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川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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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
“咣、咣、咣”
日军再次发起了更猛烈的炮击，数分钟时间内，腾县东南两处城墙被炮弹炸得多处倒塌，防御工事全部被摧毁。川军727团、独立营和总部特务营剩余的500余人失去了防御阵地的掩护，伤亡人数在急剧上升。
“营长，手榴弹都用光啦，弟兄们剩余的子弹也不多了，怎么办？”警卫排长崔二蛋手里提着一支驳壳枪跑了过来。
李剑棠瞪着血红的眼睛：“告诉弟兄们，准备和鬼子拼刺刀。”
　　　　364旅长王志远、727团团长张宣武，740团团长王麟、副团长何煜荣等川军指挥官纷纷登上城头督战。
　　　“旅长、团长，是不是先退一下？鬼子的火力太猛了！”一名营长小声地提议。
站在一旁的王麟大吼一声：“弟兄们，上刺刀，跟龟儿子们拼了！”说完挥起手里大刀向冲上城头的日军扑了过去。
“杀啊！冲啊！”
川军士兵亲眼看着长官带头冲进敌群，一时间热血沸腾，高叫着举起大刀和刺刀纷纷冲了下来。
　“咣”
突然，一颗炮弹在王麟身旁炸响，衣服忽地一下就被烧着了。只见他就地一个翻滚，顺势把棉衣外面套着的军装脱下来扔掉，一抬头看见日军又呼喊着涌上来了，急忙吼道：
“敢死队，给我冲啊！”
“啾、啾”
　　　　接连两颗炮弹把他掀倒在地，数十块碎弹片击中了他的全身，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脑门上涌出了粘呼呼的鲜血，忍着剧疼咬着牙连喊数声“杀敌”后头歪向一边，气绝身亡。
　　　　“弟兄们，为王团长报仇啊！”
张宣武怒喝一声，川军士兵冲入敌群奋力搏杀，但是日军仍然疯狂地扑上了城头，敌众我寡，东关守城部队终于被日军分割开来，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冲上东关的日军步兵疯狂地喊叫起来：“天皇万岁、圣战万岁。”
“支那军人，投降快快的，皇军优待俘虏。”
没有来得及撤下东关的独立营4连排长景天浩带着几名士兵被日军堵在一个碉堡里：“倭寇龟孙子们，我操你们十八代祖宗！”
“龟儿子们，拿小命来。”五大三粗的景天浩扣响了手里唯一的一挺轻机枪，火舌从碉堡的射击孔里吐出了一串长长的子弹，很快打倒了50多米外叫嚣的5、6个日军士兵。
“大哥，咱们没子弹啦？”班长王六低头看了一眼空空的弹药箱。景天浩把手里的轻机枪抡起来重重地摔在碉堡的墙上砸坏后扔在地上：“格老子的，够本了，弟兄们，冲出去拼他娘的。”
“八嘎。”
已经瞪着血红眼睛的一名日军曹长没有等到景天浩他们全部冲出来，指挥日军士兵架起一挺重机枪开始扫射。
“突突突突。”
景天浩胸口连中数弹，圆瞪着双眼摇晃了几下才倒下去，紧跟在他身后的川军士兵接二连三地倒在了血泊中。
“停止射击。”
日军曹长挥手命令重机枪停止射击，他看见了碉堡里伸出了一根竹竿，上面绑着一块破旧的白布，不由大喜：“哟西，抓活的。”
一名受伤的川军士兵手里举着破布，慢慢后退着从碉堡里走了出来，猛地一转身扑向了面前的日军士兵，只听“轰”的一声，藏在腰间的两枚手榴弹爆炸了。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的日军师团长矶谷廉介心里感慨了一句：哟西，勇敢的支那军人。然后凶狠地拔出了刀柄上镶着钻石的指挥刀：“杀给给。”日军纷涌而上，腾县东关再一次落在了日军手里。
　　　　这时，在西关组织抵抗的王铭章深知滕县保卫战已到了最后关头，心情反而冷静下来对身旁的滕县县长周同说：“周县长，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周同急了：“王师长，守土有责这四个字的含义我心里明白。抗战以来，只有殉国的将领，没有殉职的地方官，我也是食国家之禄的，想一想真是惭愧得很！师长这样爱国爱民，我也决不苟生，愿做第一个为国牺牲的地方官！”
　　　　　　　　王铭章恳切地说：“好，大义有大勇，周县长，你要保重，撤到山区的腾县百姓将来还是要回家的，你要帮他们重建家园。”
“王师长，保重，我周同也会和你一样，与腾县共存亡。”周同挥泪告别，随后带着几名保安团士兵向西门走去。后来，在腾县城破之时，周同得知王铭章战死的消息后，也从西城墙上跳城而死，用血的行动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王铭章转身走进设在破民房的指挥部里，向电台台长口述着向孙震发出了最后的电文：“17日，我援军尚未到，敌大部队冲入城，即督所留部队与敌作最后血战，王铭章。”
　　　　赵渭滨冲进了残破的民房：“师座，日军已占领我南城墙和东关，正从西南角向我西城墙守兵进逼，并且用重炮开始轰炸西门城楼。目前，我西城墙南段的守兵已大部分死伤，124师的守城部队占据了街巷中尚可利用的制高点正在组织反击……”
　　　　王铭章毅然下令：“命令部队与日军展开巷战！”
　　　　“好！”赵渭滨点点头，“我马上布置！”
　　　　在突然变得稠密枪炮声中，张宣武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师长，参座，不好了，鬼子冲进城了！”他身后紧跟着独立营营长李剑棠、副营长章震川、一连连长李刀海以及战区督察员冷艳萍。
“别慌！冷督察员，你怎么还没有走？”王铭章不高兴地问道。冷艳萍看了身边的李剑棠一眼：“师座，我也是川军的一个兵。”　
　　　　“好，你自己要小心喽。手枪排，集合！跟我去参加巷战，消灭小鬼子。”王铭章心里明白，此刻的守城部队几乎伤亡贻尽，眼下他手里只有这一张最后的“王牌”了。
一行人刚刚离开民房转过十字街口，走在最前面的李剑棠看见远处冲过来的几名日军士兵：“大家小心，对面有鬼子。”
王铭章冲着巷道连开数枪，击毙了两名就要冲过来的日军士兵：“弟兄们，为了中华民族，战斗……”
“愿为祖国而战！愿为人民战死！”
手枪排异口同声的呼喊声此时在交错着枪炮声的腾县城上空显得气势磅礴。
　　　　“跟我来！”王铭章见眼前的几名日军士兵已被消灭，举起手枪大呼一声，率领着身边的几名军官和手枪排向西门城楼冲了过去。李剑棠把简单包扎伤口后的冷艳萍背在后背上，在李刀海和章震川、崔二蛋的掩护下紧跟着部队。
这时，腾县西门城楼上已经被50多名日军占领，狡猾的日军在暗处隐藏了轻重机枪各一挺，正对着中心街道。
“哒哒哒”
“突突突”
就在王铭章率领手枪排刚刚绕过巷道，准备向西城门发起攻击时，日军隐藏的轻重机枪响了起来，一串串罪恶的子弹扫射过来，王铭章和122师副师长罗甲辛、124师参谋长邹绍孟、政治部主任缪嘉文、副师长傅泽民及十多名随从来不及躲避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倒在地上的王铭章胸前连中数枪后挣扎了一下，用手一摸全是鲜血，喘了几口粗气拼尽力气喊道：“还有人吗？”
　　　　“师长，我在！”小腿负伤的副官李少坤爬了过来，很快摸出了口袋里的云南白药。
　　　　“少坤，如果你能活着见到孙总司令，请他转告李长官：我们……川……军……没有后退……”王铭章伸出手挣扎着说到这里，头猛地一垂，眼睛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师长！师长！……”李少坤用力摇晃着王铭章的遗体，悲怆地大声呼喊起来。

第051章：袍哥夜袭玉皇山（1）

四川安县昌隆乡，阴冷的寒风笼罩着宁静的冬夜。
此时，在玉皇山脚下昌隆乡乡公所大院内后边的一间库房里挤满了手持各种武器的袍哥，在墙角窗台上两根粗大的蜡烛照映下，一个身材高大、脸上长满横肉的壮汉压低声音：“兄弟伙都给我听清楚喽，今天晚上我们要去会一会这李氏守陵人，谁都不许半道跑路，要不然我的枪子可不认人。”
“杨大爷，弟兄们都晓得，你就发号施令吧！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半道退缩。”站在人群中像是一个小头目的汉子低声应到。
原来，指挥这次夜袭行动的正是安县陈家坝袍哥会的龙头大爷杨四斗，当初李剑棠在玉皇山上组建义勇队的时候他带了两个人本想前去“搅场子”，谁知却被李剑棠当众制服，后来在安县县长、安县袍哥会总把子冷三泰的周旋下才被李氏守陵人的掌门人李哲辰释放。今天晚上，他按照冷三泰的密令，怀着一复前仇的心思，带着30多名化装成土匪的浑水袍哥准备夜袭玉皇庙。
“好，既然如此，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次行动是冷大爷的密令，如果成功，兄弟伙人人是功臣，冷大爷赏金2000大洋。如果行动失败，死了的每人家里会收到30块大洋的安家费，活着回来的谁也不得泄密，否则就是三刀六洞的下场，都晓得了罢？！”杨四斗说完后，用恶狠狠的眼睛扫视了一遍站在自己周围的袍哥。
一个脸上仅有一只眼睛的独眼龙站在杨四斗身边“嘿嘿”一笑：“弟兄们别紧张唦，听说李氏家族的小娘们都长得很水灵，哪一个抢到手了就当自家的堂客，杨大爷决不会占先。”
众袍哥的目光一时间都望着杨四斗。
“独眼龙说的没错，我杨四斗说话算话，哪个抢到手的女人我绝不占先‘抢洞房’，如果失言，天打五雷轰。”杨四斗在心里暗骂独眼龙多事，但还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立即做出了保证。
“杨大爷，那就开始动手唦？”袍哥里的小头目蠢蠢欲动，似乎有些等不及地说道。
杨四斗上前一拍他的肩膀：“马五，你的机枪跟着我，事情成了大爷我不会亏待你。”
“晓得，晓得，杨大爷放心。”马五示威似的晃了晃手里半旧的捷克式轻机枪，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杨四斗从棉衣里取出一块怀表：“兄弟伙们，现在是半夜12点，大家抓紧时间抽两口，半个时辰后打起精神给我拿下玉皇庙。”
众袍哥一时乱哄哄的横七竖八在库房里躺下了一片，杨四斗冲着独眼龙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悄悄走出房门。
“独眼龙，待会你跟着我在后面看路，千万别往前冲，听冷大爷说这个李氏家族有些来头，手里也有硬家伙，这次行动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你当心点，不要给老子翘辫子喽。”
“晓得，晓得，谢谢杨大爷关心。”独眼龙连连鞠躬道谢。杨四斗满意地一笑，在他肩膀上一拍：“走，我们到隔壁去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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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山玉皇庙的大雄宝殿里，点着6根明晃晃的大蜡烛，李氏家庭的老掌门人李哲辰和二弟李民山、三弟李富林围坐在一个火盆前低声交谈着。
“大哥，听说剑棠他们的独立营在山东被打光了，王铭章师长也战死了。”李富林一脸木纳地看着李哲辰。
李民山又点起长长的旱烟锅：“我还听说他们要回川整军，不知大哥有啥子想法？”
“我算是看出来喽，这蒋委员长是把咱们川军当炮灰，这才几天时间，咱们义勇队的好几百娃儿都死在了日本人的屠刀下，可他的嫡系中央军只逃不守，只守不战。”李哲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半晌后又问：“二弟，咱们马队的生意现在咋样？”
“战乱之时，生意惨淡，蜀锦、茶叶的销量只是去年的一半，再做下去就要赔老本喽。”
“那，攀枝花山里的金矿有啥子新消息？”
“有，开采出来的黄金昨天夜里已经运回来3000两，只是路上遭遇一小股土匪袭击，死了几个马队的护兵。”李民山把手里的烟袋放在了台案上。
李富林瞪大了眼睛：“啥子！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土匪？土匪咋能晓得咱们的行动？”
“大哥，老三，说来也真是奇了怪喽。咱们的马队刚刚进入安县境内就遇到了打埋伏的土匪，幸亏咱们的家伙硬，要不然可就真被打劫了。”李民山有点忿忿不平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李哲辰喝了一小口茶，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有人盯上咱们喽，而且在义勇队里安插了奸细。”
“这，啷个办嘛？”李富林着急地用手挠了挠头。
李哲辰站了起来在大殿里慢慢走了几步后站住回过身来：“三弟，你马上去把所有人的喊起来，转移到山洞里去，让马队的护兵准备好武器弹药等候命令。”
“大哥，你是说有啥子变故？”李民山和李富林听到他的话也坐不稳当了，急忙站起来看着他。
李哲辰冲着李富林一摆手：“三弟，你先去安排家族的人转移到山洞，二弟留下，我还有话说。”
“噢。”李富林又恢复了木纳的表情，拿起椅子上一支带枪套的盒子炮走出了大殿。
李哲辰看着他走出去后，两步跨在李民山面前低声说：“二弟，你马上带两个可靠的人把所有的黄金转入秘室，不能让其他任何人晓得，这可是我们家族的本钱呐！”
“大哥，我心里晓得轻重，这就去办，你放心唦。”李民山郑重地双手一抱拳，转身急步走出了大殿。
“李志战，进来。”李哲辰冲着漆黑的大雄宝殿外喊道。
“哗啦哗啦”
几声响动过后，李志战背着一支汉阳造步枪，头上戴着一顶破棉帽跨进了大殿内：“老当家的，啥子事？”
“志战，你马上把义勇队集合起来，加强对大庙的巡逻。另外，把架在庙门后的重机枪给我派4个人守着，随时准备战斗。”
“老当家的，出啥事啦？”
“你别问那么多，赶紧的把人集合起来。”
“老当家人，那我带几个人跟您一起守在大殿，也好保护您的安全。”
“不用，我手里有家伙。”李哲辰说着用手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把钢刀。
李志战笑着刚刚转过身准备走出大殿：“不行，少当家的走的时候交待过我，任何时候都要保护老当家您的安全，我答应过他就一定要做到。”
“砰、砰”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
“老当家的，老当家的。”
随着两声急迫的喊声，大殿里冲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后生：“老当家的，一股土匪已经冲过了山门，就要到庙门口啦。”
“别慌，李四娃，告诉我土匪有多少人？”李哲辰冷静地问道。
李四娃喘着气：“好几十个，和我一起守山门的李小九、李十二都被他们打死了，我跑得快才捡了条命。”
“李志战，你马上带人去关好大门，准备好重机枪，格老子的是谁竟敢来找我们的麻烦。另外，命令义勇队带上武器全部上房顶。”
“是。”
李志战答应了一声，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李四娃，你跟我出去看一下人都转移的怎么样了。”李哲辰边说边回过头来，谁知面对他的竟然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李四娃双手端着汉阳造正面色冰冷地看着他。
李哲辰一愣，心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没想到我的族侄竟然是内奸。说吧，你想干什么？”
“老当家的，对不起了，请您跟我一起出去，命令义勇队和马队的护兵全部放下武器投降，要不然可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
“好，你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当家的，树大招风，你心里应该清楚。”
“是冷县长？！”
“老当家的，走吧！最好别动啥子心思。”李四娃冲着他又晃了晃枪口。
李哲辰愤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跨出大殿，“砰”一声枪响，身后的李四娃背后中枪倒在了大殿里。
“大哥，果然有内奸，但没想到是四娃儿。”大雄宝殿内的如来佛像后转出了李民山，手里举着的驳壳枪还冒着一丝轻烟。
李哲辰叹了口气：“二弟，东西都藏好了。”
“放心，大哥，我们出去看看。”
“走，我倒想看看这个冷县长葫芦里卖得是啥子药？格老子的，既然给我们玩阴的。”李哲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打开了保险。
“呯、呯、呯”
“哒哒哒哒”
这时，玉皇庙外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两个人刚刚走出大殿，李志战迎面赶来：“老当家的，二伯，我们和土匪交火了，没想到他们手里还有轻机枪。”
“来者不善，二弟，你去集合马队的护兵，咱们让他有来无回。”李哲辰斩钉截铁地下令。

第052章：袍哥夜袭玉皇山（2）

“兄弟伙，都给我顶住喽，冷大爷马上会派援兵来的。”
杨四斗组织30多名浑水袍哥向玉皇庙的第二道山门发起了攻击，说话间用手里的驳壳枪击中了一名正在安装子弹的义勇队队员。
“格老子的，小心子弹。”
义勇队队长李志战一把推过趴在沙包上射击的机枪手：“妈的，我来，让他们瞧瞧厉害。”
“哒哒哒”
随着捷克式机枪喷出的一串火焰，打在地面上的子弹将杨四斗一伙袍哥压得抬不起头来。
“李队长，老当家的让你们马上撤回庙里。”一名马队护兵从庙里跑过来蹲在了李志战身后。
李志战咬着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都给老子撤回庙里，扔几个小地瓜让这帮龟儿子尝尝味道。”
“兄弟伙，快冲啊，义勇队怕死了，要撤退了。”杨四斗兴奋地站起来，右手举着驳壳枪喊叫着。
　“轰、轰”
在山门前阻击的义勇队员后撤时扔过来的几颗手榴弹在袍哥中炸响，顿时又死伤了好几个人。众袍哥一瞬间心里都害怕起来，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么怕死还来当袍哥，真是浪费冷大爷的银子。”一个声音冷冰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杨四斗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火，转过头正要张嘴骂娘，一看原来是安县袍哥总把子冷三泰的侄儿冷青，穿着一套黑色夜行衣，腰间别着两支驳壳枪，身后跟着几名大汉。
杨四斗马上换成笑脸：“这不是侄少爷吗？您怎么也来玉皇山了？”
“我大爷不放心，让我过来瞧瞧，看来他老人家交待给杨老大的事情还没办成啊？”
杨四斗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嘴角，脸上冒出一股杀气，接过独眼龙递过来的驳壳枪：“兄弟伙，杀啊，第一个冲进庙里的赏大洋100块。”
“弟兄们，跟着杨大爷拼了。”独眼龙在一旁帮腔，一把夺过袍哥小头目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第一个冲过了玉皇庙的第二道山门。
杨四斗站在原地也不由地兴奋起来，高举驳壳枪，“呯、呯”地冲着天空开了两枪：“都他娘的冲啊，义勇队都跑了。”
众袍哥都小心地瞅着眼前的情景，放下心来拿着武器站起来一窝蜂地冲向了山门。
“突突突突”
庙门突然敞开，一挺重机枪恐怖地出现在众袍哥的眼前，独眼龙和几个冲在庙门前的袍哥无声无息地被迎面而来的子弹击中，无一例外地倒地身亡，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告别了人世。
冷青脸上的表情更加变得阴沉起来：“杨老大，义勇队手里怎么会有重机枪？你不是说内线的情报很准确，他们没有硬家伙吗？”
“侄少爷，这个，我就不晓得喽，几天前是李四娃亲口告诉我的，说义勇队只有十几条汉阳造和一挺轻机枪。这李四娃按辈份排还是李哲辰的族侄，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唦。”杨四斗一边解释一边看着冷青的脸色。
冷青“嘿嘿”一笑：“杨老大，事情成不成就看你的喽，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侄少爷，您不能临阵逃跑啊！”杨四斗心里想：妈的，事到临头你想先跑，门都没有，老子死也要把你一块给拉着。
冷青把手放在腰间的驳壳枪上，眼睛一瞪：“咋，杨老大想管着我的自由，小爷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侄少爷，您千万别误会。眼下的情形您也看到了，我这不是没辙了吗！我只是想跟您讨个办法？”
“啥子？办法！你不是在我大爷面前拍了胸脯的吗？这会想起我来了，你不是想拉着我一块送死吧？”
“侄少爷，您既然来了，就给兄弟伙们一个明白话。眼下要打还是撤，您说了算！”
“杨老大，打不打，撤不撤，这些兄弟都是跟着你来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告辞。”冷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
杨四斗上前一大步想拦住他，跟着冷青一起来的四名大汉手里拿着驳壳枪挡住了他，中间的一名开口道：“杨老大，你办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杨四斗转过身恨恨地一跺脚，冲着还趴在地面上的众袍哥吼道：“走，都给老子撤。”
这时，和义勇队队员、马队护兵一起趴在玉皇庙庙门口两侧偏殿房顶上的李民山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大哥，杨四斗带着袍哥会的人都撤了，咱们还追不追？”
“不追了，今天便宜了他们。二弟，我想了一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你把手头的事交待给老三，咱们俩个带几个人去一趟成都。”
“大哥，去成都做啥子？”
“我们眼下还不能和冷三泰撕破脸皮，我要去拜访川军邓（锡候）总司令，让他出面摆平这件事。”
“这样也好，把袍哥偷袭这件事摆在桌面上，亮在明处，省得冷三泰这个老鬼在背后算计我们。”
“二弟，你明天挑几个人，咱们尽快动身。”李哲辰听李民山这么一说，心里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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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在成都川康绥靖公署的大厅里，李哲辰和李民山见到了主持川康军务的绥靖公署主任邓锡侯。
“李老先生，你说的这件事如果属实，我会派人严肃查处，现在举国民众共抗日寇，冷三泰这样做的确让人寒心。尤其是作为袍泽兄弟，竟然组织人员进行深夜袭击，实在是太欠妥当。”邓锡候在听了李哲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