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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剑神-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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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事情与莫雅无关,这是我个人问题,出家人怎么能把罪过往他人身上推脱呢?”
“你醉得太厉害了!”秋风屏最是讨厌酒鬼,若不是看他年幼,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卓藏锋拍桌大笑道:“好!这才是真正的修行者!世间谤我、欺我、辱我、骂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且由他……哈哈哈,这才是境界!”
然后他看着这个初来时十分凶恶的女道士,发现她的脸上露出嫌弃之色,更是纵声大笑,继续说道:“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无可救药!”秋风屏怒道。
卓藏锋再饮一杯,想起一首诗,索性高深吟诵:“我本一方便,价值百练匹。相打长伏弱,至死不入县。”
秋风屏看他醉的厉害,而且所引用诗句中竟然隐隐说自己于人相斗“长伏弱”,心想你这少年哪里有半点示弱的样子?再想“至死不入县”,这分明把夫子比作县衙,意思是我宁可被人打,也不去县衙告状。
秋风屏迷惑不解,明明是你把这些应选者耍得团团转,才激起民变,怎么此刻以诗言志,却暗指他们恶人先告状?
这少年是真醉还是装醉?
卓藏锋哈哈大笑,“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这少年酒醉狂妄,哪里有半点悔过之情,而且所言尽是佛家之语。真是不可理喻!”秋风屏忍了半天,说说不过,打不能动手,气得摔门而去。
卓藏锋大笑。
两个道童眼睁睁望着秋风屏离去,瞪大眼崇拜地望着手持酒杯卓藏锋。
“她……她竟然走了……”一名道童忍不住说道:“你并没说什么,大姑姑为何那么生气,不辞而去?”
卓藏锋笑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佛家禅机,与道家谈禅,同佛家言道,这叫投其所不好。”
另一名道童眼中灵光闪动,拍手道:“还真是这样,师尊就不许我们读佛经。”
“还有……”卓藏锋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以授业解惑的口吻说道:“你们记住,以后当有人准备与你们辩论,尤其是他们与你们讲理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胡言乱语对付他的义正言辞。”
两名道童听了,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个个心中喜悦,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
人群等了许久,只见秋风屏一人闷闷而回,忍不住交头接耳。
夫子看她独自一人返回,脸上犹带着忿忿之色,已经料到结果。
秋风屏走过来恭声道:“那无知小子喝醉了酒,我请他不动,不过看在他年幼的份上,还请先生从轻处罚?”
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冠,临去时还在为那个顶撞他的少年求情。
夫子摆手道:“你下去吧!”
望着秋风屏高大的身影消失,等候在此地的人又沸腾起来。
“这家伙真是无知狂妄,私自饮酒也就罢了,竟然不听先生召唤!”
“先生,这小子绝不能轻饶!”
众人已经看出殿宇里的少年并没有得到夫子授意,他那个试官身份也不知谁批准?现在竟然连夫子都不放在眼里,看来他还真是好酒不吃,等着吃罚酒了。
燕北春靠近顾海棠,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这小子算是完了!”
顾海棠点头道:“夫子再是仁慈,这次也会废了他的修为。”
陈望博号称大唐最博学,酷爱读书,说话办事总喜欢率性而为。这次没能以威望将少年召来,他并不觉得什么,其他人却难免有各种想法。
这个古怪的夫子,他若高兴,可屈身太学院做一名藏书楼管理者,也可随时在街上抢过挑粪的担子,一气给人送到地头。
无论是长安杀猪卖肉之地,还是书坊酒楼间,或者妇女们采莲的小舟内,砍柴的树荫下,染坊的帐房内,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神神秘秘而来,絮絮叨叨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就想风一样飘走。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却乐在其中。
此时陈望博再次向那处望了一眼,心想这个少年确实不给面子,老汉刚刚夸了海口,秋风屏竟然请不动你,还真是一块顽石呀!”
他并不觉得在两个天剑宗小辈面前丢脸,反而越发好奇那个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以他的修为,意念轻轻一动,根本不必运行元气,就可以将那个少年识别出来,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我一个老头子何必在境界上欺负一个后辈?”这是夫子最朴实的想法。
况且他对卓藏锋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既然你这小子架子挺大,不卖老汉老脸,那么我就跟你玩玩,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一次该轮到天剑宗两人出场了。
谭涛安与朱小雀有一次与宗门内师兄闲谈,听说夫子有一部叫做《剑品》的著作,品论天下名剑,极为精深,就跃跃欲试,仗着陈望博与天剑宗有些渊源,而且这位前辈脾气也不坏,就天天缠着夫子借书。
今天书没借到,反而遇到这卓藏锋惹出来的这件事。
夫子望着两人,谭涛安很识眼色的请示道:“先生,我们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无礼!好言好语请不来,我打也要打他一路上来。”
第一百零八章 神射大将的面子
夫子还未说话,一旁的杜飙抢到跟前昂然道:“这件事不敢劳动天剑宗出面,还是由我们兄弟前去办理,请先生等候!”
夫子点头,两人转身就走,薄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许多人见此都松了口气,神射大将军部下亲自去,谅这个少年也不敢违抗。
军队的权威代表着武力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朱小雀望着面前经常自称老汉,就连服饰打扮都神似乡农的夫子,想着他精通推演,深愔九宫八卦。走到他的背后,轻声道:“先生,你何不卜上一卦,看看那闯出祸端的小子是自动跟随而来,还是被那田飞将手下绑来。”
夫子嗔道:“胡闹!这么小的事让老汉卜卦,我可不想耗费气数。”
朱小雀立刻闭嘴。
趁着机会,众人又开始大倒苦水,极力指责卓藏锋徇私舞弊,甚至不惜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之能事。
夫子一语不发,目光越过人群头顶,望向他们身后。
在那里,有几十名神态各异的宗门子弟,他们面对就在眼前仰之弥高的夫子,却每人胆敢上前问礼。
他们不是朱小雀。
朱小雀性情洒脱,又熟知夫子脾性,偶尔“恃弱凌强”,也是恰到好处,并不敢过分。
夫子望了他们许久,每人的修为境界都已经胸中有数,然后点点头表示满意,向他们说道:“天下修道之人尽归大唐,你们可是去宗圣宫准备明年的青云榜大选?”
面对夫子的询问,他们觉得三生有幸,恭声回答。
然后又有聪明的跨前一步,说道:“恭聆夫子教诲!”
夫子道:“老汉没什么说的,天下大道自有其规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修行。不要学那些迂腐之辈,修得小道,甚而旁门左道。须知天道浩瀚,正气长存,邪魅魍魉,必不长久。”
“是!”
夫子说这些话时,原本懒洋洋的神态立刻焕然生彩,他堪堪而言,那里还有方才六神无主的苦相。
“进入青云榜,都是天下修行界佼佼者,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如同你们修炼时打通‘玄窍’,只是开始,后面的路自然会更加艰险,希望你们坚持本心,不言放弃。”
“不能入选榜内,也不必灰心,须知天下间能人异士奇多。剑圣孟太虚,剑神段千华,他们都没有登上青云榜。但是我煌煌大唐,有哪个修行者能望其项背?!”
孟太虚、段千华两个名字太过响亮,听了夫子之言,许多原本没有信心的弟子立刻精神焕发。
夫子说了这么多话,似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如此长时间不眨眼,眼中神采反倒是越发光亮,全靠气海中的元气。而将元气运用的随心所欲,生发于自然,这份修为也确实令人恐惧。
朱小雀听夫子又提到开派祖师,感觉脸上有光,浑身都充满了喜气。
守候在殿外的应选者看到夫子隔着他们,对身后的人讲话,没有任何人认为不妥,反而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放在平时,就算是皇帝陛下请夫子卜卦,也都礼敬有加。
而那些兵部官员推算军机,更是需要三请五请;至于其他官员,即使抛出一座金山,夫子也不屑于瞧上一眼。
陈望博的修为境界,所谓千里万里都只在须臾,他只是不愿耗费气数罢了。
寒风从西面的山峰间吹来,等候在殿外的人,有的忍不住连声打着喷嚏。
他们望着下方接待处的殿宇,希望那两扇门快点打开。
那些修行界年轻子弟原本去往宗圣宫借宿,顺路来此,除了瞻仰知无涯神宫之外,还想一见传说中异国公主的惊鸿艳影,谁想莫名听了夫子一顿训诫,倒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回到宗门大可以宣扬一番。
在人们焦急的时刻,莫雅急匆匆在神宫走出,看到夫子站在殿门口,略一犹豫,飞快跑来,喘着气说道:“先生,一切都是莫雅的过错,有什么责罚请您就处罚我吧!”
夫子想起眼前的麻烦事,挥手道:“有什么样的公主,就有什么样的侍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来还没多久,就学会了你家殿下惹是生非的本领。”
莫雅不等夫子再发作,极快说道:“我现在就马上叫他过来跟您请罪!”
夫子道:“你不用去了,田千峰的两名部下已经去了。”
莫雅脸色忽然泛起一片惨白色,低声道:“他们定然请不动,还是我去吧。”
说完,也不等夫子同意,也不等身后两名侍女,飞快跑了下去。
朱小雀看到莫雅曼妙的身姿如飞而去,望着她瘦弱的背影说道:“先生,这姑娘竟说田飞将的手下都请不动那小子,这家伙什么来头?”
谭涛安也说道:“杜飙、裴越两人去了那么久,难道真被她说中了?”
夫子左手拇指在指关节处轻轻点算,从此地到下方殿宇需要走一千四百二十八步,加上往返一共是二千八百五十六步,而眼下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难道真如那小丫头做说,两个军人都无法请得动这个小子?
夫子不能确定,也懒得发出神识。
他略微踌躇一下,望着谭涛安说道:“做了错事没什么,就怕错了而不知悔改。”
谭涛安刚想回话,那些等得心焦的应选者揣测到夫子话中之意,纷纷指责卓藏锋狂妄无知,甚至有人建议连莫雅都一起处罚,以弥补他们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面对群情激奋的人群,夫子脸上又现出难以抉择的表情。
他是觉得眼前的事情太过麻烦。打扰清修,打扰读书,打扰冥想。
只是他的表情古怪,眉头紧锁,双眼似瞪非瞪,高高的鼻尖都歪到了一边,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在生气。
所有应选者都是这么认为,他们以为夫子已经怒发冲冠,这个小子一来,绝对会受到重重的惩罚。
朱小雀忽然指着下方说道:“先生快看,田将军两位部将竟然下山去了。”
夫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杜飙、裴越两人牵了马匹,向神宫方向望了一眼,然后翻身上马,直接下山去了。
他们竟然不辞而别!莫非中了邪?
底下人炸锅一般议论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和夫子是老交情
莫雅赶到殿门,正好遇到杜飙、裴越走出,三人在门口站立。
杜飙施礼道:“请姑娘代为禀报先生,我们有辱使命,并不能请动那少年,请先生恕罪!改日再登门领受责罚。”
两人说完不再逗留,匆忙过去牵了马,一径下山而去。
莫雅站在台阶上望着他们走远,任寒风吹拂发梢,心里想着:他……是怎么将这种军中的亡命之徒打发掉的呢?
耳听卓藏锋在殿内跟两个道童侃侃而谈,好像是在传授他们什么诀窍,两个平时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声若蚊呐的道童此时笑语喧哗,莫雅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慢慢走近殿内,刚好听到一个道童说道:“你来宗圣宫吧,我给你好吃的。”
另一名道童也不甘落后,“我给你找间最舒适的屋子,管你冻不着。”
着原本已经是两个小童最大的权限了。
卓藏锋笑道:“天下修行学子都住在宗圣宫,有没有青云榜的魁首,在你们那儿住过?”
道童道:“也不全来的,我们这叫天师院,是管理道家子弟住宿,长安铁拐子胡同拓经寺是国师院,佛家子弟都投靠哪儿。”
听他们谈论的热闹,自己来了许久都没人搭理,莫雅心想这两个道童跟新来还惹出祸事的卓藏锋打得火热,竟对自己这个真正的主试官不理不问,心里再次泛起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们说得好热闹!”她忍不住开口,适时终止了三人热烈的交流。
卓藏锋望着她笑道:“莫雅,你来了,要不要喝杯酒?”
莫雅望着他有些通红的眼睛,嗔怪道:“你喝多了!那酒原本是我家公主敬你的,感激你把我们带到长安。公主现在正在接见大焉国使臣,不能箭你,特以酒敬送,聊表歉意!”
卓藏锋听他说完,顾自倒满一杯酒,一口喝干,说道:“果然好酒!替我谢谢你家公主,我来这里,就是看看你们有没有安置妥当,至于你们公主,见与不见都没有什么。”
莫雅眼中一亮,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卓藏锋看着她,认真说道:“怎么会有假?你、扎力古、小妮、我是来看你们的。”
莫雅听完,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失落的情绪。
她看着卓藏锋将酒咽下,又要再倒,忙抓住他的手,嗔怪地望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不要再喝了!你现在赶快下山,骑着踏云天马,再也不要回来了。”
卓藏锋点头道:“我一会再走,我跟丹生、丹成正谈论青云榜呢?”
莫雅微敢惊讶,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道童法名,他倒是比自己还早知道。她望着卓藏锋谈笑无忌,不知怎地,眼圈忽然红了,慌忙掩饰的问道:“那两名武官没把你怎样吧?”
卓藏锋觉得自己有点晕晕乎乎,不去看莫雅关切的眼神,笑道:“那两个鲁莽武夫,又能把我怎样,牛刀小试,他们就望风而遁。”
莫雅知道问不出什么,转身望着丹生,却说道:“丹成,他是怎么把那两名统领打发走的?”
丹生听了,低头望着脚下方砖,并不回答。
莫雅以为他是受到卓藏锋指使,故意不告诉自己,又望着丹成说道:丹生,那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丹成听了,像个书呆子一般,抬头望着窗户外广阔的天空,一语不发。
卓藏锋“噗嗤”一声,喷出一口老酒,捶胸顿足笑个不停。
莫雅不知他为何大笑,看他醉态毕露,急问道:“你笑什么笑?”
卓藏锋离开座位,走过来指了指莫雅错认的丹成,说道:“他是丹生”,又指了莫雅认为的丹生,说道:“他是丹成。”
说完又一阵大笑。
莫雅红了脸,跑到殿门口向着神宫方向望了一眼,转过身说道:“不要啰嗦这,你赶快走!不然夫子一定会惩罚你的。”
卓藏锋酒意上涌,随口说道:“夫子?太学院的夫子吗?我们是老交情了。”
莫雅听了,眉头皱起,他醉成这个样子,能逃得出去吗?
丹生、丹成听了,对视一眼,心想这姓卓的还真是不得了,竟然跟夫子是老交情!
三人方才已经互相问了法号姓名。此时两名道童对视一眼,心里似信非信。
陈望博甘愿在太学院做一名藏书楼管理员,也曾经是长安奇闻异事之一,无论庙堂、江湖还是方外,都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但是卓藏锋并不知道,这只是他酒醉之后的狂言。
莫雅来到长安时日还短,并不知道太学院藏书楼的夫子和知无涯神宫这个神秘莫测的夫子竟然是同一人。
卓藏锋身子半靠在桌上,摇晃着手臂说道:“莫雅,你说说,我为何要走?”
莫雅生怕他跌倒,上前扶住他,说道:“你方才惹了众怒,他们联名告状,让夫子处罚你。”
卓藏锋搂住莫雅肩膀,将鼻子凑在她飘逸的发丝上,嗅着那上面略微甜香的味道,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你问问丹生、丹成,是谁欺人在先?”
这次两个道童不等莫雅询问,异口同声道:“那些人是恶人先告状。”
莫雅望着丹生、丹成红扑扑的脸蛋,看着他们淳朴但却真挚的表情,心想莫非这两个小家伙也喝了酒,若不然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就跟提前训练好一样,简直把他的话当做圣旨纶音。
月月殿下原本送来的就是陈年老酒,后劲极大,卓藏锋又不擅长饮酒,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
其实,他这是第一次饮酒,喝得倒是痛快淋漓,但也醉得一塌糊涂。
现在他半倒在莫雅怀中,嗅着姑娘身上淡淡的香甜味道,犹自嘟哝道:“莫雅不要怕!我跟夫子是老交情了!”
莫雅低下头望着他,眼中有一种痛惜的神色。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想着逃跑了,就卓藏锋醉成一滩烂泥,又怎能逃得了?
夫子虽然古怪,那些人虽然可恶,还有月月殿下。
月月殿下古灵精怪,能将麻烦的事情变得简单,也能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十分复杂。而且夫子对她宠爱有加,可说是听之任之。
夫子是殿下的先生,但只在于修行之上;而在其他方面,比如处理凡尘俗世,月月反而成了夫子的先生。
想到这里,莫雅决定去面见夫子,然后找公主求情,让公主出面。
此时卓藏锋还在说着夫子与他的交情,莫雅将他放到椅子上,让丹生、丹成两人一左一右扶持,免得摔倒地上。
然后她打开殿门,又轻轻掩上,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迎着知无涯神宫那无数目光,毅然踏步而行。
第一百一十章 夫子的计谋与无奈
太阳已经转向西方,逐渐向峰峦雄伟的群山下沉落。没有丝毫热力的金光洒下来,很快被山中寒风吹散,反而越加增添了凄冷之感。
山中寒滋味,冬阳不可言。
那两名身经血战的统领一言不发下山而去,大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战马阔大的身躯,直到消失在山门后。
隔了一会,他们看到莫雅出来关闭殿门,而他的身后并没有那个少年跟随出来。
“他竟然还在殿内!”
“他竟然不听从号令!”
“难道这个家伙连神射大将都不放在眼里?!”
上次秋风屏召唤,人群就认为少年一定会巴巴跑来,向夫子磕头请罪,然后少年没来,还真是没把这位极具威严的大姑姑放在眼里!
两名军人走得是那么匆忙,连向夫子辞别都顾不上,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止不住心中的惊讶,人们纷纷暗自猜测,心中一遍一遍否决。
相比而言,夫子脸上还是那种古怪的表情。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又对后面宗门弟子劝诫一番,实际上正是陈望博大智若愚之处。
劝诫中透着威严,透着自信,透着夫子关心后辈的谆谆之情。是让在场的人看到,从而心生敬畏,不敢在知无涯神宫过分喧腾;也巧妙的拖延时间,平缓大家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不满情绪。
夫子没有说一句“大家不要急”等等之类的废话,但他这么做,却无疑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此刻大家虽然依旧心焦,依旧愤慨,但是已经远远没有刚来之时那般强烈。
方才那种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激烈情绪,似乎能将知无涯神宫烧毁。如今他们就像是洪水被大坝阻拦,渐渐没有了刚才那兴风作浪的势头。
在无数人的目光中,莫雅轻盈的身影终于越来越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温润淡然的神情就像是临风而来的仙子。
她款款走到夫子面前,替杜飙、裴越致歉,转述两个人的意思,然后开口替卓藏锋求情。
“夫子,那……少年喝醉了,酒后失礼,您莫要惩罚的太重了……”
听到莫雅话中有给那个少年开脱之意,许多应选者忍不住提出各自观点。
“这分明一派胡言!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片刻就醉了?”
“况且身为主试官,怎么可以当堂饮酒?”
他们想不通,也不明白,行事率性而为,不尊俗规的月月殿下,会在这个时候以酒代表她的感谢之情。
莫雅自然不同这些人辩驳,很认真对夫子说道:“他醉得不省人事,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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