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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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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都在静静的等着他说话。赫令侠轻咳了一下,道:“镇守使大人亲令我部驻守淮王王府,此乃军令,我不能违背。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辛苦了,我赫令侠对不起大家了”,说罢,弯腰向四周众兵团团鞠了一躬。
周围众兵都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各自三三两两的散开,找地方挡风躲雨去了。赫令侠摇了摇头,又坐在了原来的那个房柱倒下后余留的石础之上。几句没有被风雨遮挡住的小声埋怨却仍传到了赫令侠的耳中:“听说郎州有个家伙在一个富商家里找到了镏金摇钱树?那值钱的很了……”“这个破地方,先都被那些禁军糟蹋完了才让我们来看着,还看个屁阿,毛的不剩……”“刚才看到有个泉州曲长还拖了个淮王府的美貌小娘子回去享受呢,妈的,那个惹火噢,长得叫一个美。妈的,最后那小子死在女人身上,我呸……”“这个雨下到什么时候啊?我说老姚,你把你那身臭衣服脱下来生堆火算了?还嫌这里不够糟糕阿?”
听着自己部下的抱怨和对旁人的嫉妒,赫令侠也不想去制止。毕竟他们为了攻下淮阳城和淮王府付出了巨大代价,而收获的时候却被晾晒在这里一无所得,还能维持军纪就算是好士兵了。赫令侠心中正暗自责备自己,也为兄弟们自豪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围众士兵的话语声一下消失了,只余下“哗哗”的雨声。正要喝问,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问候:“义将,呆在这个鬼地方,还发什么呆呢?”随着话语,一只宽厚的手搭在了赫令侠的肩上。
赫令侠慌忙站起立正,在面前的正是多年来的顶头上司,吴州镇守使程灵秀大人。雨水沿着程灵秀身上的铠甲正哗啦啦的往下流淌,将本来是锃亮无比的明光铠罩上了一层雾气;而程灵秀颌下的一部美髯此刻也被雨水弄得胶结在一起,将他本来的儒将气概搞得无影无踪;程灵秀身后的几名亲兵更是如落汤鸡一般浑身湿透。赫令侠脸上不由浮现出有点恶意的笑容。
程灵秀尴尬的笑了笑,道:“这里到处都烧得乱七八糟的,连个完整的躲雨的地儿都没有。从前面过来,一路上这些个剩下的东西不但不能挡雨,还要担心随时会被风一吹就倒。这个淮王啊,死了还要搞我们一把。”
赫令侠这才反应过来,忙让出自己躲雨的地方,请程灵秀坐在自己所坐的石础之上。程灵秀脱下自己的头盔,使劲摇了摇头,甩出满天的水点。赫令侠忙递过去一块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还算干燥的白布。程灵秀一边擦拭头上的雨水,一边随口道:“义将啊,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皇上曾亲口许诺,第一个破入淮阳城的封万户侯。”
赫令侠忙恭恭敬敬的拱手为礼道:“末将这些些微功劳,全拜章大人和程大人所赐,不敢自居。”
程灵秀把白布顺手递与自己的亲兵,摆手道:“这本就是你自己的功劳,不必客气。不过,那些个天翔军的人也自称是最先破城,为首的段朗如,也就是天翔军鹰击营的锋将,就自称是他最先入淮州城。”话音未落,周围吴州左骑营的官兵就开始鼓噪起来,刚才那名大胡子军官叫道:“就靠那个段娘子,也能打得下淮阳城?妈的要不是我们吴州兵进去的快,这些个抢功的混蛋早就给杀的一个不剩了。老子冲进淮阳的时候,就没看到一个禁军的龟儿子在。现在倒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想跟我们抢功。看老子不砍了这些混蛋王八,也算是给冤死的兄弟报仇。”
赫令侠忙大声呵斥道:“余肇,在大人面前不得无礼。”,不理还在独自嘟嘟囔囔的余肇,赫令侠又忙对程灵秀道:“一切但凭大人做主,小人不敢争功,得罪友军。”
“友军,友军个屁。不在老子们背后捅上一刀,就算这些龟儿子积德了。”余肇又迅速的插了一句嘴道。
赫令侠闻言不由脸色铁青,当郎一声钢刀半露出鞘,大喝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是不是不信我今天就把你在这里砍了,没规矩的家伙。”
程灵秀忙一把握住赫令侠的手,将军刀按回鞘中,道:“义将,冷静,这可不是你的作为啊”,看到赫令侠悻悻地坐在地上,余肇也远远地躲了开来,程灵秀微叹了口气,道:“义将阿,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气,我又何尝好过阿。我们吴州军将拼命,平乱杀敌,最后却是那些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禁军来捡果子阿。罗瑾、戈马尔滕、冯立炙、萧先藻、明耀乐、周平锻、扈彦贵,义将你说,我们的弟兄为了这场战争,都牺牲了多少了阿?我又忍的下这口气吗?我能忍下这口气吗?”
说到这,程灵秀呼的一下站立起来,大声向四周喝问道:“吴州的弟兄们,你说我们吴州壮士就能这样任由他们欺凌吗?”。那些散落在废墟中的左骑营兵士们,包括一下激动起来的赫令侠,都齐刷刷的站立起来,抽出手中兵刃,斜指苍天,用整齐划一的声音,齐齐回应道:“绝不……”
程灵秀摆摆手,带着微笑的表情,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对赫令侠道:“义将,你放心,是我吴州壮士的功劳,有我程灵秀在,就没有人能夺走。”,说完,突然脸上阴阴地一笑,招手让站立在旁的赫令侠蹲下身来,自己偏头对着赫令侠耳边轻声道:“现在有件好事情,你去帮我做了。要是做得好,哼哼,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禁军们也知道点厉害。”
赫令侠带着迷惑的表情,凑耳过去。只听程灵秀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一阵说教,赫令侠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程灵秀低声保证道:“大人放心,我赫令侠一定将此时做得滴水不漏,保证让那消息可以传到天水……”。两人相视,不由都开怀大笑起来。
躲得远远的余肇听到二人笑声,不由又嘟哝起来:“笑的这么奸邪,一定又没好事,可千万再不要惹上我了”。话没落音,就听到赫令侠的叫声传来:“余肇、田锐,你们两个带上几个人跟着我,我们看场好戏去了。哈哈哈哈”
赵旬秋和钱柯虽然是用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刀剑,却首次感到自己手中的兵器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丝毫的安全感。那庭锋的目光虚无缥缈,似近似远,根本没有这面前的这两个家将,但从那黑甲包裹的身躯里散发而来的,却是一种似无实有的沉重压力,让二人手中的刀剑如重千钧,不自觉地总有一种往下坠落,失去控制的感觉。但赵钱二人也曾跟随颜帅多年,毕竟也是经过风雨的人,心里都明白正是面前这个可怕的人物,在凭借他散发出的逼人气势,迫使二人弃械投降。但若弃械撒手,对颜府来说,不啻于是输掉了首次的比拼。因此二人虽觉气血翻涌,浑身如裂,仍咬牙苦苦支撑。但二人手中刀剑虽然被他们全力握住,仍止不住开始颤抖,幅度也越来越大。突然间,钱柯手中本高举齐眉的长剑一歪,向外偏去;赵旬秋见势不好,左腿一跨,挡在钱柯面前,左手倏地伸出,重重一掌,拍在钱柯后心上。钱柯浑身一震,脸泛潮红,手中长剑却又缓缓举起。
看着眼前二人已竭尽全力抗拒自己用八分功力所刻意所散发出的气势,居然还能维持不倒,那庭锋不由心中暗赞。头盔下的他把嘴角一撇,眼睛一瞪,运足十分功力,猛地爆喝出口道:“给我倒!”。只见赵钱二人随声如被雷击,浑身突震,手中刀剑“邦”的一声从手中弹出,落在雨地中。钱柯身体剧烈摇晃了几下,慢慢开始软倒在地,不醒人事。而赵旬秋也身体倾斜,眼角嘴角开裂,红艳艳的鲜血沿着撕裂的创口向外慢慢渗出。
正在赵旬秋也要晕倒之际,耳边忽传来方存孝那熟悉的低沉声音:“那庭锋,你的对手是我,找他们这些下人出气,有愧于你的一代宗师的身份吧”。这声音有如天籁,一下驱散了围绕赵钱二人身边的无边杀气,两人身形都不由为之一轻,钱柯一下苏醒过来,伸手一把抓住身边佩剑;赵旬秋也一下稳住了自己欲倒的身形。
就听那庭锋大喝一声:“好,那就让我来会会平凉王府的第一高手”,话声未落,赵钱二人只觉眼前一花,本来一直如黑夜孤峰般挺立在二人面前,犹如地狱杀神的那庭锋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就如同从未在二人面前出现过一样,那压迫人的气势也随之完全消逝。钱柯功力稍浅,压力顿消下,刚从地上挣扎而起的年轻的身体又猛地跪在地上,以剑触地,口中鲜血喷出,落在地上马上为雨水冲走。赵旬秋功力更高些,踉跄两步,忙回首望去,只见王府内众家将已向大堂内陆续奔去。自己视线被影壁所阻,无法知道情况,不禁心忧起来。钱柯忍住欲喷的一口血,向赵旬秋一摆手,道:“我不碍事,你快进去看看。”
赵旬秋担心的盯着钱柯,但内心实在无法忍受对颜府安危的担心和焦虑,于是冲钱柯一拱手,身形急动,拔腿直奔养心堂前天井而去。刚转过题有颜氏祖训的高大影壁,就看到那庭锋和方存孝两人,一黑一灰两条身形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彼此对峙在养心堂前的开阔地上,身边围着五六十名刀剑出鞘、神色紧张的颜府家将。颜仁基身坐轮椅,守护在养心堂大门口,两眼如炬般盯着场下;颜老爷子则高踞在养心堂首位,神色严峻。场下虽围满人手,却听不到半点人声,只有那如泼水般的雨点击物的哗哗声振耳而来。但这雨虽密集,却没有一星半点可以进入那方二人对峙的三尺范围之内,青砖地上的急雨形成的溪流也绕道他去,似乎对二人所在之处心存畏惧。
那庭锋虽被大夏皇帝亲封为第一剑手,并受赐来自极西的上古宝剑“黑狱”,但他还没有真正自大狂妄到认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的地步;而多年的为官生涯也早将他年轻时所存的睥睨天下英雄的傲气给打磨光滑。这次之所以以武人身份亲来拜庄,而未带禁军一人半卒,在那庭锋心中不仅是存了个欲以一己之力,独报杀弟之仇的自信想法,更是有想会会被称为西北五虎将中武功第一的方存孝的心思。而如今颜府两个小小家将居然能抗拒住自己八分力所散发的黑摩神功的气势,让他本心存的一点直大烟消云散,不再敢心存小觑颜府之心。况且,战前一向为他所器重的龙腾营锋将范君赐的一席话更是让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攻城前晚,范君赐夜访那庭锋。大帐昏暗的烛光下,老成的范君赐低声对那庭锋道:“都督,你知道为什么皇上下令尽屠淮阳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听京中敖公公发过来的消息,在出征前皇上曾派霍仙扬到章亮基处暗授了一道密旨。又有传言,去年颜仁瞻远征突真人,俘获十万帐,皇上不得不加封他为定西侯,当晚却有好几个宫女被虐杀,尸首星夜送出宫来,被人无意看到,那死的是惨不忍睹,没有全尸啊。更不用说前年颜之骞八十大寿,十大节度五大都督中有六人道贺,其他祝寿的来自各地的部属更是不计其数,可说我大夏军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将领都和颜家有着一定渊源。”
说到这里,范君赐将自己身体挪近那庭锋,低声道:“前段时间,赵王府大管家还捎来赵王爷口讯,让你注意着章亮基的一举一动、还有平凉王府的动静。依我看赵王爷之意,一是担心这些吴州兵作战不卖力,旷师日久;二来,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那庭锋也不是笨人,一点即透。既然本是交给章亮基的烫手山芋,他当然也不会掺乎进来。但现在那庭钢这个笨蛋却死于颜府之手,若自己不报仇,那岂不是显得怕了颜家威名;可要是凭借禁军报仇,那可又算是帮章亮基这个老狐狸背了黑锅。当机立断之下,他决定以武林中人身份单挑方存孝以报弟仇,无论成败对武林对朝廷都能有个交待。而临走前他更是传音范君赐,让他赶快去阻止冲动的那庭锐做下错事,追悔莫及。
是故当方存孝传音那庭锋时,那虽隔数重门帷声音却没有丝毫损耗的真功夫立刻让那庭锋感到这是他迄今所遇到过的最厉害的对手。他马上放弃对两个可怜家将的无谓戏耍,默运独门黑摩功,真气流转下,身形如烟似幻,闪过王府大门的严密防守,下一刻就已站在养心堂下,默默仰首看着坐在轮椅中的颜仁基和肃立在颜仁基身后的方存孝。风带起的雨点旋转着,呼啸着,却始终远离这身着黑盔黑甲的杀神。而方存孝犀利的眼神,从堂前台上直射而下,与那庭锋的目光交击,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冲天的杀气和见到相同修为的对手的一份惊喜。突然间,在二人心中,都感到天地间只剩下对方的存在,而自己苦心潜修、批坚持锐,等待的就是今日此刻的一战。刹那间,无论是漫天呼啸的风雨还是周围汹涌的人群,对二人都失去了意义。
“你,方存孝?可是你杀我幼弟?”那庭锋微一抬首,从黑盔下射出两道灼热的目光,直逼方存孝,问话的声音如同金石相擦,沙哑刺耳。言语中完全没有理会正欲搭话的颜家主人颜仁基。此刻的那庭锋,惊见一个匹敌的对手,激动下完全忘却了自己的都指挥使的身份,抛开了官场中的虚伪和敷衍,将自己化成了一个凭三尺剑纵横天下的绿林豪杰,是以对无论是爵位还是任职都远在自己之上的颜仁基视而不见。
方存孝冲那庭锋缓缓点头,低声道:“他杀我弟妇,烧我府邸,我杀之是为报私仇,与颜府无关。”
那庭锋死盯着方存孝,一字一句道:“那好,既然你如此说,我们就一言为定。我与你只报私仇,不及无辜。无论你我谁胜谁败,都各安天命,任凭对方处置。”
“好……”,方存孝抬手止住本欲插话的颜仁基,对那庭锋的提议作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应。
那庭锋沉默,转身就向后退去,走到离养心堂五丈开外,方停住脚步,旋回身来。左手揭下头上黑盔,露出铁青狞笑的面容,慢慢蹲下将头盔放在身边;右手则一直搭在“黑狱”剑柄之上,若握若抚。两脚站成一字,不丁不八;身形魁梧笔立,挺拔如枪。口中默念黑摩功口诀,身上真气快速流转。漆黑的黑光铠在本已昏暗的夜色衬托下,反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森森杀气从那庭锋身上喷涌而出,霎那间将四周都压抑下来。那高大的身形,异样光芒,磅礴杀气,使那庭锋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
方存孝用全部精神牢牢锁住立在场中的杀神,感应到的是那滔天的杀意和汹涌而来的气势。修炼多年的紫云真气受到对手压力的逼迫,自发在身体里加速流动起来以作抗拒,从周身散发出一种氤氲之气,空中洒下的雨点遇到这股气息,立刻蒸发,化作袅袅烟雾,围绕在方存孝身周急速流动,将他瘦削的灰衣身影湮没得模糊起来。一阵疾风吹过,方存孝瘦削的脸上三缕长须随风飘荡而起,在风雨中反显出一派仙家的雍容气度。慢慢的,方存孝手按剑柄,抬脚拾阶而下。动作看似随意缓慢,清晰无比,却偏偏又迅快若风,身形如电。未待围在四周的众家将看的清楚,眼中一花,场中已形成两大高手对峙之局。
颜仁基长叹一声,知事已不可为,挥手示意周围极度紧张的众颜府家将退下各司其职。方存孝虽欲大包大揽,将所有责任揽于自身,可他颜仁基却不敢大意。倘若那庭锋反悔不依约而行,岂不糟糕?回首却见颜老爷子端坐大堂,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两眼不瞬的瞧着场下的二人。
突然堂后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颜仁基心中本心急担心,听到此声不由大怒,喝道:“是谁,给我滚出来”。闻声只见从养心堂后转出三人,却是满脸怯色的颜云放和面带惶恐的阎仲元、苏铁楷二人。刚走出后堂,颜云放立刻跑到颜之骞面前,将身子偎依到老爷子身边,两手紧紧环住老爷子的左臂,不停摇晃,摆出一幅撒娇依恋的样子。本来面无表情的颜老爷子顿时满面红光,抬起右手,轻拍了几下正一幅依恋模样的孙子的脑袋,点头微笑道:“好孙子,你出来了阿?来,坐,好好看看你的师傅怎么大发神威,呵呵。”
颜云放轻声欢呼了一声,不理欲言又止的慎怒父亲和身后的两个尴尬跟班,搬了一把檀木大椅,和颜老爷子并排而坐。手中还干脆顺手抓了点瓜子果脯之类的东西,放在嘴里大嚼起来,就好似预备看戏一般好整以暇。颜老爷子看着孙子这样,反而对其点头微笑鼓励。本待好好教训儿子的颜仁基见老爷子如此放纵孙子,只有心中暗叹。
突然一道极度眩目的闪电划破长空,直劈在平凉王府内的最高建筑海心阁上,飞溅出明亮耀眼的火光,将众人都晃的睁不开眼。待一切平静下来,众人才发现场中的两人却已随闪电而消失不见。忽然一个家将手指刚才被电击的海心阁,大叫道:“他们在那。”大家随他所指看去,只见在高高的海心阁顶上,一黑一灰两道幻影无声地交织在一起,隐隐约约,在雷雨夜色中根本无法区分二人动作。
颜云放一下从檀木椅上跳下,跑到养心堂屋前,扳动颜仁基的轮车,将他朝向海心阁方向,对着两人激斗之处。此刻的他好像突然之间忘记了父亲的责骂,而颜仁基也忘掉了方才预备的说教,父子二人的心此刻都汇聚到正在海心阁顶与那庭锋对战的方存孝身上。颜云放随口问父亲道:“阿爹,孝叔和那个将军,谁更厉害啊?”
颜仁基伸出右手,轻拍颜云放推车的手背,道:“放心,你方叔叔自二十年前从昆仑出道,就未尝一败。相信我,他能赢”。颜云放欢笑一声,不再言语。颜仁基心中却暗自担心。刚才在场众人中,唯一能看清方那二人剑法身形的就只有颜仁基一人。方存孝和那庭锋趁着雷电击下、强光耀眼的瞬间,同时身形急动、拔剑出鞘。那庭锋动作大开大合、霸气十足,黑狱剑如猛虎出笼,蛟龙入海;方存孝身法矫捷、剑法空灵,邪锋剑寒光频闪,如电击长空,鹤翔九霄。两人看似动作一慢一块,在霎那间却已交换数十招,而身形也随着争斗,迅移到高高的海心阁,脱出他的视线,惟留那剑带起的风声。
颜仁基受身上残疾之累,无法自行转动;而此等高手过招,高下却是立现,不由他不心急如焚。正要喝叫那些发呆的家将来助自己,现被儿子推动,面对海心阁,颜仁基忙运起目力,凝神望去,只见方存孝手中“邪锋”剑寒芒频现,如出水蛟龙,激起漫天的风雨,洒出如屏的寒星;而那庭锋“黑狱”剑传出呜呜异响,如一道黑烟飘忽,却又能在空中编织出一扇黑色屏风,那所有飞射的寒星遇到黑烟都被吸入其中再不见影踪。二人身形却似飘飞在海心阁顶,轻功之高已达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两人手中剑光虽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一声金铁交击传来,显然比试至此,二人手中双剑还从未真正相碰过。
忽然只听方存孝振臂一声长啸,声音清亮入云,闻者无不神智一清。方存孝整个身形随着啸声飘飞而起,围绕在身周的急速流转的氤氲雾气越积越厚,恍似化作了实体一般将他包裹在内。而那本绽开在方存孝面前的千万点寒星此刻间突然收拢过来,幻化为一道小儿手臂粗细的银芒,周围包裹着从方存孝身上迤逦而来的白雾烟云;只闻方存孝气息吐纳之间,猛然大喝一声:“去”,那道银芒便缓缓地向着那庭锋刺去。而方存孝举手投足间,本举重若轻的身法步履此时似乎颇为吃力,仿佛全身力气已被耗尽。此招正是方存孝闪电穿云剑法的最后一式,浩然天地,取的是浩然正气,勇贯天地之意。看似简单一刺,实是将所有瞬间刺出的千万剑化为一剑,以繁入简,已臻极致。而无论敌人如何反击,均会引发剑式里所蕴含的后续变化。而这后续变化因人而异,既可能是毁天灭地的爆发也可能是简单的致命一剑。
遥遥观战的颜仁基见方存孝施出此招,已知到了二人比武的关键之时,不由双手紧紧掰住木轮车的两把不松。颜云放感应到父亲的紧张,不由闭上双眼,口中喃喃念叨:“方叔叔必胜,方叔叔必胜。”
一见方存孝使出此等杀招,那庭锋便知其厉害,身形暴退,不敢硬碰。脚下连踩舞云步,身形急速旋转如同陀螺;忽然间那庭锋浑身一抖,身形忽滞,“轰”的爆响,那庭锋身上所著黑光铠离体而出,爆裂开来,化作成百上千块碎甲,带出尖利呼啸,片片激射方存孝。而那庭锋本人脱去身上所著沉重铠甲,动作速度猛然剧增,令方存孝眼前只见到出现一联串的那庭锋的身影,却无法确定那个是真,那些是假。那崩裂的碎甲漫天而来,马上引发了方存孝剑式后招;只见那道银芒也瞬时爆裂开来,那耀眼眩目如同烈日。飞来的如蝗碎甲竟被闪烁的银光一一挡住,纷纷倒激而回。
那庭锋手中“黑狱”顺势斩空而来,顿时间一片异声大作;在漫天飞舞的碎甲中,黑狱破开一条轨迹,仿佛化作一道黑的泛亮的巨大蟒蛇,带出尖锐的啸声,昂首摆尾,朝方存孝噬去。迎面被激回的碎甲如同遇到光滑的屏障,纷纷向两旁侧飞而去,带出一个如同伞状的暗黑轨迹。方存孝手中银芒再度绽开,如孔雀开屏,以方存孝为中心,带动着漫天翻飞的碎甲,划出了一个巨大的银色圆盘。呼啸中黑蟒重重的冲击在银盘中心,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中,海心阁阁顶如同被腰斩一样,轰然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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