书道大家都摸胡子的好字,再往后……他干咳了一声道:“表姐,其实我第二次见湘湘的时候,她已经是齐晦的女人了。”
沈嫣眨了眨眼睛,简风继续说:“齐晦那么喜欢她,我觉得那湘湘也就是我该喜欢的女人,毕竟和我齐晦一样优秀。”
“你慢慢吃吧。”沈嫣放下瓜果,擦了手匆匆要离去,简风奇怪姐姐怎么话说一半,嘀咕几句也没追出来。
沈嫣离了弟弟的屋子,就往正院去找舅妈,简夫人等候半天了,见外甥女皱着眉头回来,便把心提了起来,拉了她问:“他怎么说?”
“舅妈,我看他真是少一根筋呢。”沈嫣把姐弟俩的对话都告诉了舅妈,简夫人叹自己竟养了个傻儿子,可是言谈之中提到的那位慕姑娘,简夫人也是见过几次的,如今想起来,眉清目秀开朗大气,这样的孩子将来一定也能培养出像她一样的儿子。忍不住擅自做主,对沈嫣道,“有机会,让我见见慕姑娘吧。嫣儿,等你们都嫁出去,舅妈后半辈子就跟你弟媳妇过了,我不求高门大户公主千金,我就想要个善良贴心的好孩子。”
“慕茵是个好孩子。”沈嫣道,可她也冷静地对姑母说,“但咱们不能强求是不是,简风这样子,指不定人家姑娘已经伤心了。”
说起慕茵伤心,并不假,但她不是怨简风对嫂嫂亲昵,她很明白那不是男女之情,要怨,也是怨自己和简风大概有缘无分。她对简风是单相思,如同庞浅悠单恋着表哥,看到那一位如今的下场,她不断地跟自己说,一定要摆正心态。
慕家祖宅里,亦在紧张地筹备婚礼,好在不论是本家还是慕茵那边的人,都带了女眷来,家里也有婶娘伯母做主了,慕茵只是帮着打打下手,但亲戚们聚在一起,少不得讨论起慕茵来,慕家枝叶凋零,两边加起来都没剩下几个孩子。慕清要娶曦娘,身为族长的慕先生都不反对,她们无话可说,可慕茵的婚事,似乎就有得盼,盼着小姑娘能嫁入高门,为振兴慕家添一份力。
这些日子聚在一起准备用具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过慕茵,她敷衍着熬过热心的盘问,那之后就再也不见家中女眷了。这一日家里有一些事,需要去询问简府和湘湘,简府她才不会去,便抢了活儿,往宫里来。
那么巧,简夫人正带着下人来为湘湘量体裁衣,选做嫁衣的料子。湘湘自己缝的那一身虽美,可她腰腹渐宽已经塞不进去,针线上的人都有经验,他们能算着日子,为湘湘做出到婚礼那一天穿还能合身的嫁衣。
慕茵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简夫人总算忙活完时,湘湘有一阵害喜不大舒服,简夫人心知是好机会,见慕茵要去搀扶,她柔声说:“有宫女就足够了,孕妇最怕闷热,屋子里一两个人足够了。”
慕茵当真了,没再往里跟去,这边的活儿也不用她来做,便站到门前去吹风,冷不丁的身后跟上来一个人,淡淡的幽香传过来,她回头看,简夫人正轻摇檀香扇,温柔地说:“年轻人都怕热,这门前的风是热的,吹得身上腻歪,到屋子里坐下,喝一杯温茶,摇几下扇子就清凉了。”
“是。”慕茵答应着,可她觉得简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慕姑娘。”简夫人果然开口了,生了没用的儿子,只能做娘的来弥补,她慈祥地问着慕茵,“我们家简风,是不是欺负你了。”
本来慕茵并不是特别热,可这一问,从脸上一路红到脖子根,舌头也打结似的不好说话,半天才道:“没、没有的事。”她心里突突直跳,可是简夫人的眼神那么温柔,她一点也不反感。
“来,我们坐着说。”简夫人握起慕茵的手,夏日里恰到好处的微凉,握着就让人心安,一老一少到边上坐下,看宫女们将料子一匹一匹收起来,她笑着说,“嫣儿和曦娘的料子都选定了,已经有针线上的人在家里赶制,湘湘这边选好了,我刚才也挑了一块,想留给将来的儿媳妇,自然啦,嫁衣必定是家里人操办,我就想留着,婚后给她做一身礼服也好。”
慕茵半句都没听进去,低垂着眼帘,想到这几日家中女眷围着她转,盼着慕茵能嫁得好,她不禁道:“家里几位婶娘,都很操心我的婚事。”
简夫人眼前一亮,问道:“说起来,还没登门拜访过,本是想你们家才团聚,一定很多事,这一拖,咱们自己家也忙起来了。不成,过几日我要登门拜访才是,恭喜一家团圆。”
慕茵点了点头,可简夫人立刻转了话题,再问道:“慕姑娘,简风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慕茵勉强摇头,可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当初在城门前,看到简风骑马来相送,那团团转的身影至今还在眼前,当时她是放下了释怀了,怎么一回来,两人又都回到从前去了,她小心眼,而简风缺心眼。
“简夫人。”慕茵倏然站了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念书不多,还命硬,若是这样的儿媳妇,您会喜欢吗?”
简夫人眼眉弯弯地笑着,点头道:“喜欢,怎么不喜欢,我连简风那样的儿子都喜欢,天下谁都比他好吧。”
慕茵被逗笑了,简夫人却拉着她的手说:“过几日,我来登门。”
“我……我是开个玩笑。”慕茵慌了。
此时湘湘从里头出来,缓过一阵辛苦,精神又好起来,看到一老一少握着手,不禁眼前一亮,笑容灿烂地走来说:“将来我们俩,到底哪个是嫂嫂?”
慕茵说不出话,简夫人朝湘湘递过眼色,便要带着下人告辞,小皇后从里头跟出来,顺道就和简夫人往外走了,留下湘湘和慕茵,她挽过小妹妹的手道:“跟我说说?”
“嫂嫂……”面对更亲近的人,慕茵忽然热泪盈眶,哽咽起来,“我喜欢简风了,可是简风喜欢你,他不止亲口说过,还总是围着你转悠,那天他来送我,我以为他终于明白了,结果一回来,又和从前没两样。我、我刚才没忍住,直接问简夫人,肯不肯要我这样的儿媳妇。”
湘湘擦去她的眼泪,心疼地说:“不怕,有你哥哥们在,还有世峰在,你知道吧,简风最怕世峰了。”
慕茵泪中带笑:“他最没出息了,整天就只咋呼。”
湘湘笑问:“那你喜欢他什么。”
慕茵晃了晃脑袋,道:“不知道,照理说,他这样的人,我该讨厌才是。可我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想着他的时候,就……”小姑娘依偎着湘湘,把她受伤时简风来摸她脑袋,还把她抱回去的事说了,从那时候起,慕茵就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她每一天脑子里想的,竟然都是简风。
湘湘连连点头,笑着说:“我有一天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你表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对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很勇敢也很傻,想起来会有些心痛,小时候以为儿女情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儿,可经历过了才明白,最最初的时候,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慕茵如遇知己,眼中泪光闪烁,她一想到简风就伤心,为何明明喜欢人家,但只能感受到痛苦。
皇后蹦蹦跳跳从门外进来,见慕茵含泪,紧张地问:“慕姐姐怎么了?”然而想起那天为慕茵脱铠甲时,她一直盯着简大人看,不禁捂着嘴笑,轻声问:“是为了简大人,慕姐姐你别难过,简大人他有点笨。”
☆、294最后一次见他
慕茵点头:“他何止笨,可是……”
皇后笑盈盈接道:“可慕姐姐就是喜欢上简大人了。”说完就咯咯笑着躲到湘湘身后,湘湘搂着她道,“越来越会欺负人,你这样说,慕姐姐要羞死了。”
慕茵抿着唇,满头细密的汗水,又是委屈又是欢喜,湘湘拉了她说:“去洗把脸。”
待宫女前来伺候慕茵洗脸,皇后看着鱼贯而入的宫女,不禁对湘湘道:“既然咱们要离宫,宫里的人也该有安顿的地方,这些日子就安排起来可好。姐姐,等安排好了,我就跟简夫人走了,简夫人说家里有好些女孩子能跟我玩。”
这事儿湘湘也有所考虑,但如今禅位迁都都还没有定数,那么多宫人,不知该往何处安顿,既然提起这件事了,湘湘便要齐晦到后宫来商议,可皇后和慕茵,竟然说着闲话摇着扇子,安逸地睡了过去。湘湘不愿扰她们好梦,便往园子里去散步,派人请王爷到御花园中说话。
天气渐渐炎热,身上衣衫多是丝绸细纱,轻盈飘逸,湘湘站在湖边凉亭里喂鱼,齐晦从外头走进来,远远看着如此安宁美好的景象,竟驻足不前,仿佛仅是这样看着,就足够了。
还是湘湘不经意抬头,看到定在远处的相公,欣喜地挥了挥手,齐晦才匆匆走来。然而到了跟前,湘湘却指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说:“也许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我想坐小船到湖中心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但又没信心地说,“你很忙是不是,要不改日吧。”
齐晦摇头,转身吩咐了几句,之后挽着湘湘的手沿着湖边往停泊小舟的地方走,怕太阳太晒,用衣袖为湘湘遮阳,惹得湘湘嗔怪:“宫人们都看着呢。”
上船前,齐晦亲自检查了几遍,然后才搀扶湘湘登舟,他撑船划桨,一叶小舟悠悠荡荡往湖中心去,侍卫太监和宫女们,另坐几只小船,停在岸边随时候着,既不影响王爷和王妃欣赏美景,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赶上来。
湘湘撑着伞遮阳,和齐晦对面而坐,看到他暴晒在阳光下,想伸手为他遮一遮,可她才一动,小船剧烈的摇晃,吓得她身子都僵硬了,若是平日也没什么,可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呢。
齐晦笑道:“老实一些,可别再乱动了。”
湘湘撅了嘴,轻哼一声,举目看四周光景,他们已经快到湖中心了,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地方看这座院子,看周遭的宫殿,想到曾和皇帝沿着湖畔走,如今再看那沿岸的路,却连当时说过什么,都要不记得。
“我第一次和静姝来这园子,也是这样好的日头,园子里花香四溢,欣欣向荣。”湘湘道,“可那时候我怎么会想到,如此华丽的宫殿之下,所有人都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齐晦放下船桨,仍由小船随波飘荡,用手搭了凉棚,远眺湖边的风光,说道:“我也没想过会有一日如此惬意地泛舟赏玩,说起来,我虽熟悉宫里每一个角落,可从没有静下心来仔细欣赏过,所谓的一些美,也是过眼不过心。”他轻轻一叹,忽然想起湘湘找他,便问,“是什么事找我?”
湘湘将想要安顿宫人的事说了,问迁都和搭建皇城的事是否有了决定,两人便在大好的风光之下,正儿八经谈起这几件事。迁都涉及到整个皇室和朝廷重臣家宅的迁徙,还要考虑地势气候,再加上新建皇城,绝非一两年能完成的事。也就意味着,在这段日子里,可能齐晦已经成为帝王,或是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
齐晦道:“待慕家呈上新的皇城建造草图,新的皇宫有多少宫殿多少间屋子,需要多少宫女内侍,就会有具体的数目,你再行减少这里的人手,慢慢来便是。”
此时小船已随波悠悠飘回岸边,说完那么多的事,湘湘叹了一声:“从前在冷宫,每天给你做热饭热菜,日子就过下去了,在王府也不外乎如此,可是进了皇宫……”湘湘朝齐晦伸出手,“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上岸后,湘湘觉得身子还在晃悠,但齐晦心里已在想另一件事,认真地说:“捡日不如撞日,我们走一趟明德殿。”
“去见皇帝?”
“他可能会熬不过夏天,回来后我一直没去见过他。”
湘湘摇头:“你自己去吧,我不想见他,之前你们在边境,我若见他也隔着屏风,可其实和他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齐晦道:“我是想,有些话要不要听他说后,转告给静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们已经决定等他死后直接继位,放弃禅位一说,皇室的人不足畏惧。所以这之后他不论生死,都和我们不相干了。你若愿意,只在门外等着,不必进去。”
☆、295殊途
久违的明德殿,湘湘站在门前,略觉恍惚,但有齐晦握着她的手并肩而行,之后的每一步路都走得很踏实。如今朝会早已不在这里举行,明德殿的大门几乎不会打开,不知是宫人偷懒,还是太过冷清,昔日繁华富贵的殿堂,落得几分凄凉。
寝殿门前,几个太监伏地相迎,主动说起皇帝的近况,而此刻他才吃了药,正靠在躺椅上乘凉。天热了,卧床太久捂得一身痱子,所以早早就在屋子里放了冬日贮藏在地窖下的冰块,现在宫里的人越来越少,昔年藏下的冰,今年怕是怎么用也用不完。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齐晦已不耐烦听,吩咐他们搬来一张椅子让湘湘坐在窗下,湘湘固执地摇头:“我站着就好。”
齐晦颔首,留下他的人守在湘湘身旁,便阔步进门去。那殿门半开,能闻到呛人的气息,各种草药的气息混合着,或吃的或抹的,湘湘想起内侍们方才的话,知道皇帝虽然病入膏肓,可十分顾惜性命,到最后的时候,反而比从前都更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齐晦很快习惯了这种气味,这几个月下来,军营里也到处如此,只是将士们是为了国家百姓抛洒热血,而躺椅上那个人,不过是白白断了手脚。他走近皇帝,微微欠身:“参见皇上。”
齐旭本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也以为是太监,这明德殿早就没有人来了,纵然他心里有等待的人,也不敢想,齐晦真的会来。毕竟大军回京数日之久,他本该在第一时到明德殿来,但他没有来。
“朕以为,你不会再来。”皇帝缓缓睁开双眼,吃力地扭过头,道,“能不能站过来一些,朕扭着脖子很辛苦。”
齐晦往窗下一站,阳光照在他的侧面,一半身子和脸都在阴影中,反而显得阳光下那另一半,分外清明。齐晦虽然中了弓弩一路养伤归来,可也比从前显得壮实,二十郎当的人,再一次长高了一些,越发颀长威武,略嫌粗粝的肌肤被风沙烈日染成麦色,是沙场留下的印迹,那炯炯有神的双眸,仿佛能看透整个天下。
反观躺椅上的男人,面色苍白皮肤细腻,双眼迷茫空洞,身体如棉帛般瘫软,这样的人,纵然拥有天下,也注定扛不起天下的重担。可造成这一切,并非齐晦故意弄伤他的错,他四肢健全的时候,与现在也并无太大差别。
“皇上既然想见臣弟,为何不派人宣旨?”齐晦问。
“朕宣你,你会来吗?”皇帝冷笑,可目光直直地盯着齐晦,说道,“你变了,我听说你受了重伤,还以为会见到瘦弱不堪的你。如今看着,却是真正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齐晦道:“回京数日,已养足精神,多谢皇上挂念。”
皇帝长长地喘一口气,吃力地说:“何必拖下去,这个皇位你拿去,反正朕这样的皇帝做着也没有意思,只求你让我死得有些尊严。”
“皇上是天子,怎能毫无尊严地死去?”齐晦面无表情,“皇上留名青史,臣弟也会让史官写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耗尽心血。”
皇帝不可思议地看着齐晦,齐晦淡然道:“和庞峻一样,想要得到天下,要先得到民心,可惜庞峻算计了一辈子,空有野心没有魄力,还妄想借外敌之势,臣弟一直以为庞峻坚不可摧,如阴影一般笼罩着朝堂和皇室,现在才明白,他太窝囊。若臣弟是庞峻,早二十年,就颠覆朝纲了。”
“可到头来,你赢过了他。”皇帝喘息着,吃力地说,“也许,你本来就比他更狠毒。”
窗外,湘湘听见这一句,心中一紧。她记得齐晦数次提过,昔日他有弑君杀父的心,但世峰一直阻拦他,希望他不要走那一步路。皇帝这一句话,似乎也非随口胡言,而此刻,窗内又传来齐晦的声音。
“不公平的境遇,压抑的日子,终日面对双眼失明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生出几分凶戾的心,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柔弱。”
屋子里,齐晦走上前,往皇帝背后塞了一个薄薄的垫子。只是这一下,皇帝就觉得舒坦多了,而高大的人逼在眼前,却有让他整颗心压抑起来。而齐晦继续道:“如此压抑的人生里,我曾数次迷失自己,可我比你幸运,二十年来不断结交志同道合的兄弟,没有血缘却肝胆相照。他们是我最大的财富和运气,论学识,你不比我差,论武功,我只是比你更能吃苦,原本我们并没有什么差别,可以在不同的路上都走得很远。可你一个人走,而我是和他们一起走。就算是庞峻,他也生了庞世峰这样的儿子,足以在最后的时候挽救支撑整个家族,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屡屡把我从歧路上拉回来。若不然,你早就死了,先帝早就死了,你的母亲和丽妃,也不会活那么久。但走了那条路,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皇帝幽幽道:“我们才是手足,可你并没有像他们对待你一样,来对待我。”
齐晦摇头:“你是皇后和庞家侍卫所生,我和你没有半分血缘,就算是做朋友,不同道上的人,连碰都碰不上,还怎么做朋友?”
提到自己的身世,皇帝空洞的双眼突然生出戾气,恶狠狠地等着齐晦道:“你何不告诉天下人,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个野种?”
齐晦浅笑:“如皇上一样,纠结这样的事,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你会‘堂堂正正’继续做先帝的儿子,我也会培养三皇子成为有用之才。我本不在乎血脉,可皇室在乎,天下人在乎,那就没必要搅得一团乱,让自己也陷入麻烦。这是你做过最聪明的事,我也学到很多,受益匪浅。做皇帝,要学会骗人,只要为了天下安定,骗人撒谎都不是错。只不过你的聪明,都在自己身上,从未为这天下百姓想一想。”
皇帝的戾气不见散去,反而越来越深重,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今日来,就是为了羞辱朕?”
齐晦摇头:“是警告自己,觉不能重蹈覆辙。你还记不记得,昔日随皇帝狩猎,巡视河工,你说此处长年泛滥,对京畿皇城是威胁,要迁都。纵然天下百姓都饿死了,京城也不能乱,皇室也不能损失半分体面。也许我曾经想过要辅佐你,但从那一天起,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念头。”
门外的湘湘,听得心情沉重,他们才从御花园来,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在那里遇见太子,阳光下那般丰神俊伟的男子,今日却瘫在床上,而这一年里,他做下多少孽,不惜为了一己私欲,把整个国家拱手给庞峻。
皇帝冷幽幽的声音再传来:“你不屑和我走一样的路,可我们其实一直在走同样的路,血脉之说,凭你一句话就能否定?可不论如何,我们都是那畜生的儿子,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压抑地度过二十年,我们的母亲都饱受他的摧残,我们都不得不与庞峻周旋,甚至我们,还拥有同样的女人。”
湘湘眉头紧蹙,皇帝是疯了吗,什么叫同样的女人,他就不怕齐晦杀了他?
可屋子里,面对冷漠的齐晦,皇帝倒是很从容,戏谑着解释:“宋静姝和湘湘,一样美若天仙,一样孤苦无依,她们走着一样的路到了这座皇宫,宋静姝跟了我,而湘湘跟了你。”
齐晦意识到湘湘在门外,他本就想试探皇帝提及宋静姝,好让湘湘抉择是否要把一些话传达给静姝,他已经不计较宋静姝昔日的作为,既然湘湘把她当姐妹要守护她最后的日子,齐晦必然让妻子如愿。没想到皇帝,竟自己提起了静姝。
皇帝冷笑着,有几分狰狞又特别得凄凉,他问齐晦:“可她们怎么就又成了不同的女人,你说若是换一换,湘湘跟了我,而宋静姝跟了你,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你?”
齐晦记得曦娘曾说,湘湘和静姝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而齐晦和皇帝也从来不可能一样。
但不可否认,他也好,湘湘也好,都与自己的兄弟和姐妹经历了几乎相同的人生。一样的路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