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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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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这次会面君臣二人谈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面有多么重要。后世的史学家认为这次会面甚至有改变唐朝历史的巨大作用。
  没有人知道这次会面君臣二人谈了什么,但是后来进入田兴卧室的几个人都看出喜悦和轻松洋溢在李诵和田兴的脸上。相州的百姓是后来才知道伟大的李诵大帝曾经微服来到这个起居注上从未点到过的地方。在当时当日相州百姓只知道病重难起的相州都督田兴,福至心灵,被神医所救,奇迹般地从病榻上起来了。
  去过都督府探望的相州头面人物都看到了田兴,这个中风两次被认为已经不可能再从病床上爬起来的田兴,脸色苍白满是倦容笑容如同水面的涟漪一样一层层荡漾开来,稳固地站在他们面前,就差拎着个菜篮子表演“腰好,腿脚好,一气上五楼,不费劲”了。大家都纷纷感叹说:
  “田都督真是有福的人啊。”
  “是啊,别人得了这种病,都是三停去了两停,即使没有性命之忧,也大都半身不遂,神志不清,枯干得跟老树一样,可你看田都督,人不但站起来了,能说会走,而且好像还发胖了呢。似乎只有气色有些不佳。”
  “唉,人跟人不一样啊,同样是中风,我那苦命的老爹怎么就不行了呢?要是他老人家能有田都督一半好,我就算散尽万贯家财也不惜啊!”
  “是啊是啊,我娘也是啊!”
  “张大户,崔大户,你们都是出了名的精明人,怎么忘了有个现成的活神医就在田都督府上呢?”
  “对啊,对啊!我们去求求田都督吧,他是个善心人,一定会让神医帮我们的。”
  慕名而来蜂拥而至的求医者堵满了都督府的大门,不过田兴果然没有推三阻四,稍稍迟疑了会就让求医者去见神医了。依次进入一座独立小院的求医者一个个满怀希冀的进去,却垂头丧气地出来,偶尔也有心情大好的,出来就吹嘘道:
  “这个神医,果然不同凡响,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啊!”
  至于怎么个高人法,不管是垂头丧气的还是心情大好的,却都不肯说,个个身上都透露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气息。越发增加了人们的好奇心。整个相州城内死气沉沉的生活因为这个神医的到来而有了些许精神。这是越是这样神医为什么不同凡响大家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是无法知道。
  而远在魏州的田季安显然就没有这个方面的烦恼。当他知道这个神医的轶事的时候,这位以残暴著称的军阀哈哈大笑了小半个时辰,口里叫道: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
  接下来的好几天田季安心情都大好,没有责罚任何人,家人时常看见他自己一个人似乎在回味什么,时不时地发出会心的微笑,以至于家人都有些担心。元夫人把田季安的近身家仆找来询问,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田季安身上。倒是宝贝儿子田怀谏一溜烟地跑到后宅,对着元夫人大喊道:
  “娘亲,娘亲,父亲大人问我猪是怎么死的。娘亲,猪是什么东西啊?”
  元夫人是前昭义行军司马元谊,生长于官宦人家,又是女流之辈,只知道猪肉,哪里知道猪啊?还是在外院服侍田怀谏的家僮蒋士则解开了小田怀谏的疑惑。蒋士则征得元夫人同意后,把田怀谏带到魏州城外,在一户战战兢兢的农户家外,指着一头肥头大耳地卧在一堆干草里的大家伙道:
  “哥儿,这个就是猪。”
  十龄童田怀谏大开眼界,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踢了踢这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的肚皮,踢的黑猪不满意地哼了哼。田怀谏满怀好奇地问:
  “这个猪身上的两排圆圆的鼓鼓的是什么?”
  当蒋士则略带尴尬地告诉田怀谏这是头母猪,两排所谓的圆圆的鼓鼓的是母猪的两排奶子时,田怀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感叹道:
  “咦,这么多啊!”
  这一天对田怀谏来说是无比快乐的,在蒋士则的指导下,田怀谏认识了鸡鸭鹅,牛羊猪,他第一次知道祭祀用的牺牲原来本来也是活的,而且有皮有毛,会跑会叫。这一天田怀谏还知道了除了画眉黄鹂外,还有麻雀喜鹊等鸟。脾气不比他爹好多少的田怀谏今天出奇的和气开朗,不停的感叹:
  “先生们老是跟我说百姓的生活有多么不好,要我将来体恤百姓,今天看来,百姓的生活可是比我的有意思多了。怪不得我跟父帅讲时父帅都笑着说先生们是在放屁呢。”
  家僮们自然奉承小哥儿年纪轻轻却又这般见识了。奉承的同时却把嫉妒的眼光望着蒋士则瞄。不知不觉,在回家的路上,蒋士则已经和田怀谏并驾齐驱了。这倒不是蒋士则胆子多大,而是现在田怀谏离不开蒋士则了。刚刚见到一头白猪时,田怀谏举一反三地问道蒋士则:
  “刚刚那黑的是母猪,这白的可是公猪?”
  蒋士则望着正围着白猪的小猪们苦笑不得,耐心地引导田怀谏道:
  “哥儿,你看这猪的下面。”
  回到府里后,田怀谏一点也不觉得累,兴冲冲地跑去找田季安,道:
  “父帅,孩儿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了!”
  这倒是让田怀谏惊奇不已,放下手里拿着的相州密报问道:
  “你且说说看。”
  田怀谏满怀信心地道:
  “是被人杀死的。杀死后剥皮,然后切成一条一条,在煮熟,就是咱们家吃到的猪肉了。”
  一本正经的样子和语言让田季安不禁纵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得田怀谏不明所以。最后,田季安才收住笑,说道:
  “傻小子,笨死的,笨死的!”
  田怀谏还是不明白,不过田季安也突然回过味来,板住脸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田怀谏以为父亲夸赞他,略带得意的把今天蒋士则带着他到城外看母猪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告诉田季安自己认识了多少新鲜玩意,听着田怀谏列数今天所见到的新鲜玩意时,田季安的脸色越发阴沉,只有听到“百姓的日子很好,孩儿今天才知道先生们讲得话确实全是放屁”时,脸色才舒展些。
  等到田怀谏全讲完了,田季安又问了几个问题,问完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发脾气的田季安勃然作色,一巴掌将田怀谏甩到了墙角,然后指着田怀谏大骂道:
  “直娘贼!恁么多的弓马骑射排兵布阵不学,却学这些下贱事情。学这些事情能有这六州之地么?离那些下贱坯子下贱事远一些,不然仔细你的皮肉!”
  接着,田季安就冲着外面大喊道:
  “来人!把那个叫蒋士则的给我抓起来!”
  不少日子没有活埋人的牙兵们兴奋起来了,嗷嗷叫着答应了一声,不久就把蒋士则给揪了出来,不过田季安并没有下令把蒋士则给埋了,只是下令打,牙兵们只好眼睁睁看着家僮们抢走了自己的活。蒋士则不知道正是田怀谏的那句无心的“百姓的日子很好,孩儿今天才知道先生们讲得话确实全是放屁”救了他的性命,不过眼红他今天出了风头的家僮们没有给他庆幸的机会,轮番上阵,打得蒋士则半死不活。不过这蒋士则倒也不简单,居然硬挨着没有昏过去,还分得出谁下手重,谁手下留情来。
  等到打完了,管家才把蒋士则的罪状给列数了一遍。留下要他小心些的威胁性话语后,管家也扬长而去。只有几个要好的家僮把蒋士则扶回屋里,给他上药喂饭。蒋士则终于也没有能挨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一个家僮给他带来田怀谏特意给他找的药才醒来。
  这件事后,田季安府上本来良好了几天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家仆们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恼了田季安被拖去去埋了。用田季安的话来说,就是:
  “这个混蛋看起来胆子不小,去,埋起来浇点水,看看来年胆子能不能长大点。”
  这是田季安心情好的时候,心情差的时候直接把人拖出去,往坑里一塞,然后把人埋起来,只露出脑袋在外面,把人撂在野外餐风饮露自生自灭。等到过几天想起来,在派人去,也不管死没死,拿把犁直接犁过去,把脑袋犁下来,挂在树上示众,端的恐怖。以这种方式处死的人,魏博六州每年至少有一个,今年这个名额到现在还没有产生,本来以为今年这个肯定是蒋士则的了,却不料蒋士则却逃过一劫,难怪大家心里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眼下田季安虽然心情指数比较低,却似乎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连几天他似乎都显得心事重重,面色阴沉着,让所有见了他的人都害怕,以至于那份没看完的相州密报都被他放到了脑后。而事实上这个忽视对于魏博而言可能是致命的。
  在密报的最后附着两条重要的信息,一是边境报告的自称是景福绸缎庄也就是朝廷的潜伏组织的大老板的一行人在绸缎庄被查抄后明显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境,到了相州后却突然失去了踪迹;二是田兴是在接待了一拨自称是被他救过的宾客后,病情突然好转的,而这拨人的出现却与绸缎庄的人的出现相先后,这拨人据说是来自幽州,可是现在却往淄青方向去了。相州方面怀疑这两拨人很可能是同一拨,已经派出高手追踪。或许是大家都知道田季安不待见田兴,这份怀疑是赤裸裸地呈现出来的,甚至大胆猜测田兴已经和朝廷勾搭上了,请示予以彻查。
  或许是平安报的太多了,田季安并没有太在意这份没有看完的密报。别看田季安白天精神不好,晚上却与白天相反,不管宿在哪一房里,田季安都显得极其亢奋而残忍,而且田季安最近从没有在一位妻妾房里连着留宿两晚的。这种情况只有在田季安要活埋人的前后才会出现,或许是出于畏惧,相州方面没有催促魏州方面尽快给出答复。倒是在若干天后追踪的高手报告去都督府的一拨人确实进入了淄青境内,而自称是景福绸缎庄的那一伙人也在贝州杀死了许多捕快出境后,原本的大胆变成了恐惧。
  恐惧之下,相州方面只得又发出了一份密报,战战兢兢地报告了以上消息,却没有对上次对田兴的怀疑作出任何解释,不得不说相州方面的负责人是聪明的,因为田季安并不喜欢自己的部下前后不一,在田季安看来,这是部下无能的表现。不过相州方面的一片苦心算是白费了,因为田季安没有看上一份密报,所以对这一份也就不敏感。这份密报里,真正让田季安感兴趣的是另外的内容,而这内容还和那位神医有关。
  在密报上,田兴的日常活动依然是主要的内容。田兴在这位神医的悉心调治下,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吃饭,甚至可以画画乃至骑马了。密报说,田兴现在已经能着手处理一些政务军务了,他的几个儿子,除了长子田布外,其他的几人已经返回各自军营。看来田兴情况良好,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倒是让田季安有些感动,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对这么一个窝囊废确实太小心太苛刻了。
  田季安觉得自己现在应当用心的是给田怀谏多生几个亲兄弟,省得将来田怀谏孤家寡人一个;被人欺瞒,压不住势头,权力被自己的亲戚和部下夺取。田季安深知这种事情在自己这样的藩镇身上发生简直太平常了。田季安残暴,却并不糊涂,蒋士则事件给田季安提了一个醒,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打田怀谏的主意放长线钓大鱼了。自己虽然才三十岁,但是确实该给儿子生几个帮手了,即使明年就生下来几个,田怀谏年纪大十岁,自己再活个二三十年,足以给田怀谏培植足够的势力,压得住几个兄弟。退一万步讲,即使将来这哥儿几个手足相残,但是最终坐上宝座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这也是田季安这些天晚上卖力耕作的原因,虽然靠天吃饭,总能有个广种薄收嘛。
  不过望天收这事情确实还是不靠谱。田季安实际上确实很卖力,而且十几年来一贯如此,甚至派人到洛阳为自己盗娶衣冠女,赢得了色魔的恶名,但是儿子却始终只有田怀谏一个人,这不禁让田季安很是沮丧,秘密请了几个郎中,郎中们都道:
  “相公(田季安同平章事)房事过度,肾水不足,所以暂时种不下子嗣。”
  都劝田季安暂时节制房事,固本培元,田季安哪里节制得住?当然手下也有网罗江湖术士进献灵丹妙药的,只是这灵丹妙药服用后除了让人更激动更持久些,也是一点用儿也无。为这个,田季安不知活埋了多少所谓名医、神仙。
  所以田季安看到来自相州的密报时,不禁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个据说治好了田兴的神医,在相州居然治好一个商人多年的不孕不育症!
  这个神医,看来真有些真才实料啊!
  或许是知道田季安有这方面的难言之隐,相州方面的密报里,提及这位神医比较多,据说这位神医须发皓白,手如老树根,面似橘子皮,平时坐在哪里或者站在哪里,总是眼睛深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有人求医,他就给出个问题让人答,比如那个让田季安乐了好多天的“猪是怎么死的”之类,答出来就给你看,答不出来就撵人滚蛋。这种手法更像是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的所用,但是令人称奇的是,凡是答出来经这位张神医医治的没有不药到病除的,包括那位相州的商人,年过五十膝下无子,本来自己都绝望了,不料被这老神仙开了一副药后,没用多久,就怀上了。把这个富商给喜的,要把一半的家产捐出来给老神仙盖个院子。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毛病,也是说治就治好。看了这份密报,田季安觉得自己的二儿子很快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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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十一章 … ~黄河的水真清啊!

  张太医在被王叔文举荐进太医院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变成张神医,被他当年跑江湖时极为畏惧的军阀们视为上宾。想再生一个儿子的心理被相州密报撩拨得更炽烈以后,田季安把张太医隆重的请到了魏州。本来田季安是想像以往一样低调行事,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秘密地把张太医拉到魏州,但是已经成神的张太医拿足了架子,不肯迁就,田季安火气腾腾,却不敢来横的,在田布的提醒下,田季安只好派出一辆上好马车,大张旗鼓地来请张太医。其实也不怪张太医拿架子,以他的身份还真是不轻易给人看病的。所以在进魏州的时候,张太医总是深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改变了原定的路线,在魏州招摇过市,很是出了把风头。
  本来田季安是打算像以往一样,把张神医甩在一个小院子里,等到自己有时间了再接见一下,不料张神医见自己被冷落,居然就要拂袖而去,一点也没有人在虎口的觉悟。越发觉得这老头有道行的田季安只好把手头的事情推掉见张神医。在见到田季安的时候,张太医也是很倨傲,只肯跟田季安行平礼,不肯委屈自己。田季安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把牙痒痒放在背后,面上却是笑容可掬,还把节度使府高级供奉的位子送给了满脸橘子皮的张神仙。低调惯了的张太医没想到自己偶尔嚣张一次就赚到了沉甸甸的见面礼。
  不过故欲取之,必先予之,田季安出手这么大方当然要的回报是不小的。老实说,郎中这个职业是越老越吃香,因为这个职业需要的是经验,张太医这么大年纪还能在这一行里混,自然是有些斤两也知道其中利害的。张太医来魏州之前已经从田兴口中得知田季安请了大夫后喜欢通过活埋人这种质朴的方式赖账的恶行,深知不能拿一般行医的法子去糊弄他,得给他尝点甜头,让他看到希望,才能玩弄田季安于股掌之中。
  请注意,这儿用的词语是玩弄,而不是糊弄,这个词语充分说明了李诵把张太医留在相州是有意图的。这个意图是什么呢?已经渡过黄河的李诵回望苍茫大地,北国风光,一股谁主沉浮的豪迈气概在心头升腾。其实李诵把张太医留在相州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为田兴的病情突然好转打掩护,另一个就是制造机会混入魏州节度使府,把一味药下给田季安服用。
  这位药曾经由俱文珍安排给李诵下过,功效是长期服用会导致中风。李诵现在要让它在酒色财气样样具备的田季安身上发挥作用,扫平统一的障碍。所以李诵经过深思熟虑,出人意料地选择了由王叔文推荐入太医院的这位张太医,原因无他,这位老爷子江湖经验太丰富了。让一位快七十的老太医跟随自己大冷天的辗转千里,说实话也太委屈这位目的只是进太医院享福的老先生了,不过李诵觉得更委屈他的是这位进太医院已经四五年了,只是在自己伪装二次中风那会出场跑了一次龙套,有点太说不过去,所以,这次就让这看起来一天到晚犯迷糊的主到魏州去决定历史吧。
  已经从魏博进入淄青的李诵不知道张太医在魏州混得风生水起。立在黄河边上,李诵操心的是如何通过李师道重兵防守的区域回到自己的地盘。改变方向由淄青择道回洛阳是田兴给出的建议。田兴以为李诵他们行藏已露,虽然靠着在相州城内大张旗鼓迷惑了相州明暗衙门,但是终不是长久之计。眼下沿原路返回不行,往东是横海,往北是成德,而且都要在魏博境内长途穿行,作为外乡人实在不安全得紧。所以田兴建议李诵逆向思维,往南面去。南面是缁青,李师道的地盘,去那里谁都意想不到,说不定能够从看似绝境的地方走出生门来。最不济,照田兴的话说,就在缁青寻个地方隐蔽起来,长途传诏命令四方加紧进兵也比在魏博保险。
  这个主意在段文昌们看来纯粹是馊主意,吴赐友和李孝忠都保证凭借自己的武力可以不过李诵倒是很欣赏这个主意。李诵没法解释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的道理给这些关心自己安危的臣子们听,只好采取了“拍脑袋决定、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的唐朝版三拍,带着亲卫们往缁青而来,而外形特征很突出的李孝忠则担负起了伪装的任务,绕道从贝州出境,吸引魏博、成德二镇的注意。
  李诵对段文昌说:
  “朕相信吴赐友和李孝忠会带着侍卫们把朕带出去,但是如果行藏再次暴露,田兴就会陷于不测,我们这一趟相州来得还有何意义呢?”
  为了以策万全,李诵特地派出了第三组人手潜往潞州找郗士美传令,要他立刻派人去考城找李吉甫准备接应。算着日子李孝忠他们应该在贝州闹出动静来了,李诵一行才渡过黄河。作为现代人,听多了对黄河、长江的赞美,总把黄河长江想象的很宽阔,李诵没有穿越前经过长江数次,已经从想象回到了现实,不过这时候看见黄河,心里仍然不由得赞了一句。
  黄河的水真清啊!
  其实黄河既然已经由“河”改叫“黄河”了,说明河里的水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清来形容了,但是李诵觉得即使这样河床里流淌的毕竟也还是水,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泥啊沙啊化学物质之类的。远远看去也是波光粼粼,一点也想象不出区区千年之后黄河水就能变成黑河水。而且天空那么蓝,云儿那么白,阳光那么和煦,黄河鲤鱼的味道那么鲜美,不由得他不赞叹。这样好的环境,让李诵觉得即使古代人穿的不如现代人舒服,食物不如现代人丰富,交通不如现代人便利,视野不如现代人开阔,游戏不如现代人会玩 ,呆在古代也比呆在现代舒服。起码古代人不会穿到黑心棉,不会担心自己的食物里有三聚氰胺,担心自己的子女食物里激素过多会早熟之类。不过当李诵踏上缁青土地,看到人们麻木的神情和空洞的眼神,还有河边埠头随处可见的高高鞭子,李诵就从yy中清醒了过来。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权这玩意都是需要的啊。不然收入再高条件再好或者环境再好那都是扯淡,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祸祸了呢。
  “爷,咱们该走了。”
  段文昌对着正在回望黄河的李诵轻声地说道。李诵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严格说来这地方现在还算是魏博地界,再往前走几十里才到缁青地面上呢。
  当晚,李诵他们到达了在后世极为著名的景阳冈,立在景阳冈前,看那山果然是林木苍莽,气象森然,虽然看不到“三碗不过岗”的幌子,看不到劝阻客商单独上山的公文,李诵还是在岗下小立片刻,畅想了一番,还问吴赐友道:
  “吴赐友,给你喝三碗玉壶,你能上山打虎么?”
  吴赐友道:
  “爷说笑来,三碗玉壶下肚,人都醉倒了,哪里有力气打虎去?”
  这一夜,李诵一行宿在景阳冈下的一家小客栈里。他们的身份是田兴帮助伪造的,田兴视事倒多半是为了给他们办假证。李诵新的身份是读书不成该行行商的,这倒是很符合李诵前世的身份。在籍贯上田兴犹豫了好久,不知道是填写关中还是河北,据田兴所知李诵就擅长这两处方言,但是新年将到家在西面北面的却往南去未免说不过去,李诵笑着对田兴道:
  “爱卿就填写淮南吧。”
  田兴有些担心,李诵却道不妨事。李诵只得现场秀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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