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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关三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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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我给你破了!
    车停下了,在后座的严理文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干红在副驾驶座上,想推门时,严梅叫住了她,说:“小红姐!”

    干红手握着车把手,身子扭向严梅。

    严梅的身子也扭向干红。严梅伸出双手悬着,高出双肩,嬉笑着看着干红。

    干红大体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干红说:“你要投降啊?”

    严梅不语,把双手翻转过去,让干红看手背。

    干红把握车把手的手收了回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歪着头,笑着看着严梅。

    严梅把她的手翻了几次,证明她手中空空无物。然后右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手绢,左手握拳,将手绢一点一点往左拳里塞入,全部塞入后,举拳一晃,说:“去!”说完,左拳徐徐张开,小手绢居然神秘地不翼而飞了!

    干红不自觉抽了一口凉气。眼波里满是疑问,意思是:手绢哪去了?

    严梅这时左手向空中抓了一下,说:“回来!”然后,右手就伸入左拳口里去掏,又从左拳中慢慢地抽出那块手绢!

    干红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说:“咦,这个挺有意思,我咋没看出来呢?你有进步啊!再整一遍我看看!”

    严理文已走到华连大酒店旋转门跟前,要推门走进去,要照顾干红和他一起走,回头一看,见干红根本没跟他一起来,向停车的地方一看,看到严梅正在车里和干红比比划划的呢。严理文叹了一口气,返身走向停车处。

    车里,严梅手里拿着那小手绢说:“一样的,就没意思了,我再给你变个高难的。”

    干红说:“我不要别的,就刚才那个。我给你破了!”

    严梅说:“你还寻思早先呢;看看就能给我看破了?那你看好了,别眨巴眼睛。”

    严梅又把两只手架起来,左手握成拳,把左手那个小手绢往左拳眼里塞。

    正在这时,严理文走了过来,贴近车窗看一眼,敲着车窗,说:“走啊,来玩了呀!”

    严梅回头一看,一缩肩一伸舌头,放下了双手;干红一别头,伸手去扭门锁,车门打开,把腿伸出去,下了车。

    迎宾的小伙子认识严理文,看见严理文和干红走进旋转门,冲严理文微笑着,点点头。严理文也点了一下头,甚至带动着脊背都弯了一下。

    干红的嘴角不易被察觉向下一撇。

    走进大厅,传来大堂吧背景音乐“经典情歌”《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

    严理文冲大厅上楼旁的大堂吧对干红说:“小红,你先坐那儿,我去餐厅和领班的说说去,他们有需要代驾的,好找咱们——他们都认识我。”

    干红说:“你去吧。”

    严理文上了楼梯。

    “华连中心大酒店”在华连商厦的北面,比商厦多出七层楼,是十二层。但,四层以上都是客房,餐厅在三层,包间和零点都在这一层。去餐厅,不用乘电梯,从楼梯走上去就行。

    仰头看一眼严理文,干红就收回眼光,在大堂吧拣一张藤椅坐下去。很精致的藤桌上有一本画报,干红拿起来翻看着。她身子打着斜,翘起二郎腿,翻过一页,就把画报看进去了,二郎腿不经意地微微抖动起来。

    这时,大堂吧的服务生,走到她跟前,弓下腰对她说:“小姐,您需要点儿什么?”

    干红抬头看他一眼,说:“不需要。”

    是她没说清,还是服务生没听清,服务生继续问:“水,还是果汁?”

    干红收起二郎腿,出右手,用食指勾了勾。服务生把腰更弓了下去。干红声音比刚才大了些,说:“我不需要水和果汁,什么也不需要。你,听清了?”

    服务生弄了一张“关公脸”,他向干红弓点了一下身子,说:“对不起,小姐,打扰了。”

    说完,服务生走向吧台。

    干红目送他。

    有几个人走进休憩处,像是一家子。有一个和干红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娇羞发嗲地说着话,干红眯起眼,抽了一口气,像是吃了极酸的东西似的。

    严理文这时走来,坐在干红对面,对干红说:“妥了,我和他们领班的说,有那样的客人,她会找咱们的。”

    干红对严理文说:“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严理文说:“我就说,你们如果有需要‘代驾’的客人,就下来找我们——他们懂,也巴不得有人在这里等,真有冲他们要‘代驾’的。华连出门不管是往右拐还是往左拐,不远就都是路口,交警还最愿意在这两个路口抓‘醉驾’。你看,‘百货大楼’、‘海卫大酒店’,‘北方宾馆’那边还有‘黑天鹅’——海卫几个像点样子的酒店都在这里。抓‘醉驾’,不上这里抓,上哪去抓?所以,像上华连这地方喝酒的,自驾车的,都得找‘代驾’的,不然,让人一抓一个准儿。客人冲他们要‘代驾’的,没人在这等,他们就得各处打电话,等着不说,海卫没有专门‘代驾’的,都是开出租(车)的。开出租(车)的,一般都在‘拉活儿’;不能马上来,要是这种情况,他们可就麻烦了,就得一个电话跟着一个电话的打,客人很不耐烦……”

    其实,干红现在也很不耐烦。她只需听严理文前边几句话就认为可以了,可他却说了这么一大篇。更何况,讲的这些,在家讲过不止一遍了。

 第2章 好打磨磨丢

    干红就打断了严理文的话,说:“严叔,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严理文抬腕看了看表,说:“七点四十二,早、点儿?也不早了,五点半下班,六点就吃上了,一个点儿还吃不完?你不知道,他们大部分现在不是长篇大套地吃了,上了菜,主陪讲一杯儿,主客讲一杯儿,特别好事的再讲一杯儿,副陪就说话了。副陪敬完了酒,吃两口菜,主陪就敬收杯儿酒了。这杯酒喝完,酒就喝完了,上主食,吃饭。这期间,该说的话,说完了;该传达的意思,传达过去了,就完了呗。也有喝上两三个小时的,八、九点钟才收杯儿的,那就等咱把第一拨儿送回家,再回来开他们的车。不过,我不愿意拉第二拨儿人,那些人都醉得人事不知了,好打磨磨丢,被他磨叽上,没完没了的,磨叽的你晚上都做不着好梦!”

    严理文又“磨叽”上了。不过,干红这回没有打断他,反被严理文的东北话逗乐了。“打磨磨丢”,纯粹东北话,是“磨磨叽叽”的意思。严理文比父亲小三岁,却是从小玩到大的,父亲来到海卫,第二年,他也跟来了。以前,他们说话,干红不怎么在意,在海卫上的小学、初中、高中,整天和海卫小孩混在一起,再听父亲和严理文他们说话,就挺有意思了。尤其上高中住校那三年,回到家,听父亲,或严理文这类父亲的朋友说话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干红有时笑他们,父亲说,笑什么,《红楼梦》里还有不少东北话呢。

    严理文说:“你笑?碰上那样的人,你就没咒儿念(没办法)了!真是‘豆腐掉在灰堆里——吹,吹不得,打,打不得’。我倒想,你一个小闺女家,干‘代驾’能行吗?不用说遇到坏人,就是遇到醉么哈(喝醉了)的,或者是四六不懂的(不讲理的),你咋整?打人犯法,不的话……嗨!我说你还是回京城上学得了,你爸,有我们呢,你的这些叔叔,一家一个礼拜抽出一天,就把你爸侍候得背复的(很好、完满)!你不上学今后咋整?你还能总干‘代驾’,还能侍候你爸到死?”

    干红说:“我就这么想的。”

    严理文说:“胡闹!你总要嫁人的,还能把你爸揣在兜里嫁人?”

    干红又翘起二郎腿,眼睛去看从桌上抓起的画报,说:“我不嫁人。干嘛非得嫁人?”

    严理文指着干红,咬牙切齿地说:“这要是在家里,我非抽你不可!”

    干红收回腿,将头探向严理文。

    严理文一愣,说:“干啥?”

    干红说:“你抽吧,使点儿劲儿,要不,打不疼。”

    严理文笑了,说:“先搁着你个贼皮子,哪天有空儿,我一总熟(皮匠将整张皮子做成皮货叫‘熟皮子’。这里是‘整治’的意思)!”

    干红说:“赶早不赶晚,‘过午不候’啊!”

    干红也用父亲和他的朋友们常说的一句戏文回严理文。

    严理文拿手指点搭着干红,说:“从小,你就皮了嘎叽的(顽皮),上学上的,大发劲儿了。”

    干红把身子收回去,笑一下。

    干红刚要叠起二郎腿,一个服务生急急地走来,对严理文说:“严师傅,有个客人要‘代驾’。”

    严理文站了起来,说:“哪儿呢?”

    服务生冲楼梯看去,说:“他走得慢,一会儿就下来。”

    严理文也去看,又急着向干红摆了一下头。干红会意,也站了起来,和严理文、服务生一同向楼梯上看去。

    不一会儿,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个子不高,理个平头,发迹清晰,很健康、精力旺盛的那类人。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皮夹克,敞着怀,一看就知道是刚穿上。他里边穿的v领羊绒衫是一件高档货。他看楼梯尽头有三个人看他,他也往下看,不过,还是很小心脚下:每下一阶楼梯,都像用脚仔细量好了似的。显然,他知道自己喝多了,怕摔倒了。还有一阶楼梯就下来了,他不下,一脚踩着一阶楼梯,手拄着墙,对干红他们说:“你们谁去?”

    干红上前一小步,说:“我,我去。”

    男人盯着干红看。

    干红说:“你认识我?”

    男人被干红这句话问得怯起来,又慌忙掩饰,收回拄在墙上的手,尽力站站好,说:“认识?才认识。我是说,你一个……我寻思是他呢。”

    男人指的是服务生。

    服务生连忙说:“不是我,我开不了车。你忘了,我是楼上的服务生。”

    男人拍了一下额头,说:“你看我这记性,把你当成司机师傅了……”

 第3章 怎么干上“代驾”了?

    干红把车门关上了,发动起车。她问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说:“去哪儿?”

    男人说:“高区。‘帝王宫’那股道的对面——左拐,往南走。快到坡顶上了。”

    干红笑了,说:“大哥,你没喝醉。意识这么清楚,开车没问题。”

    男人说:“谁说不是呢!可是,交警不让呛(山东方言:‘不允许’),逮着你就让你吹,一吹一个准,一吹一个罚,我是让他们罚怕了!”

    干红说:“不喝不行吗?”

    男人说:“不喝?你想不想干了?跟着局长出去喝酒,你装淑女不喝酒?那不给局长添堵吗?”

    干红说:“局长没喝醉?”

    男人说:“局长肯定醉。我出来的时候,筷子都拿散了。但是,局长有人照顾着,醉了,有地方消解。咱别不开眼,找个理由,赶紧撤吧。其实,我这样的,在那桌上是凉菜里拌鲫瓜子(鲫鱼)——多余(鱼)。”

    干红笑了。这句歇后语,她好像听她爸也说过。方言俚语,东北和山东最接近,东北大部分人的祖上,都是山东移民。

    男人以为干红笑他自嘲自贬,就说:“你笑?我讲的都是实话。你说,咱也答应不了人家什么,给人家办不了什么事。小手指尖儿这么大点儿事儿,也得仰头看局长的下巴。你能定下什么?你敢定什么?只不过跟着混两顿酒,面上送礼,捎带上咱。啊,这衣服是人家送的。”

    男人扯起身上穿的皮夹克前襟。

    干红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说:“也行啊,迪赛的,一万五千多呢!”

    男人说:“么个(山东方言:‘什么’)?有那么贵吗?”

    干红说:“正了巴经的呢。”

    男人收起下巴看了几眼自己皮夹克,又去看干红的,说:“我看没有你的好呢?”

    干红笑了。到了十字路口,等红灯。干红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说:“我的?我这件衣服,都换不来你一只袖子。”

    男人说:“夸张。”

    干红说:“夸张啥呀,我这是‘得亿羊’的,海宁产的,两千挂点儿零儿。”

    男人看一眼干红说:“不怪是女孩子,像我们这样的,不知道衣服是什么牌子。有人告诉我,明天我就忘了。”

    干红说:“其实我从不到网上、商场里满天下找什么牌子。”

    男人说:“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干红说:“去年生日,老爸要送我一样生日礼物,让我在网上选。选的过程中,了解些皮夹克的行情。说实在的,当初我真相中你身上穿的那件了,就是太贵了。去年我还上学。”

    男人问:“在哪上学?”

    干红说:“京城市。”

    男人说:“今年毕业了?毕业怎么干上‘代驾’了?你学什么的?”

    黄灯。

    干红发动车,说:“我学的是……”

    这时,一辆皮卡急慌慌的从他们车前驶过。干红的车都走起来,被皮卡这么一晃,吓了干红一跳,她一脚把车踩死了。

    干红摇下车窗,冲那皮卡骂道:“急着投胎啊!”

    男人也骂:“这个婢养的!找死哪!”

    干红说:“就这样的,真想从车里把他薅出来,练练拳!”

    男人一怔,待车开过去,他问干红:“你是学武术的?”

    干红说:“搏击。”

    男人来了兴趣,说:“‘搏击’?‘搏击’学成了干什么?教练?教师?”

    干红说:“成了,去打比赛,但大部分都排不上。‘教练’不行,‘教练’都是打比赛退役的。‘教师’更是凤毛麟角了。”

    男人说:“那干什么?适合‘搏击’的职业是什么?总不能学了三四年,毕业就是失业吧?”

    干红说:“毕业?去各地民间办的武术馆什么的,教人擒拿格斗、防身术,还有当保镖,或者变相保镖——秘书、司机啦。要不,我们学开车干什么?”

    男人听入了迷,说:“有意思!那你,怎么干上‘代驾’了?武术馆教头、保镖,蛮有意思的吗。”

    干红说:“我家出事了,我爸出了车祸……”

    男人这时突然说:“哎哎,我到了,停车停车!”

    干红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男人从椅背上把身子挺起来,说:“行,就停在这儿吧,一会儿我往里开。”

    干红说:“左还是右?我拐进去吧。”

    男人说:“不用,真不用。一会儿我来,反正这也没有交警了。谢谢小妹妹!没跟你唠够。哪天的,那天咱聚聚,我请你,一起喝酒,喝完了,一起找个代驾的——哎,妹子呀,我付你多少‘代驾’费?”

    男人说着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了个皮夹子。

    干红说:“算了,免了吧。”

    男人说:“那怎么能行?你是干这工作的。”

    干红说:“无所谓。”

    干红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男人也推门下了车,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绕着车头给干红“代驾”费。干红左手用两个指头夹住那张百元钞,右手攥住男人的左手腕子,把百元钞往男人的皮夹子里塞。男人试图争执,但越来越感到干红的手劲儿,说:“哎哎,你手这么有劲儿!”

    干红说:“知道了?那就别和我争了。”

    男人说:“那怎么能行?你回去不得交份子钱?”

    干红说:“什么‘份子钱’?啊,你是说——和我一起的,是我一个叔叔,我爸的好朋友,咱海卫市还没有代驾公司,我上哪儿交份子钱去?”

    男人说:“那也不能……”

    男人又抽出那张百元钞,向干红举过来。

    干红用手掌拒着,说:“这钱你收着,不说请我吗?菜无所谓,酒,起码要‘绵柔尖庄’50度!”

    男人说:“老道,咱们能成为酒友!好,我收着。哎,你的电话怎么打?”

    干红说:“我说,你能记住?”

    男人说:“能。对数字最敏感的,你说吧。一遍我就能记住。”

    干红说:“那真是本事。听好了——13906301902。”

    男人说:“记住了,1902。1390630,还是老号码呢!”

    干红说:“我爸的电话,他说用不着了,给我了。由模拟到数字,就是这个号码。你电话呢?”

    男人从皮夹子拿出一张名片,用手指夹着,递给了干红。

    干红拿了过来,借着路灯看,说:“科长?‘兼局’是干什么的?”

    男人扮作诡秘地说:“保密。级别:三a。”

    干红笑了,说:“那,再见了,庄哥。”

    名片上写着男人叫“庄则梁”。

    庄则梁说:“哥是真的,不是装(庄)的。”

    二人笑。

 第4章 带有血腥味

    干红上了公交车。

    干红拿出电话,翻到一个号码,打出去。

    电话是打给严理文的。严理文接电话说:“小红啊,你在哪儿?”

    干红说:“我在公交车上。”

    严理文说:“把客人送回家了?”

    干红说:“送回去了。”

    严理文说:“没啥事儿吧?”

    干红说:“没事儿,他没喝醉。杨叔,你在哪儿?我去你那儿?”

    严理文说:“我在出租车上——刚送一个客人往——华连返,咱在华连大堂汇合,看能不能再干两单。我看一准能行,今天礼拜几?客人还挺多的。我往出走的时候,又有两个要‘代驾’的,有个女的,喝得够呛,站都站不住了……”

    干红把手机关了。严理文就是这样,扯起一个话头就没完没了的。

    严理文不知干红嫌他啰嗦故意把手机关了,以为是意外掉线,就又打了过去。

    干红一看是严理文的手机,舌尖抵住上腭,发出“嘁”的一声,任凭手机去响,也不接,也不关。

    干红的手机铃声是美*歌《勇士之歌》,声音还很大。这首歌国内很少播送,就很少有人听到。加之它大气,粗犷,带有血腥味的风格,使人感到震撼,兴奋,甚至是恐惧。车厢里人声被压了下去,报站的机械女声显得那么苍白、乏力。当唱到“we‘readsofourtanks。(我们还要掏出他们的五脏六腑来润滑我们的坦克履带。)”时,甚至有些阴森。

    人们都往干红这边看。干红不理会,拿着手机的手的食指伸出去,勾住公交车的吊环,另只手握住一只椅背,压着头闷着,像是忍受极大痛苦似的。

    到了华连中心大酒店,干红伸手去推旋转门,后边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严梅。干红就展臂绕着严梅的肩搂着她走进旋转门。严梅问干红:“怎么样?客人没耍酒疯?”

    干红说:“一般不会。开的是他的车、他还在车里,他不想活了他耍酒疯?”

    严梅说:“就怕喝酒了,意识不清楚了。”

    干红说:“意识不清楚的,都睡;借着酒气儿闹人的,你一个大嘴巴扇过去,他就老实了——谁没喝过酒啊?那点事儿不溜清楚(非常清楚)的吗?”

    严梅说:“我说没事儿,我爸非说不行——要不我就顶个‘岗’了,我爸说啥也不让!”

    干红扭过头看严梅,说:“我看你呀,好好把你那魔术练练,整出点名堂来——哎,你在车上给我表演的,就挺好的,哪天和电视台联系联系,再整两个,组织一个近景魔术节目。”

    严梅说:“再练一段吧。等李老师回来,看咋整。”

    两人来到大堂吧桌旁,坐了下来。干红说:“哎,小梅,在车里你是咋变的?再变一个,我看看。这次你的手把真快,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严梅去口袋里掏那块小手绢,半路却停下了,冲干红后边微笑着。干红回头一看,见被她先前弄成一张“关公脸”的服务生,端着一杯饮品走了过来。

    服务生走到他们桌旁,把那杯饮品放在严梅跟前,说:“欢迎‘大魔’光顾!这杯‘冲绳黑糖奶茶’是‘幻帅’专门为您调制的,希望您喜欢!”

    严梅向吧台望去,举起手来摇了摇。吧台里那个小伙子也抬手用两个指头摇着,算是回应。

    严梅收回神儿来,指着干红对那服务生介绍说:“这是我小红姐。”

    干红做样子欠欠身,说:“干红。”

    服务生中世纪绅士样地躬一下身子,说:“领教过,干姐。”

    严梅说:“你们认识?”

    干红想说,又不知怎么说好。

    服务生说:“干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就不应该轻饶了我们这些小男生,该批评就批评,该损就损,我们这些小男生,没有一个不是蹬鼻子上脸的。”

    这话听上去像是说别人。

    严梅愣愣地看着干红。

    干红斜上去看一眼那服务生,把手伸给了他,说:“我很欣赏你的坦诚、直率和勇于把解剖刀对准自己的鲁迅精神。”

    服务生松松地握了一下干红的手,说:“干姐,我们这一小圈儿,象《水浒》里好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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