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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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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桐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好像自己藏起来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尴尬:“你那天跟着我了?”
杨景瑞看不出她的喜怒,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嗯,我想送你到宿舍楼下再走,结果你在外面坐了一个钟头,别再那样了,那么冷,冻感冒了多难受。”
盛桐仿佛又发现了什么:“药是你让白启送的?”
杨景瑞点点头。
“牛奶也是你隔三差五让白启送的?”
杨景瑞又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自己来?”
杨景瑞可怜巴巴的:“我怕你看见我又哭。”
盛桐想起白启说的话,杨景瑞果然是心思重,因为怕惹她不高兴,想对她好都要把自己掩藏的悄无声息;原来不是她自己在寒冷的冬夜里独独坐着,有个人在不远的地方默默陪着她。
“第二个愿望我答应你,不会再一个人偷偷哭了。”盛桐觉得,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的喜怒哀乐有人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她继续问杨景瑞:“最后一个了,你可想好了!”
杨景瑞呲牙笑起来:“想好了。你今天晚自习能请个假吗?假我帮你请,你点个头就行!”
盛桐:“就这?你的生日愿望也太随便了。”
“那就算答应了?”杨景瑞眼睛里有星星,亮晶晶的。
见盛桐点头,他觉得此生圆满了,他真想扑过去抱起盛桐转上三圈,最后只是伸出手贱贱地在盛桐头上揉了两下。
他笑得一脸傻气:“盛桐,你真好。”
盛桐白了他一眼:“又把杨大傻放出来了!”
杨景瑞笑得更傻了!好像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笑都被用在了盛桐面前。
“杨景瑞,我饿了。”盛桐捂着空空的肚子。
杨景瑞这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
“走,出去吃饭。”他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包,打开来又检查了一下安放在里面的画。
盛桐不打算回宿舍了,背着书包跟杨景瑞出了校门。
刚过饭点,学校外面的两排餐馆人不多,俩人找了家干净的店吃过午饭,杨景瑞看看表,离上课的时间还早。
“盛桐,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杨景瑞眨眨眼:“云朵说的那个有白白天使的地方。”
乘公交很快就到了,原来是一座青砖素面的大教堂,盛桐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这样宏伟的教堂,她从小学画,认出这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教堂前的游人很多,还有不少在拍婚纱照的情侣。
“原来是教堂,那就是云朵说的白白的天使哈!”她指着教堂前面的白色雕塑说,不下雪的时候,这座城市的天空纯净湛蓝,映衬着这一片法式建筑的神秘,教堂的尖顶高耸入云,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从欧洲油画上跳脱而出的一样。
杨景瑞阴郁了半个多月的心终于放晴,看着阳光下笑出浅浅酒窝的盛桐,蓝天白云和连绵的青砖建筑都是她的背景,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看的画面了。
他笑得温和而安静,用清冷的声音回答盛桐的问题:“嗯,那个也算是,里面也有。”
从正门走进去就到了礼拜的内堂,一排排的木制座椅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尽头,远远望去,内堂尽头的正中央是白色雕塑的耶稣,两侧站着两个白色翅膀的天使。
教堂就是有这样一种神圣的魔力,让置身其中的人感到心灵受到涤荡后的无比圣洁。
中午的教堂没有人做礼拜,只有少数的游客三三两两地坐在教堂里休息。
盛桐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杨景瑞也挨着她坐下。
“小时候教我画画的老师给我看过很多有关教堂的画,有个画家叫拉斐尔,他特别喜欢画圣母,婚礼中的圣母、花园中的圣母、草地上的圣母、还有椅中的圣母;还有一个叫莫奈的,他在不同角度和一天中的不同时间画同一个教堂,足足画了十二幅;我那时候想,这些画家可真奇怪,为什么要守着那一样东西来来回回地画呢,后来我画的画多了,也终于理解了。”
杨景瑞和盛桐并肩坐着,接着她的话说:“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画家们特别喜欢或者崇拜那些人和物,所以才想一遍又一遍用不同的方式画出来。”
盛桐会心一笑:“聪明!起码有一部分画家是这样的,我也会这样。”
杨景瑞:“你也把某样东西画过很多遍?”
盛桐想了想:“是啊,我画过各种各样的兔子,睡觉的兔子、站起来的兔子、眯着眼的兔子、奔跑的兔子、吃菜叶的兔子,我特别喜欢兔子。其中有一只我最满意,那是第一次和我妈回来这里的时候,我在火车上画的,可惜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杨景瑞楞了一下:“可能被人捡到了吧,你画的那么好看,那人应该也不舍得扔。”
“但愿如此,要是有谁捡到了,希望他能好好照顾我的兔子。”盛桐有点困了,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声音渐渐弱下去
杨景瑞:“困了?”
盛桐柔柔眼睛:“嗯,有点。”
“睡会儿吧,下午上课就不困了。”
杨景瑞特别想直接伸出胳膊把盛桐圈在怀里,让盛桐在他怀里静静睡一觉,可是又觉得这种做法太流氓,于是咬咬牙忍了。
盛桐听到他吞吞吐吐的说:“盛桐…你要是…不嫌弃…”
盛桐:“嗯?”
杨景瑞拍拍自己一侧的胸膛:“这儿有个免费的枕头给你用!”
盛桐噗嗤一声笑了,没多想就靠了上去,“谢谢啊!活枕头!”她说。
少年的胸膛宽阔而结实,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充盈在盛桐心间,自从袁媛那件事开始,大概太过害怕失去,那个冰湖上的梦境时常出现,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这么安稳过了。
她闭着眼睛轻声说:“这段时间,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到自己坐在一个看到不边际的冰湖上,远处是雪山,我爸、我妈、爷爷、奶奶、过去的玩伴、还有白启、还有你,你们都朝着雪山走,我叫你们,你们也不答应,我追你们,也追不上,有个老太婆的声音一直在半空里响起,说我跟她一样,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我,老太婆的声音特别难听,我每次都会骂她一顿再醒来……”
盛桐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她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那人轻声说:“盛桐,别怕,不管别人走不走,我都在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绝不会先走。”
她觉得自己像睡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醒来时眼前的世界都清新明朗了许多,杨景瑞正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问:“你看什么?”
杨景瑞指指嘴角:“流口水了。”
盛桐蹭地一下坐起来,连忙用手抹嘴角。
杨景瑞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不是那儿,是衣服上。”
盛桐囧囧地忙伸出手在杨景瑞黑色棉服的胸膛上摸,可是摸了半天,没有湿的地方。抬头就看到杨景瑞一只手捂着嘴憋着笑,眼尾都快笑飞了!
“大傻子!”盛桐背起书包朝外走,不理他了。
杨景瑞小跑两步跟上来:“你真的流了一堆口水在我的衣服上,你忘了?”
“还说!”盛桐学着金格格的样子,伸脚就往杨景瑞小腿上踢,杨景瑞轻巧地躲了过去,一脸坏笑。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袁媛正等在二班的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她先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盛桐和杨景瑞,每次杨景瑞和盛桐在一起,他的表情或温和或温暖,这让袁媛的心底生出一股妒火。可是面对朝她走过来的两人,她还是聪明地隐藏起情绪。
她甜甜地喊,冲两人招招手:“盛桐!杨景瑞!”
盛桐却觉得此时的袁媛像一只刚在小羊面前露出獠牙,却猛然见到猎人又慌忙间翘起尾巴吐出舌头装成狗样的狼。
反正这种两面三刀事她是做不出,她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只见原本并肩而走的杨景瑞转过身面向他,轻声对她说:“第一个愿望你答应过了哦!不能说话不算话!”
杨景瑞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她和袁媛依然是好朋友,还误以为他半个多月来所做的事都是盛桐想要的,盛桐不想道破,袁媛是个要面子的人,最后的底限还是要留下的。
盛桐对他点点头:“我答应了,你不乐意做的就不要做了。”
杨景瑞:“好,我现在跟她说明白,下午放学我等你。”
盛桐上楼进了自己班里,没过多久袁媛就面容平静地回来了,她看了盛桐一眼,目光意味深长让人无法理解。盛桐不想花那个心思去揣测袁媛的想法,她不讨厌袁媛,但也绝对不会再拿她当朋友,既然是路人,那就漠然最好。
这一学期的课程马上就进入尾声,老师们恨不得把一堂课拆成两堂来上,课间十分钟也被占用了一大半,大概是中午睡得很好,盛桐一整个下午都神清气爽,学习效率极高,时间也过得比往常要快。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教室里乱糟糟每个人都在说话,盛桐正在收拾自己的书本,就听到杨景瑞在门口喊她,那声音像是纷乱的集市上突然奏响的清新梵音,软软地飘进盛桐的耳朵里。
杨景瑞已经托田老师给盛桐请好了假,盛桐的班主任贾公平就听田蕊的话。
其实晚上没有其它的事儿,杨景瑞只叫了白启和盛桐,去他们家里吃了一顿简单的家常菜,杨爸也在,大爷似的坐在客厅里指点江山,儿子则手脚不停利索地忙里忙外。
盛桐觉得杨景瑞真的变成杨大傻了,怎么会许这么奇怪的愿望,这种吃饭的好事儿,他只要说一声,她肯定一百个愿意,还用的着许愿么。
吃饭的时候,杨爸翻箱倒柜找出一瓶白酒,非要给杨景瑞和白启满上,还想让盛桐也抿一口,盛桐的酒被杨景瑞眼疾手快地拿走了。
杨爸多喝了几杯,拍着杨景瑞的肩膀,完全没把旁边的俩人当外人,感慨道:“谁说女大不中留,儿大了也不中留啊,转眼就长得比我还高了,儿子,爸跟你说,虽然你长相上跟爸当年差了那么一点儿,但走在人群里也是个显眼的,今天我把我最宝贵的人生经验分享给你,千万不要小看你这张脸……”
杨景瑞赶紧制止杨爸接下来的胡吹冒撩:“爸你喝多了,别瞎说,同学都在呢!”
杨爸伸手挡住他,继续说:“别以为你在学校学的那些知识才算本事,一张俊脸也是本事,你的朋友家人,都是你的本事,老邓说的多好,黑猫白猫抓住耗子才是好猫,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不违法,能把事儿做成那就是有本事,有些人啊不把这当回事儿,本来有把梯子能直接借他用,他非要凭自己的四只蹄子爬上去,白瞎了自己的好底子。”
杨景瑞:“爸!您快吃饭吧!”
杨爸憨憨一笑:“爸给你这张脸,你起码能受用30年!”
“好好好!我一辈子都受用行了吧!您快吃!”他哄小孩一样盛了碗米放在杨爸面前,又对白启和盛桐说:“你们别管他,他一喝多就这样!”
白启也醉醺醺地翘起大拇指:“咱爸说的是大实话。”
杨景瑞白了他一眼:“那你还不赶紧减肥,指不定瘦了以后还能靠脸吃几年饭!”
白启又翘起大拇指:“好提议!”
盛桐觉得每次在杨景瑞家里吃饭,都有一种回到了自己家的感觉,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和许永年、和盛小慧、还有家里的阿姨一起围坐在桌前的才有的心情,许永年总是那个话最多的,盛小慧总是那个最傻的,她总是那个最受疼爱的,阿姨总是那个最体贴的。
她有点贪心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在更大的暴风雨来临之前,世界总是很宁静,不明所以的人也总会像盛桐一样,生出对于长久宁静的渴望和贪心。
☆、第一卷(16)
再一次和杨景瑞一起坐在回校的公交车上,盛桐没有了上次的心事重重,此时,两个人并排坐在靠后面的位置,杨景瑞被杨爸硬灌了几杯白酒,出来被冷风一吹,头有点晕,话也不自然地多起来,他正在给盛桐讲自己被逼做饭的经历。
“我那时候才上幼儿园!我妈跟人走了,我爸就变成了‘怨夫’,天天烟酒不离身,家里都是烟酒味儿,有一次喝醉了又抽烟,差点把房子点了,再后来他不敢抽烟了,就开始‘教育’我,买回来一堆菜谱,让我学做饭,说我妈跟他离婚是因为那个假洋鬼子会做饭,更体贴,他不能让我重蹈覆辙,我当时连菜谱上的字儿都认不全,切菜板都够不着,他给我搬来个小板凳,说‘你看爸想得多周到,你站小凳上就能够着了’,极其不靠谱!”
盛桐:“后来呢?你家的一日三餐都归你管了?”
杨景瑞摇摇头:“没有~我们谁都不管,我太小手还拿不稳刀,把手切了个大口子,他就放弃了!后来他天天带我吃馆子,我十岁那年他生了场大病,胃上动了个大手术,医生只准他喝小米粥,说就算以后也不能经常下馆子,我从那时候才开始正经学做饭的,自愿学的。”
“你看,这就是小时候切的,疤还在,我记得还缝了几针。”杨景瑞把手心摊开,让盛桐看。
“咦?”盛桐笑了,伸出自己的右手,“我也有。”
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两只手,并排靠在一起,两条疤都是在靠近小拇指一侧的手掌外缘部位,疤的形状很像,像两棵斜指手心的小树,当两只手靠近,就好像两棵小树的根连在了一起。
这个小发现让两个人心里都暗暗地惊喜。
杨景瑞想起武侠剧里的两个婴儿被迫分开,父母把玉佩折成两段,长大后经过重重艰难险阻,玉佩合二为一,两个失散多年的人也终于彼此相认。
他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盛桐手上的疤,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哪天走丢了,凭着这个记号我天南海北都能找到你。”
“想啥呢!”盛桐收回自己的手,“估计没可能,我又不痴呆,怎么会走丢!”
“万一呢?”杨景瑞脱口而出,随后站起身,先一步走到车门口:“走了!下车了!”
从校门口到宿舍楼下的路上,盛桐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杨景瑞的那一问,她想,“万一呢?万一有一天我走丢了,他真的会天南海北地找到我吗?。”
还没下晚自习,宿舍楼下空荡荡没有人,杨景瑞看着盛桐走进宿舍,才转身离开。
盛桐缓缓走进去,又停下脚步,好像有什么事还没有做,她踟蹰了片刻,转身,跑出了宿舍。
杨景瑞散步一样朝学校大门口走,这一天有太多起伏,有太多值得回忆。早上的时候他还在为袁媛的事而烦躁不止,中午的时候就喜从天降般见到了盛桐,收到了最棒的礼物,看着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睡着,听她讲自己的梦,和她一起吃晚饭……
冰冷的空气和身体里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他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紧接着,更不真实的事就发生了。
他听见盛桐在身后叫他,正要转身,两只纤细的胳膊从后面抱住了他。他低头,看见盛桐的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他的腰间,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他微微侧过脸:“盛桐?”
盛桐的侧脸靠在杨景瑞的背上,由于跑得太快还在气喘吁吁:“等会儿,让我先缓缓。”
杨景瑞:“……。”
等到背后的盛桐终于不喘了,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跳停了,他听见盛桐缓缓开口。
她说:“小时候每次过生日,我爸都会这么抱抱我,她说这是庆祝生日的仪式,有了这个仪式,这一年就会很顺利。”
杨景瑞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脑抽了,才会说出下面的话。
他说:“盛桐,你确定你不是拿庆祝生日当借口耍流氓?”
更让他觉得脑抽的是,盛桐愣了两秒,竟然承认了:“被你发现了,一年仅此一次,你就原谅我吧。”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杨景瑞掐掐手背,确定这不是做梦,那就是说,杨景瑞被他喜欢的姑娘调戏了?被调戏了?
盛桐继续说,这次语气很认真:“你刚才说,要是我走丢了,你会天南海北的找到我,是真的吗?”
杨景瑞怔了一下,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那还能有假?”
盛桐:“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不管是天南还是海北,我都会等你来。”
她说完后,手一松,转身跑了!
杨景瑞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了:“哎!盛桐!你跑什么?”
盛桐转过头来,笑声像一串银铃传进耳朵:“耍了流氓当然要开溜,还能站在那里等着被你抓啊!杨大傻,你快回去吧!”
寂静的冬日夜晚里,盛桐觉得很清醒很理智!可是第二天睡醒以后,再回想起自己前一天晚上的行为,“我做了什么?”她问自己,“我抱了杨景瑞?抱完就拔腿跑了?”这一刻她只想把自己闷死在被窝里,不知道哪还有脸再见杨景瑞。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去教室上课必经的路上,杨景瑞笔挺地站在2班门口,阳光灿烂地冲他打招呼:“盛桐!早啊!”
“早~啊~”,盛桐做贼心虚地抬起眼皮,“你站这儿干什么?”
杨景瑞不怀好意地笑着,利落开口:“逮流氓!”
盛桐的脸唰一下红了,又急又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她结结巴巴来了句:“我…我…我走了!上课了!”然后一溜小跑消失在杨景瑞的视野里。
“嘿!还知道害羞了!”杨景瑞一脑门调戏成功的得意样儿,转身进了教室。
期末考试临近,除了每天早上比公鸡打鸣还准时地站在盛桐必经的路旁、打招呼刷存在感以外,谋划着对盛桐从长计议的杨景瑞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儿,顶多就是隔三差五地塞几盒牛奶给盛桐,叮嘱她早晚喝。
盛桐的腿再没抽过筋,奇怪的梦也不做了,精神饱满地迎来了期末考试。
成绩在意料之中,每天晚上在楼道里挨冻做题到半夜也换来了一点点成果,数学成绩比之前好了一些,班主任拿来一份年级排名,几个学霸挤着脑袋在里面找自己名次,盛桐也过去凑了个热闹,因为数学成绩的提高,年级排名也自然而然上升了。看完自己的名次,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在人名里找杨景瑞,然后暗自感叹,这人还真是样样都不赖,周末看孩子带学员也一丁点不影响在学习成绩上碾压别人。
S市又开始下雪,寒假也不慌不忙地来了,放假回家那天盛桐背着书包在校园里徘徊良久,还是没能偶遇那个想道一声再见的人。
她回到家里只住了两天又准备出去打工了,奶奶边切菜边唠叨:“一个个都让人不省心!马上就过年了,跑出去能挣几个钱,你自己找的那工作靠谱吗?可别让人家给忽悠了!要是干不成就趁早回来!”
盛桐边叠衣服边安慰奶奶:“奶奶你放心,那店不远,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了十几年了,要是不靠谱也不可能开那么久,你跟我爷把身体照顾好,不用操心我!”
高中学费一学期一交,因为做校刊学校给饭卡里打了补助,第一学期的钱到最后还剩了一些,盛桐打算寒假里再打工挣一点,争取第二学期的学费不用再借了,开口跟舅舅要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比在众目睽睽下捡垃圾桶里的矿泉水瓶子还要难受。
恰好就在回家换乘汽车的地方看到了招聘广告,那是个老饭店了,原本经营得不温不火只够勉强维持生计,后来饭店附近的网吧越来越多,老板从网吧里那些网瘾少年身上发现了新财路,离上网还需要身份认证的年月还早,那个时候根本没人监管,网吧里打游戏的很多都是没什么控制力的中学生,玩起来哪管黑夜白天,有的一坐就是三四天,吃喝拉撒全在网吧里,而网吧自己只能提供泡面,想吃别的就得有人送。饭店老板抓住机会跟网吧都签了协议,凭最低的餐食报价,拿下了附近所有网吧餐食的专供权,网吧也能通过餐食售卖获取利润,只一两年的功夫,饭店的人手比过去翻了几翻,仅仅网吧餐食的每月盈利都赶得上过去小饭店一年的收成。
盛桐的工作就是给饭店附近的网吧送餐,白班从每天早8点到晚9点,有基本工资,还可以从每次送餐的金额里拿到奖励,饭店管一日三餐和住宿,临近过年的一个月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平时在店里打工的人有几个都请假回家了,盛桐和店里其他负责外送的年轻人每天前脚进后脚出,一天十一个小时只有吃饭的时候能屁股挨着凳子坐一会儿。
当然,这也意味着她能得到更多的奖金,每天拎着装外卖的塑料袋在马路上小跑,盛桐都觉得钱途一片光明。
偶尔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想起学校里的同学,他们此刻都在干什么呢?那时候的学生有手机的少之又少,更别提什么微信朋友圈,小企鹅才出生3年还没正式更名成QQ,学生们彼此联系基本靠家里的固定电话,文艺点儿的还会交个笔友隔着万里河山写写书信。
每天为光明钱景奔走在送餐路上的盛桐还不知道家里的固定电话铃声响起,也不知道奶奶告诉电话对面礼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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