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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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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婵娟虽不乐意,却还是走了过来,她生气是真,却不至于当真不给元安宁医治,若真是那样,岂不是陷南风于不仁不义。
  诸葛婵娟移步前,冷言冷语,“伸手。”
  元安宁没有伸手,而是抬头直视着她。
  南风见状暗道糟糕,元安宁分明是动了气,不想让诸葛婵娟诊治了。
  诸葛婵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气之下真有可能置之不理,虽然心急切,却也不能伸手拖拽元安宁,不然诸葛婵娟又会疑心生气。
  令他略感宽慰的是诸葛婵娟虽然不悦却并未此袖手,而是再度催促,“伸手!”
  元安宁仍然没有伸手,而是歪头看向南风,“西阁位于何处?”
  西阁是官宦人家对茅房的称呼,南风倒是懂,但是没法儿说,因为之前是他和胖子住在这里,压根儿没茅房。
  “我们这穷地方可没有西阁,只在西面溪边有个茅房。”诸葛婵娟嘴不饶人。
  言罢,见南风面露疑惑,又加了一句,“看我做什么,我不能搭一处?”
  元安宁直身站起,移步桌旁,拿起自己的包袱向外走去。
  见元安宁拿了包袱,南风担心她会此离去,不放心,便跟了去。
  “干嘛?还想跟着去啊。”诸葛婵娟在后面叫嚷。
  南风闻声止步,待元安宁出得山洞,方才冲诸葛婵娟说道,“她心气甚高,你先前骂她她怕是听到了,而今又带了包袱出去……”
  诸葛婵娟猜到南风要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头,“瞎操心,谁家的妇人如厕会空着手去?”
  话虽如此,南风还不放心,走出山洞向西望去,在西侧百步外有处新搭的茅房,元安宁是往那边去的。
  “还看?!”诸葛婵娟很是不悦。
  唯恐诸葛婵娟改变主意,南风也不敢一直观望,只能回到山洞。
  但他仍不放心,便不曾进到里面,只是站在洞口打量着山洞里新增的事物,“这几天你受累了。”
  “没你累。”诸葛婵娟一语双关,暗含嘲讽。
  南风只当没听出来,趁诸葛婵娟走向木柜拿取药瓶,后退一步向西张望,此时元安宁已经走到了茅房附近,应该真是如厕去了。
  在此时,听到破风声响,急忙回头,抬手抓住了诸葛婵娟扔过来的瓷瓶。
  “你对我何曾这般心?”诸葛婵娟既气且冤。
  南风见状迈步走了过去,将那瓷瓶放于木柜,“我是怕她赌气离开。”
  诸葛婵娟冷哼,“若她真有那般骨气,我反倒高看她一眼。”
  诸葛婵娟话音刚落,洞外传来了八爷的叫声,八爷很少发出这种嘎嘎的叫声,除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听八爷叫声有异,南风急闪而出,只见八爷在西面树下拍打着翅膀唳叫连连,而元安宁则倒伏在离大树不远的河滩。
  见此情形,南风骇然大惊,纵身跃出,两个起落到得近前。
  眼前的情形令他亡魂大冒,元安宁蜷缩在地,在其身边是一把带血的匕首,一滩鲜红血迹和一只森然断手。
  短暂的愕然之后,南风前扶起了元安宁,慌乱的撕扯衣襟为其包扎伤口。
  诸葛婵娟后至,见此情形,骇然瞠目,呆立当场。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南风侧目冷视。
  元安宁大量失血面如白纸,浑身发抖汗如雨下,但她却不曾晕厥,强自忍耐,仰头看向南风,“送我回去……”


第三百零八章 好自为之
  “你这是做什么?”南风手忙脚乱的帮元安宁包扎伤口,他与元安宁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知道元安宁心气高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然,元安宁用的可是匕首,不可能一刀断腕,割断受伤的右手至少也得数刀,这份疼痛绝不是常人所能耐受的。
  剧烈的疼痛令元安宁双目紧闭瑟瑟发抖,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南风的话,只是喃喃着“送我回去。”
  南风从未处理过这种伤口,急切之下便冲诸葛婵娟吼道,“还愣着干啥,快来帮忙。”
  诸葛婵娟也没想到元安宁会真的断去手掌,震惊之下愕然呆立,听得南风叫喊方才回过神来,快步前伸手帮忙。
  元安宁本已处在晕厥边缘,察觉到诸葛婵娟靠近,骤然睁眼,尖叫咆哮,“走开,不要碰我。”
  诸葛婵娟被元安宁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一个激灵,急忙缩手退后。
  这声尖叫耗尽了元安宁最后的一丝气力,身体不再发抖,逐渐萎靡瘫软,晕死之前茫然的看向南风,“送我回家。”
  南风本来只是紧张焦急,元安宁晕死前的这句话令又他生出了莫名伤悲,陪着元安宁的那个老宫女已经死了,元安宁已经没有家了,她有的只是长安城里的一栋房子,而那栋房子现在还被布置成了灵堂。
  危急关头,哪有时间伤感唏嘘,南风急整思绪看向诸葛婵娟,“断手能不能接?”
  听得南风言语,诸葛婵娟急视地断掌,转而惊慌摇头,“人体气血对外侵毒污有些许防御,断手离体,失了这最后的防……”
  “我问你能不能?”南风怒吼着打断了诸葛婵娟的话头。
  “不能了。”诸葛婵娟语带颤音。
  见诸葛婵娟吓的面无人色,南风怨气稍减,“一天到晚知道吃醋,你脑子里有没有点正事儿?人家有求于你,想救救,不想救不救,你他娘的倒好,冷嘲热讽,没一句人话,逼着人家把手砍了,你现在满意了?”
  诸葛婵娟也慌了,急切解释,“我没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我是说说她,我哪能真的不救她?”
  “滚一边去,真想一拳打死你。”南风将元安宁伤口简单包扎,捡起断手塞进包袱,起身冲八爷高喊,“八爷,走!”
  “你干嘛去呀?”诸葛婵娟急切问道。
  “去凤鸣山。”南风抱起元安宁,等八爷振翅升空。
  “没用的,师叔也接不她的手,”诸葛婵娟连连摆手。
  “不去怎么知道?真让你给害死了,鼠目寸光,不识大体,她原本是个可怜人,你挤兑她干嘛?”南风又骂。
  诸葛婵娟自知闯了祸,也不敢还嘴,“真的没用啊,再说了,师叔无利不起早,没好处他是不会出手的。”
  “天书够吗?!”南风吼道,之前的长途奔袭令八爷体力严重透支,此番升空异常缓慢。
  听南风这般说,诸葛婵娟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要把天书送人?”
  “去你娘啊,都是你害的,”南风伸手过去,“给我些止血伤药。”
  诸葛婵娟连连摇头,“不能啊,伤药止血生肌,吃了更接不了。”
  此时八爷已经振翅飞起,南风抱着元安宁纵身而,“南下。”
  八爷闻言振翅南飞。
  “你什么时候回来?”诸葛婵娟在下面呼喊。
  “我哪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抛下她不管?”南风喊道,事情搞成这个样子诸葛婵娟难辞其咎,但此事也不能全怪她,正如诸葛婵娟自己所说,她只是碎嘴泄愤,并不是真的见死不救。
  路不久,南风命八爷调头了。
  见南风去而复返,诸葛婵娟急忙迎了去,“怎么回来了?”
  南风余怒未消,也不理她,抱着元安宁走进山洞,拎起自己的包袱转身出来,他先前将龟甲拿出来给诸葛婵娟看,随手放进了包袱,没往怀里揣。
  “她知不知道你有五片龟甲?”诸葛婵娟跟了来。
  “你想说什么?”南风很不耐烦。
  “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有五片龟甲?”诸葛婵娟追问。
  “知道又怎么啦?”南风瞪眼。
  “好重的心机,”诸葛婵娟缓缓摇头,“我计了。”
  南风急于离去,未曾细想,随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诸葛婵娟冲南风摆了摆手,“你快去吧,我等你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你没有回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风本急着路,听诸葛婵娟这般说,便没有立刻离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快走吧。”诸葛婵娟摆手催促。
  南风强行压下心焦急,分出些许心神,简单一想,立刻明了,瞬时气冲肺腑,怒发冲冠,“你想说这是她的苦肉计?”
  “你有五片龟甲,以后会是全天下法术最厉害的人。”诸葛婵娟说道。
  虽然诸葛婵娟未曾明言,他却听出了诸葛婵娟的话外之意,在诸葛婵娟看来元安宁断手是有意为之,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虽然诸葛婵娟的毒舌挤兑是造成元安宁断臂的主要原因,但他此前也只是生气愤怒,并没有与她离心离德,诸葛婵娟刚才这番话却令他极度憎恶,这是自以为是,这是推卸责任,这是侮辱他的判断,这三条条条都是他的逆鳞死穴。
  此番南风没有再骂她,也没有过激举动,只是平静的看了诸葛婵娟一眼,转而纵身拔高落到八爷背,放下元安宁腾出手来,自怀拿出了那支装有靑螟虫的竹筒扔了下去,“好自为之。”
  诸葛婵娟自然明白南风此举代表着什么,失态尖叫,“你才需要好自为之,等着吃亏吧你。”
  哀莫大于心死,南风此时连回骂的心都没了,更不会与诸葛婵娟辩论争吵,他明白人无完人的道理,与人相处也从不苛求对方完美,但有些缺点是他不能忍受的,首当其冲的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其实算不得缺点,而是一种处事态度,任何一个获得巨大成功的人,都会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因为只有自以为是才能无视他人的质疑和影响,坚持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自以为是是好还是坏,取决于自以为是的人是不是具备过人的见解和超人的心智,真正的聪明人非常少,大部分人都只是自以为聪明,实则并不他人聪明。
  如果这类人自以为是,那完了,这类人听不进他人善意的劝解和纠正,会执着的去做自认为正确实则错误的事情,拉都拉不回来,吵的面红耳赤也无济于事。
  诸葛婵娟认为元安宁断去手掌是苦肉计,也并非毫无缘由,大部分人都会这样认为,元安宁是前朝公主,身负国仇家恨,迫切需要助力,而他一人独占五块龟甲天书,假以时日定然会有惊天修为,元安宁的确有这样做的动机。
  但诸葛婵娟不了解详情,不知道元安宁对他的态度,也不知道元安宁自他这里拿到过一片龟甲的内容,如果元安宁真的想自他这里得到更多,是不会要那张写有天书的符纸的,因为那样做会在他心留下贪婪的坏印象。
  诸葛婵娟不了解内情做出了自以为正确的判断,既然没有事实为依据,她的判断只能来自自己的猜测,而正确的判断永远只能来自于事实,绝不会来自臆断。
  每个人都会犯错,犯错之后绝大多数人会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哪怕不是故意寻找借口,潜意识里也会寻找对自己有利的理由和借口,以此减轻罪责,维持自信。诸葛婵娟可能并不是故意抹黑元安宁,但其内心深处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意愿,因为元安宁断去手掌会对二人的关系造成巨大影响,这种影响是诸葛婵娟不想看到的,如果元安宁是在施展苦肉计,二人的关系可以回到原来那种亲密的状态,这是诸葛婵娟最希望的。
  再者,此事他是当事人,知道更多诸葛婵娟不知道的细节,元安宁是不是苦肉计他诸葛婵娟更清楚,天元子留下的三条忠告他一直铭记于心,也正因为如此,在与女子相处时他一直揣着小心,不排除元安宁真的喜欢他,但元安宁喜欢他绝不会是因为他得到了五片龟甲,年初他被玉清宗前追后堵,狼狈逃窜,元安宁曾经去往和林镇,除去了试图伏击他和胖子的那两个玉清道人。
  当日去往和林镇的不只元安宁,诸葛婵娟也在,她做的与元安宁做的是同一件事情,元安宁是不是喜欢他尚未可知,但诸葛婵娟钟意他却是板钉钉的事实。
  想到此处,南风心生惆怅,回头望去,只见山谷所在区域有火光传来,那处山谷很是避光,寻常灯烛不可能透出火光,除了火光,山谷之还有浓烟升起,不消说,诸葛婵娟气急之下将山洞烧了。
  诸葛婵娟有这样的举动他一点都不意外,诸葛婵娟城府不深,不善隐藏自己的情绪。
  参天悟道的前提是明窥阴阳,而明窥阴阳体现在日常处事是恩怨分明,细察功过,不能因为对方做错了什么将其全盘否定,也不能因为对方做对了什么将其之前的过错一笔勾销。
  平心而论,诸葛婵娟人品还是不错的,但她心胸狭窄,强势毒舌也是实情,两相抵消,还剩下一个负面的自以为是,若是朝夕相处,别的不好说,吵架肯定是少不了的,吵一阵儿可以,吵一辈子可怎么能行。
  想罢诸葛婵娟,又看向怀的元安宁,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与元安宁发生什么,倒也不是对元安宁没有感觉,而是心里有诸葛婵娟占据,便不曾放别人进来。
  本来已经非常烦躁,再想这些更是心烦,正事儿没干,儿女私情倒惹不少,罢了,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得了这么多龟甲,法术修为还如此平庸,如假包换的大肥羊,谁见了都想抢,说不定哪天被人打死了……


第三百零九章 求于王叔
  龚郡是西魏最南面的一处郡城,半个时辰之后八爷飞过江河,到得梁国地界。
  起初,每隔一段时间南风会伸手去试元安宁鼻息,到得后来干脆握住了元安宁的左腕,时刻感受她的脉搏。
  元安宁在长安受了枪伤,失血甚多,不曾得到休养再遭重创,接连大量失血令她元气大伤,脉搏异常微弱。
  便是心急如焚,南风也不忍催促八爷,八爷已经拼尽全力了,八爷飞行迅捷快速且悄无声息,但与鹰雕相,它也有自己的弱点,那是受形体所限,并不擅长长途奔袭,此前八爷自申时一直飞到亥时,早已筋疲力尽,不曾好生休息再度升空,此时虽然在飞,却也是勉力支撑了。
  到得凤鸣山附近已是次日凌晨,凤鸣山周围有克制飞禽的毒气,不得直接前往,南风只能授意八爷自远处降落。
  八爷筋疲力尽,落地不稳,南风好生心疼,但元安宁急需救治,也顾不得安抚褒奖,只是拍了拍八爷脖颈便抱着元安宁急赴山前。
  凤鸣山他曾经来过,知道凤鸣山前驻有江南各大门派的高手,这些人都是认得他的,自这里现身一定会暴露行踪,消息传开,太清宗早晚会听到风声,届时天山子等人会知道他大难不死,便是没有龟甲天书一节,太清宗也会再度追杀于他。
  当务之急是帮元安宁接手掌,别的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不多时,到得凤鸣山前,由于来的太早,山前木屋里的众人尚未起床,只在山前广场有几辆马车,想必是昨夜到的,也不知道是来求医还是换取丹药。
  山路并无阻碍,南风有心径直山,又唯恐冒犯王叔,便不敢鲁莽,好在他知道哪一处木屋里住的是王叔的仆从,快步前,急拍房门。
  “时辰不到,等着。”屋里传来了慵懒且不耐烦的回应。
  “人命关天,还请通禀。”南风曾见过这仆从受人金银,便自腰间钱袋里抓出一块黄金,戳破窗纸塞进房。
  钱能通神,想必是见到了那块黄金,仆从语气有所缓和,“不是我不通禀,而是家主此时尚未起身,还请等到卯时。”
  历时半宿,元安宁已是气若游丝,哪里还能拖延,南风无奈,只能再度恳求。
  拍门声和说话声扰了他人清净,隔壁房间传来了呵斥声,“有求于人还这么鲁莽,真是不懂规矩。”
  见此情景,南风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深深呼吸屏气纵身,施出身法往山腰小院奔掠。
  那些早到之人见他不经通传擅闯山,纷纷高声叫嚷,通知木屋里的各派武人。
  听得外面的叫嚷,各派武人仓促起身,持拿兵器,前来堵截
  由于不确定山有无毒气,南风便不敢呼吸,一直到得小院附近方才呼吸换气。
  此时院门是关着的,到得此处,南风便不敢造次,伫立门外,急呼王先生。
  南风呼喊的同时,那些武人亦追到了近前,将南风围住,高声斥责。
  “诶,怎么是你?”有人认出了他。
  “这是我家谷主的朋友,可别伤了他。”说话的黑壮汉子当是花刺儿的属下。
  “何人喧哗?”小院里传来了王叔的声音。
  那黑壮汉子知道南风与花刺儿的关系,便代为答话,“神医,是您闭关时给我们报信的那个年轻人,他带了个姑娘来,这姑娘的手好像被人斩断了。”
  王叔遭李朝宗等人暗算是今年五月的事情,王叔当是想起了此节,便拉开了院门,实则他早醒了,穿戴的也很整齐,手里还捏着一把小茶壶。
  “王先生,事发危急,贸然山,坏了您的规矩。”南风先行告罪,真有大本事的人架子都大,规矩也多,元安宁能否接手掌,只能依赖此人。
  “是你呀。”王叔下打量着南风。
  “正是,”南风知道王叔的规矩,唯恐他误以为此番是凭借旧情空手来求,主动说道,“我这友人断了手掌,还请先生慈悲救治,重症自有重酬。”
  见南风这么懂规矩,王叔很是满意,抬起茶壶嘬了口茶水,转而歪头瞄了眼元安宁的伤口,“何时断的?”
  “昨日三更。”南风说道。
  王叔闻言点了点头,“你我虽然认得,却也不能坏了规矩,请我急诊当付双倍谢礼,你有甚么?”
  南风闻言没有立刻答话,而今他身边有七八个武人,一旦说出自己带有龟甲,消息定会走漏,之前别人可能还只是猜测,一旦亲口承认,那等着被追杀吧。
  南风的左右张望并没有令王叔屏退左右,或许在王叔看来,他拿不出像样的谢礼,一旦他拿不出谢礼,这些人正好可以用来撵人。
  唯恐王叔等的急恼,南风便不敢耽搁,但此事非同小可,说出来后果非常严重。
  急切的斟酌之后,南风单手揽住了元安宁,自包袱里拿出了元安宁的断掌示于王叔,“先生,你确定能接吗?”
  诸葛婵娟先前所说不差,手掌断开之后化骨水侵染的速度明显加快,此时黑斑几乎蔓延至整个手背。
  王叔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没用了。”
  南风闻言心一凛,“先生,您再看看。”
  “不消看了,”王叔转身进院,“门房有伤药,敷点药,早些去了吧。”
  王叔是元安宁最后的希望,他若不出手,元安宁一定残废,心焦急,急切说道,“先生,您再好好看看,我有龟甲天书为谢礼。”
  南风言罢,众人齐声惊呼,王叔亦是身躯一震,皱眉回头。
  “先生,天书是刻在龟甲的,我有一片,有巴掌大小,面有三十几个古字,只要您能治好她,我将天书送给您。”南风正色说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都听说过天书,却很少有人知道天书是刻在龟甲的,南风不但知道天书刻在龟甲,还知道龟甲有多大,面刻了多少古字,这说明他是真有天书,至少也是见过天书。
  王叔是岐黄圣手,一代药王,但他也是人,是人有喜欢的东西,如果说这个世有一件东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那一定是天书。
  王叔转身回来,将手茶壶递给气喘吁吁跑来的下人,接过断掌定睛细看,看过之后凑鼻闻嗅,闻过之后又拿出随身银针戳刺,随后闭目沉吟,良久过后睁眼摇头,“筋骨已经坏死,难以接续了。”
  南风闻言如坠冰窟,浑身冰凉,王叔说不成,那是真不成了。
  “你那天书自何处得来?”王叔问道。
  南风本不想说,转念一想,也说了,“得自兽人谷,本是巫医刮痧所用,被我换了来,此事花刺儿谷主是知道的。”
  众人闻言皆是半信半疑,那黑壮汉子脸色不很好看,如果南风说的是真的,那片天书应该是兽人谷所有。
  南风自然注意到那黑壮汉子的表情,他之所以这般说是为了将兽人谷自天书争夺的漩涡彻底撇出来,有心之人都知道兽人谷是龙尾所在,如果找不到那里的天书,既有可能冲花刺儿等人下手,他如此一说,所有矛头全都对准了他,兽人谷众人安全了。
  王叔闻言缓缓点头,转而抬起右手,“用完不曾?”
  “用完了。”南风答道,王叔抬起右手代表的是五,指的自然是当日送他的五枚还阳丹,那五枚还阳丹他送了两枚给花刺儿,余下的三枚用来救了自己和胖子还有八爷的性命。
  王叔再度点头,转而垂手再抬,“换命一条?”
  “谁的?”南风问道,王叔的意思是再给五枚还阳丹,换一条人命。
  “我还不曾想好。”王叔摇头。
  南风没有立刻接话,还阳丹的药效他是亲身体验过的,真能起死回生,日后受伤总是难免,这东西确实需要,但他不敢贸然答应王叔,原因很简单,万一王叔让他杀的人是不该杀的怎么办。
  见他犹豫,王叔猜到了他心所想,说道,“不请追杀,但求救放。”
  南风闻言恍然大悟,王叔这是认为他货可居,赌他能够在众人的追杀之下活下来并练成妙法神功,到得那时,便可能请他救一个王叔需要他救的人,也可能是放一个他本来想杀的人。
  王叔目前应该并无具体对象,只是囤积居,只要他能有所成,王叔手里有了一张适用于任何人的免死金牌,今日之事这些武人一定会传扬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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