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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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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入院

  昕卓趴在车顶上也有些后悔,刚才他走在前面没看清楚,还以为强子和谷缜给撞到了,那两人是跟他一起出来的,真要出个意外,他怎么都得把这车给拦下。
  他们几个家里都不富裕,这要出了事故没个下家出医药费日子都不好过。
  但现在他就是上错了车,还下不来。
  里面的人按下车窗,冲着外面吼:“你……滚下去!”要死死他一个,这人算哪位啊,陪着他送死不成。
  昕卓是从车尾上来的,头冲着车前,探过身子冲着车里喊:“刹车啊!”
  里面的人长什么模样他没看清,就看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珠子,比仪表盘上的灯还亮。
  那人嗓音里透出几分无奈,大吼着:“刹车坏了。”
  昕卓翻了个白眼,这操性!真是夜路走多撞鬼了。
  风吹得他脸皮子打皱,他抓紧了车顶边框,晃悠了下身体:“你让位置,老子进去。”
  那人紧握着方向盘,“滚!”
  昕卓:“你小心点别把老子摔下去。”
  昕卓缓缓从车顶爬到驾驶室这边,先伸进腿,对方说:“看不见前面!”
  “怕什么,路上没人。”
  车晃悠了记下,昕卓借着力一屁股坐在对方的腿上,蹭了蹭,“滚边上去。”
  那人有些不敢放开方向盘,直到昕卓双手紧紧抓住了方向盘,这才松开方向盘,挺了挺腰,“你看着点……”差点坐废了他!
  昕卓抓着方向盘看了看油表,说了个电话号码。
  那人吃力的够到手机,接通了电话,举在昕卓耳边,不自在地挪动身体。
  昕卓喷了句:“蹭什么呢,举稳了。强子……你在后面跟着呢……嗯兰博基尼……刹车不行了……挂空挡……没用……我说你举稳了,别他妈乱蹭。”
  那人薄薄眼皮子扫过昕卓的后背,被人挤压着,还坐在身上,一百几十斤的体重,他腿都麻了。
  幸好这是进口车,空间大,若是国产的空间小,两人都被卡死了。
  强子在电话里出着注意,但都是作死的法子,让拉手刹。
  那人突然说了句:“我叫常图皓,你呢?”
  昕卓翻着白眼,这是要交代临终遗言啊,“老昕卓。”
  常图皓微微一怔,身体发紧,只是一双水亮的凤眼来回扫着昕卓的背部,他伸了伸手,将安全带解开勉强将两人捆在一起,抱住了人腰,趴在对方背上说:“有安全气囊,你拉吧。”
  谁都知道高速行驶中突然拉手刹那就是作死,车轮容易抱死,车辆可能侧滑或者失控,撞上建筑物,或者干脆冲上江堤,一头栽进黑乎乎的江里。
  昕卓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冷笑声,开着车上了人行横道,利用路边的墙壁给车减速,车身与物体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
  等车速减到无法继续下降时,昕卓按住手刹上的按钮,照着强子说的反复来回地拉动手刹,防止车轮抱死。
  他还不想死呢,家里还有一双老父母等他回去赡养,身边还有这帮哥们要他费心照顾,好日子还没开头呢!再说——他还没结过婚,三年没开过荤,刚放出来就死了,他舍不得。
  车身果然开始侧滑,打着横冲向江堤,撞到路边的树上,安全气囊弹出的那一刻,常图皓从后面紧紧搂住老昕卓,一手抱着对方的腰,一手想要去捂住对方的脑袋:“弯腰,低头……”
  猛烈地撞击声传来,昕卓直感觉头晕眼花,眼前一阵白光,他死死抓紧了方向盘,踩着刹车的脚下还垫着常图皓的脚。
  车总算停了下来,可油漆全刮花了,另一侧的车门都被撞变了形。
  常图皓在最后关头抓紧了昕卓,才让这人没飞出去,只是安全气囊地巨大冲击力令他暂时失去了知觉,陷入昏迷之中。
  昕卓更惨,头撞在方向盘上头破血流,也晕了过去。
  强子和谷缜搭着对方飙车一族的便车寻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将人弄了出来。那几位见没出人命全松了口气,各自找着门路处理善后问题,一个都不敢跑。
  飙车被抓住了顶多罚钱,可出事的那是谁!那谁谁是什么身份,他们能跑那里去,事后要知道他们脚底抹油跑了,那还能过安生日子吗?这次他们真是掉的大!
  …………
  昕卓再醒过来就是白天,还是蒙蒙的,抬起胳膊,手背上还扎着针,闻着满鼻子的消毒水味道,心里都堵得慌。
  房间里很静,看得出是单人房,窗外阳光正好,一片璀璨的碎光。
  强子和谷缜都在床边守着,一个迷迷瞪瞪的打瞌睡,一个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强子你没去上班?”
  谷缜感觉到有动静,连忙抬起头说:“卓子醒了啊。没事,都没事,那姓常的哥们儿把医药费都交了,给你做了全身检查,什么光都照过了,没事,医生说观察两天,要没什么后遗症就可以出院。”
  昕卓撇撇嘴,感觉身上光溜溜地,在他没意识的情况就这么被人看光了?
  强子醒了过来说:“卓哥,我请假了。卓哥救得那人家里条件好着呢,就他那几个哥们儿,各个都是有钱的公子哥,你看你住的病房,单间VIP,有钱都住不进的……”
  昕卓撇嘴,强子心直口快,嘴巴永远比脑子利索,但人没坏心眼,就是说话不注意场合。可强子这语气带着几分埋怨地意味。
  谷缜连连使眼色,让强子别再说了,老伤疤揭开了血淋淋的。
  强子却憋红了眼,说:“卓哥,你救他做什么?他妈的,他就是那孙子的哥们!”
  强子说的那孙子大名孙天翔,家里很有钱,旗下有着全国闻名的经纪公司,手底下无数的大牌明星,当红艺人,其中就包括了昕卓捧在手心里想要当明星的弟弟老昕越。
  当年就是孙天翔撬了昕卓的墙角,拐跑了昕卓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还带着一帮人找昕卓麻烦,两人大打出手,昕卓无心之下失手伤人打断了对方手下的一条腿被判入狱三年。
  这孙天翔在几人眼里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老昕卓救了这人的哥们儿,那不是傻逼么!
  昕卓到没什么感觉,揪住往事不放还能往前走么,但他不放心强子,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想着它干嘛?老子出来了不想继续往坑里跳。你们也别整天乱吵吵报仇,就算我现在把那人砍了有什么用,还要搭上一条命,值得么?”
  三年了,被毁的前程挽救不回,砍了孙天翔他能回到三年前,继续做那个令人眼红的优秀设计师吗?
  回不去了。
  强子被说的没了声音,谷缜连忙打圆场,“咱爸今天出摊子做的鱼汤粉,我刚买了几碗,卓子要吃吗?”
  昕卓皱了皱眉:“我爸妈知道了?”
  强子摇了摇头:“没呢,我没说你受伤了,就跟他们说新接了个活,你去工地上去住几天。”
  昕卓摇摇头,撒谎都不会,这种事那两位一通电话就能戳破。
  施工队一直没活儿,队长又是老爸的熟人,不然对方怎么会接受有前科的他。
  以前他端着世界五百强甲级设计院优秀设计师的架子,从来不多看那些小建筑队、小公司几眼,如今他都跳楼大甩卖咯,也没人来捡这个便宜,任他从几百米高楼往下跳,摔得血肉模糊吧唧吧唧的喷的满地都是血。
  昕卓知道,他档案里记下了一笔,那个正经公司敢用他。街上遇到以前的同事,对方都装作不认识,现在也就他以前的哥们谷缜和强子还敢搭理他。
  谷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昕卓:“哪位常总留给你的。他没什么,只是被安全气囊挤了一下,暂时昏迷罢了,醒过来就看了你一次,已经出院了,人家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昕卓接过精致的名片掂量着,暗灰色名片看着不起眼,上面没有公司职位,只是金色的名字,常图皓,这名字很MEN啊,挺洋气的,还有个英文名clay,克雷常。
  强子眼神有些不对,问:“卓哥,那啥,常总长得很帅啊。”
  昕卓真没看清楚常图皓的脸,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哥们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瞟了眼对方:“不知道。”
  强子站起身比划着:“细腰大长腿的,脸长得更电影明星似得,不不不,比电影明星还要帅,就那双眼睛,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凤眼了,那眼睛特别会放电,卓哥,你该不是被电到了吧。”
  谷缜:“你别乱说话,不会说话少说。”
  强子硬着脖子在哪里吼:“我哪乱说话了,真他妈会放电,电的人心口一抽一抽的。啊哟喂,卓哥一定是被电到了,脑子烧坏了才救他。卓哥啊,咱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天下女的难道就只有她林晓晓是母的啊,咱不能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就拿过来凑合用啊,咱爸妈还指望你给家里传宗接代呢。”
  谷缜翻了个大白眼,无言以对,不用看昕卓的表情就知道,强子这小子日后肯定会被收拾。
  昕卓还没来得急开口骂人,有人在外面富有节奏感的敲门。
  谷缜站起身去开了门,微微一怔:“常总……”
  昕卓现在才看清楚常图皓的长相,对方是位长得比谷缜还要好看的年轻人,大热天也穿着西装,头发纹丝不乱。均称的脸,精致的五官,白嫩的皮肤,那人五官分开也显得俊秀精致,穿着大方合体,只是身上冒着股子寒气。
  眼前这位脸长得好看不说,还挺有品位的,穿着浅灰色亚麻修身西服套装,内衬浅蓝色的衬衫,整个人正式中带着几分时尚。
  因着强子的话,昕卓特意看对方的眼,清澈,水汪汪的的吊梢凤眼,强子这次果然没有乱说,的确是双会放电的眼。
  昕卓在建筑行业里摸爬滚打整五年,见多识广,上至煤老板、房地产大鳄,下到包工头建筑队,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一起喝过酒、打过牌、泡夜店、钻包间,什么事什么人他没见过。
  常图皓这人不是家里有钱,身份显贵,昕卓能把病房里的床桌给吃了。
  这人身上带着的那种东西叫气质,贵气。
  常图皓言语不多,双方互不相识,客套了几句,常图皓说:“你是做装修的吧,我手上正好有家店铺要装,你若有好的设计图纸,这工程可以交给你做。”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往事

  昕卓这几天有些兴奋,不管常图皓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他们有活干了。
  他总算被医生宣布刑满释放,拿着常图皓给的店铺图纸就开始一门心思的设计。
  老昕卓以前是学工民建的,对室内设计并不熟悉,可他脑子好,肯学。当年考的建筑专业,老昕卓嫌弃这专业要学八年才能拿毕业证,而且建筑师的注册证非常难考,他熬不住自己转了系,去学工民建。
  施工队本来就有合作的装修公司,老昕卓也担心自己能力不够,这笔大单子飞了。他特地去了一趟哪家装修公司,谁知道现在做生意的都精,不见肥羊不撒嘴,那边想要见业主,签总包合同。
  老昕卓在这行业混了那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行道,牵线搭桥的人最后被踢出局的事多了去,他可不想白忙乎一场,智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这天他和常图皓约会了去实地勘察。
  新建欧式商业街,门脸还未开张,隔壁左右正在热火朝天的赶装修,这间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屋子里还未粉刷的墙上面泛起了水珠子,薄薄的石灰粉开始鼓泡。
  这地方挨着江堤,沿江而建的门面房一般人买不到,还未开盘就被内定了,能拿到这房子的人非富即贵。
  W市苦夏难熬,既闷热又潮湿。昕卓一早换上的新衣服湿乎乎地贴着身体,衣服领子软塌塌得站不起来,皮肤上蒙着一层黏糊的汗液,可昕卓却不好意思开口说先走。
  常图皓站在窗户边,皱着眉,漂亮的薄眼皮扫着昕卓的脸,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圆润的耳垂染上一层红色,从牙缝里挤出:“老……工程师。”
  做昕卓这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按职称称呼,工程师前面加个姓,老昕卓这是占了大便宜,可惜今天他不爽,被位小男人叫‘老公’,后脊梁上布了层小疙瘩,肠胃都在打哆嗦。
  昕卓干笑着说:“常总您要精装还是经济适用型。”
  常图皓脸上的红晕退散,只是慢条斯理地说:“材料要最好的,其他一切从简。”
  老昕卓一心指望对方财大气粗地说:“钱不是问题。”这人一身行头就标着‘老子有钱又有闲’,可惜眼前这人太抠门,只能再问:“这店面准备做那类型的?餐饮还是精品店?”
  常图皓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一缕斜光投入室内,光束里飞扬着尘埃,笼了那人一身的光晕,高挺的鼻梁给侧脸打上了阴影,五官立体俊俏,如同散着光芒的一颗树,笔直笔直地。
  常图皓说:“设计公司。”
  老昕卓总觉着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收回视线,不在意地问了句:“广告设计?”
  做设计要摸清对方的喜好意图,商铺装修必须要知道对方准备做哪行。
  常图皓冷冷一笑:“工程设计公司。”
  随着房地产的火爆,全国成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设计公司,都想分一杯羹,但目前房市成倍增长,可能源产业萧条,这些行业面临着生存的困境,这前人挖坑后人填的事没人做,估计这位先生要么后台雄厚,要么脑袋被门夹了。
  昕卓想了想说:“欧式简洁?”
  常图皓仍旧冰冷地说:“你第一天拿给我看的那种。”
  昕卓:“那是咖啡店和您要做的完全不一样。做工程要考虑到可行性,设计公司里面装个厨房就算了,还搞什么开敞式厨房,满屋子油烟味,影响人集中力?再说,设计公司出蓝图,硫酸纸易燃,各种仪器要防火防水防漏电,你觉得消防安保能通得过?”
  常图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出、钱。”
  昕卓无语,主顾都是对的,是上帝,是给你钱赚得爹!!他正想在劝劝呢,电话响了,昕卓看着电话显示的名字就郁闷。
  老爸爸在嘈杂的背景声中吼着:“你跟人打架了!?”
  昕卓眼皮子抽抽,捂着手机对常图皓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到门外,硬着头皮回答:“没,我没打架。”
  老爸爸仍旧在吼:“打架了,都住院了……”
  昕卓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眼瞅着常图皓也跟了出来,站在一边看着街道上的梧桐树。
  这人站的姿势笔直,虽然不似退伍的那些人,但人站得腰杆笔直,比街道上的梧桐树还要直,显得双腿修长,修身小西服下露出的臀部挺翘。人看着瘦,但有架势,浑身散发着所谓的‘气质’。
  昕卓正在哪里打量着对方呢,电话那端传来老妈特有的女高音:“你怎么又惹事啊?……诶诶……东风放着,我和啦!”
  电话里呼啦呼啦的洗牌声,昕卓尴尬地抽动嘴角,常图皓瞥了他一眼,皱起眉。
  昕卓不自在地收回了眼神:“爸,真没打架。”他都三十的人了,家里还这么不放心,眼前这架势一定是强子那大嘴巴给他惹的事。
  老爸爸在那边越喊越大声都快要脑溢血了:“这么大事你也瞒着,还新工地,你现在在哪,给我回来,那林家的姑娘在找你,你还和她有联系啊,她害的你还不够惨啊,你有没有脑子啊!”
  老妈妈吼着:“整天野在外面也不着家,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见见你李姨介绍的对象,还惦记那狐狸精呢……我呸!提起那狐狸精手气臭,二筒……不是吧,你和了,二姐你老花眼看清楚牌没,别又诈和,我可是豪华七对正单盯呢。”
  昕卓的手机是个老款三年前就在用,他回家给手机充电发觉还能用,他念旧,用惯了的牌子只要能通话就没有扔的理由,这手机隔着五六米都能听到话筒里的声音,昕卓不知道常图皓听见了没,就觉着对方抽了抽嘴角,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着复杂的神色,贼亮贼亮的。
  昕卓顿时有些恼:“爸,您当着一屋子打牌的人说这事……”爷们丢不起这张帅气英挺的脸,他真没打架,也真没和林晓晓联系。
  老爸爸:“三十多了,你长点心眼行不行,回家吃饭,顺便去看看那什么姑娘,看的顺眼就结婚吧。那林家的姑娘找你是不是要退以前的彩礼钱啊,人家给你就接着!咱家不欠她的,她欠了咱们的!”
  昕卓当时就意会到了,今年过年真不能回老家,指不定要被人怎么挤兑呢。
  他可是家里唯一一位‘老工程师’,高学历,高薪水,出人头地有出息,吃公家饭,做清闲事,平日里也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到处显摆。
  昕卓老爹家从有家谱时就务农,母亲那边是卖早点的。父母双方都是‘贫农’出生,那种大家族里就出了他这么一位有出息的知识分子,供职于世界五百强大型设计院,那是令所有亲戚仰慕的高度,祖坟上冒得那一缕青烟,亲戚们都羡慕着呢。
  可偏偏就是他进去了,还是因女人打架进去的,里子面子早就没了。
  老妈妈扯着喉咙也不怕被人听见,“要什么要!老娘家缺那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啊!给她,你也不算白睡了她七年,咱们无愧于心……三姐什么叫我嘴下留德,她都把野男人领家了,害的昕卓进去了,她要脸吗?旁人都替她害臊,她还有脸?知识分子怎么了,还没强子他们几个好呢!我要是她妈,当初生她就把她淹死了,留着丢老脸!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昕卓,早干嘛去了!还要脸吗?还有脸往家里打电话!”
  可话糙理不糙,昕卓无奈的靠着梧桐树,掏出烟盒,叼出烟,利落地给自己点了火。他刚学抽烟的那会儿,从港片里学得从来不用手夹着香烟,咬住了烟嘴,这叫男人的范儿。
  昕卓也从不觉得自己父母没文化丢了他的脸。他本就是贫家子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六岁那年老妈从外面抱回他的弟弟,昕卓早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等弟弟来了之后又开始照顾弟弟。
  常图皓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昕卓,那人和树干依靠着成为一个‘人’字,胸肌漂亮的线条在棉质T上显露着痕迹,裤裆满满当当的,一只脚撑在树干上,大腿肌肉被牛仔裤画出了形状,略带俏皮的卷裤腿露出脚腕的形状,一双镂空皮鞋上不见灰尘,这男人无须靠衣服包装自己的皮囊,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着爷们的纯刚气息。
  昕卓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脑子被爹妈的高音搅和的犹如滚烫的熔浆,都要爆了。他转身看见常图皓贼亮的眼打量着自己。
  常图皓皱了皱眉:“业务挺多?”
  昕卓干笑两声,“三天后出初步设计方案和预算,您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回去好做设计,但我保留我的意见。”
  常图皓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了香烟递给昕卓,轻声提醒:“我出钱。”
  昕卓无语地接过烟,摸出打火机,谁知道常图皓也叼着香烟凑过头来,就着火抽上了。

  ☆、第5章 电话

  俩人点了烟各自别开脸,缓缓走在这条街上,看看四周的情况,做装修必须要考虑到整体的大环境,既要抢眼,也不能和周围格格不入。
  店铺所在的这条街老昕卓认识。他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
  那曾经是老旧联排二层楼,楼外拉着一团团的线路,木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楼里木制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也没装走廊灯黑漆漆的,一层楼就一间外用厕所,楼道常年弥漫着尿骚和霉味,飘满了各家洗的床单外套内衣裤。
  曾经三十多平方的大套间里,挤着一家四口人,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夏天他和弟弟还有谷缜在地板上铺了凉席就当床。
  可现在他们住宽敞了,搬到了混凝土的小高楼,却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旁边的步行街巨幕上正播放着某明星的演唱会片段,以及公益广告片。音响的效果不好发出哔哔的杂音,昕卓就看见一群SB在哪里傻叫挥手。
  昕卓站在电子屏下,仰着脖子看。人都变了,长大了,实现了梦想,日子想必过得更美,不再需要他这个拖后腿的哥哥。
  曾经藏在羽翼下,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如今拥有巨大的粉丝群,屁股后面跟着成千上万的各年龄阶段的男男女女。
  常图皓只是看了一眼便毫无兴致,说:“那是你弟弟?”
  昕卓转过脖子,骨骼发出咔嚓的声音,他僵硬地问:“谁说的?”
  常图皓翻了翻薄眼皮:“抱歉,我们家的规矩在合作之前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要是令你不快,很抱歉。”
  昕卓即便心里气闷,面对常图皓彬彬有礼地举止态度,他也不能发火,而且常图皓这人的身份即便没有明说,那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那种家庭做事万分小心,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怎么会轻易的抛出合同。
  常图皓再次看了眼屏幕上的人影,冷不丁问了句:“你去非洲刚果做过工程?”
  老昕卓点了点头,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终身难忘。
  常图皓没有出声,看了看手表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的设计出来了发我邮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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