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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迷美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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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迷美色
  作者:小时就识月



文案

多年前,知名男偶像因一面之缘钟情于一个漂亮姑娘,久别,重逢,当年的姑娘依旧鲜艳美丽,干练,独立,还想挖他的底细,不仅对他没有丝毫印象,还妄图拿他和手下的女艺人炒作。

傲娇且深爱,内敛却赤诚,奇葩真事的博物馆,反派和小人的往生殿,只有一群斗志昂扬的年轻人,长生不老。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齐锐,聂娆 ┃ 配角: ┃ 其它:娱乐圈,小时就识月




  第一章

  《目迷美色》
  小时就识月作品
  第一章
  雨水从下水道里涨上来,电话打了几道都不通,聂娆担心屋里的人出事,横心踏进水里。
  浑浊不堪的泥水一下涌到小腿肚,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东西。
  第一级台阶已经被淹没了。
  老房子破得像贫民窟,四处都是年久失修的迹象,栏杆锈迹斑驳,墙体还有开裂的细纹,她站在一楼的拐角收了伞,甩了几下立在一边。
  靠近地面的台阶湿滑陡峭,右手边是蒙满灰尘的扶手,她迟疑片刻,小心翼翼踩着泡软的高跟鞋一步一个脚印地上楼。
  到了门前,她习惯性地按铃,也不知是没安电池还是坏了,没有反应,于是她又换成敲门,爽脆又不失礼地敲了三四下,仍旧没人理。
  她呼了口气,后退一步,低头察觉到自己的窘境,弯下腰。
  湿透的袜子黏附在脚上十分难受,她索性撇掉鞋,脱下拧了几把。
  门锁忽然“咔哒”一响,她浑身一颤,慌张抬眼,只见眼前高大的男人正扶着把手好整以暇看着她:“商影的经纪人?”
  清冷而不含杂质的声音和着风声,楼道里传来细碎的回响,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处的胡茬没清理干净,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聂娆没好到哪儿去,脱下的袜子还握在手里,膝盖以下拖泥带水,狼狈至极。
  好在她这些年经历过不少风浪,很快缓过神,镇定自若地穿上鞋袜,直起腰板认真看着他:“以后你的会议通告交通住宿都由我安排,还包括教你花钱、纳税,退圈后怎么生活,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可能地尊重你的意愿。”
  她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头一回见面的合作伙伴,眼神里有几分郑重,他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才颇懂礼数地客气道:“拜托你了。”
  修长的手指从门把手上耷了下来,聂娆见状忙叫住他,看着顺着鞋帮流下的污水,迟疑道:“我在门口等你,车在下面,你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发。”
  他颔首扫了眼她脚边的水渍,然后波澜不惊地说你先进来吧,说完他径自转身,像极了退隐江湖的老手艺人,满脸写着,不接活。
  聂娆不禁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寡言的男人,目空一切,却不至于疏离到无法接近,而她呆在这里,只感觉脚趾冰冷,渐渐痒起来。
  深秋的天气凉彻心扉,楼道里冷得惊人,风吹进来像刮着刀子,猎猎作响。
  老旧的门板被途经的寒风刮得扇动了两下,摇摇欲坠。她站在阴暗潮湿的楼道里站了一会,迟迟等不到他,终于禁不住透心的凉,抱着手臂缩进了屋里。
  房间不大却能御寒,四十平米地盘五面都是清一色的白,唯一例外的一面是铅灰色的水泥,没有地板瓷砖,吃的泡面盒子就七零八落地丢在门口,另一边降解餐盒摞得有半米高。
  聂娆看不过去,拿袋子兜着替他带出了门,拉开垃圾通道的铁窗扔了进去。
  据她所知。
  何齐锐一炮打响后就提出了专注音乐创作的想法,可不论是他出神入化的表演、精湛的演技还是英俊的外表,都是令商影名列传媒界前茅的底牌。
  香港总部的高层不同意,多次交涉最终谈崩,讨论到最激烈的时候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想当穷困潦倒的音乐人就成全你,犟着来就没饭吃!”
  商影集团在全国的影响力首屈一指,他既不能违约外接又没有大公司敢和公司对着干,就这么被封杀了。
  这样雪藏六年后,不知怎么木鱼脑袋突然开了窍,这才有了今天。
  看得出他在音乐方面天赋过人,甚至超过了他演技上的造诣,可开启他演艺生涯一举成名的电视主题曲,他并没列在成员名单里。
  聂娆抿唇皱起眉头。
  腥风血雨,密雨斜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波澜平静的那天,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渡一下彼此,熬过眼前的劫。
  ***
  在客厅等他的时候,聂娆给自己找堵似的看了眼微博。
  不过两三天,百家之言便已铺天盖地,最新那条的评论区像发了灾的洪水:
  “Bonnie姐我知道你手底下艺人多,忙,但是自家团队自黑你管不管,内地不是香港,内地对艺人的声誉看得很重,不澄清就只能被泼脏水扣帽子,他这辈子都完了。百害而无一利好吗?”
  “势爵要真是亲生的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公关出来解释,原来觉得你智商、情商都挺高的,看来是错怪你了。”
  “我一直很尊敬美丽又有能力的您,但是现在首页全是对势爵的中伤。势爵现在是有潜力又处在上升期的小生,为何公司某些人一直打压他伤害他?他被耽误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怎么能这么对他。”
  “呵,你再努力也拯救不了林文娇的情商。”
  因为她为程势爵发的公关声明,公司已经撤销了她的权限让她接手别的艺人。
  她的微博评论不止她看的到,公司的其他高层和合作单位都有关注,如今程势爵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她沉默地摁灭那抹光亮,将手机攥得更紧了点。
  破旧的窗户撞得直响,雨滴打在塑料棚子上的噼啪声不绝于耳,她偏头看在客厅卧室间往返数次的男人,他心有灵犀地料理好身前事,右肩挎着行李和包装整齐的吉他走到她面前,轻飘飘地说走吧。
  ***
  折腾了一通终于坐进了车里,两个人大腿以下的部分统统湿透,轮胎被淹了一半,带进一车的水。
  何齐锐把乐器放到后座,又绕进来坐进副驾驶,问:“你开车?”
  “不然你来?”聂娆木着脸,没好气,心情差极了。
  这是她持续工作的第五天,累计睡眠时间不足二十个小时,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公司突然下命令叫她放弃一手带大的艺人接手他,还遇上了阴雨连绵的天气,打湿了裤腿。
  外面大雨倾盆而泻,隔着车窗都听到车轱辘拨开积水的哗啦声,何齐锐看了一眼她肃然的侧脸,没作声。
  因为睡眠时间不足,她眼圈泛着乌黑,粉底都没能压下去,明显是疲劳驾驶,他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眼,戴上帽子,朝下滑了点,歪头闭上了眼睛。
  一百公里的车程,并不是一路都四平八稳,车行驶了半个小时,聂娆忽然踩了一脚刹车,刹得两个人都往前冲,何齐锐也被弄醒了。
  折断的树枝被水流冲到了路中央,她闪避不及,差点撞到一边的路人。
  聂娆没去看他,脸上却热腾腾地烧起来。
  ***
  天气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一百公里外完全是不一样的光景。
  窗明几净,她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就去拉窗帘,明媚的阳光仿佛有令人朝气蓬勃的力量,骨头缝里都渗着暖洋洋的酥麻。
  “浴室在你左手边,龙头往左边打是热水,剃须刀在台子上,你洗个澡把胡子剃干净,要穿的衣服我一会给你拿到门口,然后过来吃饭。”
  聂娆措置裕如地给他安置好一切就准备进厨房,留何齐锐一个人在客厅收拾整理。
  两只袖子都被拖得翻成了反面,他又穿过去把两只袖子抓出来,顺手把衣服搭在了沙发靠背上,朝她说的浴室走去。
  聂娆匆匆洗了个手,在衣服上干的地方擦了两下:“用下你的手机。”大概觉得唐突,她拿起后又看着他补充道,“只是用一下,不会乱动里面的文件。”
  何齐锐手已经扶上了门把手,偏过半张脸,无所谓道:“自己拿吧,没设密码。”
  浴室的门应声关上。
  聂娆看了眼合上的门,拿起他的手机摆弄了一番,没耽搁多久就进了厨房。
  她不常来这边,找了半天才找到油烟机的开关,打开后把锅和砧板洗干净,又打扫了灶台,在双开门冰箱里挑选出相应的食材,拿菜刀划开包装。
  何齐锐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而聂娆却要出门,在玄关穿鞋。
  他拖开椅子随口问:“不坐下来一起吃点?”
  聂娆没想到他会问,扭过脸却怔住了。
  餐桌前高大的男人眉目英挺,五官在他剃了胡茬后被衬得精致惑众,常年累月沉淀出的气质在他极少的言语下显得格外冷峻动人,和刚才邋遢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回过神,语气温软了许多:“你先在这休整一下,明天和你谈这一年的计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不置可否,盯着桌上手机不紧不慢地把筷子搁在筷枕上,滑屏解锁。
  Wifi已经连上,以后他都不用再输密码,她从谷歌的play store上给他下全了APP,光照相方面的就占了一页。
  他不动声色地点开带着红圈的通话图标,存下十几个未接来电的号码,退出来,拨了另一个。

  第二章

  热水源源不断砸在肩头,弯成几股细流沿脊背腰线蜿蜒至腿根。
  地面上的积水涟涟荡开,卷进了排水孔里,聂娆最后抹了层护发素;关掉花洒,展开浴巾裹在身上,趿拉着人字拖进了桑拿房。
  木屋里白雾缭绕,潮湿的空气吸进鼻腔里有灼热的窒息感,她脱下鞋,赤足踏在滚烫的鹅卵石上,步履艰难。
  周围热气氤氲,依稀只看得见人影,她来到长凳前,拽紧了浴巾坐下,额上的汗滴在了唇间。
  对面娇俏妩媚的女人翘起腿,用手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展开毛巾搭在膝上,慢条斯理地说:“你这回可够憋屈的,背了个大锅,去带一个过气艺人。不过你也别灰心,指不定哪天又翻身了。”
  高温蒸汽熏得双目干涩,汗液粘附在睫毛上,聂娆将手遮在眼睛上面,不言语。
  展颜是和她同一层级的总监,这些年一直眼红聂娆跟在杜家太子爷跟前,不仅手底下出了不少炙手可热的艺人,还掌管着香港总部七八十号老员工,一直在私底下打小报告,对聂娆倒是在表面上还维系着看似平静的关系。
  老实说,聂娆不愿和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打交道,但因为工作里需要接洽的事情一档接一档,撕破脸实在不值当。况且这圈子里,没几个是真心换真心的。
  在公司内部有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商影分两派,一派是老派,杜家长公主手底下的鹰爪,一派是聂娆这样的新派,替太子爷做事的得力干将。
  说起这杜家长公主杜绮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手腕出了名的狠辣残忍,久经沙场的老滑头都得让着她三分。
  如果一个血气方刚的壮年男人杀伐果断、了无牵挂可以说怕被限制利用,那么一个女人孤身奋战,不择手段、不留余地,用来描述的便只剩下一句“最毒妇人心”了。
  杜绮婷三十二岁还没结婚生子,杜家掌权人死后变本加厉,单枪匹马打得两个哥哥伤重落马。一个落荒而逃,终日和洋妞厮混,另一个浪漫多情,背着单反拍星月极光,三百天都不回一次家,眼下整个家族里就只剩下多年韬光养晦、并不惹眼的杜泽临。
  杜家这个最小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是病弱胚子,杜家主母信佛,见孩子体虚便虔诚进藏探访喇嘛。车开到海拔三千米的时候人就有些昏沉,夜间发起烧来,连绵雪山在望,却突发心脏病客死他乡。
  杜家人从遗物中寻到一方佛龛,里面存着雕刻精巧的玉佛和圆润讨喜的念珠,杜父为圆孀妻遗愿去西藏开了光,将那佛雕挂在幼子脖子上,那份缺失母爱的亏欠便成了厚爱。
  按理说老头儿生前最得青眼的小子最遭人嫉妒才对,可杜泽临宿疾在身,反倒因祸得福,最后才被对付。
  杜绮婷先是打着进修的旗号把刚成年的弟弟送到了毗邻的异国首都莫斯科,这个位于俄罗斯平原中部的城市是显著的大陆性气候,平均年积雪期近五个月,最低气温曾达零下四十三摄氏度,冬季长,天气阴暗,根本不适合身体单薄的人居住。
  或许真如名字般福泽深厚,杜泽临竟然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反而因为扎根异国数年,结识不少才思敏捷的朋友。
  六年前他回国,悄无声息地虏获了人心,搏得了一席之地却无一丝血腥气。从此商影娱乐的员工都记着了,天不是杜绮婷一只手能遮得住的,杜家还有个儿子叫杜泽临。
  不多时,商影易主。
  六年的相安无事,终于迎来了波涛汹涌的今天。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当红小天王吸毒嫌疑被坐实,各大媒体口诛笔伐,将商影娱乐贬了又贬,程势爵数年累积的人气顷刻间化为泡沫。
  商影娱乐在业内的威名是响当当的,凭着杜家根深蒂固的基业和殷实的家底与香港媒体相交甚密,平常照片报导都能轻松压下,近乎包揽了大半个影视银幕。
  如此疏漏从未有过,聂娆作为艺人的经纪人,又管理着相关事宜,这样一来,总监的位置是做不下去了。尽管人人皆知,这锅,她背得冤。
  新闻的杀伤力不在于描述得天花乱坠,而在于不管舆论导向偏向哪边,触犯到原则和法律,总得有人来为后果负责。她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并不是很想回去,只不过她认得清,自己只是个办事的人,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件事本可以等到采访到本人做出专题片播报,公司虽然做不了多的事,却也能妥当回应。不知哪路人越过艺人直接采访了警察,消息出来后矛头直指公司,怎么解释都像辩白。商影当今少东杜泽临今早刚下班机,要是亲自坐镇都不能化解这次危机,家族长老定有微词。
  说是巧合,而明眼人都已心知肚明,这是要变天了。
  任凭展颜怎么奚落,聂娆一言不发地把在老房子那边沾染的异味蒸尽,一个人出了桑拿房。
  每面镜子前都配了把风筒,她推开开关,从发根扫向发梢,耳边一片轰鸣。
  头发快干时她从镜子里看到了扭着腰从桑拿房出来的展颜,旋即关掉发烫的风筒,神色冷然地掉头。
  展颜却在身后叫住她,嗤笑里带着不少阴柔快意。
  “喂,知道什么叫痛打落水狗吗?你如今的地位不就靠着攀着主子才得来的吗?他一倒,管你道行再深床技再好,也逃不脱悲惨的下场。我劝你对我客气点,免得日后吃苦头。”
  风骚到不分性别跪舔的人说这话,挺讽刺的。
  之前没掐起来有一方面是因为展颜收敛着,现在话说开了,聂娆也不是好惹的。
  “我落魄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死了至少有人收尸,你知道了那么多不该知道的,想想那人用不着你的时候自己会被剁成几截。”
  她冷若冰霜地看着她,语气平和却锋芒毕露。
  展颜闻言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气得不轻。
  聂娆回头,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今天是杜泽临班师回朝的洗尘宴,能在场子里活动的人,若非政要名媛就是掉鞅商场的头面人物。
  富丽堂皇的厅室里流光璀璨,虽不是冬季,却仍旧开着空调,恒温二十五度。
  杜家多年对外宣称三少爷身体羸弱常年谢客,起初说什么的都有,但凡提及无不哂笑,可自从他扬名立了威,想在湾仔、九龙,甚至维多利亚港两岸混的大亨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现在他这个主人翁说要休息,自然没人敢问他在哪。
  相对于正厅里的热闹非凡,走廊里似乎过于清静,精致的手工地毯落步绵软,将脚步声悉数隐匿,墙布用的隔音材质,表面褶皱不平,昏黄的壁灯照出几重人影。
  通道尽头是一个包厢,服务生将聂娆带到门前;鞠躬打了个手势:“杜先生就在里面。”
  她声音平静地道谢。
  服务生渐渐走远,她轻叩了两下门,在听到温润的一声“进来”后推开了门。
  长相斯文的男人坐在两米长沙发一端,身旁站着他的助理。两个保镖皆着黑色西装,面孔严肃地站在一边。
  红木茶几上端端正正摆着本书,咖啡勺倒过来插在其中一页,看样子刚才还在翻,封面上烫金的正楷力道遒劲、入木三分,看上去像是哪本古书的孤本。
  杜泽临恐怕是两岸大鳄里最清俊儒雅的商人了。聂娆是他纳入麾下的第一个女性,在商影六年有余,摆平了不少人事,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叫人找不出破绽,可昨天在杜泽临回来之前却栽了个大跟头。
  杜泽临是她中学时代的旧友,体弱多病的缘故,常年行踪不定,也正因为这分神秘色彩备受瞩目,聂娆却在穷困潦倒之际接受过他两万块钱的救助,心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时聂娆第一次从大陆飞香港,为了参加恩人的葬礼,起飞以后机舱里多数旅客都打开了前座椅背上的屏幕,她却倾身过去拉上遮光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眼罩戴上。
  睡了一个小时后,遇乱流颠簸,她突然惊醒,口干舌燥地摘掉眼罩,准备找空乘要杯果汁,却看到了身旁文质彬彬的男人,问她愿不愿意来他这里做事。
  当时聂娆不过是个明星助理,整天跟在艺人身后被呼来喝去,奔忙间生杀大权全然攥在别人手心里,生计都难以维持,一张打折的飞机票花费了她半年的积蓄,就怕没人给恩人善后。最困窘的时候杜泽临给了她饭碗,把她一层层提拔上来,无异于一个重生的机会。
  聂娆虽然身世平平,受得却是正统的教育,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任人摆布还是苟延残喘,都是一个选择。她自己做的决定,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
  杜泽临见她进来以后一直不发一言,气定神闲地从茶壶里倒了一股,推给她:“对你的处理你不要放在心上,让你去带何齐锐也是有目的的,我希望你能把当年事情的始末查清楚,给我一个交代。”
  她十八岁入行,今年二十六岁,在圈里工作八年,而何齐锐十六岁出道,风云六年,雪藏六年,被雪藏的时候正好是六年前公司易主,她来商影工作。
  推算下来他们交集甚少,事情调查起来很有难度,而如今的形势却容不得她拒绝。
  她沉默片刻,了当地开口:“给我多长时间?”
  杜泽临看向她:“四个月,最多半年。”

  第三章

  聂娆听到风声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
  林文娇刚被点名批评过,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发呆。
  小姑娘本名林赴敏,既不容易让人记住,又不符合公司给她的定位,入圈以后就换了个艺名。
  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国语不太好,说这名字寓意好,一代天骄,说出来一屋的人全笑了,就此沦为笑柄。
  聂娆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放缓了步调走到她面前,把从自动贩卖机里取的饮料插好吸管,递给心情极差的某人。林文娇一声不吭地掰着指头玩,瞥到她递来的水,丝毫不领情,别扭地说:“不要你管。”
  聂娆也不生气,把饮料放在会议桌上,搬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过了一会才不怒自威地说:“风声小点我会给你接新剧本,多作品,少访谈,这段时间你先不要露面了。”
  之前她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被人泼了冷水,当时程势爵替她挡了巴掌还动了手,不但事态恶劣,结束还被程势爵的粉丝喷得狗血淋头,大有上去扯她头发的架势。
  后来程势爵一蹶不振,她也受到了牵连,所以原本有期真人秀节目定的是她,受社会舆论的影响不得不把她换下来,聂娆也是动用了人脉才把她的档期补满。
  一方面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方面是她性格倔强,一身的大小姐脾气,即使工作人员早没了朝九晚五的正常作息,也被她折腾得没了脾气。
  无论这个女孩子再怎么作,在聂娆心里终归是不一样的,当年家里供不起她读大学她便一路摸爬滚打到了香港,但香港土生土长的居民虽然并不看重学历,却也无法将外来人口一视同仁。
  当地殖民气息浓郁,总残余着笑贫不笑娼的坏风气,就连沿街乞讨也得会点英文,聂娆快生存不下去的时候,林文娇的母亲姜茵出手接济过她。
  姜茵是个性情宽厚却不失刚烈的女人,听闻丈夫在外面养了房姨太太,便带着女儿搬到外面,变着法不让探子找到,临终前流着泪对她说:以前太自私,没顾念到女儿的感受,孩子没有体会到父爱,希望女儿认祖归宗,可她终究咽不下这口气,望对方主动找过来。
  这么多年聂娆鼎力将林文娇捧到最显眼的位置,可人没有等来,却害得小姑娘活得辛酸又委屈。聂娆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所以有所亏欠。
  前阵子这姑娘去俄罗斯拍戏,剧组里不喜欢她的人用了些下作的招数,独独把她落在了莫斯科郊区,差点没能回来。
  聂娆正不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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