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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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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云放放缓马速,身后杨鹏峰霍疾云二人也都渐渐策马靠了过来。看到曲讽站在辕门正等着自己,颜云放夹了夹马,快赶几步,行到曲讽面前,身子侧跃已跳下马来。曲讽紧跨两步,走到颜云放面前,朝颜云放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君弥,昨晚春宵一刻,可喜可贺啊”颜云放脸色一红,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昨晚与张寒韵宿于城内之事,哪敢与他过于纠缠,含糊了几句,方问道:“陈直兄,刘哨长他?”曲讽面色一紧,显出哀色:“刘叔机警,发现了那些探子不对,却没料到官兵探子武艺高强,刘叔不敌身死。”颜云放感同身受,走上前握住曲讽之手,拍了数下,口中安慰道:“陈直兄,节哀顺变。刘哨长是为红巾而死,定是含笑九泉,我等这就去审审这些官兵,为刘哨长报仇吧。”曲讽无语点头。曲讽身后曲治则大声嚷道:“刘叔被杀,不将那些官兵剥皮挫骨,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罢那双眼睛却紧紧落在颜云放身上。颜云放略感诧异,曲讽已经怒视曲治,低声喝道:“在司马面前不得放肆。此中事情自有颜司马为大家做主,颜司马为人公正,不徇私情,你个小子倒急的是什么?”颜云放只觉曲讽话中有话,正要再问,曲讽已经喝退曲治,又大声吩咐曲邃去将所获官兵探子带上,自己方走到颜云放身前,略一欠身,笑道:“君弥,且先到校场等候如何?”颜云放点点头,将坐骑缰绳递与杨鹏烽,和曲讽二人并肩言笑,踏雪向寨内走去。
走到那宽阔的校场,那里早已立上了数支碗口粗细的大木,看来是要做捆缚犯人行刑之用。正对那排大木的地方则端放着数张桌椅,一个大壶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看到颜曲二人到来,那早已守候的曲讽亲兵立刻张罗着擦拭座椅,倒水泡茶。
颜曲二人相互客气坐下。颜云放练武停歇后还未喝水,当下端起那茶,也不嫌烫,一饮而尽。曲讽在旁笑道:“君弥,你也算是出身豪门之人,怎么也和我这样的粗人一般。这茶可是我曲家寨自产的三心茶,看着赏心,入口舒心,回味清心,君弥你如此牛饮,可真有点对不起这等名茶了。”
颜云放轻轻哦了一声,忙提起茶壶,自斟了一杯,端在手中细细端详,只见那泡出的茶水碧绿如洗,晶莹剔透;而那片片青绿茶叶在水中却根根直立,随着手的动作,在水中缓缓自旋,看上去如同精灵舞蹈在水中。鼻孔清嗅,清香虽若有似无,却让人心旷神怡,不由叹为观止,口中道:“陈直兄责备的是,颜某果然是暴殄天物了……”说到这里,将茶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满面陶醉之色的赞道:“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施薄冰盛绿云。中山竹叶香初发,多情那堪品三心……果然好茶,好茶啊……”
曲讽在旁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就是个粗人,这个茶叶的好处,我自己可品不出来,还是寨中故老相传才知道那么点文绉绉的东西。那比得上颜司马这样的雅人啊,三步吟诗,出口成章,果然是世家出身,和我们这些山野之人自是不同。曲某佩服,佩服。”颜云放正要谦逊数句,曲讽翘起指头,在颜云放面前轻晃了数下,颜云放不明所以,讶然看着曲讽。曲讽本一直带笑的面容突然黯淡,自嘲了笑了两下,看着颜云放,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歉意:“君弥,你我出身迥异。你是我大夏赫赫有名的平凉王裔,我等却都不过是些山野村夫,为人行事,多半都不入你的法眼。日后若有不慎得罪之处,望请君弥还要多加包含。”颜云放心中更是惊异,曲讽这话在他听来甚为古怪,往日二人交往,又何曾有过这些隔阂。想到这里,颜云放突然转头,紧紧注视曲讽,沉声道:“曲大哥,大家都是红巾兄弟,生死相依,有什么话,希望你能说在明处。”曲讽叹息一声,端起茶来,也是一口饮尽,而黯淡的目光突然变得热烈,看着颜云放道:“我曲讽已将这条性命交于蒋头领。日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红巾的大业,问心无愧,若是得罪了颜公子,我曲讽先在这里赔罪了。”说罢,双手一拱,弯腰行了个大礼;待抬起头时,神色已经安然,眼神回复清明。颜云放心中一动,知道曲讽在这一刻,已经作了决定;回味方才他所说的话,心中不由不安。脑海里突然想起昨晚秦雨棋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已经回味过来,只是没有料到发动的如此快,他本还以为曲讽多半还会在耽上数日。看着曲讽,颜云放淡淡说道:“曲大哥,看来你是要借这个机会,除掉我这个隐患了。”
曲讽手指拨弄着手中茶杯,看着那小小青瓷杯子在手指指使下滴溜溜转动,口中却也不加掩饰:“颜司马,你是条好汉子,我曲讽也愿意和你交朋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张绣的女儿?”
颜云放心中暗惊,却毫不隐瞒,点了点头,口中释道:“不错,她是张绣的女儿,但是……”曲讽摇手道:“颜司马,你是蒋头领的结义兄弟,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我也不敢那红巾的大业前来冒险,必须给这数万弟兄一个交待。只要你交出这个女子任我处置,定可表你清白;又或者将庐州府的兵权交出,不再干涉庐州府的兵事,我则定保你安全,一切等蒋头领回营再处置,如何?我们都是兄弟,希望你也不要为难于我。”
曲讽这话说得也是周全,颜云放心中暗忖一会,伸手到怀中掏出周海羡临走时候留给他的那半边青铜虎符,毫不犹豫地放在几上。站在他身后的霍疾云大吃一惊,忙声道:“颜司马,你……”颜云放摇头,止住了想要有所动作愤愤不平的霍疾云,目光直视曲讽,无所谓中带着点冷笑。
曲讽看他如此爽快,倒是反吃一惊,抬头看着颜云放,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豫色,反而有了一丝轻松,不由问道:“君弥,难道你就不怕我得了兵符,反来坏了你的性命?”颜云放淡然一笑:“你我相识多日,如果连陈直兄对红巾的忠心,对兄弟的义气我都信不过,那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曲讽暗自点头,随手拾起虎符装入怀里,口中却沉声道:“颜兄弟,既然你信得过我曲某,我曲讽也定要保你无事。”颜云放轻笑道:“心中本无垢,何惹风与尘。我颜云放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人刁难。不过曲大哥掌握大军,我心中反而踏实……”曲讽面上微红,知他讽刺自己,但颜云放毫不抵抗就交出兵权,自然也不好再说,当下默然。
颜云放见曲讽不再说话,冷笑一声,提起茶壶,只斟满了自己杯子,放到唇边慢慢吮吸,心中却发现依然有难以言状的失落。自己本来自诩已经融入红巾,可今日看来,在他人心中,终究还是个异类,一有风吹草动,就难脱嫌疑。若这只是曲讽个人自发所为,心中还能自我安慰一番;但若是蒋锐侠交待于他,那心中凄冷就难以解脱。想到这里,颜云放微微苦笑,公义为人直鲁,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这里的罢?这样也好,想想自己这数日来一直犹豫,良知在阻止自己,但是,那被阎仲元邢庆嗣等人挑起的野心,张绣给自己描述的未来,却又具有难以抵抗的诱惑……现在好了,被逼交出兵权虽然无奈,但未尝又不是一种解脱。日后想起,可说是非不为也,实不能也。想到这里,颜云放的唇边离开已经被喝干的茶杯,长长出了口气,呼出的空气在寒冷风中凝成一股白烟,缓缓淡去。
正当颜云放胡思乱想,曲讽心神不宁的时刻,校场旁突然传来女子叫嚷的声音。片刻就见到十数名男女被曲邃带人推搡着走了过来。颜云放目光随意一瞟,手中茶杯噗的一下落入脚下积雪之中。这被押解过来的这群人,竟然是当日在庐州府内失散的常朋他们。只见常朋许含光邢老头赵玄翼还有资家兄弟都是衣裳破碎,血污交杂,显然是受到了毒打,尤其是常朋和许含光二人,眼目青肿,口唇迸裂,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而随在后面的那群女子,虽然似乎没有被侵犯,但是身上衣裳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突然间,在这些女子之中,颜云放看见了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娇颜,那么苍白,那么憔悴,那么让人心中怜惜……
“不”,颜云放“呼”的站了起来,猛然转头,目光凶横地盯着依然端茗而品悠然自得的曲讽,声音低沉,此刻却充满杀气:“陈直兄,你这是何意?”曲讽放下杯子,转头看着怒火中烧的颜云放,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就是官兵的探子,就是他们杀死了刘哨长还有好几位红巾弟兄。”说到这里,曲讽似乎才突然反应过来,用微带惊讶的声音道:“难道,颜司马认识这些人不成?”
颜云放哼哼冷笑数声,突然仰天长啸起来。啸声中满是愤抑不平,尖厉刺耳。曲讽皱眉,许久等颜云放啸声渐小,正要说话,颜云放腰间寒光突闪,一把荡漾着森森杀气的宝剑已无声无息的架在了曲讽的脖上。周围顿时大乱,曲讽的亲兵刀剑出鞘,挺枪凛矛,纷纷抢上前来,将颜云放围在当中。霍疾云见势不妙,腰刀出鞘,也架在了曲讽颈上。那些亲兵投鼠忌器,哪敢动弹。
“退下……”曲讽不等颜云放命令,已经对自己亲兵大声吼了出来。那些亲兵犹豫着,慢慢推到十步开外,但依然虎视眈眈的望着颜云放。那押解常朋等人的曲邃看到形势不好,也是招呼着自己部下飞快赶了过来。
曲讽转头看着颜云放,目光中充满嘲弄:“颜司马,你这又是何意呢?”颜云放此刻脑海中深思电转,突然冷笑道:“陈直兄,你也不用再故作矫饰了。恐怕,这一切陈直兄早已有所谋了吧?先用话来挤兑我,让我交出兵权;若我不从,就用我的朋友来要挟于我;若我再不从呢?”曲讽嘿嘿笑了数声,笑声中却有着自得:“若你再不从,我也无法。不过,颜司马不会不从,对吧?”说着,伸出手来,轻轻挡在自己脖子前,慢慢将那柄满是杀气的宝剑推了开去。这时那边常朋突然嘶声叫道:“颜兄弟,别听他的。我们是中了他们的奸计,被他们陷害的……”。颜云放怔了一下,眼神复杂的掠过常朋等人,还有那让人心碎楚楚可怜的女子,终于,手中的宝剑慢慢垂下。
“颜司马……”霍疾云没有任何忌讳,看到颜云放服软,不由心中焦急,大叫起来。他这略一分神,曲讽忽然踏步旋身,脚走龙蛇,顺手推出一掌,霍疾云惨呼一声,那刀落地,口中已喷出一股血来。
曲讽疾走数步,退回亲兵人群之中。曲邃见他脱离危险,厉喝一声,就要命令手下拿下颜云放。曲讽大声喝止蠢蠢欲动的部下,转头看向颜云放,神色中突然多了诚恳:“颜司马,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颜司马你是高风亮节,但我曲讽却不敢妄信人事,所以作了这许多的预备。但,我曲讽所作所为,只为红巾,并无私心,此心唯天可表。颜司马,你就不要让我再为难了,且放下兵刃,到城中盘桓几天,多享受点闺房之乐,如此可好?”
“放你的狗屁,要是这样,颜司马不是成了任你宰割?哼,你以下犯上,已是犯了军规,看日后你如何收场。”霍疾云一抹口边血迹,大声骂了数句,又环视四周,看着那些头系红巾的同僚,大声呼道,“兄弟们,曲讽胆敢擅自囚禁主官,意图不轨,难道你们都要跟着他造反不成?”
“俊啸,你别说了,不要为难曲曲长。”霍疾云身后传来颜云放心灰意冷的声音。转头看去,颜云放此刻满面萧瑟,说不出的颓废,说不出的心伤,霍疾云不由大声急道:“颜司马,这可如何使得?蒋头领将庐州府托付给你,你怎么能……”颜云放摇头,黯然叹息一声,不再理会霍疾云,看着曲讽道:“如果我如你所说,你能放过他们吗?”
“不行,他们杀了刘叔,我要杀了他给刘叔报仇……”,不知道什么时候曲治也赶了过来,提着一把硕大的斧头,狂乱呼道。那些曲讽的部下也都大叫附和,看样子死去的刘存厚在曲部也是甚得人心。曲讽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咳嗽两声,那些曲部士兵的嚣叫渐渐低了下去。转头看向颜云放,颜云放神色却是一片木然。
“君弥,只要你能保证这些人绝对和官兵毫无瓜葛,我曲讽就卖你一个人情。”不管身后的曲治如何顿足,曲讽看着颜云放,依然是说得清清楚楚。颜云放毫无表情的大声道:“那好,一言为定……”
曲讽闪过一丝过意不去的神色,大步走出人群,站到颜云放面前,压低声音,已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颜云放道:“君弥,对不住了,我多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红巾大业。若你日后要报此仇,尽管来找我曲讽,这颗项上人头,随时你都可摘去。只望日后不要连累我曲家寨就好。”
颜云放目光冷冷瞟了瞟曲讽:“大丈夫行事,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行了。又何必来讨好与我?对不起,你的人头,我还没那个兴趣。”说罢,向着常朋等人走了过去。曲讽苦笑的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
大步走到常朋等人面前,颜云放的表情从冷漠渐渐变得丰富起来,看着众人,他突然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歉然道:“月明,日曜,邢老爷子,赵叔,资家兄弟,阮姑娘,丁姑娘,蒋姑娘,许姑娘,柳姑娘,是我颜云放连累你们了……”众人不顾各自身上伤口,纷纷回礼。互相寒暄了几句,颜云放只觉得有一股极度关切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转身回眸,看到顾羽裳却匆忙转头避了开去。颜云放心中哀叹,深吸了口气,走到顾羽裳面前,突然恭声道:“嫂子,这一路,苦了你了……”
顾羽裳单薄的身子猛然一颤,突然转过头来,尖削的下巴已经没有了多少往日丰润,深陷的眼窝中全是盈盈的泪水,看得颜云放心中一疼,目光不由痴迷。顾羽裳有点仓惶的避开颜云放,回答得声音确是低若蚊蝇:“多谢颜公子挂牵,小女子这一路上有大家照应,过得还好……”
颜云放看着顾羽裳的身影分外瘦弱单薄,望之生怜。依依素影,瑟瑟寒风,心中那份难言的情意千回百转,渐渐变得汹涌起来,双眸中的怜惜喷薄欲出。但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是时机,颜云放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道:“羽裳,你的丝绢我收到了……”
顾羽裳眼眶中鳞光闪动,一直在眼眶内转动的晶莹泪珠终于流了下来。颜云放向着顾羽裳沉重的点了点头,猛然转身,不顾而去。顾羽裳再也忍耐不住,双眼一闭,身子慢慢的向着雪地软倒。站在她身旁的是许瑶光,人小力弱,那里还扶持得住,眼看两个人就要落地,眼前人影突闪,顾羽裳那柔弱轻瘦的身子已经落入了颜云放的怀中,一对眼睛饱含情意的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顾羽裳。顾羽裳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颜云放难以掩饰的关切,不由慌忙挣扎起身,无力的双手就要去推开颜云放。颜云放神色愕然,旋即悲哀,缓缓松开手,双唇颤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君弥,你且先带他们下去吧。我的手下粗鲁,伤了几位兄弟,我在这里代他们赔罪了。”常朋等人虽然被打得甚惨,但现在身陷人手,也不好多说,当下敷衍几句,倒是许含光依然是愤愤不平。
颜云放神色复杂的再看了一眼顾羽裳,转身走到常朋等人之前,沉声道:“各位兄弟,这且先随我到营中休息休息吧。”又转头看着曲讽以及还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曲邃曲治等人,口中突然道:“今日之事,云放不会再多作计较。但只望各位能真的以红巾大业为重,万勿相背……”说罢,领着常朋等人准备离开校场。曲邃曲治则带着人紧紧随在两侧。
颜云放领着众人前行,口中与常朋等人随口说着,目光却不时悄悄看往顾羽裳那边。看她在许瑶光的搀扶下走的跌撞,心中痛楚不已;想要自己前去,脚下却又逡巡不敢。突然队中一人跌倒在地,颜云放定目看去,却是赵玄翼。赵玄翼本是文人,被红巾军如此痛打,早就忍耐不住;先前还因为有生命危险,所以强自支撑。现在看到颜云放救了自己等人,心下一松,脚步走的就是踉跄了。没行几步,就将自己重重摔倒。
颜云放忙抢上前去,将赵玄翼扶了起来,看到他本是儒雅的脸上血迹斑驳,心中也是愧疚,忙将赵玄翼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向前而去。常朋也赶了过来,扶住赵玄翼另外一臂。
看到颜云放一行渐渐行开,曲讽终于松了口气下来。方才一直担心颜云放反抗的曲讽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心下尘埃落定。他本来并不真心相信颜云放会叛,而方才颜云放的磊落的做派更是让他有点愧疚,是以本来的杀心也都消散无影。挥挥手,斥退那些埋伏在校场周围的部下,曲讽也向着中军大帐而去,准备处理好颜云放退位留下的事情。
一名红巾突然向着曲讽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份文书模样的东西。曲讽讶然止步,那红巾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声道:“这是方才那人摔跤掉下的东西。”曲讽顺手接过,看清是封书信,而信皮上已经粘上了血迹。看看收信之人正是颜云放,想必是某人托方才的人带给颜云放的信件。想到这里,曲讽就要将信递给那红巾,让他送去。
突然,曲讽心中一动,手收了回来,哗的一声撕开了封皮,抽出内中信笺,展开一读,平和的神色顿时大变。转身看着周围正在散去的部下,曲讽厉声喝道:“所有兄弟,全部给我过来,随我去杀叛贼……”说罢,抽出双戟,在风中猎猎挥舞,快步向着颜云放离去的方向赶去……



见君胡不喜(八)
“嗒嗒嗒嗒……”,快马从雪地上飞快驰过,虽然有雪,但蹄声却依然清脆。马上貂裘大衣里裹着一个千娇百媚如同瓷娃的女孩,但是这个女孩此刻脸上却泪水四溢,写满伤心绝望。
“韵儿姐,等等我……”李蘅儿满脸焦急的在后面紧随不舍,而秦雨棋则在另一侧静静的打马跟上,可投向前方疯狂打马的张寒韵的目光中却满是怜惜。方才张寒韵如同发疯一般从颜云放的屋中冲出,闷声不响,跳上一匹马就向城外军营冲去。在从秦雨棋面前掠过的那霎那,秦雨棋已经看到了那张绣着小鸭天鹅的丝绢被张寒韵死死的攥在手中。“宿命吧……”叹息中秦雨棋陪着追来的李蘅儿一起,追着疯狂的张寒韵向红巾大营赶去。张寒韵虽然柔顺起来对颜云放极好,但本质上却是一个从未受过气的千金小姐,脾气急躁为人冲动,若是就这样贸然闯入军营,再加上她敏感的身份,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三骑在雪地上前后飞快的向着红巾大营接近。看到张寒韵毫不减速的拼命打马,秦雨棋不由微皱眉头,右手松开缰绳,曲指轻弹,一缕银光从那洁白的柔夷从悄然射出,在张寒韵坐骑腿上一刺,那马吃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张寒韵猝不及防,啊的叫了一声,向后倒跌,秦雨棋此刻已经赶上,轻轻一纵,翩若惊鸿,轻轻将张寒韵急坠的身子一带,等张寒韵睁开眼时,已经毫发无伤的站在雪地之上。
“秦姐姐,你,你,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张寒韵站稳身形,看到秦雨棋第一句话就劈头问出。秦雨棋心知肚明,伸手摸了摸张寒韵柔顺的头发,目光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红巾大营,声音中却带了点看破红尘的味道:“韵儿,你是要一个全心爱你的郎君,还是想要一个牵挂着别人的郎君?”张寒韵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扑入秦雨棋怀中,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秦雨棋爱怜的抱着张寒韵,心中叹息,劝解道:“顾羽裳是颜云放心中的一个心病。他若不能真正面对她,你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相信姐姐,我帮顾羽裳带信,也是为了你好。”张寒韵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脸上的绝望已经消失,代之而起的却是不自信的慌张:“可是,要是云放不选择我呢?”秦雨棋摇摇头,带着几分自信道:“韵儿,颜云放此人,一诺千金。既然他答应了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我想他必不会悔。”张寒韵脸上慢慢洋溢出幸福,秦雨棋的目光却渐渐变得幽远起来。
这时方才冲过头的李蘅儿荡回马头,退了回来,手指着红巾大营方向,口中却有点不解疑惑的向秦雨棋和张寒韵道:“秦姐姐,韵儿姐,你们看,从大营里好像有人被追杀呢……”
秦雨棋神色一肃,凝目望去,只见在前疯狂打马浴血而逃的,居然是自己昨晚见过的那名见到自己就如痴如迷的颜云放亲兵统领杨朋锋,而后面追赶的数骑也是红巾精兵。脑海中立刻想到昨晚自己见到的那群要设计颜云放的黑衣人,心中顿时大惊,立刻回身对还不明所以的张寒韵李蘅儿沉声道:“阿蘅,韵儿,快上马。云放有危险,那被追杀的,是颜云放的亲兵……”
张寒韵李蘅儿两人还没做出反应,秦雨棋蛮腰轻扭,身如柳絮飘落在那坐骑之上,轻轻夹马,那马飞快奋蹄而行,落在张李两人眼中,只见一袭白衣飘飞,在寒风中飞快的向着那亡命而来的杨朋锋迎去。
杨朋锋本应留在中军大帐守护,但他为人机警,当看到整个中军大帐颜云放的亲兵全部已经被换成曲讽的部下时候已经就觉得不对;同那些人寒暄之时,人却极度警觉。待听到颜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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