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为城-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月城虽借用了怨煞之气,脑中尚且留有一丝清明,一时也并非不分敌我,肆意杀人。对于围拢过来的人马,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只是俯身在土地上画着符文,嘴里念念有词,顷刻间,困在她面前的禁制便没了。她一心记挂着暗烈的处境,解了禁制眼睛却是一刻不离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几人,众人明白她的动向,立马持刀相向,愈发逼近了她。林月城皱眉,目不斜视,冷声道:“我不想杀人,别逼我。”
她再前进一步,那些人也逼近一步,她不由得就变了脸色,正欲动手,殷少七已飞身至她身侧,急急地道:“慢!你安心去救他,这里我来应付。”
林月城点头道了谢,殷少七已蹿上天际,振翅扬起了满天的尘土,迷了人的眼。林月城趁机钻出人群,几步奔至圈外,见咒术已成,立时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圈内。随明道者本是专心致志地念咒,见林月城闯进咒术里,即便想阻拦也无暇分心;而他对林月城这样相帮食人鱼一族,又有些心凉,想着让她在自己的咒术下吃些苦头也好,等解决了那只鱼,她又能如何?
林月城闯进咒术里,见了不远处的流影剑,赶紧过去握在了手中,她顿觉身心畅快,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与体内的怨煞之气交融。当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睁着血红的眼举剑向天一指,天地似乎为之变了色,一时间竟是乌云密布,轰雷雷落下雨来。白茫茫的雨雾里,她从容挥剑,斩断丝丝雨线,隔空挽了无数道剑花,直看得人眼花缭乱。随明道者在圈外看她如此,一时猜不透她意欲何为,愈发不敢放松。
林月城顿觉心口刺痛,浑身似被撕裂般,显然是受到了咒术的干扰。她皱眉紧咬牙关,隔空送出两道剑气,气势凌厉肃杀,随明道者不由得面色发白,避开后,忽听身后接连几声惨呼,他转身去看,却是几人接连被林月城的剑气伤了性命。随明道者万万没想到这剑气的威力如此骇人,心惊的同时,不由得恼怒万分,转身怒骂道:“好个孽徒,为了一只丧尽天良的食人鱼,竟残杀同类!你既不知悔改,为师也不再容情了!”
林月城一击得胜,分散了随明道者的心,丝毫不敢耽误,背起暗烈正欲闯出圈外,忽听了随明道者的这番话,她心里如何不慌。她自拜随明道者为师后,对师傅一向敬重,今日多次忤逆顶撞,她心里本就愧疚;然因心系背上人的性命,她也顾不得其他,顶撞了一句:“师傅若仍要阻拦,徒儿少不得要多杀几条人命了。”
“住口!”随明道者气白了脸,已不再是一副温和慈善的长者,目光狠戾,他恨恨地道,“老夫没有你这样的混账徒弟!”
说着,已默默念起了咒语。
?
☆、生死相许
? 林月城只听得句句咒语似锤子敲打在心上,行动迟缓了许多,又觉背上的人又轻又冷,心里有了从未有过的慌乱畏惧。此刻,她也顾不上疼痛,咬紧牙关一步步逼近随明道者,待走到圈上,她突遭重击,身子摇摇欲坠,仍旧拄剑撑了起来。她沾了血在剑身上画了血符,一剑插在圈上,但见鲜红的血水顺着剑身一路流下,沿着圈子的痕迹画了一道血色的圆圈,覆盖了原来圈子上淡淡的白色光华,隐隐透出淡淡的血色光点出来。
随明道者狠狠吃了一惊,不想她竟如此拼命。看她发髻散乱,目光涣散,心不由得软了下去,他正叹了一口气,林月城已含泪跪了下来:“师傅,徒儿求您这一回……求您放过他。他若死了,徒儿也不要活了。”
随明道者心下本已不忍,又见林月城这副模样,只得轻挥拂尘,六合咒已然撤去;众人见了,立马有人出言劝道:“大师,此鱼不除,后患无穷!”
“此事,老夫不再插手!”随明道者闭目,而后又睁眼看向林月城,狠下心道,“自今日起,你我师徒缘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林月城叩首不迭,直到随明道者飘然离去,她仍旧埋首在地,犹如石雕般一动不动。殷少七上前想要扶起她,她依旧动也不动,殷少七无法,见到一旁的暗烈,才蹲下身想要察看他的伤势,林月城突然爬了过来,一把将暗烈抢入怀里,睁着血红的眼看着殷少七。许久,她眼中的红光才一点点褪去,再次不声不响地将暗烈背在了背上。
众人本欲杀了暗烈以绝后患,无奈林月城下手却毫不留情,更有殷少七在一旁护着,一时也无人敢上前,由着林月城带走了暗烈。
林月城压制着怨煞之气本已耗费了许多心神,又因受了咒术的伤害,她身上沾了他满身的鲜血和水渍,愈发狼狈不堪,却仍是不肯让殷少七出手相帮,强撑着将暗烈带往孤江滩的家中。
孤江滩远离城镇,城中水灾倒没有危及此处,林月城不由得回头看了看暗烈,暗自叹了一口气,便进了家中的篱笆小院。院中一切如旧,只是少了她熟悉的人,她不禁红了眼眶,险些儿又落下泪来。才跨进院门,他听见暗烈突然嗫嚅着:“族主……”她心里又气又酸,眼下又不好跟他计较,只得将他带回自己房中,请殷少七出门到井边打了几桶水回来,将他整个人扔进了大水缸里,听得他总是迷迷糊糊念叨着那位族主,只得出了屋子。
见到厨房有烟火冒出,她心中狐疑,便过去看了;却见殷少七正在灶台边生着火,见了她,红着脸笑道:“我饿了,想着……”
林月城笑道:“我也饿了,家里还有什么能下锅的?”
林月城在厨房内寻了一遭,也没找到多少可食用的食材,又因她许久未归家,这家中也只有林萧然在此居住,食材自然没有多备。再说,林萧然为着林月城之事已多月未回,这家里的菜蔬果园也没人料理,她也只找到几根过冬的白萝卜。
林月城与殷少七正在厨房里炖着清淡的萝卜汤,忽有人敲了院门,林月城迟疑片刻,起身出来开了门,见是对门的吴寡妇,脸上便堆起笑来。因林月城来不及换身装扮,她这一身狼狈血渍真是吓着了吴寡妇,而吴寡妇毕竟是认得林月城的,见了她这副模样难免要问几句,林月城含糊应付过去。吴寡妇也不细问,拉了林月城的手,将手中的装满菜蔬瓜果的竹篮递了过来,红着脸道:“我看你家里冒了烟,想着你爹出门了数月未归,家里该是没有粮食了,便送了些过来。”
吴寡妇这一篮子菜蔬无疑是雪中送炭,林月城也不推辞,笑嘻嘻地接过道了谢,便请了吴寡妇在院中的木桌椅上坐了,朝厨房喊了一声:“少七!”
殷少七闻声而出,见了林月城手中的竹篮,眼中已泛起了笑意,抬头见林月城身边坐着一位妇人,只不作声,点头行了礼,提起竹篮便回了厨房。吴寡妇不知殷少七是何人,因见殷少七眉目清秀,面皮薄嫩,觉着与林月城也是挺登对的一对人儿,又瞧了他与林月城同一屋檐下做饭的光景,便笑道:“你可给你爹找了个好女婿呢,你爹该是高兴坏了!”
林月城一时茫然不解,看吴寡妇望着厨房的方向,便红了脸道:“婶婶别打趣晚辈。少七是我朋友,可不是我家的女婿。婶婶稍坐,我去厨房给您端碗茶来给您。”
吴寡妇却是拉住了她的手,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而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你爹……没回么?”
林月城笑道:“还没回呢。您也不用担心,爹爹不久就该回了。”
吴寡妇被林月城一语道破心思,脸皮涨得通红,也不再多留,匆匆告别而去。林月城也只得暗叹一声,又在心里埋怨自家爹爹太过冷情。
这吴寡妇因守了多年的望门寡,远近的邻舍都十分同情怜惜她,为她说了几门亲事,她都推了,捱到如今这个年纪,虽说人老珠黄,终究是温良贤淑的女子,自然有不少闲汉有事没事上门滋事。林萧然住在了对门,原先就是怜香惜玉的风流儿郎,免不得要出面相帮相帮,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稔了几分。林萧然初来此地带着两个幼年孩童,家中又无女眷操持家务,吴寡妇想要相帮,又碍着规矩名声,只是不好出面相帮;而林萧然是将门出身,即便做了这寻常百姓,浑身气质依旧不同这乡里乡外的男子,吴寡妇心生敬意之时,时而的往来又渐渐生了情愫。可惜,林萧然自妻子去世,再也不似往日的风流儿郎,无心男女之情,虽明白吴寡妇的一番深情,也只得出言规劝了几句。长年累月,吴寡妇的心思远近的人都知晓,唯独林萧然是个冷情的人,有好事的媒人上门说合,林萧然严辞后,吴寡妇只觉无颜再见林萧然,可又放不下心,时不时地周济些吃穿用度给林萧然,只说是给孩子,林萧然自知不会做爹又做娘,只得受了,却也是有来有往。
林月城喜爱吴寡妇正是为着幼时受了那人的许多爱护,心里自然愿意亲近,甚至多次在林萧然面前提起,想要吴寡妇给自己做娘,哪知多次闹得不欢而散。后来,她在中都见到了青娘,知晓青娘与林萧然交情颇深,她便又有了让青娘给自己做娘的想头,只因她认为林萧然对青娘该是有着些情分的,不比他对吴寡妇无丝毫情意,哪知青娘死活不愿意。
林月城与殷少七在院子内吃过饭,殷少七因不见了林月城的悲戚之色,心头略宽。但是,林月城救回了暗烈却放任着他不管,殷少七难免不解,开口问道:“你不管他么?”
林月城愣了愣,随即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心心念着他的那位族主,我自作多情让自己难堪,何必再管他死活。”
殷少七终究不忍,盛了一碗汤自去房中看望暗烈。因是女子的闺房,殷少七也不进门,只推开门将托盘放进了门后,朝里道:“你饿了就吃些填填肚子。”
房内许久不见回音,殷少七也不再逗留,忽听里面传来一道冷清清的声音:“阿城呢?”
殷少七只答:“在院子里。”
屋内一时又没了声响,殷少七只得离了屋前。进了院子,见林月城拎着两只野山鸡走来,他连忙避开,林月城却笑着举起那两只不停挣扎鸣叫的野山鸡,仿佛一脸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漫不经心地道:“晚饭开荤!”
殷少七顿时涨红了脸皮,一声不响地绕开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在屋里,你去看看他。”
林月城脸上的笑容立即敛起,拎着鸡,一声不响地向着厨房走去。在屋外,她找了麻绳将两只野山鸡拴在了窗下,神游了片刻又被鸡叫声拉了回来,略一思索,她便抱了一只鸡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开门,她先是见了搁在门后的萝卜汤,进屋将托盘连着汤碗搁置在桌上后,她又寻到水缸旁,在水缸一侧见到赤条条缩在一角的暗烈,长长的红发几乎将他的身子遮掩无疑,她仍旧气得面皮发紫,将手中的野山鸡朝他身上扔去。他愕然看向她,眉目如画,笑颜妩媚,她不由得心生厌恶,抬脚走人。
暗烈却是抱着那只山鸡,暗淡无神的双目总算见得了一丝光亮,抬手轻抚了抚焦躁不安的山鸡,他缓缓地低头咬上了山鸡的脖子,茹毛饮血。林月城捧着一套干净素淡的男士衣衫进得屋子,只见他身前满地的羽毛和点点血渍,皱了皱眉,不声不响地将衣衫放在他脚边便扭过了身子。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她心乱如麻,提步就要走,手腕已被他那冰冷的手掌抓住,她并无防备,身子便顺势向后靠了过去,疲倦之感顿时袭来。
她贪恋这份冰冷的怀抱,也不排斥他过分的亲昵举动。然,她本是疲惫虚弱至极,稍稍抗拒了几次,他却突然低头咬上了她的脖颈,用力吮吸着她的血。她惊怒交加,疼痛加深,她稍稍用力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却不躲不闪,林月城也得以逃脱,转身愤怒地盯着他。
他那身衣衫是她在林萧然屋内寻到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孱弱不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他正捂着胸口望着她笑。他的嘴边布满血渍,明明笑得温柔,却总有些诡异,让林月城心惊。这一看,她胸口的怒气恁是给看没了,只是脖颈处的疼痛让她觉得不甘和委屈。
她拼命救了他,他却冷脸对着她,心心念着的是他的族主,甚至暗算她,像喝牲畜的血一般喝她的血!若是他开口,哪怕用自己的血喂饱他,她也愿意!
林月城主动向他靠近,他又连连后退,她气得发抖,只是发作不出,反倒红了眼眶。
他连她稍稍用力挥出的一掌都受不住,哪里还是以往那只让人望而生畏的残忍嗜血的精灵鱼?
她紧追两步,快速封住了他的行动,他错愕不已,苍白瘦削的脸上却不见愤怒,看得林月城愈发怜惜。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将正淌着血的手腕送到他嘴边,冷冰冰地命令道:“快喝!”
暗烈垂下眼帘静静注视她半晌,缓缓地张口,果真咬住了她的手腕,细致而轻缓地舔舐着伤口处的血渍。看着林月城的面色发白,他突然住了口,轻声道:“阿城,够了。”
林月城无力地垂下手腕,只觉头晕目眩,强撑着解了暗烈的禁锢,一头栽向暗烈。暗烈伸手扶住,似乎花费了许多力气才扶住她,竟累得脸白气喘。林月城只得自己支撑着站起,摸索着到床边躺下,见暗烈尾随身后,她疲倦之际,仍是对他笑道:“你竟连我也扶不住了?”
暗烈并不言语,蹲下身,拿出她那只仍流血的胳膊,又低头轻轻吮吸起来。林月城不想他本性如此嗜血,如今这时候不但不知关心爱护她,竟一心只顾着索取鲜血!她一时气愤,猛地抽回手,抬到眼前去看时,手腕处的伤口已然愈合。她偏头看他,见他正要起身离去,她连忙开口唤住了他:“暗烈。”
暗烈依旧不言不语地看着她,她起身拉住他的衣袖,仰头细看他的眉目面貌,惊觉他其实是挺脆弱的一个生灵,却又极其擅长用假象迷惑人,迷惑她的心。明明为她耗费了许多心血和灵力,却依旧一声不响地跟着她,在她对他恶语相向时,他依旧温柔耐心地陪伴,奢求的不过是她的信任与陪伴。而她,从未完全信任过他,自然不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她自以为的真心付出不及他的一片赤诚坦然。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十分可笑虚伪,自私自利。
她想,就算他真拿了自己祭剑,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起身半跪在床沿,拉住他的衣袖,抬手替他擦拭着他嘴角的血渍。他的目光一沉,微微探下身子看她,目光落在她脖颈处凝固着血渍的伤口处,他靠近几分,伸手抚摸着那伤口,声音低哑:“阿城,我一时糊涂伤了你。”
林月城闭了眼,张臂抱住了他的身子,一脸疲倦:“今后,我便陪你到死。”
暗烈浑身一僵,许久才道:“我不要你死。”
?
☆、何处安身
? 林月城在家里将养了几日,每日都会就近寻些野味给暗烈补充血气;然,对食人鱼来说,世间万物,最是滋补血气的是人类的血肉之躯。暗烈神智混沌时,闻到人类的气味,总会不由自主地扑上来撕咬,林月城并不敢让他出屋子,怕他经不住外头的诱惑,翻了院墙出去生事。
这几日,吴寡妇时常上门送些吃食来,林月城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也便将打到的野物分些给她,如此心上才过得去。
偏偏事有凑巧。这日清早,吴寡妇便上门送来了新鲜的蔬菜,恰逢林月城出门打野味去了,止留下殷少七看守着暗烈。暗烈因气血耗损严重,整日精神倦怠,多数时候都在闭目安睡,醒来便要吃些野味补充气血,殷少七与林月城每日轮流守着他,两人都日渐憔悴。
殷少七几日没睡好觉,守在屋外昏昏欲睡,忽听得院子里有人声,便进了院子。见是吴寡妇,他先是接过她送来的蔬菜,接着就要请她到屋内喝杯茶,吴寡妇忙推辞,随口问了问林月城,殷少七只说出门了,吴寡妇转身就要走。殷少七送了几步,忽听得林月城的屋子内传来几声巨响,他心头一惊,已顾不上吴寡妇,匆匆搁下手中的菜篮,一个箭步冲向了屋前。
屋前已倒了两名身着寻常百姓服装的男子,然,看到死者腰间的挂牌,殷少七就知晓这两人是乔装打扮的兵士。此处既然被官府中人盯上了,多是为暗烈而来。他里里外外找遍了这座小院也没见到暗烈的人,心生疑惑,忽听得林月城屋前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像是吴寡妇的叫声,他暗呼不好,眨眼的功夫便奔了回来。
原本躺在地上完好无损的两具尸体,竟满是血窟窿,鲜血汩汩而出,混杂着许多粘稠的液体。吴寡妇本是被先前的响动惊动,因放不下便想着过来看看,哪知就见到两具尸体上出现了一个个窟窿,她不明白这一诡异现象,忽见那尸体里突然钻出一条满是血的鱼,她认得那鱼身的形态,登时吓软了腿,竟是逃跑不得,只吓得哇哇大叫。
殷少七赶来时,那条鱼已化成了暗烈的模样,满身的粘稠血液,正趴在一具尸体身上,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吴寡妇。殷少七看他这副模样,已知他丧失了理智,忙拉起吴寡妇,不言一语地送她出了院门,看她依旧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低声吩咐了一句:“忘了今日见到的一切。”
吴寡妇不敢不应,见殷少七要离去,流着泪道:“那吃人怪物怎么到了这里?月城……”
听她这话殷少七便知她并不知晓那只鱼的身份,放下了心,又温声宽慰了几句。吴寡妇犹自担心他与林月城的安危,殷少七便道:“我有办法降住他。”
殷少七也不再多说,锁好了院门,回到屋前,见暗烈依旧伏首在尸身上啃食,有些反胃。他拧眉轻扬了扬衣袖,一阵风过,暗烈的身子便被风卷起,他想要反击,殷少七丝毫不给他机会。而暗烈被他掀了几个跟斗,意识渐渐回复过来,跌落在地上后,他扭头看了看一旁零碎的尸身,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殷少七有些气愤他竟还笑得出来,停在他面前,目光悲悯:“你存心要惹她生气。”
暗烈只是躺在地上闭目不语,殷少七也不再管他,动手料理了这里的残局,将那些残骸埋在了屋后。
林月城兴高采烈回来时,进了院门就唤殷少七,却不见人应答。她也没在意,直奔自己屋子而去,却见满地的血渍,暗烈正满身血渍地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林月城扔下手中的野味,几步奔到暗烈身边将他抱起,她总觉得他的身子太轻,不像人类那般有重量,她抱着他,总觉得不真实。
她已然知晓他做了什么。
殷少七提着满桶凉水过来时,林月城起身接过,不由分说地向暗烈身上泼去,暗烈浑身瑟缩不止,却依旧眨着眼望着她笑。林月城气愤不已,扑过去,流着泪道:“你不如连我也吃了!”
暗烈道:“我不会……舍不得。”
林月城却笑了:“你对至亲至爱之人都下得了口,我又算什么?”
暗烈似被说中了心思痛处,拧了拧眉,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殷少七旁观良久,终是出声提醒了一句:“此地露了踪迹,官府中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林月城还算冷静,闻言,回屋取了一个陶罍注满了水,又奔到暗烈身前,冷冰冰地吩咐了一句:“变回鱼身,我这样带着你上路方便许多。”
暗烈冷着脸皱了眉,冷笑:“你何必管我?”
林月城气不过,蹲下身,压低声音道:“进来!你如今这鬼样子还想着逞强?”
两人正说着话,殷少七已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林月城也并未留意。她见暗烈仍旧死要面子,气得面颊通红,突然凑上前狠狠咬住他的嘴唇,逼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你走不走?”
暗烈弯唇笑道:“走?我们能去哪里?”
林月城见他松了口,心上喜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想去哪里,我便随你去哪里。”
暗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虽说她很少对他讲出这样温暖情深的话语来,此刻听来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许久,他才凉凉一笑:“阿城,你不懂,将我们逼到无路可走的是人类。此处无法安身,何处又能安身?”
林月城一时困窘,低了头道:“师傅只是想为人类除害,才对你们赶尽杀绝。可即便如此,只要活着,总能找到出路……你便不管你那位族主和还活着的族人了么?”
暗烈沉默片刻,不声不响地起身,林月城见他浑身湿透,想起当时气愤泼他一身水的情景,心中有愧,便回屋给他找了件干净整洁的衣衫换上。因暗烈不愿变回鱼身,林月城便没再坚持,随身带了水囊,出门去与殷少七会合了。
林月城原本不知该往何处,只拣偏僻幽深的地方走,避免与人类起冲突。而对于殷少七一路相随,林月城心里过意不去,曾与殷少七单独谈过,他却依旧不声不响地跟随。林月城并不想连累殷少七,虽知晓他的好意,她依旧严词厉色地对他说:“少七,我知晓你重情重义,只是我不想连累你。一旦程叔叔下令对食人鱼一族赶尽杀绝,你若执意与我们为伍,置你离姐姐于何地?”
殷少七依旧摇头:“即便真有那一日,我也不愿让姐姐知晓我是弃朋友于不顾的人。”
听得他这般言语,林月城反而不好劝说,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