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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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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陆贽是副元帅,郑余庆担着供给使的职事。这就叫军政分离。四面大军压上分兵合击的阵势是蒋委员长最拿手的战术,但是李诵相信淮西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以及受百姓支持的程度远远比不上红军,所以这套战术对付淮西绰绰有余。而之所以从下令到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是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唐军除了阿迭光颜以及所部两个军在金商待了一段时间,薛平和李愬都是到任没多久,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而严秦以及乌重胤高霞寓部则是客军,也需要熟悉地理环境气候,熟悉淮西战法。淮西周围的本地兵已经被淮西欺负了二三十年,被打怕了,需要不断的累积小胜利来恢复敢战的信心。另外,各地军队云集淮西四周,虽然经过整军,还有太子坐镇洛阳,但是军令的协调通顺还要一段时间磨合。上次讨伐淮西失败,军令不统一就是重要的原因。
  其次,淮西这两年的生活过得异常艰难,水旱不断。以前没有决裂的时候淮西还能想办法弄点粮食垫巴垫巴,现在朝廷正式宣布淮西为叛逆,发各道兵马会剿淮西,各镇更是把淮西围得铁桶一般。淮西虽然有二三十年的家底支持,但是现在几十万张嘴要吃饭,而农业生产势必不能正常进行,围的时间越长,淮西的实力消耗越大,打起来越顺手。如果不是因为产量和技术跟不上,李诵真想弄他几百万米铁丝网,把淮西一围,等到播种和收获的时候,大队骑兵出动骚扰,淮西不死也得瘫了。而以吴少诚们的军阀本性,是宁可残害百姓也不会亏待军队,那时淮西百姓越来越少,看谁种粮食给他们吃。就是说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朝廷手里,着急的反而是淮西军。
  另外,现在是九月,根据历史记载,吴少诚还有两个月就要挂了,而现在朝廷的线报显示,吴少诚的病情确实已经严重了。朝廷的诏书是把责任推在吴少阳父子婿三人身上,那时淮西无人主政,有多少人会为这父子婿三人卖命呢?那时内讧一起,淮西想不平都难。
  只是这一点不但朝廷知道,吴少诚也知道。吴少诚不过五十多岁,但是长期的征战生活已经使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病痛时常折磨他的身体,提刀上阵对他来说已经不可能了。朝廷选择现在会师进讨,让吴少诚的病情愈加沉重。吴少诚知道,这是朝廷打算乘他病,要他命,但是却无能为力。吴少诚最担心的当然是自己死后吴元庆能否坐稳淮西的问题。所以,吴少诚在朝廷下诏缚吴少阳父子婿三人到洛阳问罪后,想都不想就撕碎了诏书。世人都知道吴少阳对淮西的贡献有多大,都知道他吴少诚是多么宠吴少阳。如此亲信的人他都能说抓就抓,献给朝廷,那淮西上下谁还愿意跟随他吴少诚父子?吴少诚明知道这是朝廷算计他,依然选择了保吴少阳,不得不说,确实是条硬汉。吴少诚的哲学是不论生死都要轰轰烈烈,选择了道就要走到黑。反正跟随李希烈谋反,杀死陈仙奇后,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善类了。
  吴少诚的地位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在淮西说一不二,但是他忧惧的是自己的儿子能否镇得住淮西。现在拼尽淮西为吴少阳父子婿打这一仗,想必吴少阳父子婿必然会尽心尽力辅佐吴元庆,但是其他人呢?朝廷的离间之计确实恶毒,据说,杨元卿和侯惟清都流露过不满情绪。万一自己死后淮西内讧怎么办?所以吴少诚才在前天召开了全体将领参加的军事会议,努力向众人显示自己身体还很不错,另外,也借此机会扶吴元庆走一段。吴少阳父子婿势头太盛,吴少诚也担心的,但是董重质和吴少阳这对翁婿并不太对劲,所以吴少诚选择董重质作为吴元庆的谋主,采纳董重质的方略,期望能够用一场真正的胜利来确立吴元庆的威信。这大概也能是吴少诚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淮西方面,以申州刺史吴少阳部对抗山南道兵马,以光州对抗淮东兵马,以蔡州对抗来自西北两面的兵马。从诸位将领汇报的情况以及回报来看,南面的兵马和东面的都不可怕。真正的压力来自西北两面。南面的兵马是被淮西打怕了的,而主将李愬虽然是从凤翔节度使位置上调来,又是李晟之子,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打过什么大仗,只是靠着皇帝的信任才做到了高位,而且据说李某人自己在山南都讲,在凤翔立下的武功主要靠野诗良辅,来山南就是来增加履历好回去升官的。到山南只是和淮西军小小接触几次就约束部下不再向前。而东面的薛平虽然率领陈许和安黄精锐,但无论陈许还是安黄,兵马都不如淮西精锐,而且兵力不足以对淮西形成大的压力。只有西面和北面。西面的阿迭光颜是河东名将,而且手下的军队已经达到三个军,都是原来神策军的精锐。北面的乌重胤是昭义名将,高霞寓在平西川之战中屡立军功,且有太子坐镇。这两路给吴少诚的压力是最大的。因此吴少诚也以为,只要击破这两路中的一路,淮西就永远姓吴了。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三章 … ~丁士良

  “所以,吴少诚必然不会太防备我们山南。吴少诚轻怠我等,必然会调军北上。吴少诚眼下已经病入膏肓,而吴元庆却威信不足,所以李愬以为,为了建立吴元庆的威信,吴少诚必然会想方设法以吴元庆为主将取得一次大的胜利。淮西割据三十年,屡败官军,对邻道兵马早已不屑,他必然会选择阿迭光颜和乌重胤将军中的一个作为为吴元庆立威的对象。而乌重胤将军所部实力相对较弱,又担负拱卫洛阳,保卫太子安全的责任,我想吴少诚有九成把握会集中重兵主动攻击乌将军所部。”
  唐州刺史府里,李愬对陆贽、严秦以及鄂岳观察使郗士美等人分析道。几人都频频点头。陆贽担心道:
  “如此,则太子危矣。”
  李愬道:
  “所以,还请陆相公修书一封,快马送往洛阳。此外,李某打算给阿迭光颜写信,请他和咱们同时加强对淮西的攻势,只有这样才能牵制住淮西军。不知陆相公和各位大人以为可否。”
  陆贽和郗士美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座的只有他地位最高,于是陆贽颔首道:
  “李将军。本相有言在先,但凡军事,一律由李将军做主,本相绝不干涉。只要为国家除此逆贼,本相绝不掣肘。如需饷钱赏钱粮草器具民夫,立功保举,只管来找本相。但是如果有将佐畏敌不前,与淮西贼暗通款曲,乃至养寇自重,本相定不轻饶!”
  李愬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起身朝陆贽施礼道:
  “下官省得,要是真有人敢如此,休说相公,某也要取他项上人头!”
  当下转过身对严秦道:
  “山南鄂岳兵马,久为淮西压制,此时信心还未恢复,如此,眼下就要偏劳严将军了。”
  严秦道:
  “总管大人却说哪里话来,这正是严某分内事。”
  李愬当即下令击鼓聚将,分派任务。李诵一面下令各军抓紧操练准备,一面派遣探子进入淮西侦察,同时,为了防备淮西奸细或者偷袭,命令各部加强巡逻。
  “马将军,您说咱们能打得过淮西贼吗?”
  “如何打不过?淮西贼是人,咱们山南兵不是人么?”
  山水十将马少良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士兵一眼。今日正好轮到马少良出勤,就带着十几个弟兄出城巡逻去了。马少良属于那种自尊心很强的类型,对自己士兵未战先怂的鸟样十分不满,补充说道:
  “这次皇上可是发兵十几万,四面合击淮西贼。西面的阿迭光颜将军,北面的乌重胤、高霞寓将军,可都是数得着的猛将。我看淮西这次是秋天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真要灭了淮西,不但咱们,就连安黄、陈许的百姓都能安生下来,好好种地过日子。这二三十年,咱们哪年不防着淮西贼抢劫?到时候你们几个都别当兵了,回家去娶个媳妇,生几个大胖儿子,那日子该得多美。”
  十几名士兵闻言陶醉了许久,内中一人道:
  “要是真能灭了淮西,那可好。咱家可就在淮西边上哩,年年被淮西贼抢,不知坏了多少牛羊,多少女子。贞元十七年官军讨伐淮西,那时候咱还小,就觉得一定能灭了淮西了,不再有贼来家里抢东西了,开心了好一阵子呢。”
  一提到贞元十七年的往事,马少良就觉得晦气,啐了一口道:
  “你提那些事情作甚?韩全义那草包奸臣四年前就致仕死了。现在做元帅都督兵马的乃是太子,还怕他淮西翻出浪来?”
  士兵嘟囔道:
  “人家北面,东面,西面都有猛将,只是不知咱们这位总管是何等样人。小的可是听说,总管说自己是为了升官来的,不打算打仗。”
  马少良不满地用马鞭敲了敲士兵,道:
  “咱们李总管可是李晟王爷的儿子,凤翔节度使调过来的,皇上的宠臣,一看就是有兵学底子的人。你们几个啊,别罗嗦了,打起精神来,小心看着,别让淮西奸细溜进来!”
  正说着,忽然瞟到前面树林里一个人影一闪,心下起疑,忙命令道:
  “快,树林里有人,包抄上去,捉住此人!”
  十几人立刻催马上前,分出几人来去绕那树林。那树林里果然有人影闪出,往东面跑去,只是人哪里能跑的过马,不多时就被十几人追上围住,却是个魁梧的汉子。马少良指着这人骂道:
  “好大的贼胆,居然敢潜入我山南刺探军情。说,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打算到哪里去?”
  那人开口道:
  “小的史良,乃是安州人氏,贩布为生。前日运布到唐州来卖,不想路上遇到淮西贼,抢了小的布去。小的丢了布,路上又都是淮西贼兵,回不得老家,只得往唐州来寻一个朋友。正在这树林里歇息,却不料惊扰了各位军爷。”
  口音倒真是安州口音。马少良又问道:
  “你是在何处丢的布?可知是哪个贼将的人马?”
  那史良道:
  “小的是在文城丢的布,见贼军来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敢打探是何方兵马?”
  马少良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人都一一答出,毫无破绽,马少良沉吟片刻,挥手道:
  “你走吧。如今朝廷兴兵讨贼,兵荒马乱,休要乱走。”
  史良见官兵放他,没口子的道谢。刚走了几步,马少良忽然觉得不对,脱口而出道:
  “丁士良!”
  丁士良乃是吴少诚麾下捉生虞候,有名的骁将,曾多次将兵劫掠山南鄂岳。闻听马少良这么一喊,士兵们都愣了一愣,那史良身子也是一顿,却马上加速跑起来,身手果然矫健。马少良狂喜不已,忙呼喊策马追赶。十几人马上又将此人围住。此人却也了得,上手打翻一个士兵,夺过兵刃,却又被马少良挑走。马少良跳下马来,和这人打成一团。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这人已经被制住,马少良嘴里也少了两颗牙。站在土堆上吐出断牙,接过士兵搜出的物事,马少良不由得大笑:
  “丁士良,果然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枉我掉了这两颗牙!”
  那丁士良却昂首挺胸,并不搭话,也不看马少良,马少良也不管他,将他双手扎紧缚在马后,带回唐州请功去了。
  不多时,到得唐州城外大营。自从决计出兵后,李愬就已经搬到了大营里。望楼上的士兵远远看见马少良带人回来,马后还缚着一人,早已通知了营门。营门勘合过后,放马少良进来――李愬到了唐州前线后,人很随和,但是规矩很严。一队队兵马在营内交错,却寂然无声,丁士良抬头看了看,不由得有些惊诧。李愬,严秦和游弈兵马使王义等人正在帐中议事,山河十将董少玢、妫雅、田智荣、阎士荣等人在帐外守候,见马少良腮帮子瘪下去一块,嘴角还有血迹,面上却得意洋洋,士兵们帮着一人跟在他后面,都诧异道:
  “马少良,你捡到宝贝了?”
  马少良得意地道:
  “咱老马运气不好,没捡到宝贝,倒是捡到个祸害。喏,这个家伙,看到了吗?丁士良!”
  一听是丁士良,几人全都围了上去,还叫道,呦,看到活的了,也不是三头六臂嘛。丁士良却全不畏惧,和几人对视。田智荣一脚踹过去道:
  “直娘贼,被抓住了还这么嚣张,死到临头看你怎么办!咱们去见李帅去!”
  几个人禀报后,李愬传几人进帐。一进大帐,几人就跪下道:
  “大帅,马少良巡逻,捉住了淮西捉生将丁士良。丁贼数年来屡屡犯我山南,掳掠财物,杀我袍泽,请大帅准我等将其刳心,以祭我山南袍泽!”
  刳心就是要把丁士良心剜出来了。李愬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待本帅审讯过后将他交给你等发落就是了。”
  几人谢过李愬后起来站立两边。李愬下令将丁士良带到偏帐,待刀斧手入账后,才命令带丁士良上来。丁士良被带入大帐后,依然强项,面对冷冷刀光居然毫不变色。倒让李愬高看了他一眼。众人喝令丁士良跪下,丁士良却似没听到一样,马少良站在后面,一脚踢到丁士良膝窝里,丁士良踉跄了一下,却又牢牢站定。这让李愬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不过评价归评价,询问还是要问的。李愬厉声问道:
  “丁士良,汝附逆叛乱,为王师所擒,见到本帅却不下跪,可知罪吗?”
  丁士良却冷冷回道:
  “我丁士良倒是不曾见过畏敌如虎不敢出师只会在俘虏身上威风的王师。”
  把山南诸将都气炸了。接下来李愬一句,丁士良回一句“不知道”,气得马少良拔出刀来,架到丁士良脖子上,请命宰了丁士良。
  李愬却起身走下来,从马少良手里接过刀。众人以为他要说拿丁士良首级祭旗,他却说道:
  “真是一条好汉!”
  刀锋一转,已经把丁士良身上的绳索尽数割断。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章 … ~跟着你,有肉吃

  (三千五百字一大章~~~~)
  众人一阵惊呼道:
  “大帅!”
  李愬止住众人对丁士良道:
  “本帅敬你是条好汉,不愿让你死不得所。现在放你走,你如果还想回淮西,他日战场相见,必不留情!”
  留下呆立的丁士良,回到座位上,李愬道:
  “你可以走了!”
  丁士良猛然跪下道:
  “李帅!丁士良愿重回王师,投李帅帐下效死!”
  一听丁士良说重回王师,众人都感到惊诧。丁士良道:
  “罪将本来并非淮西人士。贞元年间隶属安州伊刺史帐下,与淮西作战,被淮西所擒,自以为必死无疑。吴帅却释放我,并用我为将。我因为吴帅而再生,所以为吴帅父子竭尽全力。今天力竭被擒,又以为必死无疑。李公却又保全了我的性命。请让我丁士良尽死力以报李公再生之德!”
  “好!”
  李愬上前扶起丁士良,道:
  “得士良相助,李某如虎添翼!”
  山南诸将犹自忿忿不平,李愬却不以为意,对诸将道:
  “既然士良已经归顺朝廷,那么大家以后就是军中同僚,理应和气相处,休要提当年恩怨。士良知恩图报,他的好处,各位日后自会知道。”
  田智荣想要说话,却被李愬一眼瞪了回去。接着李愬下令为马少良记一功。又修公文去陆贽处署丁士良为帐下捉生将,命军士收拾一处偏帐给丁士良住,并精选士兵服侍丁士良,为丁士良配备良马精兵。
  安顿好丁士良后,严秦却也告辞离去,他并不和李愬在一处扎营。
  当晚,李愬下令为丁士良摆酒接风。大敌当前,军令所限,每人只准饮三碗酒。三碗酒下肚,气氛才渐渐和缓起来。不过到底酒喝得不透不痛快,山南诸将和丁士良之间依然透着生疏和戒备。饭后,丁士良回到帐中在士兵服侍下烫过脚,躺在铺上左思右想,觉得不是办法,自言自语道:
  “如今虽蒙李帅看顾,帐下各将却不待见我,倒是要立下一功,让山南蛮子们看看我的手段才好。”
  半夜,丁士良突然听到隐隐的动静,骨碌一下翻身起来,服侍自己的士兵犹自在沉睡,被丁士良一手拎起来,刚要挣扎,却听到营外响起滔天的喊杀声。丁士良鄙夷道:
  “如此不小心,当心梦里被人割了头去。”
  掀开帐帘,却看到营外灯火遍野,杀声震天,营内却纹丝不动。士兵虽然慌乱,却在军官调度下井井有条。一队队士兵集合完毕,自在营门后列队。没有得到命令的士兵在帐前歇息。丁士良不禁道:
  “淮西都说李帅不通军事,不料李帅却如此有章法。”
  却见李愬挺枪贯甲,骑于马上,当下奔过去道:
  “李帅,请允许末将为李帅取当先一将项上人头!”
  田智荣道:
  “这厮白日被擒,晚上淮西就来袭营,天知道是否别有隐情。”
  丁士良大怒,道:
  “你说什么?”
  李愬喝止道:
  “强敌在前,二人却自相口角,成何体统?来人,将这二人绑了。”
  田智荣兀自挣扎,却被军法兵一把扯下马来。丁士良倒是动也不动,任士兵将自己绑了,军法官自然将二人押入后帐。见诸将望着自己等待调度,李愬道:
  “这是淮西故弄玄虚,试探我军虚实,若是真来袭营,哪里还点起这么多灯火,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军要出战,倒是正中他们下怀。传我军令,王义率本部兵马监视,其他各人回营堵起耳朵睡觉。”
  众人一听,果然很有道理。军令已出,各人自然奉行。李愬却悄悄命人拿令箭调唐州城南山南精锐六院军出营埋伏。淮西军见闹了半天,官军没有丝毫动静,三更时也就慢慢退去。王义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天明时,各人已是人人困乏,正想着等军令下来好去歇息,却又听到远远的传来马蹄声。军官们忙喝令士兵戒备。马蹄声到得近前,却认得是山南六院军。中间夹杂着许多淮西兵马。这架势,是打了胜仗回来了。
  果然,不久李愬传下命令,开门让山南六院军进来,让王义率部自回营帐休息。士兵们听说六院军打了胜仗,都出营围观,却不敢喧哗。六院军头里两将翻身下马,却正是田智荣和丁士良。
  到得李愬面前,二人翻身下马,田智荣拱手大声道:
  “末将等奉命戴罪立功,率山南六院军将士于半道伏击淮西贼。击溃贼军,斩首六百余,生俘百余人,我军损伤不过百人,夺得文城栅守将吴秀琳旗帜献于大帅!”
  说着,丁士良上前进旗。此言一出,本来安静的军中顿时议论纷纷,个个惊喜不已。这些年,山南东道和鄂岳吃淮西苦头大了,没想到自己也能战胜一回。六院军将士也是人人得意洋洋。李愬却不阻止士兵议论,他知道,现在正是调动士气的好时候呢。
  果然,士兵们议论越来越大,这个道:
  “淮西贼也不过如此嘛!”
  那个说:
  “可不是吗?连军旗都让咱们夺了来。”
  李愬见火候差不多了,单手一举,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掌书记徐晦上前道:
  “田丁二将军率六院军将士出战告捷,请记军功嘉奖!”
  士兵们高呼:
  “军功,军功,军功!”
  李愬点头准许,徐晦自去清点首级,俘虏。李愬却脸色一板,对二将说道:
  “昨夜贼军袭营,你二人却在军前口角,可知罪吗?”
  二人本来见李愬准许记功,只当昨夜事情揭过,不料李愬却又提起,当然慌忙跪下道:
  “末将知罪!请李帅责罚。”
  田智荣道:
  “此番伏击成功,多赖丁将军谋划。末将以私自之心,妄自揣度,冤枉同僚,罪在末将一人,与丁将军无干。请李帅责罚田某一人。”
  丁士良刚要说话,却被李愬止住。李愬道:
  “既然你二人已经知罪,本帅就从轻发落。田智荣挑起事头在前,责三十军棍。丁士良争吵在后,责二十军棍。军功另算。你二人可有话说?”
  本来可以不带上丁士良的,但是那样就太让丁士良见外了,于是就稍稍从轻一些。丁士良果然很满意李愬的处置。两人军功得保,自然无话可说。至于三二十军棍,二人都是皮糙肉厚之人,当然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到时和军法官疏通一二,田智荣想道。李愬却又说道:
  “强敌当前,自当戮力同心,合力退敌。以后若有再犯者,本帅定斩不赦!”
  众将领自然不会把李愬的话当玩笑,齐声唱喏。李愬很满意大家的表现,命令田智荣、丁士良二人自去军法处领军棍。田智荣刚要走,丁士良就高喊道:
  “李帅,末将有破文城栅计策,请李帅准许末将献策,让末将和李将军再戴罪立功一次,暂且记下这顿军棍。”
  虽然不在乎,但是被打屁股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田智荣看着丁士良,顿时觉得这厮是那么的顺眼,还为自己刚刚想找军法官疏通时没有想到丁士良惭愧了一小会。
  一场出击杀敌六百余,生俘一百多,在战争初期可不是小胜。李愬一边命人把一百多俘虏集中起来,自己亲自去问话,一边命令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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