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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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夏言带着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陈伟，和财政局局长黄靖雯走进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麦芽集团董事长宁国为、日康集团董事会主席张元安和新蓝有限公司总经理陈立新随即站起来，主动朝夏言迎了上去。夏言看了看，在会议室里除了这三位人大代表还有不少人，难怪要将这些人安排在会议室，而非是空间较小的接待室了。
“夏书记，据群众消息，咱们开发区管委会在进行财政改革，而我们作为无为县的市人大代表，所以今天想来视察视察，顺便有一些问题也想请教夏书记，不知道夏书记现在是否方便？”
首先开口的是张元安，他的家产是三人中最多的，且虽然在身份上不是官，但是长时间行使人大代表权力，让他对于像夏言这样科级的小官倒还真不放在眼里，所以话固然客气，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却一点也看不到平常百姓对于党政干部的畏惧，反倒还有一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其实这种情况也是正常，毕竟张元安是市人大代表，可以算是市一级的权力机构人员，而夏言顶多算个镇一级的干部，所以张元安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根本用不着和夏言客气。
对此，夏言在心头冷笑一声，表面上脸色不变，然后亲切的和张元安握手，由于在来的路上，陈伟已经将三人的信息大概和夏言说了一边，所以夏言当下道：“当然方便，作为人民政府，一贯奉行的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更别说张代表您还是人大代表，本身就具有对政府机关单位进行监督视察的权力了。”
“夏书记，咱们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想必我们的来意，这位副书记已经向夏书记说了吧？”张元安如是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陈伟，接着道，“最近有许多企业向我们反应，并说明了咱们开发区财政改革当中的许多问题，所以今天我们三位代表就是特意想来考察一下开发区财政改革的实际情况。”
张元安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就好像上级单位要求检查下级单位一样，让一同前来的党工委副书记陈伟，还有其他几名党工委干部，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人大代表再怎么有权力，那也是掌握在党政干部手中的，更别说眼前这三人的代表提名推荐还要通过夏言，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
不过夏言的表情却始终如一，仿佛没有发现这些小道道一般的说：“那是应该的，人大代表为人民群众不辞辛苦的奔波，最终都是为了搞好开发区的经济，促进人民群众奔小康嘛！作为一名党政干部，当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对于夏言的退让，张元安倒是惊讶了一番，原因无他，毕竟党政干部手里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在机关内颐指气使习惯了，面对上级领导那是没办法，但要是乡镇企业老板的话，哪怕对方是人大代表，机关领导也是不能容忍这种不给面子的行为的。
也正因为如此，反正就是来挑衅的张元安才准备了这么一出，打的就是激怒夏言的算盘。在他看来，夏言才不过二十多岁，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党工委书记，必然在城府方面会有很大的不足，被人当面拂了面子，不暴跳如雷才有鬼了。可现如今夏言一点反应都没有，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语东拉西扯根本不接招，让张元安顿时感觉自己满怀信心的一击，直接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气。
是装傻，还是真的因为年轻没有察觉？
张元安没空去思考这个问题，终究找出开发区财政方面存在的问题，才是他今天专程跑来的目的。
张元安如是想着，于是摈弃了后面更多激怒夏言的言辞，直接对夏言道：“那就麻烦夏书记领着我们去往开发区的财政局吧，我们需要对近期开发区的财政情况进行检查。”
“张代表，不知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夏言突然问道。
“当然可以。”张元安说。
夏言点点头，然后一字一顿道：“张代表，不知道你们是需要看看我们财政局的改革情况，还是财款的收支情况呢？”
“当然是开发区的财政收支情况。”
张元安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道，他虽然不是体制人，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机关单位中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对于财政收支的这种纯数据问题，不管怎么掩饰，终归还是能查出一些什么的。更重要的是，昨晚林尚东也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财政收支这一块的问题最严重，而且是短期内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必然要先查这个。
夏言闻言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人，对张元安道：“张代表看来是有备而来呀，都带着这么多人来。”
夏言这话说的就有些火药味了，这让张元安心头一喜，知道夏言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比不得那些老官僚，表面工作也许做得不错，但最后总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在这样的想法下，张元安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也是职责所在嘛，夏书记你知道，我们作为人民群众选举出来的代表，就理应负起自己的一份责任，既然现在来对开发区的财政改革情况进行调查，那就一定全面、彻底、详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未来的代表大会上，对开发区的改革情况进行客观和实际的审议，夏书记你觉得呢？”
“那当然，张代表这种认真负责的精神为我们党政干部的日后工作，完美的做出了表率，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全面和彻底，”夏言说，“那么张代表，我们就先走吧，待会财政局的人会把账目送过来的。”
张元安正被夏言吹捧的正得意洋洋，刚准备顺口答应，却突然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对夏言道：“走？夏书记，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彻查账目呀！”夏言理所应当的说。
“可是，账目不都是在财政局吗？我们出去做什么？”张元安问。
“张代表你原来不知道开发区的财政清查方式呀，我还以为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是早有准备了呢！”
夏言故意的大声咋呼着，张元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言便为张元安解释道：“张代表有所不知，作为一个县的开发区，财政局的主要收入就是税收提留，但是由于没有一级政府金库，所以我们这边只有进账的收入，并不能完整的表述出，每一家企业，每一份收入的来龙去脉，而要想弄明白这一些，我们就必须重新回去每家企业，通过对账的方式来进行清查。”
“需要这么麻烦吗？”张元安满脸疑惑的问。
夏言一脸憨厚的笑容道：“张代表这话就不对了，如果不是财政方面的如此繁琐，我也不会如此着急进行改革了。”
张元安张了张嘴，不过最终却还是没有说话，毕竟他对于开发区内的财政情况还真是不了解，不过开发区没有一级政府金库的情况他还是明白的，至于其他的问题，他又不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电话向林尚东询问，所以还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娘的！这么出去挨家企业的重新彻查，麻烦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该少的问题也是一个都跑不掉的，到时候等我查出了问题，你夏言就等着哭吧！
张元安心中如是恨恨的想着，然后对夏言道：“那好吧，夏书记毕竟还是党工委的领导干部，对于这些事情肯定要比我们了解得多。不过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希望化整为零，把我带来的这些专业会计们，都分散开来，进行广撒网式的审计，你看怎么样？”
当张元安自信满满的提出这个建议时，换来的却是夏言看白痴一样的表情：“张代表，您也是企业老板吧？”
“对呀，怎么，有问题吗？”张元安十分没有底气的说，似乎在潜意识里，真的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很傻。逼的建议。
夏言微叹口气道：“张代表，既然您也是企业老板，那么您会让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随便进出您企业的财务，随便的翻看账目吗？”
听到夏言这句话，张元安不知怎么的，心头猛然一跳，是的，他确实是企业老板，他们公司的账目，别说随便进来一个陌生人了，就是开发区财政局的人来了，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会让对方看的。
不过张元安虽然这样想，但仍然装傻说道：“那夏书记的意思是？”
张元安幼稚的装傻行让夏言感觉好笑：“清查对账的时候，怎么都必须要有开发区财政局的人和人大代表双方在场，才能名正言顺的进行。”
夏言这句话彻底打碎了张元安心底最后的那点幻想，本来，按照张元安最初的设想，让他带来的这些会计坐在财政局的账房里，就算是把八年的账目全部搬出来，对于这些他专门从南京请来的专业审计人员来说，也最多就是三天的工夫就能给出结果。
但是他怎么想的到，只不过是夏言的一通抢白，居然让他的设想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的，不仅不能在财政局里审计，自己还得屁颠屁颠的跟着这堆人在整个开发区里转悠，挨个企业的去对账。要知道，整个开发区大大小小的企业厂房，怎么也有几百了。如此庞大的规模，自己一个个找上去，机关那批闲人倒是无所谓，可自己每分钟都是好几十万上下的人物，难道也要这样来回的跟着折腾吗？
张元安如是想着，然后对夏言道：“夏书记，这样是不是太过于麻烦和繁琐了，我们只需要清查一下财政局的账目就好了，没有必要牵扯出那么多的企业吧？”
“张代表，不是你说要全面、彻底和详细的彻查每一份收支明细的吗？我们没有自己完整的财政系统，要想彻底全面详细，就必须这样做。”
夏言的这句反问让张元安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感情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呀！
张元安想了想，然后道：“这倒是我思虑不周了，我在来开发区前没有想到咱们开发区的情况这么复杂，所以夏书记，今天就算了吧，我改天再来清查好吗？”
听到张元安这句话，夏言当即眉头一竖：“张代表你这是什么话，对于政府部门的账目，你想查就查，你想什么时候查就什么时候查，你这样的做法把党政部门当成什么了，你们企业的财务科吗？”
不得不说，夏言多少还是当了几个月领导的人物，总是有那么一丝锐气的，刚才只是因为和颜悦色的，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现在，当夏言口气一硬，倒还一时间把这位在商场上风生水起的大叔给镇住了，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除此之外，夏言这么一说，倒是让党工委的其他随行人员心里挺爽的，毕竟公务员都是有几分傲气的，之前张元安的那种颐指气使的表现，已经深深刺激到了这些小干部们。而现在，夏言三两句话就让张元安骑虎难下，是去企业查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终究张元安是有产业的人，不可能耗费很多的时间在这个上面，而他们作为公务员，反正在财政局也是算账，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的。最主要的，是作为领导的夏言，帮他们在人大代表面前出了一口恶气。
感情夏书记之前是故意让着那个张元安呢！让他伸手，最后再用他的手，打他自己的脸，夏书记真是好算计。
在如是的想法下，夏言身后的那些包括副书记陈伟和财政局局长黄靖雯在内的党工委随行人员，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得意洋洋的看着对面的代表们。而再反观那三位人大代表，则蔫了吧唧的，一副斗败了公鸡的模样。
张元安悔不当初，正打算退却的时候，夏言却接着对身边的副书记陈伟说道：“陈书记，回头让办公室写份抗议报告，交到市人大去，就说有些人大代表拿着鸡毛当令箭，滥用代表职权，随意干扰党政机关的正常办公。”
陈伟都是人老成精的了，如何不知道夏言这是在宜将剩勇追穷寇呢！所以笑眯眯道：“夏书记，党工委办公室的笔杆子，你就放心吧。”
张元安哪里不知道夏言和陈伟这是在唱双簧呢！可是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硬着头皮往别人的陷阱里跳？
在如是的想法下，张元安对夏言道：“夏书记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滥用代表职权，随意干扰党政机关的正常办公了？今天我既然人已经带来了，就要履行我代表的职权，查清楚开发区的每一笔账目。”
张元安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几乎都是咬牙切齿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是要把夏言给挫骨扬灰了一般。
对此，夏言倒是有些惊讶，他实在没想到这位大叔居然这么犟，看着他愤怒至极的眼神，夏言都是打心眼里想劝他一句：何必呢，何苦呢？给你一个不算台阶的台阶就下去吧，还非要逞匹夫之勇的争出一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再者说，和机关单位斗气的人还能有好下场吗？并且那个林尚东自己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你们这些身家过亿的大老板，至于吗？
当然，夏言这些话是不会和张元安说的，并且就算说了，以他目前的智商，只怕也只能当耳边风了。于是夏言道：“那好吧，我们的张代表果然是人民群众恪尽职守的好代表，不仅时刻关注着开发区的经济发展和财政改革，更是一诺千金，值得广大的党政干部提倡和学习。”
听着夏言带有很强反讽色彩的话语，张元安脸部抽搐了一下，然后道：“多谢夏书记，不过为了能让这次账目清查得更加彻底和详细，能让那些企业最大限度的配合我们的清查，夏书记是不是最好也能在场？”
对于张元安这句话夏言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他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怎么脱身，居然是要把自己也捎上，让自己也跟着来回的折腾，难道非要这样他的心理才会平衡一些吗？
夏言无奈的在心中一叹，然后道：“我当然是要在场的，张代表如此认真负责，我作为整个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同时又是二坝镇的党委书记，享受副处待遇的正科级干部，怎么能不身先士卒的做出表率呢？”
听到夏言报出来的那一连串职衔，张元安三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也直到现在他们才想起，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夏书记，也并不是省油的灯。
在这种想法下，三人不由怀疑起了自己盲目跟随林尚东与夏言作对的正确性，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一失足，千古恨便要接踵而来了。

第三十六章　暴风雨

这是极其壮观的一幕，夏言带队，张元安、宁国为和陈立新三个人大代表，以及更多的会计和管委会财政局的人员随行，浩浩荡荡的近三十人队伍，就这样从党工委的办公大楼出发，挨个企业的进行财政收支的对账工作。
如此庞大的规模，就是去芜湖市财政局彻查账目都绰绰有余了，可是偏偏这支队伍，却只是一家一家企业工厂的找去，翻出企业中的账目，对照管委会财政局的账目，进行一一彻查。这样的行为，倒是把那些不明就里的企业老板们吓到了，不过也难怪，毕竟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阵仗，也是没有几个人见过的。
要知道，张元安最初带这十多个会计过来的，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彻查财政局的账目，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夏言只不过使了一记太极推手，就轻松的把他枪口推出了管委会，继而直接指向了整个开发区的企业工厂。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其浪费人力资源的举动，对于大多数的企业来说，清查账目，几个人就足以搞定，可是张元安却带来了十多个会计，所以基本上每次对账审计的时候，八成以上的职业会计，就这么成为了“闲杂人等”。不过张元安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所以对于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举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整整一天，夏言就这么陪着张元安三个人大代表这么东奔西跑的瞎折腾，对此，夏言的心情倒还是不错，但是张元安却不一样了，等到晚上终于结束时，他的脸基本上都快气绿了，按照夏言的说法，如果再在他的额头上绑一条红色布条的话，他绝对有忍者神龟的潜质。当然，这句话夏言是没有缺德到和张元安说的，免得这个倒霉孩子到时候又要加上一条袭击党政干部的罪名。
到了晚上，张元安、宁国为和陈立新和夏言分手，再将那些会计送回南京，张元安立即拨通了林尚东的电话，当他把今天一天的事情对林尚东说明了以后，林尚东那边先是沉默了半晌，然后勃然大怒道：“你们都是白痴吗？亏你们还是过亿企业的大老板，芜湖市的人大代表，都不长脑子的吗？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将近二十人，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忽悠得团团转，你们好能耐呀！”
听着林尚东的咆哮，张元安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林县长，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开发区财政局的内部体系，我们哪里知道清账这么麻烦。”
张元安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那边林尚东更是火冒三丈：“你是智障吗？开发区的财政体系紊乱是不假，但是那终究是一级政府财政，再怎么混乱也不可能连准确的收支记录都没有吧？”
“那林县长你的意思是说，夏言是故意骗我们的？”
张元安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不过话才出口他就立即后悔了，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基本上和白痴没什么区别。
而那边林尚东也是被张元安的这个问题给震住了，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张元安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事是办砸了，于是道：“林县长，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还是说说怎么补救吧。”
“也只能这样了，”林尚东重重叹了口气，“不过夏言今天的做法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身为党政干部，他居然哄骗人大代表，浪费机关的人力财力，你们回去以后立即着手写一份报告，报告内容就把今天的事情复述一遍就行，用不着可以夸大，明天一早就提交去市人大，明白了吗？”
“明白了。”张元安回答说。
林尚东在那边又交待了几句话以后就挂断了电话，至于这边的张元安三人，则是立即回去了自己的公司，拉出了自己仰仗的笔杆子，让他们连夜赶写着需要提交到市人大的报告。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夏言也在做着自己的准备。
三个人大代表联名上门，还带着一堆职业会计，只怕是三岁小孩都看出其中的问题了，开发区的财政问题是遗留了八年的老问题，夏言就是王安石张居正再世，也不可能在赴任的一个月内完全解决的。所以夏言只能祸水东移，和张元安他们玩了一出舌灿莲花，领着他们前往各个企业去慢慢查账了。然而张元安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夏言这样做可不仅仅只是缓兵之计，而是点燃的反攻的导火索。
人大代表是有监督和视察平级和下级党政机关单位的权力不假，但是这种权力却不是无限制的，在大多数时候，人大代表的视察都是要得到人大常委会的批准才行，否则下级单位在代表们面前哪里还抬得起头？
这些虽然没有在法律中明文规定，但也算是一种官场上的潜规则吧，而张元安他们的这种做法，显然触犯了这条规则。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市人大代表一时心血来潮想要监督和视察县开发区，算是上级单位检查下级，市人大常委会即使知道了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天了警告一下了事。但现在的问题是，张元安他们带着那么多人，挨个去检查开发区企业，已经严重干扰了开发区的日常运作，整整一下午，那些平时就总是受到张元安他们欺压的企业老板们，纷纷告状到了市人大常委会，让市人大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除此之外，林尚东收受贿赂举荐张元安三人成为人大代表的事情，基本上也算是不公开的秘密，所以夏言很快便收集到了一些证据，并连夜向县委书记罗道星进行了汇报，罗道星对于下午开发区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有些无奈道：“我说你这个小同志，就不能安分一点，你知道你这样一闹腾，我这边压力多大吗？刚才林尚东还找我告状，说你无组织无纪律，恶意诓骗市人大代表呢！”
“罗书记，这可不能怪我呀！”夏言委屈道，“这是林副县长他老人家总揪着我不放，隔三岔五的就要给我找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呀！”罗道星叹息道，“行了，不说这个了，其实林尚东收受贿赂提名推荐人大代表的事情在无为县根本就不是秘密，可你知道他为什么没事，还一路向上升官了吗？”
面对罗道星的反问，夏言故作惊讶道：“难道说林尚东在市里有关系？”
罗道星没有正面说，不过答案是很显而易见的，罗道星接着道：“这件事牵涉的面过大，我相信只要明天一早，你今天诓骗市人大代表的事情就会被捅到市人大常委会上去，所以你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罗道星这一席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在无为县，他可以帮忙把事情压下来，但是不可能解决，除此之外，事情牵涉到市人大，所以必须要有省里重量级的人物点头才行。从这一番话来看，想必是自己去往李家拜寿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罗道星的老领导宋健行给他敲过边鼓了，否则以他老奸巨猾的性格，必然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想到这里，夏言道：“麻烦罗书记了，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好的。”
挂断罗道星的电话，夏言又拨通了李芳卿的电话，这还是他们发生关系以后的第一通电话，虽然夏言自认为脸皮不薄，但也仍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在李芳卿那边现在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