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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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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偏逢屋漏雨,白雪覆盖了地面,又是在黑夜里,不敢打着火把,使得那儿是路,哪里是田早已分不清楚了,吴少阳的坐骑失了前蹄,一脚,不,一蹄踏进了坑里,把吴少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摔下来的吴少阳已经是一身白色。吴少阳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落魄过,却来不及抱怨,在亲兵的搀扶下上了另一匹马,继续前逃。官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回头甚至可以看到火把遮天的光亮,和在光亮中纷纷落下的雪花。此时的吴少阳已经顾不上什么掩藏形迹了,只有早点到朗山才是安全的。但是恐怖的是后有追兵的同时,前面还有赶去关卡的官军。
  终于,吴少阳的亲兵们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拉住吴少阳的马头,另一名亲将道:
  “大帅,下马!”
  自从从教化参军那里知道吴少阳被封为彰义军节度副大使都知兵马使后,虽然是在逃亡中,亲兵们对吴少阳的称呼也改成了大帅。其他人喝道:
  “祝老四,你疯了!”
  祝老四道:
  “老子没有疯,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帅。大帅,把你的盔甲和末将换一下,末将带十个弟兄骑马把官军引开,您带着剩下的几个弟兄步行去朗山吧!”
  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军官,吴少阳心头一热,默默卸下了自己的衣甲,换上祝老四的衣甲后,吴少阳道:
  “你们的妻儿老小我会照顾的。”
  祝老四惨然一笑,对吴少阳道:
  “大帅,只求您回到蔡州后,能放我们十人的妻儿老小出城,让他们到外地做个王人吧,打打杀杀的日子我不想再让儿子过了。官军说的,不会为难他们的。”
  其他人的眼神一如祝老四,吴少阳只得点点头,祝老四一勒缰绳,十个人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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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三十七章 … ~某是吴少阳

  (今晚还有一更。)
  毕竟步行比骑马的目标要小,一路上几次遇到在雪野里打着火把尽力奔驰的官军骑兵,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但是吴少阳们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糟糕地发现,他们在雪地里七转八转,转迷路了。
  雪天尤其是夜晚在原野上行走是很容易转圈的,走着走着就会不知不觉拐回原点,吴少阳在亲兵的搀扶下已经两次回到了刚刚藏身的小树林,这让吴少阳禁不住捶胸顿足,大声哭泣责问道:
  “难道老天也要亡我吗?”
  哭出来的话迅速被刺骨的北风卷裹而去,几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牙齿冻得格格响,身边的亲兵颤抖着安慰颤抖的吴少阳道:
  “大帅,不要灰心,天无绝人之路。少将军还等您救他呢!”
  一句话说得吴少阳不再悲啼,在亲兵的搀扶下继续去寻找通往朗山的道路。这么寒冷的雪夜,人在野外会被冻死的,吴少阳本人也不希望自己死得这么狼狈。果然,学聪明的几人借着一闪而过的火光,找到了道路,可是问题是,往那边走才是朗山呢?
  心一横的吴少阳随手指着一个方向道:
  “往这边走!”
  艰难地走了不知多久,几个人身上都已经被雪覆盖了,双腿,双手,面部,乃至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只有胸口还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身上穿得是棉衣,可是棉衣早已经在东奔西跑中被自己的汗水湿透了,现在冻得冷冰冰硬梆梆地贴着同样冷冰冰硬梆梆的身体。吴少阳的眼前已经模糊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交待后事了。他很客气很动情地用微弱地声音道:
  “弟兄们,停下来吧。我已经不行了,我的眼睛甚至已经模糊到看见前面有亮光了。来,停下来,我有几句话对你们说。”
  亲兵们也同样用微弱的声音回应道:
  “大帅,我们也是这样。我们的眼睛也模糊到看见眼前有光亮了!”
  什么?吴少阳猛地一激灵,把僵硬的手抽出来僵硬地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脸,振掉脸上的积雪,搓了搓眼皮。揉这个动作现在对他而言难度已经太高了。睁开眼再看时,眼前果然有一片光亮,光亮的下面,站着一排士兵,一排弓弩正对准他们。一个声音刺透吴少阳僵硬的耳朵喝问道:
  “来者何人?”
  是蔡州口音,是蔡州口音!不但吴少阳,几个亲兵都兴奋起来了,努力活动自己的关节,却只听到铠甲咯吱咯吱响。吴少阳两臂一张,推开士兵。其实他并不知道有没有推开,因为手伸出去没有伸到哪里他根本就没有知觉。吴少阳站定,努力集聚起身体里残存的热量,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
  “某是彰义军节度副大使、都知兵马使、申州刺史吴少阳!”
  一阵风从对面袭来,把吴少阳的话堵在了肚子里,顺便灌了他一肚子的风,吴少阳的五脏六腑似乎一下子都被冰住了,这让吴少阳痛不欲生,对面却依然再问:
  “你说什么?”
  吴少阳只得拼命集聚起能量再喊道:
  “某是吴少阳!”
  可能是话说得短,这一次风没有来得及把他的话给堵回去,对面清楚地听到了“某是吴少阳”这五个字,另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果真是吴副帅么?末将是侯惟清······〃
  下面的话吴少阳已经听不到了。如同所有书里都会提到的,吴少阳眼前一黑,幸福地晕了过去。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大帅”“大帅”的声音接连在吴少阳身边的几座雪堆里响起。侯惟清带着士兵们迎了上来。
  等到吴少阳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了。眼前是朦胧的光亮,还有热气腾腾的火盆,药罐,水,饭菜,和满含惊喜的几张脸。如同所有书里都会写到的,吴少阳用迷茫的眼神望着这一切,迟疑地问道:
  “我,我这是在哪里?”
  一阵口臭传了过来,一个激动的声音道:
  “大帅,咱们现在是在朗山啊。咱们被侯惟清将军给救了。”
  原来,侯惟清那晚发现官军出动异常频繁,连半夜里都没有停息,知道吴少阳已经从申州突围的侯惟清怀疑是官军正在追杀吴少阳残部,于是就冒着风雪率军出城搜寻接应,路上还和官军干了几仗,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救得了吴少阳回来。说得人唏嘘,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吴元庆渐渐把事情经过都想了起来,面上表情却依然迟钝,想了一会,才道:
  “某睡了多久?”
  亲兵道:
  “大帅,您已经昏睡两天了。”
  吴少阳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失声道:
  “什么?侯惟清人呢?”
  边上的人答道:
  “回副帅,我们将军每天都要来看您四五次,只是这两天官军在城外增兵甚多,将军道年关将近,官军多是客军,必然想在年前就结束战事,估计雪化化就能重新攻城,所以这两天催促百姓加固城防,往城上跑得勤快。现在正在东城巡视。副帅,要不要叫我们将军回来?”
  落魄成这个样子,被人叫大帅还是副帅吴少阳已经没有心思关心了,毕竟自己的职位就是副大使。吴少阳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继续问道:
  “怎么,侯将军没有接到本帅的命令吗?”
  想想肯定是,就算不是侯惟清的手下也不一定能知道,于是不等回答,就吩咐道:
  “快快去请你家将军来见本帅吧!”
  侍应的人躬身道:
  “是,小的这就派人去寻将军回来。吴帅,您要不要先用点粥?”
  一句话勾起了吴少阳肚子里的饥饿感,于是点点头,一碗香喷喷的粥就到了他面前,一双香酥酥的手也就到了他面前。好香甜的粥啊。
  粥是香甜的,人是饥饿的,很快,就着小菜,两碗粥就在侍女的服侍下被吴少阳吃了下去。 朗山是个小城,吴少阳吃完粥没多久,侯惟清就回来了。在侯惟清回来之前,吴少阳已经从几个文官那里问明了董重质在蔡州的行为,当然,是蔡州官方版的。
  见到吴少阳坐在胡床上,侯惟清二话不说就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道:
  “末将参见副帅!”
  自己虽然如此落魄,侯惟清却依然如此恭敬,这让吴少阳很满意。侯惟清称呼的是吴少阳的官方职位,想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淮西的实际主事人了。因此吴少阳也没有生侯惟清的气。吴少阳的手和脚都冻伤了,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很虚弱,不然就会去扶侯惟清了,不过看着大将在自己面前下跪行大礼的感觉确实很不错。或许大哥就是为着这个才铁了心割据的吧?这个时候,吴少阳却想起了吴少诚。只要这一仗打下来,元济就还能救回来,淮西也就还是姓吴,只不过,是吴少阳的吴,而不是吴元庆的吴。吴少阳接着想道,脸上的笑意就浓了起来,对于淮西军的战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丝毫没有对吴少诚的歉疚。你可以背叛李希烈,陈仙奇,可以背叛朝廷,我当然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忠于你的儿子。大哥,这就是你教我的强者为尊的道理。
  “惟清回来了,快快起来,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
  吴少阳轻声慢语地说。侯惟清听命起立,道:
  “副帅休要如此说,折杀惟清了。救援不及,惟清已经很难过了。大帅病重,副帅就是淮西的顶梁柱,能为副帅效力是侯惟清的荣幸。”
  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到吴元庆。吴少阳觉得有必要再试探一下,道:
  “惟清慎言。某只不过是受命辅佐少帅罢了。”
  即使侯惟清不知道吴元庆凶多吉少,看到蔡州方向送来的任命后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侯惟清当即回答道:
  “话虽然如此,但是惟清听将士们谈起,都愿意在副帅指挥下作战。还请副帅不要为少帅而有所顾忌,尽管对我朗山将士下令。副帅的命令,我朗山将士绝无二话,执行起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话真是人人爱听,何况吴少阳对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很是有信心呢?看来对侯惟清已经可以放心了。吴少阳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惟清,城外状况如何?”
  侯惟清立刻眉头紧锁,道:
  “副帅,不容乐观啊。不知是不是官军知道副帅移驾朗山,这几日增兵幅度颇大。据探马回报,在城外,官军新建了两个营盘,至少开进了两旅五千兵马。连同原来的兵马,起码有超过万人在朗山城下,而且据观察,官军正向两翼运动,有攻打我外围各栅垒,合围朗山的打算。山南道行军总管李愬的帅旗前天在十五里外出现过。城里将士只有三千多一点,防守起来很吃力啊。为了收缩兵力,外围的几个望楼末将已经放弃了。”
  吴少阳点点头,又问道:
  “其他地方战事如何?”
  侯惟清答道:
  “根据前天从蔡州发来的战报,七天前,贾店之败后不久,阿迭光颜已经率领四万大军号称七万进逼洄曲,正在洄曲对面筑城。董副使已经从蔡州赶回洄曲主持。新的寿州都防御使兼都团练使李文通到任后,已经招募了三千善战的乡民组建了一个临时旅,和寿州本来就有以及薛平调来的四千精兵合计八千人也于七天前开往光州,已经连续夺取我军六座栅垒,兵锋直指光州。咱们这边,自从吴帅您以退为进,放弃申州后,朗山的探马出去就困难了,除了大概有一个军一万两千五百人在朗山,山南道剩下的军队估计可能会逐次攻打吴房等地,而主力最有可能已经进逼蔡州,和阿迭光颜形成了合围之势。”
  吴少阳被围后对战况了解就一直很少,知道的一些还是来自官军在城下的喊话,逃出来以后也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了解战事进展情况。真是想不到战事居然恶化到这种地步。须臾,才喟然问道:
  “被围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战局恶化到如此地步。惟清,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侯惟清道:
  “副帅,以末将之见,眼下我军应该放弃朗山以及申州境内的所有栅垒,全军退回蔡州,依据坚城和官军对抗,只要坚持数月,或许还能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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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三十八章 … ~大和尚有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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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侯惟清没有接到吴少阳的命令,但是这个想法和吴少阳的想法是一致的,看是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在这种艰难的局势下,还把兵力分散到各个点上让官军逐步蚕食无疑是愚蠢的行为。于是吴少阳点头道:
  “惟清的想法和本帅不谋而合啊。这样吧,你今天就开始收集部队,某估计官军的攻势还要等过两天才展开,利用这两天时间,把能带走的尽量都带走。”
  侯惟清却苦笑道:
  “末将早已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若不是吴帅昏迷,两天前末将就打算回师蔡州了。吴帅,您可知道董将军走了以后,蔡州主事的谁吗?”
  吴少阳道:
  “是何人主事?”
  侯惟清道:
  “是鲜于熊儿。”
  吴少阳果然一惊,道:
  “这是谁的主张?难道蔡州没人了吗?一个家奴怎生经得起事?”
  一连三个问句,侯惟清不禁窃笑,看你还能坐得住,想等两天后。侯惟清接着说道:
  “公文上讲,是大帅的命令,任命鲜于熊儿做了孔目官。大帅的命令谁敢置之不理,所以末将想赶回蔡州去核实的呢。只是没有上官的命令,生怕回去会被追究弃城失地之罪呢。”
  这话讲得真是委屈极了,朝廷的大臣不愿意仰宫奴的鼻息,藩镇的武将又何曾愿意仰家奴的鼻息呢?何况这个家奴除了会伺候人之外,其他方面未听说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呢?听侯惟清这么说,吴少阳不禁也焦急起来,侯惟清趁热打铁道:
  “眼下风闻蔡州人心不稳,幸亏有副帅在,不然末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可惜副帅眼下身体欠佳,不然局势必然是另一种状况。”
  看着侯惟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吴少阳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之计,只有快些回蔡州了。本帅的身体倒是不打紧。惟清,来扶我出去,看看天色如何。”
  虽然能够观察天色预知天气是一个优秀将领所必备的素质,但是其他几人均不理解为什么吴少阳要看天气,侯惟清也是一头脑浆糊。吴少阳见侯惟清也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暗叹此人虽然颇具才干,但是毕竟嫩了些,一时难但大任。
  到了屋外,吴少阳眯着眼对着铅灰的天空看了有小半个时辰,对侯惟清道:
  “整顿军队,今夜子时放弃朗山回蔡州。”
  见几人不理解,就解释道:
  “我军人少,官军人多,今天又是十六,真是月圆之夜,如果贸贸然撤退必然会导致官军追击,那时寡不敌众,如何撤退得?某观天象,今夜必然再下一场雪,那时天色抹黑,因为大雪官军也不会大举出动,正是我军脱身良机。”
  好个吴少阳,头脑还是这么清醒,几名大小军将不禁都赞叹起来。等几人赞美完了,吴少阳让他们各忙各事去,留下侯惟清,继续说道:
  “大军走后,留下一个可靠的人带着蔡州来的士兵断后,都骑着快马,在大军撤后一个时辰再撤,走时把朗山烧掉,一片瓦也不留给官军。”
  乍一听,侯惟清不禁愕然,吴少阳道:
  “那时我军已经撤离朗山,懂吗?那时在朗山的是官军,是官军久攻不下,火烧朗山泄愤懂吗?如果这把火不烧,蔡州就守不住,你明白吗?”
  合着吴少阳是想重演贞元十七年在韩全义大帐里搜出朝廷官员索求蔡州将领妻妾子女为妾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也太过毒辣了些,要知道城里住的可是有许多淮西军属啊!不过侯惟清还是欲言又止,行了一礼出去组织撤退了。
  望着侯惟清的背影,吴少阳感叹道:
  “妇人之仁啊!太嫩了,还是太嫩了,要是元济和重质在,哪里还要我吩咐?”
  全然忘了吴元济被官军所擒,董重质和自己有些不对付。看完了天色的吴少阳稍稍立了一会,就又回房去休息了,他需要体力去支持今晚的行军。
  就在侯惟清苦恼着怎么尽快把吴少阳要烧城的计划通知李愬的时候,李大总管正在拍案惊奇。从洛阳发过来的邸报上得知,洛阳发生了一件大事,甚至危及了太子。而造成这种危险状况的主谋,一个叫圆静,是佛光寺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和尚,另一个叫訾嘉珍,是淄青节度使李师道的门察。卷进此案的人多达数千,而破获此案只靠着几个人,李愬并不知道这几个人中一个叫李孝忠,一个叫吴赐友,还有的是他们的几个小兄弟。事实上这几个人山南道行军总管都认得,是皇帝身边的侍卫。李愬看到的是粮秣统计司的官员立下了大功,这不禁让他很有些自豪,毕竟他是粮秣统计司的前身飞鹰的组建者和首任长官。
  邸报上看的消息只是简单概括,实际的经过却是惊险曲折,完全是一部唐朝版的无间道。
  化名李忠和吴有的李孝忠和吴赐友入住佛光寺客房后,与外界的联系就被隔绝了起来,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被官府发现、李孝忠既然是托称为了躲避官府追捕,当然没有理由在衣食已经有了着落的情况下还出去溜达。还好几人的目标是打进敌人内部,暂时也不着急和粮秣统计司的接应联系,每日都在小跨院里练武斗拳,或者跟着光定小师父到处走走,了解下佛光寺。
  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人,那么混熟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李孝忠这几人亏得没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不然准会发现自己的身边是遍地豺狼。小沙弥光定殷勤地给这几位新来的弟兄引见了许多师兄弟切磋武艺,出家的或俗家的都有。过招之后,大家都是互相佩服,一起通过素酒和素肉加深感情熟悉了之后,李孝忠为自己的幼稚借口而自惭形秽了,什么打了税吏畏罪而逃,跟寺中的各位能比吗?这位精擅铁头功的,是在河东做下了十几道命案的独行大盗。这位手握纸扇风度翩翩却长得獐头鼠目的,是江南著名的采花盗,坏了无数妇女名节。那一位是前镇海节度使李琦的牙将,李琦被擒时跳进江里逃得性命。这几位是在晋阳犯过大事的,当年翻越太行被阿迭光进击灭的八百大盗还记得不?当时在晋阳做内应的就是这哥儿几个。粮秣统计司的赵五--现在化名吴量混在他们中间--追查了他们年余,想不到全在这里了。还有几个都是吴赐友听说过的,是江湖上有名的刺客。
  让李孝忠们啧啧称奇的是,佛光寺里不但有男淫贼,居然还有女淫贼,而且模样还不丑。真是如皇帝说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女淫贼对这几位长得奇形怪状的帅锅明显有很大的性趣,但是李孝忠们要事在身,不想和她罗嗦,倒是苏禄海,半夜里忍不住去泄了回火。第二天洗澡的时候吴量发现苏禄海身上全是指甲印,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不过苏禄海嘴上却是强硬,道:
  “那个骚娘们,不是咱爷们真是对付不了······(以下省略波斯语五百字)”
  而女淫贼却道:
  “要不是会龟息,姑奶奶险些被那鞑子身上的羊膻味给熏死。奶奶的,姑奶奶以后再也不尝鲜了······(以下省略汉语八百字)”
  这样也好,省了许多打扰,可以安心查探了。御前侍卫李孝忠和吴赐友等人来到洛阳是为了查两个案子,一个是当年在晋阳图谋发动裁汰士兵造反的案子,经过粮秣统计司参军赵五的辛苦追查,发现目标人物就在洛阳;另一个是年初的淮南节度使韦丹遇刺案,韩泰查访的结果是刺客也藏身洛阳,而且两岸的主犯都和这个叫佛光寺的地方和一个叫圆静的和尚交集起来。得益于李师道的嚣张,大家都知道佛光寺是李师道罩着的,所以韩泰手下的刑名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公文报到朝廷,宰相们的态度都是一查到底,但是对怎么查犯了难,只有李诵一心的数。别人不知道圆静是什么货色。但是李诵清楚,这是一个佛面蝎心的极度危险人物,如果生活在现代,本。拉登都不一定有他拉风。看来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上一些本来在几年后才发生的事情要提前发生了。心怀忧虑的李诵手一挥,历练地可以了的李孝忠们就变成了跑江湖卖艺的人。
  几日查探下来,几人终于弄明白,圆静和訾嘉珍虽然一个是出家人,一个是小小门察,却掌握着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在洛阳城内依靠的力量,是圆静搜罗的几百纨绔无赖子,还有佛光寺的所谓僧人和淄青留后院的士兵,在洛阳城外,这个组织依靠的力量是洛阳西南山内的数千号称山棚的山民。山棚是东都西南山区的民户。以射猎为生居无定所。俗称山棚。精于武技,擅长射箭和近身搏斗,是一股凶悍的武装力量。李师道有志于洛阳,求教于圆静,圆静就给李师道定下了兴建佛光寺掩人耳目和去洛阳西南山区招募山棚收为己用的计策。于是李师道又大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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