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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烟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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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叶裳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既然介意,那就索性走进去。无论结果如何,她不想再让这件事继续存在她心里。
  小二本想引着叶裳容向雅间去,却诧异地看着彷佛知道方向似的她,向大堂角落里的位置走去。
  “有些什么?”叶裳容落座后问道。
  “我们店里有个名堂,叫做四季鲜。”小二陪着笑脸,“小姐一定是吃惯好的了。咱不敢夸口别的,算是尝点新鲜的如何?”
  四季鲜……呢。
  叶裳容眨了下眼,“就这个。再上两道素菜,挑新鲜的鱼蒸一条。”
  小二立时眉开眼笑,一声“您稍等,马上来”后匆忙去了。
  这时候大堂里客人已经不多,小二才走,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叶裳容选的角落那里,窗外有棵梨树。她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树白花,此时满树都是浓绿的叶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桌上画下点点亮斑。
  桌子很旧,就跟她印象里的一样。有道缝隙又窄又深,她每次都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把桌子擦干净。
  凳子有点摇晃。
  还有,墙角那里以前有老鼠洞。
  转眸间,每一个细节都与她的回忆应和在一起。只是虽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却丝毫找不到熟悉的感觉。连冲进鼻子里那股油腻腻的味道,也和这个地方一样竟然那么陌生和遥远。
  不一时小二就端了盘子过来上菜,牡丹燕菜。
  叶裳容只当是没看到小二打量的目光,只拿起筷子。
  浸透了汤汁的萝卜丝在阳光下厚薄均匀,只是入口时却不够爽脆。酸辣的味道与其说是为了开胃,倒不如说是遮掩调味上的不足。
  这道菜除了刀工足够,选料、火候、调味之类全部都不行。
  不是原来那个厨子的手艺,叶裳容一尝就知道出于何人之手,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张贵此人说他一句愚钝,并不能算是刻薄。如果他在大酒楼里偷师,勤奋努力个十几年也不是全没出头的可能。只是儿子在娘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再无不是的。他娘自以为攀上酒楼老板的女儿就是绝好的亲事,却不知其子根本不识机变灵巧为何物。有她在背后出主意,只怕连保住余元的成就都难,更别提什么富贵了。
  不知道当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不,或许该说,他们有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的一天?
  淡淡的,却也冰冷的笑容弥漫开来。看着这一盘只有卖相还算不错的牡丹燕菜,叶裳容没有再下筷子的心情,索性搁下。
  此时,小二又端了菜上来,说是“四季鲜”。
  荷花形的碗正是她曾经说过的样子,旁边配的是各色的鱼脍。
  叶裳容只是略一挑眉,已经连想要惊讶的心情都提不起来了。
  当时她不过是突然想到的点子,自然粗陋。本想后来再筹划齐全的,却不想真到夏天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这里做小二了。
  只是,鱼脍……
  叶裳容看着桌上的菜,唇边轻笑带上些许讽意。
  入夏之后,鱼类因产过卵就不再如春天般肥嫩鲜美,不宜生吃。想要符合四季鲜的名字,就算是拿当季的野菜补上也好过选这个。
  叶裳容看了眼牡丹燕菜,她又瞥了眼鱼脍。
  如此滥竽充数,自毁名声。
  “叶……姑娘?”不知何时,有个人走到她桌前不远的地方。
  叶裳容抬头,然后眨了眨眼。
  余元穿着一身半新的棉布袍子站在那里,他神色间有些迟疑,似乎并不太确定叶裳容的身份。
  “……老板。”叶裳容终于还是开口唤道。
  “小叶,果然是你。”中年男人脸上一松,露出安心的表情。只是他到底没有随便,直到她伸手示意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上一次见到你到现在,有三个月了吧。你现在怎么样?”余元的口吻一如之前,透着亲切和关心。
  叶裳容抿了下唇,心里五味杂陈,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元到底曾经倚重她,说是推心置腹也并不为过。而她一别数月连声交代都没有,再见面时他还能如此毫无芥蒂地关心她。
  “令嫒……成亲了?”本该寒暄问候的,但是她开口时却成了她最介意的事情。
  叶裳容下意识抿紧了唇。
  她自问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张家欺她孤弱已成事实,如果连余元也是一样心思,那她真是不知情何以堪了。
  “上个月才成的亲……”余元一愣,好一会皱起眉,“这么说,原来是真的。”
  叶裳容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确是知道大牛对你有意,”余元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当时他来求亲,我还以为是你不肯。蓉儿又很喜欢他,原来……”
  以为她……不肯。
  这话初入耳的刹那,叶裳容心里突然一松。
  所以原来,她并不是一败涂地。原来,那一年多里还是有人真心待她的。
  淤积在心里的最后一点阴霾也终于消散,叶裳容嫣然轻笑。
  反倒是之前一脸平和的余元,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去。“那个……”余元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小叶。”
  叶裳容道:“老板请说。”
  “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太难为大牛了?”
  别太难为?
  叶裳容脸上的笑一僵,冷嗤一声,“到底……”只是余元脸上无奈的神色让她到底没把话说全,只是脸上才兴起的微笑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或许该说,整间倚江楼甚至加上张家母子,最了解她心性的人就是余元。平心而论,叶裳容的确无法保证,再这么下去自己不会对张家母子做什么。
  余元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让叶裳容心里一软。
  看这端上来的菜,就知道张贵已经不再勤奋。他毁弃婚约,也不能算是忠厚。而去掉这两样之后,张贵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偏生如今女儿都嫁进张家了。余元的心情,叶裳容不问也能猜到七八分。
  也罢,就当……还了他的知遇之恩。
  更何况他说的是这“别太难为”,而不是“别难为”。
  “好。”叶裳容郑重地应下来。
  余元还想再说什么的,只是看着叶裳容,竟是满脸的疲惫,“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着,也不和叶裳容招呼,竟然就这么站起来走了。
  叶裳容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露出一丝不忍。
  只不过事到如今,张余两家的事再也与她无关。
  叶裳容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许是压在心上的事又少了一桩的关系,这寡涩无味的茶竟然也不是那么难入口了。
  她眼角余光无意间中瞥见一个人,不由一愣。她诧异地抬头看过去时,对方却也正好看过来,顿时视线相交。
  那个不知何时坐在她对面桌子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曲裾深衣,金银双色的镶边也不及他的容貌更引人注意。稍嫌苍白的脸上那双略为上挑的凤眼,还有颜色淡淡的唇,只不过那么坐着,就吸引了整个大堂里几乎所有的视线。不是青罗馆主将离,还能是哪个?
  将离坐在邻桌,面对着她的位置上。虽然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至少余元与她说的话肯定听去了不少。
  叶裳容看着对方毫不避讳看着她的眼神,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明白他听去的,只怕不止是“不少”了。
  叶裳容几乎想要挑眉的。
  上次去青罗馆时,因为不明白甄谷到底什么意思,她刻意扮演了回天真无邪的少女。
  初意只不过想方便回绝他,却不想一直传闻不见客的将离突然会来。她又不能突然把本性还原出来,只能继续装下去。她要分出心神来应对将离的话,要乘机观察甄谷的反应,还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天真活泼”的性子。答话要快,声音要娇脆,还得时不时的露出点小女儿的娇羞。所幸那一餐饭虽然吃得其累无比,好歹是把场面圆过去不曾露馅的了。
  而今天,只怕将离不明白她当日是刻意做作都不可能。换了谁被当面揭穿,只怕都是讪讪的不好意思,偏生叶裳容虽然也是尴尬,脸上却没露出半分来。她甚至还举起茶杯,向将离致了下意。
  对面将离眉毛一挑,脸上笑意更深。
  就在这个时候,绿芷从门外跑进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不过停个马车,竟然用了那么长的时间。
  “小姐……”绿芷跑得脸上红扑扑的,额头都见了汗,“常管事说,预定明日到的两艘货船提早了,问小姐是不是要再过去看看。”
  “知道了。”叶裳容看了眼桌上让她实在没什么胃口的食物,站了起来,“去把账结了,我们就走。”
  绿芷应着去了。
  叶裳容才想是不是要和将离招呼一声,再看过去时那里竟然已经没人了。
  “……小姐?”
  “嗯?”叶裳容眨了眨眼,走向等着她的绿芷,“走了。”
  “是。”

           

偶听

    叶裳容歪在榻上,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就快要睡着的样子。
  她身上淡粉的齐胸襦裙在金丝檀木榻上铺散开来,轻薄得更像是淡雾。明明层层叠叠的,却还是连榻脚上细如发丝的荷叶茎都遮不住。
  她将身后的软枕拉了拉,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懒懒地看向手里的小册子。
  算一下,她到刘家也有两个多月了。
  外间惊异于刘家表小姐开始管事,其实照她来说,“跑腿”这个词或许更确切些。不说那什么“媳妇二舅母的表甥女”到底能不能算亲戚,便是刘家嫡亲的表妹也没有一个异姓外人过来管事的道理。老夫人素常叫她做的事多半是传话,又或者干脆捧着个主人家的身份装摆设,抛头露面是有的,但真正做事的还是刘家的一众管事。
  不过,这样才正常。
  如果面对个陌生人也能轻易信任,叶裳容倒要疑心是不是刘家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要找她顶罪了。
  横竖她也不是想图谋人家的家产,不过是为了心安理得住下去而已,让她做什么尽力做就是。
  不过她这一阵,到底也没有白待,还是被她看出些底细来。
  刘家在管阳只说是书香门第积善之家,从不见什么豪富的名声。按叶裳容这些日子所见,买卖货物的铺面的确是不多,但惟独一样就足可称为富甲一方了。
  良田千顷。
  这千顷的千字并不是个约数,而是个实数。只此一项,每年大约就能有两万银子的纯利进账。更别提十个农庄,每个都养的鸡鸭牛羊,相较起米粮来只能收入更丰。
  怪不得云倚墨端了燕窝给她还一副寻常表情,也怪不得她如此不擅于数算,老夫人还叫她管家。她便是错了,每月多发几十两的月银又如何?
  所以刘府能收容她下来,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她孤女一个,刘家还能养不起?
  叶裳容本是吃过午饭后才窝在书房里,有些懒洋洋的不怎么想动。正想着索性睡一会也好,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一个热乎乎的身子贴了上来。
  她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玉儿。
  刘家素重养生,用过午饭后定要散步消食后才能让玉儿午睡。玉儿自叶裳容带着午睡过一回之后,三天两头朝她这里跑。
  叶裳容坐直了身子,“午饭吃过了?”说着,伸手到他衣领里,果然摸到一手汗。
  “嗯……”玉儿几乎半趴在她膝上,应了声。
  玉儿自从认识叶裳容,常常向她伸手索抱。被云倚墨看见过几回,觉得甚是过意不去就说了他几句。自那以后玉儿倒是没再主动开过这个口,只是凡累了困了就会倚在她身上黏糊着不肯走。
  叶裳容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在榻上,然后起身去倒茶,一边唤了绿芷倒热水过来。等她回到榻边的时候,就见那个粉搓玉揉的娃儿正用手在揉眼睛。他看见她过来,先是甜甜一笑,她才一坐下就靠在她身上。
  “喝口水?”她把杯子送到他唇边。玉儿也不接,就着她的手喝过两口就偏过头不要了。
  叶裳容知玉儿越是困就越是不爱说话。平时若是逗弄得过分了,就会拿气鼓鼓地瞪着她,偏生这个时候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她伸手戳上他嫩嫩的脸颊,“昨儿不是说过,今天会乖乖地在自己屋子里睡,怎么又过来了?”
  “玉儿不喜欢一个人睡,”玉儿含含糊糊地说,又揉了下眼睛,“爹和娘以前都会陪玉儿的……”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听在大人耳里却不由心里一酸。不止是叶裳容愣了下,连一旁递热手巾过来的绿茗和才进来的绿芷也是一阵黯然。
  “手没洗过就揉眼睛不干净。”见他还要揉,叶裳容拉住他的小手,拿热手巾替他擦了擦。
  “容容……”玉儿越发困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只管拉着她。
  “嗯?”叶裳容一边从绿茗手里换了块手巾,转身替他松开衣领擦汗。
  “陪我睡……”
  “好。”叶裳容将手巾递还给绿芷,就脱了鞋子上榻躺在玉儿身边。
  玉儿朦胧地笑了笑,蹭到她怀里闭上眼睛,不一时就呼吸轻浅起来。
  倒是本来有些困倦的叶裳容被他这么一闹,全没了睡意。只是说了陪玉儿她也不愿失信,索性闭上眼睛就当养神也好。
  本也在屋子里的绿芷和绿茗两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然后一起退了出去。
  书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叶裳容看着沉睡的玉儿,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大约才是她能留下来的主因。
  玉儿在大雨里走失的时候,他身边的丫头并不是绿茗。那件事后,原先那个悄无声息地就从刘家府邸里失去了踪影。而玉儿的身边,也换成了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的绿茗。
  不知老夫人是素日里不习惯亲近,还是丧子之痛无力关怀,平时面上并不十分看得出来她喜欢玉儿。叶裳容还是经过换丫头这件事,才略微看出来那么一两分。
  如今刘家三个大人里,本来最应该照顾玉儿的云倚墨却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需要老夫人分心看护。刘启文又素来病弱,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老夫人才想把她留下来。能多双眼睛,多个人总是好些。
  而她……
  叶裳容轻轻地抚上玉儿细嫩的脸。
  或许这世上,当真是投缘一说。叶裳容自知并不喜欢孩子的人,唯独却愿意亲近玉儿。这孩子漂亮乖巧本来就招人疼爱,何况年幼便丧父更是勘怜。
  说她功利也好,说她趋炎附势也罢,如果只是偶尔的陪伴照拂就能令他多笑几分少些寂寞,她是心甘情愿的。
  睡着后许是有些冷,玉儿朝她怀里蹭了蹭。叶裳容起身,想回她卧房拿薄被过来,却隐隐听风里传来两个丫头低声说话的声音。
  “昨天……倚江楼……”
  “对小公子……好……也不知……”
  当时替她挑贴身丫头的时候,还是她主动开口,说是想要一个老夫人房里出来的。绿茗去了玉儿身边,绿荷就是唯一的大丫头,自然没有过来的道理。于是便从二等丫头里挑了一个出来。
  绿芷才跟在她身边那几日,常常丢三落四,连着好几日都要回原来屋子寻东西。现在就算不掉东西了,叶裳容也常叫她向老夫人屋里跑。
  说起来,绿茗也是从老夫人身边出来的,乘闲着与绿芷说说话也稀松平常。
  至于她们说的什么,又或者会不会再说给别人听……
  罢了。
  叶裳容忍下想要皱眉的欲望,放轻了步子走进卧房拿薄被去了。
  

           

茶庄

    荀家茶庄的堂间里。
  “那就这么定了。”女人豪爽地大笑。如玉的手指贴在白瓷杯上,竟是毫不逊色,“明儿就把茶饼送到府上。”女人盘着髻,一身海棠红的齐胸襦裙酥胸半露,脖子上偏又戴着黄金璎珞。妩媚是的确妩媚,却也张扬得嚣张放肆,站在大街上不知多少人要侧目。
  坐在她对面的叶裳容只是一身艾绿的深衣。苍白的青色却因为她安稳的神情,添了几分沉静的意思。她未言先笑,“倒也不用那么忙,得闲的时候再送好了。”
  刘府常年在荀家茶庄买茶。今日叶裳容就是应了云倚墨的要求过来,一是结了上半年的账,再也试试几种新的茶饼,斟酌着添几种。荀家茶庄如今的老板是个寡妇,娘家姓虞。她见叶裳容过来,自然是亲自过来接待。
  门口走来一个伙计,躬身行礼后说:“老板,有位客人说是要买一年的茶饼,要请掌柜的出去谈个价钱。”
  “妹妹真是我的福星,”荀虞氏笑得明艳,“才一到我这里坐下就来大生意了。”
  叶裳容自然站起来,“姐姐忙,我也该告辞了。”
  “哪里有一来人就赶妹妹走的道理。”荀虞氏按住叶裳容的手,“难得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再坐会,我叫人去把刚才说的龙团胜雪拿过来给妹妹尝尝。”
  说着,她低声吩咐了伙计再去烹茶过来,自己也从门口出去了。
  这屋子本是柜台后面隔出来的一间,夏天也不用门帘,所以叶裳容坐着就可以看见外面不少地方。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坐在椅子上,被门挡住只能看见他发上的小冠,大约是之前伙计说的客人了。
  叶裳容低头抿了口茶,挑了下眉。
  这味道好像没前一种好了。只不知那个龙团胜雪怎么……
  “我家的茶就算卖不出去,也不能给人糟蹋!”
  门外突然传来荀虞氏怒斥,叶裳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荀虞氏这人叶裳容今天才是初见,虽然明艳爽利却是个十足十的商人。只不知那客人说了什么,竟然会让她如此气愤失态。
  正巧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客人侧了下身子,叶裳容可以看见了他大半边脸。
  竟然是……
  将离。
  叶裳容挑眉。
  最近倒是哪里都会碰上这个人。
  将离的眼睛里满是屈辱和忿恨,抿紧了唇,再开口低低说了几句。
  “不卖就是不卖。”不知将离说了什么,荀虞氏似乎更气,“说的好听,什么是正经茶馆。你们这种人,还能做正经生意。不就靠的……呸,说出来没得脏了我的嘴……”
  叶裳容一挑眉。
  这个听上去不像是偏见,倒像是私怨了。
  青楼不能一辈子待下去,想脱身出来做些正经生意谋生也实属平常。叶裳容倒是信的,不过看来人家卖茶饼的老板不肯信。
  “我家没有卖给你的茶饼。来人,送客。”极有气势的一声之后,荀虞氏又转回堂间里来。
  她兀自粉面含嗔,叶裳容用她之前没撤走的杯子倒了茶递过去,浅笑着说:“姐姐,润润口。”
  荀虞氏这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别人。不过尴尬了一瞬就含笑接过杯子,“我脾气就是躁,让妹妹见笑了。”
  “姐姐是性情中人。”叶裳容笑道,“如果是裳容,大概会心疼逃了那么大笔的银子。”
  荀虞氏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叶裳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转了转眼珠,轻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最瞧不上这种人。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能过日子?管阳码头上多的是卖力气的脚夫,也不见人家怎么活不下去。生了一张好脸,就甘心下作。”
  “做生意也就和做人一样,求个舒心适意。”叶裳容说,“谁家里也不是等米下锅,何必为些许银子弄得自己不痛快。”
  荀虞氏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她与叶裳容又闲聊了几句,然后状似并不怎么在意地问起,“妹妹就定下这几种了,用不用再添些?”
  “茶饼的量照过去每月减两成,还是月初送过来。”叶裳容想了想,“这回新的茶饼一样四个包了我现带回去。如果合了老夫人的口味,我会让管事过来知会一声。我们还是老规矩,半年一结账。可以吗?”
  先时听说要减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荀虞氏听叶裳容说到后面,又复眉开眼笑,“这样当然好,就先谢过妹妹了。”
  
  顺利定下茶饼的事,叶裳容坐上马车回刘府。
  从荀家茶庄回刘府,如果从城内走一路上都是小巷子,反倒不如沿着通济渠边走还快些。本来也没事,叶裳容就让车夫从通济渠走。
  天空蓝得明艳,虽然日头愈发毒起来,躲在马车里倒不觉得什么。慢慢的,一片野生的荷花映入眼帘,叶裳容一时喜事,让马车停下来打算下去步行一阵。
  只是到底夏日午后的太阳厉害,她才没走几步额头就开始冒汗。叶裳容回头看了眼逼仄的马车,情愿加快脚步躲到凉亭下去。
  凉亭里,已经有人了。
  叶裳容只道是和她一样过来赏荷花的,也没在意。只是偶尔的一眼过去后,挑了下眉,不由得好笑。
  这个……就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吗?
  明明是大热的夏天,这人竟然还穿着一身黑色的深衣。领子包住一半的脖子,衣袖长到遮住手掌,瞥一眼路上任谁也没有穿得像他那么严实的。
  偏生这个人,却是出身青楼的。
  不禁又想起刚才茶庄里看到的事,一瞬间叶裳容觉得他很可怜。
  她是信他的,虽然只不过听到那么一句半句。他更愿意做些正当生意,甚至也不是心甘情愿委身青楼的。但是世间如何看他,本来就不是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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