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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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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活过来的雕塑们却是听不见,官军听到了却不会告诉他们。圆静老和尚喊的是:
  “快躲!”
  虽然没有听到,但是有的泥人嘴里还是发出了恐惧的哀鸣,只是彼此都听不到对方的叫喊,甚至尖利的破空声也无法让他们听见,直到冰冷的箭簇从他们的体内穿透,他们才在恐惧中倒下,在恐惧中死亡。这样子死去,也只能做糊涂鬼了。随着破空声的响起,殿前呆若木鸡的人也动了,四散分开,也有人笨手笨脚地趴在地上,被坠落的箭支死死地钉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四肢抽搐一会,追随开路的二十人去了。
  人动起来就好,动起来脑子就不会继续发懵了,不待圆静吩咐,余下的人就纷纷往大殿里退去了,只是没想到官军恁地狡猾,集中了弓弩专门对着大殿的门射,许多纵横海内的豪客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招式造型都没有摆出来,就被射地飞了起来,许多人身上插了不止一支箭。跟着圆静全。须全尾地退入大殿的,只有二十几人。断后的几人拨拉开尸体,冒死把门关上后,依然不断有箭支从窗户上穿入,被兵器磕飞。箭支钉在门板上的声音如同下大雪一般丁丁(读“争”)不绝,从力度上看官军已经进了寺院,逼近大殿。直到一声怒喝响起:
  “奶奶的,别放了,当朝廷的箭支不要钱啊!”
  这话里的火气也是相当的大。这倒也可以理解,本来出动两营一千名精锐士兵包围一个只有不到百名暴力分子据守的寺院,居然会因为自己料敌不周险些被破围,不论谁是主将都有一肚子火。说实话,盗贼们刚刚扔出去的那两扇门板和一根门闩确实出乎骄傲的近卫军们意料之外,被两扇门板还有一根门闩这样的笨拙暗器当时砸死数人,伤到十好几个,引起了一片恐慌,连主将沈子全都甚至险些被斩首成功,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官军意图引爆火药炸开围墙在先,对方乘势杀出来,很容易杀开口子逃出去的。士兵们没想到对方会使出这种武器,一腔怒火驱使下拼命放箭,沈子全觉得自己脸丢地很大,所以说话就很冲了。
  箭雨终于停下来了,殿外的呻吟声也就突显了出来。殿里的二十多人在牛肉鼎后面表情严肃深沉,不知道该怎么办。圆静由香案上的血红牛头向上望到拈花微笑的佛祖,大喝道:
  “各位都是英雄,哪里这么多惆怅?随我从后门杀出去,老夫建寺之时,就考虑到此,在后巷挖掘了一条秘道。”
  一听圆静这么说,本来死气沉沉地空气顿时活跃了起来。
  殿外,官军已经分成几个小队向东西两边去搜索跨院了,喊话声也响了起来,自然还是放下武器,放弃不必要的抵抗的老一套,不过这一次却没有青砖扔出来了。一排长枪手枪口略微向上举起,静静地走上了台阶,在他们前面是一手持盾一手握长刀的刀盾手。弓箭手在后面压阵。殿内,一个大盗端起大碗,将里面的牛肉汤 一口喝完,另一个道:
  “小心,里面放毒了。”
  喝的那个抹了抹嘴,道:
  “怕甚么?李忠那个胡人毒还没有下到这儿呢。”
  另一个于是也端起了大海碗,喝光了牛肉汤,跟着圆静他们的后尘往后去了。大殿的门窗被猛地放倒了一片,又是一阵箭雨覆盖了整个大殿,刀盾手们把盾牌举得老高,见没什么动静,簇拥着杀进了殿里。殿里横卧着几具尸首,身上都插了羽箭却不是死于羽箭,摆脱了吴量身份的赵五从人群中闪出,上前检验,道:
  “是受伤后被自己人杀的,这几人都是来自江南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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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四章 … ~又狠又毒又臭又硬

  很明显人已经往后跑了,沈子全手一挥,道:
  “追!”
  刚绕过牛肉鼎,士兵们就丢掉刀盾,抱着脚嚎叫起来,不知哪里的机关被触动,一片暗器洒将过来,打中了不少士兵,还好暗器不多,造成的伤亡不大。等到暗器放完,将两个死去的大盗的尸首扔出去没见到反应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赵五一马当先带着士兵们向后院杀去。
  其实圆静哪里准备下秘道?只不过是见众人心思涣散,故意欺骗,好振作士气杀出去罢了。一行人急匆匆传过几个跨院,来到厨院,因为圆静听听光定说,厨院有一条暗沟······
  到了厨院,只见到厨院的井边,一个和尚头朝下伏在那里,从后背上的伤口里汩汩流出血来,光定跑过去畏首畏尾地把尸体翻过来一看,却正见一张扭曲的混杂着恐惧、愕然、紧张的笑脸,不禁吓得一屁股倒坐在地面上。这死去的正是那屠夫出身的伙僧。而井口却正被练武练力气用的一个滚子给堵得严严实实。很显然,这屠夫是在打算依着圆静的吩咐给井里投毒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杀死的。尸体尚有余温,显然死去没有多久。而井的另一边也是伏着一具尸体,从衣着上看,很像是那个好酒好肉的波斯人苏禄海。衣物上也是血迹斑斑。
  苏禄海的武功大家都知道,而这伙僧虽然不入流,却是有一把子蛮力的,而且出刀又快又准,要想把他们同时杀死,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圆静和张麻衣等人都是暗自心惊,想来是官府有高手潜入了寺内,苏禄海这边出了事,火也到现在没有放起来,也不知道李忠和吴赐友他们怎么样了。当下两个武僧手持戒刀前头开路,后面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跟着。谁都不会想到,当最后一个人走过井边的时候,伏在井的这边的苏禄海悄悄地睁开了眼。倒霉的当然是断后的两个武僧了,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脖子已经断了。他们在世界上最后感受到的,是一股浓烈的羊膻味。
  前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刚转过一个小跨院,圆静就听到了轻微的一声响,虽然出家很多年了,圆静对这样的响声还是很敏感,不禁大喊一声道:
  “快躲,有弓弩!”
  只是和机括比起来,人还是会慢上许多。于是一阵弓弩过后,就被射翻了七八人,开路的两个武僧更是浑身都是羽箭,余下的人都手忙脚乱的往回退,却遇到了从前殿追过来的官军,跑在头里的一个大家都眼熟,正是刚刚去拉屎的吴量。想起来可能李忠等四人都已经死于非命,大家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张麻衣拨开一支弩箭大喊:
  “吴兄弟,快跑过来,咱们弟兄并力杀出去。”
  本来跑着的吴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单刀指向张麻衣们道:
  “各位虽然不法,却果然义气。某是堂堂官人,也不骗你们。某是兵部官员,奉命前来拿你等这些叛逆,你等速速投降,不然休怪某对你等不利!”
  “直娘贼!”
  “娘卖X的!”
  ??????
  圆静和张麻衣们终于明白自己为何陷入这样的境地了,对赵五家人的问候滔滔不绝的涌了出来,赵五冷笑一声,士兵们长枪斜举,齐齐刺了过来,一名盗贼大喝一声,单刀一转,当当当连声脆响,却没有削断一根枪头,却被几杆长枪刺出了数个明晃晃的洞。原来这近卫军装备的长枪本来和其他军中装备的别无两样,但是近卫军的大老板李诵看过《唐伯虎点秋香》,接下来的事情大家想必都明白了:近卫军的铁枪头都是加长版的。想削枪头,省省吧!
  眼看官军越围越多,圆静大喝一声,运起禅杖,觑个空隙杀入官军之中,混战立刻展开了,圆静、张麻衣都是以一敌十,其他人也是一个人对付五六个没有问题,问题是每个人对付的不止是五六个,而且这些大盗豪客们施展武功都是需要空间的,这么多人怎么施展得开呢?有一个倒霉的家伙就是在玩了一个漂亮的转身后撞到了另一边一个官兵被磕歪的长枪上,从而结束了己罪恶的一生的。其实他不想这样,他想轰轰烈烈一点,但是沈子全不给他这个机会,沈子全也不想给其他人这个机会,沈子全在边上高喊:
  “往后退,往后退,听到了没有?”
  官军们娴熟地踏着步伐退了回去,圆静想追,力气却已经跟不上了。其他几个大盗在一阵纠缠后,也被官军用长枪击退到圆静身边。近身搏斗近卫军们也很擅长,但是豪客大盗无赖子和贼和尚们更擅长,所以上来近卫军就吃了亏,光是死伤在圆静禅杖下的就有十几个,若不是仗着人多,损失还不知道怎么大呢。沈子全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损失惨重的,于是下令自己的士兵们退到了边上,围成半圆形的几圈,将长枪密密麻麻的朝着里面。最里面一圈的自然还是刀盾手,这让两个会地趟刀的大盗唏嘘不已。圆静他们将兵器拄着地,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口喘着气。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吸气了。
  沈子全嘿嘿笑道:
  “老子再劝你们一句,就剩下你们几个人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圆静他们懒得回答。就他们身上背着的案子,只怕就是放下兵器也够得上死七八回的。沈子全见毫无回应,手一举,圆静就听到了密密的吱呀声。
  圆静知道,那是张弓搭箭的声音。在枪林的后面,必然是数百支斜朝向天空的狼牙箭。
  阿弥陀佛。
  圆静居然没想到自己此时最想诵的居然是佛号。四十多年累积的下意识反应不禁让他一阵羞愧,一脚踢起禅杖,暴喝一声向官军猛扑过来。又是一次声震屋瓦,前排的官兵甚至有一阵小骚动。眼看沈子全就要下令放箭了,一声生硬的汉语响彻当场:
  “且慢,箭下留人!”
  喊的人当然就是李孝忠,只是李孝忠的喊声是从圆静等人的背后发出,圆静根本顾不得回头张望,眼前官军的枪簇已经平放了,圆静刚想拨挑切入,呼啦一声,一张大网从头上盖了下来。
  这一网捞的,几乎全是刑部挂名的大盗。
  “这下你小子想不立功都难了!”
  站在屋顶上的吴赐友对兴奋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纳乌说。沈子全也发现了自己的击败支狼牙箭正冲着吴赐友和李孝忠纳乌龇牙咧嘴,赶紧下令士兵收弓。李孝忠、吴赐友和纳乌从屋顶上跳下,和他们是老熟人的沈子全一面命令士兵去捆人,一面迎上去道:
  “你们几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哪里弄了这么大一张网来?”
  吴赐友和沈子全更要熟稔一些,笑道:
  “咱们哥儿几个从哪里来的你就不要问了,至于这张网嘛,得问他了。”
  纳乌笑嘻嘻地将一个和尚给提了过来,道:
  “这个伙僧以前是打渔摆渡的,为着贪图客商的钱财,到河心把人做了,后来官府追捕,他只得逃入佛光寺当和尚,却没舍得新买的网,被兄弟我知道了,正好拿来一用。”
  沈子全闻言哈哈大笑。张麻衣被从网里拽出来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们这帮官府的走狗,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害!”
  几人都是莫名其妙,苏禄海的声音火辣辣地在人群外响起来:
  “我们如何害自己的兄弟了?”
  见到本来横尸井边的苏禄海从人群中挤出,张麻衣不禁目瞪口呆,被官军捆得粽子似的带走了。接下来被拽出来的是圆静,圆静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光盯着李孝忠等人看,李孝忠等却是夷然无惧地迎着圆静的目光,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泯灭天良的人,他们确实有道义上的优势。见官军要将圆静带走,吴赐友道:
  “把这老贼秃的琵琶骨锁起来,让洛阳县关进天字号牢房,严加看守,这可是个危险人物。”
  听吴赐友这么说,圆静才奋然要挣脱铁索,奈何在周围的都是好手,很快圆静就被捺住,士兵们找出铁索来穿住了圆静琵琶骨,只是近卫军士兵毕竟不是专业的捕快,手法难免粗糙了些。圆静却也强忍着不吭声。
  “真是把又狠又毒又臭又硬的老贼骨头。”
  看着被带走的圆静,吴赐友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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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五章 … ~李愬雪夜袭蔡州(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就是搜寻伤重的和装死的,还有就是把死尸拖到一起。经过李孝忠吴赐友苏禄海纳乌和赵五等人的辨认,佛光寺里窝藏的江洋大盗和不法僧侣合计八十七人,不曾走脱一个。生擒的有十五人,除了圆静等六人,其他的九个都是从死尸里拔拉出来的。有一个在门口一身黑灰的着实命大,躲过了火药、箭弩和官军踩踏三重重击,活了下来,只是目光呆滞,形同白痴。那个和苏禄海露水过一夜的女淫贼也伤重被擒,让站在边上的苏禄海很有些不好意思。光定的尸首也被士兵们从厨院里拖了出来,倒是可怜了这个风流小和尚了。
  淄青留后院那边也是捷报传来,杀死七十多,生擒一百一,但是由于贼人警觉,提前杀出大门外,官军被迫和贼人在大街上厮杀,亏得洛阳的大街也是很宽阔,不然不知要误伤多少洛阳百姓呢。只是这样也逃脱了十几人。听说留后院那边伤亡比自己这边要大,而且贼首訾嘉珍也逃掉时,沈子全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子自然也无法安心待在城外了,在身边的一千近卫军的护卫下,太子率领淮西行营回到洛阳,安抚百姓。见太子车驾回到洛阳,民心总算渐渐安定下来。但是洛阳地方的搜捕却刚刚开始。通过审讯得知城外还有多达千人的接应队伍准备和圆静訾嘉珍会合后突袭行营时,郑余庆和韩泰、韦夏卿他们头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太子也很是后怕,接着就是勃然大怒,下令从阿迭光颜那里调四营兵马回洛阳。洛阳城门关闭,不但城内,东都畿各县也是侦骑四出,大搜叛党。虽然大量叛党还未落网,不过事情既然有淄青留后院和佛光寺参与其中,李师道脱不了干系是必然的了。太子李纯现在真是恨不得立刻结束淮西战事,提兵十万讨伐郓州,所以当知道消息后吓得不轻的阿迭光颜连夜飞马赶回洛阳时,却被拒之门外。李纯登上城楼对阿迭光颜道:
  “寡人无事,将军请回。将军现在最重要的是讨平淮西,寡人的安危不是将军的职责。”
  不但命令阿迭光颜立即回前线主持军事,而且还拒绝了阿迭光颜将身边的五百亲兵留下护驾的请求。为了防止其他将领也像阿迭光颜一样丢掉军事到洛阳面驾,李纯分别派人到陆贽李愬和薛平处告知:
  寡人无事,各位爱卿只管奋力向前。如果真的关心寡人,就早日打下蔡州给皇上报捷吧!
  这样的处置,太子的威望想不上涨都难,连李诵都派出中使来慰问李纯,并口头慰问表扬。据说阿迭光颜回到郾城后,天空开始下雪,阿迭光颜在县衙宴请诸将时,突然悲声大放,道:
  “国家养兵前日,用兵一时,不料我军却止步郾城,不能平定叛乱,致使太子险些为奸贼所乘,这难道是朝廷养军的初衷吗?”
  众将一时都动容不已。自贾店之败后低落的士气到这时重新又振作起来。许多将领都请求雪停就出战。
  看完了洛阳发来的驿报,一股跌宕之气涌上李愬的心中,这股跌宕之气里有担忧,有愤怒,有焦虑。到底是家学渊源,再加上在皇帝身边呆过一阵子,也管过一阵子秘密组织,李朔的大局观要比一般将领强很多。驿报里虽然语焉不详,却依然判断出此事幕后有不小的黑手。果然是贼心不死啊,那么多的乱臣贼子,为了保护自己的私利,保住和他们同气连枝的淮西,连太子的主意都敢打,怪不得陛下削藩的立场一直那么坚定呢。若是任由他们张扬下去,这个国家也就不成为国家了,百姓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荼毒呢。那股跌宕之气在李愬胸中越翻滚越激烈,李愬突然有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想赋诗冲动,刚要喊亲兵进来磨墨,帐帘被掀开了,一股冷气窜了进来。
  “大帅!”
  进来的是山河十将马少良,李愬命他和丁士良在城下盯着的。见马少良回来,李愬知道必然有大事发生,当下就把作诗的想法给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先止住要报告的马少良,命人给马少良倒了碗酒。酒是热的,显然是准备好的。马少良一阵感动,双手捧着碗咕咚咕咚喝完。见李愬示意他讲,就抱拳道:
  “大帅。朗山有动静了。”
  李愬道:
  “说来听听。”
  马少良道:
  “朗山城外前沿的栅垒突然收缩,城内据观察也是很有动静,士良和末将猜想侯惟清那厮是想弃城而逃。”
  马少良和丁士良都不知道侯惟清早就是自己人了,所以这么说。李愬却也不点破,只是吩咐击鼓聚将。侯惟清还是没有消息送出来,李愬又让马少良喝了一碗酒,让他继续回去盯着。当天从朗山城下到文城栅,山南道各军又都得了酒肉犒赏,已经连着好几天了,有老兵觉得不踏实,就问为什么,军官们道:
  “大帅为着天气寒冷,将士们辛苦,所以从陆相公那里求了酒肉来犒劳弟兄们,指望弟兄们天晴了打仗出力呢。”
  再追问是不是立刻就要打仗,军官就不耐烦了,骂道:
  “吃你的酒肉,老子还想知道呢!”
  还有老兵说:
  “吃了酒肉不上阵打仗心里就老觉得不踏实,像是欠人啥似的。”
  就被军官一脚踢过去骂道:
  “犯贱!”
  不管怎么着,有酒肉吃都是大家都欢喜的,当下也就没有人在废话,都吃自己的酒肉去了。当然也免不了有人唧咕:
  “额猜啊今天要打仗,以前在凤翔的时候大帅就是这么做的,连续几天好酒好肉伺候着你,把你心吊在这,等到你放下心来,想睡个安稳觉的时候,大帅却要点兵了。那一年就是在年关出兵的,打了个好漂亮的仗呢。额们虽然当时也不愿意,但是打了胜仗就愿意了,而且也怪,跟大帅打这样的仗,伤亡老是很小,战功老是很大。听额的,今晚上别睡觉了,等着出兵吧!”
  有人倚老卖老,自然就有人回击:
  “听你瞎说,俺都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也没见大帅要出兵!”
  直到军官喝止,吵闹才停下来。当然酒肉也吃得差不多了。
  听到自己从蔡州带来的一名小校被官军捉生时,侯惟清猛地捶了下桌子,别人以为他是愤怒,实际上侯惟清是在高兴,高兴消息终于送出去了。这是一件小事,当然没有必要惊动正在休息的副帅吴少阳。侯惟清骂了几声后,就继续安排撤退事宜了。所有的消息都被隐瞒了下来,家在朗山的士兵们被刻意地编组在了两个将军麾下,只知道自己是要夜晚出城袭营,别的一概不知道。天色将黑的时候,朗山城里的准备工作终于到了尾声,吴少阳副帅也从睡梦中醒来,当然,这次他不止吃粥了。边就着大肉片子吃大米饭,边听侯惟清汇报撤退准备工作。吴少阳对侯惟清的工作很满意,道:
  “过一个时辰,把城外的弟兄们都撤回来吧,至于最外围的几个哨点,就让他们各安天命吧。或者,对这些弟兄们,这也是个解脱。”
  吴少阳苍白的脸上波澜不惊,侯惟清的脸上也不起波澜,起身请吴少阳再休息一会,自己就又忙活去了,吴少阳哪里能去休息,对身边的人道:
  “去,再给本帅装碗饭。”
  丁士良和马少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镇定自若牛X哄哄的俘虏,明明是被自己捉的舌头,却仿佛要自己伺候着,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反而大摇大摆大模大样的说:
  “有马吗?我要去见李大帅。”
  丁士良还有马少良都很想揍他一顿,但是这人却声称有要事面禀李大帅,大帅也有过不得虐待被捉生的人的命令,两人只得把这家伙丢在马背上回大营。让二人郁闷的是,李愬丝毫没有考虑到二人的好奇心,褒扬了他们后就打发他们去休息吃饭换衣服,自己单独审问这人,并且给了他好酒好菜享受。之后李愬又唤过马步都虞侯随州刺史将军吩咐了一会,也不知要有什么勾当要做。之后李愬就带着众将和亲兵回了文城栅。到了戌时,军中的大鼓敲了起来,迎着飘落的雪花,士兵们紧紧张张的开始集合。自然也有老兵说:
  “怎么着,额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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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五章 … ~李愬雪夜袭蔡州(二)

  风雪中,万余人的大军迅速按照编制集结完毕了,李愬对自己部下的效率很满意,看来一个月的整训没有白费工夫啊。各军小校检查军容军器军备的同时,十几名将领围在李愬周围,听候吩咐。
  “李祐、李忠义(末将在!)率领山南六院军六营三千人为前军。李进诚(末将在)率领本部三千人为后军,本帅和韦武自领五千人为中军。史旻率其余兵马留守文城栅和唐州,朗山。”
  李朔的命令言简意赅。得到委任的几位将领都只是应了一声,显然都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有不知道的就问:
  “大帅,朗山不是还在侯惟清手里吗?”
  李朔道: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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