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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梁红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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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确定最终人选的时候,完颜宗望又犯了难。夜晚,忧思难抑,完颜宗望干脆起身巡营。夜光正好,只是还有些倒春寒,让人觉得怪冷的。
  突然间,一阵窸窸窣窣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旁边的一个营帐内传来……常年的战场生活使得完颜宗望对动静格外敏感。待得他蹑手蹑脚,走到那声音来源的地方,掀开营帐帘子,发现一位宋朝大官竟然躲在营帐角落里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完颜宗望心里惊愕:虽说当了俘虏绝大部分人都会害怕,但总不至于像这个人这么怂吧!于是,走近两步,这才发现眼前人竟然是他第一次保卫东京时就与赵构一起前来当人质的宋朝宰相——张邦昌。
  张邦昌抬头,见来人竟是金朝大将完颜宗望,立刻吓破了胆子,后门一松,屎尿一起留了出来。一股臭气顿时就弥漫在空气当中。
  完颜宗望赶忙用袖子掩住鼻息,面露嫌弃之色。据说,宋朝人都管他们这位宰相叫做‘啼哭宰相’,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但是,只一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就又好转了。
  一直以来,他一直在纠结选谁作为大金国在宋朝的代理人。眼前这位正好符合条件,既是宋廷高官,又非赵氏王族,更重要的是,这样一种胆小怕事的小人,正好是金人所需要的,肯定不会有胆子背叛的。
  这样想着,完颜宗望便令人抬水来,让张邦昌把自己清洗干净。待洗净之后,完颜宗望丢给张邦昌一个明黄色的包裹,说道:“自明天起,你就回去和妻儿团聚吧。”
  张邦昌欣喜若狂地拆开了眼前的包裹,双手颤抖,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然而,当包裹最终拆开的时候,张邦昌却陡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心底里直窜到眉心,颓然坐到地上,双眼无神地喃喃道:“不、不,不行,我会没命的……”
  那明黄色的包裹里面装的正是传国玉玺。
  “为什么不呢?不愿意的话恐怕阁下现在就会没命吧。”完颜宗望半带玩味地追问着张邦昌。
  “不,这大宋是赵家的,我若取而代之,天下百姓会不愿意。”
  “好,明天我就让你看看这宋朝天下百姓愿不愿意。”完颜宗望甩了衣袖,背起手,轻哼一声,踱着方步走开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一份请愿书送到了张邦昌面前。那请愿书上,密密麻麻地有着各种不同的字迹,上面签字的人包括东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僧道、耆老、军民等等,都表示“拥戴”张邦昌为帝。
  张邦昌看到这位请愿书,心中颇为惊讶:“这、这怎么可能?”
  完颜宗望冷笑:“怎么不可能?不签字就砍头。”张邦昌立即面如土色,不再作声。
  三月七日,是张邦昌行册命礼的日子。这天早晨,他左思右想,自己如果接了这局棋,待赵宋王氏卷土重来,最后结局定是满门抄斩,自己亦会成为千古罪人。于是,张邦昌一边哭着一边把三尺白绫缠到屋梁上,打算以死明志,一了百了。
  但白绫刚刚绕上,外面就有金兵过来传话:“张邦昌胆敢自杀,就让整个汴梁城的百姓来陪葬。”张邦昌吓得一屁股坐了回来,白绫也不拆了,赶忙跑到册封典礼上,一再痛哭,表示自己不忍背叛,然后,规规矩矩地接过玉玺,叩头谢恩。
  自此,金人建立的傀儡政权成立。国号“大楚”,与金以黄河为界,并行而立。
  靖康二年四月一日,金人北归。次日,张邦昌立即派人去寻找康王赵构的消息。早在宋徽宗之前一朝,是为哲宗朝。当时,由于太后孟氏被废,在尼姑庵中自行修炼。没想到却因祸得福,躲过金人洗劫一劫。九日,张邦昌连忙迎回哲宗废后孟氏入宫,尊为元祐皇后,垂帘听政,自己退位,仍称太宰。
  张邦昌在做傀儡皇帝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始终不立年号,不坐正殿,不受群臣朝贺,不用天子礼仪,大内宫门上面都贴上“臣张邦昌谨封”的封条。 
  当四季把张邦昌成为傀儡皇帝的消息告知梁红玉的时候,她正在佛堂前长跪,翻看着经卷,听着木鱼声声声入耳。窗边,佛堂前的蜡烛忽明忽暗,随着风吹摇摇曳曳。四季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这佛堂前飘飘晃晃,梁红玉的思绪也跟着飘荡,突然间就好像想到了很远很远的一些事情,远到恍如来生。
  是了,另立国号,成立傀儡政权,这么熟悉的把戏,这不是近代日本侵华时玩过相同的把戏吗?建立伪满洲国,让溥仪成为傀儡皇帝。历史啊,总是这么惊人的相似。恍惚间,木鱼声好像也漏了好几拍。
  梁红玉忽然回眸一笑,对四季说道:“丫头,别担心,你们的大宋——亡不了。”
  起身,走向佛堂深处。最里面,是住院主持才可以进去静修的地方。梁红玉提起裙裾,小步快行了几步。推门,屋内一片漆黑,厚重的帘子挡住了从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
  梁红玉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竟闻见了空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再往前走几步,果然,看见觉慧正盘腿坐在房间的一角,嘴里念念有词。身旁,围绕着他的是上百盏佛灯。
  那血腥气越来越重,梁红玉仔细端详了会儿,逐渐发现不对劲儿。老和尚脸色苍白,全然没有平日里得道高僧慈眉善目的模样,而是如同一个纸片人一般,只怕须臾间就会油尽灯枯。
  “大师!”梁红玉心中大骇,疾步飞奔了过去。一时间,裙裾飞扬,顿时,带灭了几盏佛灯。
  “滚开!”觉慧大师忽然一声巨吼,紧接着是一阵雄厚的掌风袭来。梁红玉身体刚刚小产,自然吃不消他这一掌,顿时,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噗——”一口鲜血从觉慧老和尚的嘴里吐了出来,一滴一滴的鲜血,缓缓滴到地面,顿时化作一朵朵殷红殷红的梅花。
  “罢了——”觉慧拍了拍衣袖,身体十分不稳当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看到梁红玉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愤怒,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捂住胸口道:“孩子,你帮我看看,这里面还剩多少盏佛灯?”
  梁红玉心中诧异,然而,还是支撑着快要被大师打散了的身子骨,强行撑了起来,开始一一点数。“一盏、两盏、三盏、四盏、五盏……一百五十盏、一百五十一盏、一百五十二盏。”
  “大师,一共是一百五十二盏。”
  “你再去看看,你弄灭了多少盏?”
  梁红玉扫视了一眼被弄灭的佛灯,然后,老实答道:“三十二盏。”
  “三十二年啊,大宋国祚的三十二年啊!”觉慧边说着,嘴角边不断咳出血来,眼角间,竟隐隐有泪花闪现。
  “我以为大师是方外之人,没想到心中也还是有所牵挂?”
  觉慧低头,双手合十,并不言语。
  梁红玉继续问道:“大师,应该也是杨家的后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该是五郎杨延昭那一支的吧?”
  觉慧那久久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如炬,照向梁红玉,接着不动声色地回道:“不错,施主怎么看出来的?”
  梁红玉突然跪下,规规矩矩地对眼前这老和尚磕了几个响头:“谢大师不杀之恩。刚刚大师应该是用传说中血祭的方式来为大宋延续国祚,以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宋朝的国运,却被红玉无端闯入,生生折煞三十二年。红玉……”
  觉慧叹了口气,缓慢起身,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但还是坚持着示意红玉起身。
  “好聪明的孩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百五十二年也比现在亡国要好一些,何况,施主虽损了三十二年的国祚,却也为老衲赢得了多余的一点寿命。”顿了顿,觉慧忽然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梁红玉粲然一笑:“因为那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上的一封信被人动过。那封信的主人是南枭北狐,收信人是我在眉山广福禅院见到的寂然小和尚……他们应该与鼎鼎有名的杨家有关。杨家满门忠良丧命疆场之后,只有五郎一人选择出家当了和尚。”
  觉慧叹息道:“不错,施主所料极是。那南枭北狐是我俗家的兄嫂,寂然小和尚是我俗家时的侄子。没想到,他最后也走上了这条路。红尘滚滚,哪分什么对错,又哪能那么轻易放下。”
  “如果待腻了,想回家了,剑灵宫里,或许有你要的东西。一个连血祭大法都有的地方,藏着这个世界许多的玄机。”觉慧在临出门的时候说道。
  这年二月。赵构至山东济州。后,金人在此时进犯南京应天府,逼近城池。南京守臣朱胜飞诚惶诚恐,换了便服,隐匿起来,民间遑遑不安。韩世忠得训,驰至南京,占了西王台。第二天,再度出击,斩杀敌人酋帅,金兵溃散,接了南京之围。
  再回济州,一路上,韩世忠禁不住去思想那一日开船离别时马上那红衣女子悲哀而决绝的目光,心中顿时有万千悲痛。
  她又去了哪里?她会不会也跟那些宫人一样被掳往北地?她此刻是生是死?她还好么?每每思及此处,竟不禁想要泫然泪下。
  马背上,大宋大好河山在韩世忠眼前一一闪现。韩世忠一手抓住马鞭,一手在兜里掏着什么。掏着掏着,手上仿佛有万千柔软。韩世忠将其摊开细看,却发现是一条深红色的丝绸帕子。是用上好的料子做成的,在太阳下,泛着点点红光。
  韩世忠忽然想起最后一次离别的时候,梁红玉半是娇羞的把这个手帕递给他,然后,嗔怒地说道:“再也不想看到你一身血迹地回来了,要是真的想受伤,干脆用红色的帕子包上,眼不见为净!”说着,嘟起小嘴巴,一把把手帕推了过来。
  韩世忠心中半是柔软,半是苍凉。举起手帕,仿佛看到那女子的一颦一笑。突然间,就很想把这红色的手帕铺展在自己的脸上。
  透过细细碎碎的阳光,帕子上面的针孔特别明显。
  韩世忠扯了扯嘴角:“她呀,还是适合打打杀杀,这些女红针线活是做不来的。”还没说完,突然间,嘴角的弧度就僵在了原处。
  那细细密密的针孔连起来竟然是一句话——“别立赵构!”
  可是,如今整个大宋朝徽宗的子弟也就只剩下赵构,其余的不是被俘走了,就是已经死了,不立赵构还能立谁呢?
  这样想着,韩世忠便不再管手中的帕子,继续往济州赶去。然后,护送赵构从济州岛南京。
  靖康二年,五月初一,赵构于南京(现在的河南商丘)登基即位,国号为建炎。张邦昌立即托人把镇国玉玺送来。自此,北宋彻底结束,南宋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把张邦昌写的很坏的,后来,翻了翻史书,竟觉得他其实很可怜。。想了想,还是按历史真实来写吧。
这本没申榜,目前没考虑订阅情况,我先争取早日完结吖……欢迎勾搭蠢作者O(∩_∩)O哈哈~

☆、【北俘】家山回首三千里

  
  北行的路,格外崎岖。大宋帝国三千里山河,浩浩荡荡,一路上,竟没有军队前来救助徽宗、钦宗二帝。一方面,是由于消息滞塞,通行不畅;另一方面,各路人马自顾不暇,何况两位皇帝被金人兵分两路,牢牢看守,根本无暇可趁。
  这一天,月魄一行人被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金人挥鞭,狠狠地用鞭子抽打着马背,那马儿疼的厉害,长嘶一声,仰天长啸,顿时,撒着蹄子往下冲去……
  月魄只觉得浑身筋骨都快要断裂了,胃里面如同翻江倒海,头晕眼花,七窍倒没了六窍,分不行那儿是鼻子,那里是嘴。胸中堵得厉害,“哇——”地一声,一口秽物便吐了出来。月魄强忍住心里的恶心,虽不是金枝玉叶地宫廷女子,但是从镇口和乐楼到剑灵宫,她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折磨?
  恍惚间,月魄只觉得嘴里吐出的液体在额角便缓缓流动。再一定睛,竟发现那液体颜色竟是殷红殷红的,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血?月魄略一思索,心中顿叫不好。这血液不是她吐出来的,那一定是身后与自己绑在一起的那位后妃的了。
  “停——”月魄大声叫道,可是路远行急,金人恨不得马儿能够在天上飞起来,那样他们掳过来的这些财物美女就可以一步登天一次性带回自己的老巢了。马蹄声压住了月魄的叫喊声,根本无人听见。
  只觉得额角上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犹豫了。月魄拔起头发上面的金钗,狠狠地刺向马的后蹄,那马儿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叫,接着瘫倒在地上……整一个马队,因为这个小插曲顿时停了下来。
  一个金兵小喽啰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马匹,淬了一口痰:“没用的家伙,才跑几步就死了。”说完,与另一个喽啰一起把原本捆在这个马背上面的女子换了下来。
  一脸十天,都在马背上面颠簸,直到此时,月魄的双脚这才真正接触到了地面,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回头,身后的女子一脸苍白,仍在一大口一大口不停地吐着血。过了一会儿,竟然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了。
  那金兵上前摸了一把鼻息,一脸晦气地摇头道:“死了!”说罢,便抬起那女子的尸体,作势就要仍在路旁。
  “住手!她是我们婕妤娘娘,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身后,一不足十五岁的小姑娘颤颤巍巍地说道。
  “婕妤又怎样?还没有宫女能活呢?”话音刚落,那封为婕妤的女子的尸体便被金人种种抛了出去。尸体经过路边的草丛,撞到了石块上,接着,又很快滑落下去。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这幅躯体,经过金兵这么一扔,如果没有被摔的粉碎,也会被悬崖下面的野兽啃掉。
  “母妃……缨络陪你去吧……”说到这儿,那名为缨络的女子竟说不下去了,紧闭住双眼,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副人间惨剧。被抛尸悬崖的女子名为王婕妤,是她的母亲。而小姑娘,竟是当今太上皇赵佶的亲女儿,被封为顺德帝姬的赵缨络。
  “别哭了!这是第九个了!”那金兵瞟了一眼哭的肝肠寸断的赵缨络,许是可怜小姑娘,便又多加了一句。
  没想到,听到这话,赵缨络小脸上的泪珠愈来愈多,竟像一连串珍珠一般地弹了下来。她别过头去,捏紧了拳头,莫不说话。
  月魄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用手紧紧拉住赵缨络的手,将这严寒中仅存的一丝暖意传了过去。
  本以为下山之后,就不用再遭受颠簸之类,没想到跨过自燕山以后,又进入了沙漠。路绝人烟,天气苦寒,金人日行150里,壮年男子都感到疲于奔命,这些女俘们更是苦不堪言。沙漠广布,根本没有足够的水来喝。通常,一路走来,总是唇焦口燥。
  这一天,赵缨络竟渴得出现了幻觉。她指着前方的一片沙漠,对月魄说道:“母妃,你看啊,那时咱们的大宋皇宫啊——”月魄心中一酸。
  沙漠的夜晚,总是月明星稀。昼夜温差极大,所有的俘虏和金人士兵都紧紧依偎在一起,缩成一团,互相取暖。
  月魄大喜,她悄悄松了松身上的绳索,小心翼翼地解开一小圈,稍微扩大自己活动的范围。接着,悄悄挪到月光最亮的地方,将自己整个人全都沐浴在月光当中。盘腿坐下,气运丹田,徐吐呼吸,刹那间,就忘了身边的一切,只觉得一股充盈之气在小腹汩汩流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觉得浑身舒爽,一连几个月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是剑灵宫所独有的武功。天下万物、大地自然,都与人体息息相关。吸取月光的精华,来充盈自己的功力。这也是当年两位师父将其取名为月魄的原因。
  回到原来的位置的时候,赵缨络已经因缺水开始发起了高烧。月魄犹疑再三,终是不忍心这么一个小姑娘在自己的眼前白白丧病。咬了咬牙,用金簪划破手腕,顿时,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就顺着月魄的手腕流到了缨络的嘴角。
  第二天一早,许是因为那血液的缘故,赵缨络竟然清醒了起来。经过七天的形成,金人和宋俘终于穿过了沙漠。然而,刚送走了一程艰辛,又迎来了另一程的鬼门关。
  放眼望去,全都是沼泽。南方多水路,但那基本上都是江河湖泊,很少有这种泥泞的沼泽。一方又一方的沼泽,连接着天际,盈盈地泛着光芒。沼泽的四周和上方还生长着一些杂乱的水草,让人看不出究竟有多深。偶尔有蝇虫经过,沼泽上面便发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么多的沼泽,其中最大的两个名叫兔儿涡、梁鱼涡沼泽地。
  宋俘被捆绑起来,被金人塞到骆驼、马匹两侧的兜袋里。然后,金人把这些骆驼、马匹硬生生往沼泽地里赶着。
  赵缨络看了一眼那看似宽广无垠的沼泽地,不禁捏紧了月魄的手心,小心翼翼说道:“我怕!”
  月魄凑到缨络耳边,小声安抚道:“别怕。马背下沉的时候你千万要屏住呼吸闭住眼睛,感觉它上来的时候再抓紧换气。”
  赵缨络赶忙点头。没入沼泽之后,月魄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湿乎乎的泥浆过了个遍,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冰凉的沼泽水没入脖颈,没入上身,只一会儿,衣服就全部湿透。月魄与赵缨络手拉着手,她们的身体在这沼泽地中冻的仿若没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沼泽地才终于走完。一上岸,金兵清点人数:“又淹死了四个妃子。”
  随行的人记载说“地狱之苦,无加于此”,以致人皆病困,直到十几天后到达乌舍时,部分病者才死里逃生。
  到达上京之前,金人令宋俘在路旁的一个野庙里稍作休息。这天夜晚,月魄再一次碰到了太上皇赵佶。几日不见,他更显苍老,双眼浑浊,已是了无生机。
  半夜,经过长距离的奔波劳累之后,众人都进入了梦乡。月魄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长年习武,她的听觉自然要比普通人更胜一筹。
  待起床后,这才发现,竟是太上皇赵佶用血书在庙壁上题字。
  月魄在后面看的真切,赵佶一字一顿,胸中似有万千丘垒,一字一叹息,终至潸然泪下,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那墙壁上,赫然写着一首诗,诗名为《在北题壁》: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影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望断天南无雁飞。
  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
  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
  第二天一早,因为早已到金人的地盘,所以他们再也无所畏惧。让原本分开押运的两路人马合为一起。以宋徽宗赵佶为首的宋俘和以宋钦宗赵桓为首的宋俘在此汇合。
  远远地,月魄就看到一群人衣衫褴褛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颇是凄惨。月魄不禁心中慨叹道:估计自己也是如此吧。然而,就在这一群垂头丧气士气全无的俘虏当中,月魄看到一位女子昂首走来。虽然华衣不再,只是一袭粗布短衫,但依旧掩饰不住她身上的傲气和贵气。那女子相貌惊艳,平视前方,眼神平静地如一汪泉水。
  鲜衣怒马,也比不过此等佳人。月魄心中顿生钦佩之感,指着那女子问向赵缨络:“此为何人?”
  赵缨络顺着月魄指去的方向看去,半晌,结结巴巴道:“那、那是我的皇后嫂嫂啊!”说完,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原来这气度颇佳的妇人竟是宋钦宗赵桓的皇后,母仪天下的朱氏。
  “皇嫂,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离开的话,能不能把皇嫂带回去,母妃说她可堪神宗太后,能使大宋中兴。”
  赵缨络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月魄,一脸期待。月魄心里忽然一阵慌乱,笑而不语。自己一直以为这丫头不谙世事,却没想到这丫头自己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
  这天晚上,天气骤然寒冷。那金兵见朱皇后和朱慎妃生得貌美,便勒令二人前去寻找茅草取暖。金人一脸□□地看着两位后妃,朱慎妃的脸上顿时一阵愠怒。反倒是朱皇后,轻轻拍了拍朱慎妃的双手,敛起裙裾,一句话也不说,默默走到营帐外面,拾起了茅草。
  回来时,竟碰上有金兵强行扑了过来,一把搂住朱皇后,便狂笑便扯动朱皇后的裙裾。朱皇后自然不愿,奋力挣扎。
  正僵持中,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二位将领忽然来到。完颜宗望笑道:“听闻你们南朝人善音乐,如果你能在须臾之间给我们奏唱出一首小曲,我就让他们放了你们。”
  朱皇后扬了扬眉心,问道:“此话当真?”
  宗望点头。
  朱皇后沉吟半晌,绕着野庙走了一圈,回来时,冷笑一声,开口唱道:
  “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居草莽兮,青衫泪湿。
  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
  声音凄婉至极,闻者堕泪。唱罢,朱皇后以桀骜不驯的目光直视着完颜宗望,一动不动。
  月魄不禁为其担忧了起来,此歌一唱,金人定不会饶恕她。果然,完颜宗翰立马拔出长刀,劈到朱皇后面前,怒吼一声:“找死!”
  没想到,刀刚劈了一半,却被完颜宗望牢牢抓住。宗望摇头道:“不可,这妇人留她还有用。”说着,挥着衣袖气呼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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