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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天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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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猫儿怕得不行。可一听完斯钦巴日的这番话，突然之间，所有蒙古大汉全都挺直了躯干、昂起了头颅。
因为斯钦巴日这番话给他们的行为做了一个道义高度的注释。一下子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不是由于穷得混不下去，想要偷逃到慷慨的新主宁王殿下的军中混饭，而是个个肩负着光辉使命，要摆脱外人控制，让蒙古人重新成为世界的主人。所以自己不但不是叛逆、不用在旧主面前表现得灰头土脸，反倒可以理直气壮的反过来指责旧主，斥其自甘为外人忠犬，背弃了蒙古人的骄傲和光荣！
而他前来阻拦的行为，不折不扣正是一种反动之极的行为，是要逆蒙古复兴的大潮而动，丧心病狂的想要迫害这些有志于复兴蒙古的英雄、志士！
扎那嘎尔迪看到这些旗下奴才本来个个缩头缩脑，根本不敢跟自己这个主子对视。可是斯钦巴日一通颠倒黑白的胡话，居然一下子让他们高昂起头颅，眼睛里也放射出一种炽烈的神彩。突然色勒莫那小崽子紧握拳头，高高举在空中大喝道：“复兴蒙古，成吉思汗万岁！”
这样的口号，所有蒙古人喊起来自然不会有丝毫心理障碍。佐领哈丹**愣了一愣，立刻举起手跟着喊了起来。有人开了头，数百人很快全都跟着高喊。连喊了数遍后，色勒莫突然改变口号道：“做主人光荣。做奴才可耻！”
身后蒙古人在惯性下也跟着喊道：“做主人光荣。做奴才可耻！”
数遍之后，色勒莫的口号再变道：“打倒一切蒙古败类！”
人群的情绪已经被煽动性的口号给激了起来，想也不想便振臂大呼道：“打倒一切蒙古败类！”
扎那嘎尔迪气得连手都抖了起来。这些该死的旗下奴才，居然胆大包天喊出这样的口号。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气极之下，他失控的吼道：“给我将这些狗奴才统统砍死。全家老小一个都不要放过！”
斯钦巴日机灵之极，迅速启用扩音器将这番话放大给身后的鄂尔多斯旗丁。听到这番冷血之极的话，所有旗丁愕然了一阵。突然一个佐领失控的吼道：“杀了这个蒙古人的败类！他不是蒙古人，他是满人的走狗！”
要是扎那嘎尔迪一上来就放出这种狠话，或许大半旗丁会害怕求饶。然而经过斯钦巴日及色勒莫一番逐层深入的煽动、铺垫，这些蒙古穷汉的热血已渐渐开始奔腾。扎那嘎尔迪不辨形势，年少气盛的当众喊出这种狠话。然而他身边的军力却根本不足以形成足够威慑。蒙古人吹着塞外风霜，再怎么样也是有一腔子血勇之气的，乍然听到这种过头的狠话，又有人带头表示了愤怒和不屑，瞬息之间，暴戾之气在所有蒙古人之间炽燃起来。也不知是谁带头，所有人突然抽刀打马，对着小山包猛然冲了上去！
＇（第043章：百变千幻的政治手腕）＇
秋意已浓，大雪随时都会铺天盖地的降下。内蒙草原上，各旗王公都已经做着再拖几天便一哄而散的主意。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天大的消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科尔沁的几个王公子弟胆大包天，居然到鄂尔多斯穷老俵那儿抢人。左翼前旗旗主兼伊克昭盟盟长扎那嘎尔迪带人拦阻，却被一等台吉斯钦巴日等人煽动旗丁冲击，乱军中不知是谁将扎那嘎尔迪砍下马去，无数条马腿将扎那嘎尔迪身体踩得稀烂。没等带回营就已一命呜呼。
闯祸的旗丁恐惧下躲入阿斯尔的大营再不露面。伊克昭盟副盟长、左翼中旗旗主额尔齐木毕里克愤怒异常，立刻带兵包围了中军大营，威胁阿斯尔将一干人犯交出。鄂尔多斯的蒙古人生存环境较差，所以作风也更剽悍。上千人的马队在中军大营的栅栏外来回奔驰，时不时还要往营里射几枝箭。所有躲在营内的原鄂尔多斯旗丁全都惶恐不安。他们深知若是被阿斯尔交出，小命一定不保。就连家人和亲戚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而内蒙的各旗王公也全都睁大眼睛，要看这场变故如何收场。
中军大帐内，阿斯尔却是镇定异常。他先抚慰了来投的众旗丁，发誓绝不会将他们交出治罪，随即便带了闯祸的斯钦巴日、色勒莫等人打开营门，大大方方的迎了出来。
额尔齐木毕里克在手下兵马簇拥下，阴沉着脸上前道：“阿斯尔，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赶紧将我伊克昭盟的人都交出，不然别怪我兵戎相见！”
阿斯尔厉声道：“额尔齐木毕里克，你竟敢带兵冲击中军大营，你知不知道这是造反的罪名？要是不赶紧退下，一旦宁王震怒，到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额尔齐木毕里克挺挺孕妇般的硕大肚子，狞笑道：“阿斯尔，你这个婢女生的贱种也敢在我面前狂妄？就连你老子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这么个无兵无勇的黄口小儿！”
阿斯尔的手下无不大怒，齐日迈正要冲上去厮杀，阿斯尔却伸手拦住，冷静道：“别上他的当。要是咱们先动手，这事就不占理了！”
他突然提高声音对额尔齐木毕里克道：“你的这点兵马，在我看来不过是草鸡土狗，挥挥手就能杀得你片甲不留！但为蒙古人的团结起见，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咱们不如邀请各旗王公亲贵，一起聚到中军帐里，各自将事情讲个明白。谁是谁非，该怎么处置，一切全凭公议。怎么样，你敢不敢接受？”
额尔齐木毕里克还在犹豫，手下的总管宝音小声说道：“这小狐狸已经退让了一步，要是咱们还要动粗，这事咱就占不了理了。反正他们抢人乃至殴毙盟长都是众目所睹，难道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额尔齐木毕里克一想也对，当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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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左右，各旗王公亲贵齐集到了阿斯尔的中军帐里。其实所有的事实，大家早在来这里前就都已了解清楚。而阿斯尔和额尔齐木毕里克也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各自都很快确证了发生的事：首先是斯钦巴日等人前去伊克昭盟抢人，随后扎那嘎尔迪带人来追。双方谈不拢，冲突中扎那嘎尔迪不知被什么人打下马，结果被马蹄踩成重伤而死。
确认事实后，额尔齐木毕里克气势汹汹，坚持要将所有逃奴追回治罪，并处罚坏了规矩的斯钦巴日等科尔沁系王公子弟。
人的心理都爱护短。斯钦巴日等人在家族里再不得宠，当着外人，总没有胳膊肘外拐的道理。何况这种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情理问题。要是护不住自家子侄，那就等于被人踩到头上，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旗里抖威风？所以科尔沁系的王公自然是想为自家人力争的。然而事实俱在，抢来的人就在中军营里。伊克昭盟连盟长都被打死，要是不给个交待，人家怎肯善罢甘休？
哲里木盟副盟长索特那木朋素克无奈下正想提出和解的协议，阿斯尔却抢先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但我要补充几句。首先我们往各旗征兵，是得到大将军府及宁王殿下许可的。所以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错。伊克昭盟若是想要补偿，只要正式提出来，大将军府是绝对不会小气的！但扎那嘎尔迪不走正途，却是直接带兵拦阻，这已经是坏了大将军府的军令！”
额尔齐木毕里克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你们的人完全没错，反倒是我们盟长错了？”
“正是这个理！”阿斯尔沉着的大声道，“看在扎那嘎尔迪已经死去的份上，大将军府可以不予追究！但事情是怎么个性质，却是一定要分辨个清楚的！”
他突然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我想请出几位证人，将此事的一些隐情和盘托出。到那时候，大家自然知道谁忠谁奸，这个事的始末又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额尔齐木毕里克直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了。然而没等他提出异议，阿斯尔拍了拍手，营帐外顿时走进几个人来。当先的一个却是叛盟的佐领哈丹**。一看到这个叛徒，额尔齐木毕里克眼中喷火，就要上前抓人。阿斯尔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一等台吉莫日根立刻拦住，大声道：“额尔齐木毕里克，你莫非是心虚，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额尔齐木毕里克愣了一下，还没弄明白莫日根的话是什么意思，哈丹**突然向着满帐王公扑通跪倒，带着哭腔道：“我、我真是没法子啊。额尔齐木毕里克控制了我的家人，让我趁乱结果扎那嘎尔迪的性命。我、我实在是不敢下手啊！可是额尔齐木毕里克说，要是我不出手，他就会杀光我的家人。我、我实在是没法子啊！”
哈丹**一边说，一边用力在地上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鲜血淋漓。
额尔齐木毕里克猝不及防。他就象被当头打了一棍，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阿斯尔见状心中暗喜，立刻推出另一个证人道：“这是额尔齐木毕里克的管家宝音。他也有机密事要向各位王爷奏陈！”
宝音畏缩的看了额尔齐木毕里克一眼，还没开说，额尔齐木毕里克已经反应过来，深知自己是上了阿斯尔的恶当。他从没想到，这只小狐狸竟是如此狡诈恶毒，竟然收买证人想置他于死地！他发疯似的跳了起来，大吼道：“陷阱，这是个陷阱。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串通好了要置我额尔齐木毕里克于死地，好瓜分整个伊克昭盟！”
这番话一吼出，他立刻拔出刀子，要向帐外冲去。阿斯尔脸色阴沉，厉声道：“武士何在？还不给我拿下这个包藏祸心暗算盟长的凶徒！”
帐外铮铮连声，十多个披着全身轻甲的武士手持雪亮的利刃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把肥硕的额尔齐木毕里克按倒在地，迅速夺下了他手里的刀子。
＇（第044章：逼上梁山）＇
营帐里，一众王公对这种变化无不惊骇欲绝！正在面面相觑，控制了局面的阿斯尔变换脸色，恭敬的对哲里木盟副盟长索特那木朋素克道：“尊敬的达尔罕亲王殿下，您是长辈，晚辈我想请您示下，额尔齐木毕里克谋害扎那嘎尔迪一案，您认为是要继续审个明白，还是交由大将军府处置。”
索特那木朋素克脸色变幻。他深知所谓交由大将军府处置，其实就是交由阿斯尔处置。两人明摆着不对付，此案由阿斯尔独自审理的话，结果不问可知。而这个小崽子虽说是他科尔沁一系，但近来的搞法有点过头，放任的话恐怕早晚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沉思片刻，最终道：“还是当众审个清楚吧。这样也好让所有人没有话说！”
阿斯尔恭敬的说道：“晚辈谨遵长者的指教！”
被按倒在地并五花大绑的额尔齐木毕里克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此时大吼道：“阿斯尔，你敢陷害我，我额尔齐木毕里克跟你没完！”
阿斯尔脸色平淡，完全不为所动，只对宝音道：“你把知道的，如实对众位王爷说个清楚吧！”
宝音看了地上的额尔齐木毕里克一眼，战战兢兢道：“科尔沁的台吉们来我盟里挖……那个征兵，额尔齐木毕里克一早就知道了。他私下对我说，汉人官场上有个整人的招数叫做‘补锅法’，就是说先要把事情弄大，然后才能浑水摸鱼。咱们不如给扎那嘎尔迪上点眼药，指使一些人跟台吉们走。把事情弄大。这样扎那嘎尔迪就有麻烦了。要是他什么都不做，在盟里就会丧失威信。要是他弄得过头，又会得罪宁王。总之是怎么做怎么做错。到时候咱们反倒可以左右逢源，只要找到机会使把力，这盟长的位置就落到我额尔齐木毕里克的手里了！”
索特那木朋素克阴沉着脸，问额尔齐木毕里克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额尔齐木毕里克急得脸红脖子粗，吭哧着说道：“这、这我确实有说过，但是——”
事到如今，他深知要是一味狡辩绝无好处。所以也就老实下来，想面对面将整个事情解释清楚。
然而刚说到这里，阿斯尔厉声打断道：“咱们蒙古好汉，历来都说一不二。你只消简单一点，对达尔罕亲王的质询答以是或不是，亲王他老人家自然一切有数。难道还用你教亲王殿下怎么审案子吗？”
索特那木朋素克被捧得相当舒服，况且他也不想听那些啰啰嗦嗦的辩解，当即点头道：“没错。正是这么个理。你只消答是或不是，事情真伪自有我与众位旗主共同鉴定！”
额尔齐木毕里克心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假如收买个人证就能颠倒黑白，世界上还有公道这回事吗？更何况他被几条武士按住，人家若真的不想让他说话，暗中动一下手脚就能办到。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宝音继续道：“我家世代都是左翼中旗的奴才，这种事自然是要向着主子的。所以起初的时候，奴才也就遵照主子爷的指示积极配合，私下煽动乃至直接指示旗丁跟小台吉们走。可是哪知竟发生了盟长遇难的大祸事。奴才这可吓坏了。偷偷问主子爷这该怎么办？结果主子爷说这不是正好？要是扎那嘎尔迪不死，咱们还要多费不少力。现在他人一死，主子爷我直接就可以代理盟长了。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索特那木朋素克越听越怒。事实上这种事若是发生在他的对头僧格林沁身上，恐怕他也会暗中偷着乐。然而人之为人，对别人和对自己通常都是两套道德标准。所以一听宝音转述的话，他当即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额尔齐木毕里克，你怎能如此丧心病狂，设计暗害一盟之长？纵然扎木嘎尔迪年纪轻了点、爵位低了点、资历也不如你老，毕竟是皇上亲点的盟长，你以下犯上，闯下的祸可实在不小！”
额尔齐木毕里克慌了神，连连辩解道：“我、我是说了那些话，但我确实没有派人去杀他啊。我、我是冤枉的啊！”
在座的哪个不是在宦海里滚过几滚的成精老手。事情说到这个地步，哪里还会有人相信额尔齐木毕里克清白？俗话说得好，你可以污辱我的人格，但不可以污辱我的智商！从事情的情理，从阿斯尔不限制额尔齐木毕里克说话的坦然，从科尔沁一系天然的信任感，从各人自己的阴暗心理类推，各人都相信了阿斯尔的话，迅速的判定了额尔齐木毕里克罪名成立！
阿斯尔的生父济克墨特朗布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沉着威严的幼子，心中百味杂陈。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混得出息了，没道理说自己反而不高兴的！
想起手下私下报告，说额尔齐木毕里克在中军营外叫嚣，当面骂阿斯尔是贱种，还嚣张的声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济克墨特朗布就觉一股恶气上冲。他竭力沉住气，故示公正道：“此事虽已大致弄清，但咱们也不好私下处置，依我看，不如报告给宁王，让他呈请皇帝陛下裁断为好！”
阿斯尔态度极好，立刻道：“孩儿谨遵父王指示！但孩儿也有个想法，想请父王及各位王爷斟酌。咱们蒙古人出了这种自相残杀的丑事，闹大了谁也不光彩。我看不如封锁消息，往上报个扎那嘎尔迪不慎坠马身亡，而额尔齐木毕里克则自动请求解除副盟长之位，并传位给世子特古斯阿勒坦！”
帐中与会的四个伊克昭盟旗主起初也很气愤。无奈爵低人少，争不过科尔沁系。及至事情突然转向，将科尔沁系与鄂尔多斯系的争斗转变成了鄂尔多斯系的内斗，他们顿时全都失声。此时听到阿斯尔的提议，当即有人表示认同。对于官场上的人而言，丑事当然是能遮掩就遮掩，谁都不愿意与丑闻沾边的！
既然伊克昭盟自己都同意了，科尔沁系及无关的旁系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众人达成协议。被阿斯尔撬走的一干人连同宝音全都归他，做为封口费。额尔齐木毕里克再自己大出血，一面赔偿扎那嘎尔迪的家人，一面支付给与会旗主一个合理的封口费。额尔齐木毕里克必须立刻请辞副盟长并呈请皇帝提前传位于特古斯阿勒坦。如敢恋栈不去，众人必将此事真相奏报给皇帝陛下处置！
额尔齐木毕里克虽说满腹冤屈，然而他毕竟不是傻瓜，深知黄泥巴落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的道理。不认罪又怎么样？得罪了这么多王公，联名一个上奏，皇帝难道会看在他长得比较帅的份上，硬驳众王的面子来力保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谋杀的罪名，并迅速支付完了封口费。幸好之前宁王的赏赐相当丰厚，不然以他的家底，那是打死都赔不出这么多钱的！
众王公没有料到的是，阿斯尔看似为大局着想的提议，里面实际包藏了极深的祸心。扎那嘎尔迪的儿子珊济密都布年纪尚幼，不过十三四岁。此次珊济密都布也被父亲带来见驾，无非是讨个彩头兼让儿子开开眼界。珊济密都布为人纯孝，很听父亲的话，从来就没与阿斯尔等人混在一起，只是整天守在营帐里射箭、习武。
父亲被叛奴所杀，珊济密都布自然悲愤欲绝。他要亲自带人讨回公道，却被额尔齐木毕里克等人拦住，说这种事自有叔伯们出面，否则万一有个好歹，他们也没法跟珊济密都布的母亲交待。额尔齐木毕里克等人出发后，珊济密都布在营帐里苦等了半天，却见到一行人灰溜溜的回来，竟是没人跟他交待一声事情办得如何。过了一阵，便有额尔齐木毕里克的人在另外几旗的监督下，搬运过来大量金银宝货，问其用意，却是怎么都说不明白。
珊济密都布心中起疑，想尽办法打听，结果终于得知了真相。原来父亲居然是死在额尔齐木毕里克的暗算之下。而众位“叔伯”居然和起稀泥，只让凶手罚了点财物便将事情了结。还一再告诫他，此事就这么了了，不宜再多生事端，否则怕要惹起众怒。
珊济密都布简直连肺都要气炸。这样无耻的话，也亏得这些“长辈”们能说得出口。然而珊济密都布为人深沉，他阴着脸“谢”过众位“叔伯”，独自回到帐里。到了半夜时分，他突然召集了旗内亲信，慷慨激昂的讲述了事情经过，并宣称要让额尔齐木毕里克血债血偿。这样的事情，对旗内的勇士也是绝大的污辱。所以听了珊济密都布的鼓动后，所有人一致表示愿与小旗主共同进退。珊济密都布当即布勒众人，趁夜放火，然后身先士卒突入额尔齐木毕里克的营帐中，将这只兀自在酣睡的肥猪斩成了七八十段！
＇（第045章：认贼作父的人性盲点）＇
事后珊济密都布深知闯下大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了所有愿跟他走的旗丁，烧了营帐直接投奔阿斯尔。阿斯尔大喜之下光着脚连夜出帐迎接，不但收容了全部人马，还给了珊济密都布一个万夫长的头衔，并委任为大将军府右军统领！
伊克昭盟经此打击，人心惶惶之下，又有许多人被阿斯尔撬动，加入了他的麾下。科尔沁等部王公看着眼红，也有人忍不住出面招揽鄂尔多斯部的人马。不用几天功夫，伊克昭盟土崩瓦解，几个残余的旗主带着亲信仓皇出逃。结果路上被早有准备的珊济密都布伏击，以其换装后的精良兵器，又是以多打少拦路突袭，伊克昭盟的残余旗主被轻松的斩杀净尽。
到了这个地步，珊济密都布虽说报了大仇，将胸中一口恶气出了个畅快，但也再没了回头的余地，只能跟着阿斯尔将“复兴蒙古”的大旗扛到底了。他迅速派人回到伊克昭盟，先接管了自己旗下的所有人马，随即借大将军府的军令强行整合了整个盟的兵马，然后裹挟老幼一起东进。至此，阿斯尔这个光标司令手中有了第一支令行禁止的嫡系部队！
而科尔沁的王公在趁火打劫后也并没得意多久。由于鄂尔多斯部旗丁叛逃并杀掉盟长的恶性事件居然不了了之，所有早想“换种活法”的蒙古穷汉全都受到错误的激励。在阿斯尔等人加大**力度后，成规模的“换营”事件终于雪崩一样出现。短短几天功夫，内蒙各旗的军营里便空出一大半的营帐，大白天的鸟雀居然敢落到军营里啄食小虫子。而阿斯尔的中军营里却是人潮汹涌，三百多王公家的大小台吉们精神振奋，开始着手整编所部人马、发给武器衣装、分配营帐，准备整编一完成，立刻拔营北进，将北方的罗刹人赶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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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尔的主帐内，冒牌的“宁王”吕明慧却正与这个日渐深沉的蒙古人密谈。
吕明慧不怀好意道：“阿斯尔，你这手可够黑的啊。在你一石三鸟的歹毒计策下，扎那嘎尔迪无辜送命，额尔齐木毕里克更是赔上了全家性命。珊济密都布最惨，居然认贼作父，将你这个幕后谋主认作生死兄弟！”
要是几个月前，阿斯尔面对这种指控必然内心发虚。然而如今的他却是声色不动，沉声道：“一切都是为了蒙古复兴大业！做大事者是不能计较小节的。我阿斯尔在此发誓，所有蒙古人的血都不会白流。若不能复兴蒙古，我甘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阿斯尔说到这里，脸色无比刚毅无比严肃，一种炽烈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刹那间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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