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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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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月芬回头吩咐快艇驰回,无限依恋地望了白云飞几眼,才和苏飞凤并肩而去。
    马君武直望两女背影消失,不觉悠悠一声长叹。白云飞站在他身后,突然笑道:“看来苏飞凤对你很痴情,但她不忍夺人所爱,那苏朋海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还算不错。”
    马君武回头答道:“招月芬对白兄钟情尤深。”
    白云飞淡淡一笑,侧目看着站在马君武身边的李青鸾,掉转头缓步而去。
    马君武已知眼前这位看上去纤弱秀雅的书生,是一位身怀奇技的异人,早已心存仰慕,见他要走,不觉追了两步叫道:“白兄就要走吗?”
    白云飞回头笑道:“多情自古空余恨,难道我不该走吗?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君武征了一怔,道:“萍水相逢,承白兄诸多援手,小弟意欲高攀,想和白兄杯酒订交……”
    白云飞一笑接道:“酒入愁肠,易化相思泪,不喝也罢。”说完话,便又转身欲去。
    马君武心中大急,抢一步拦住去路,道:“白兄风尘奇人,马君武自知不配高攀论交,但相逢即是有缘,难道白兄就这样决绝而去吗?”说完话,黯然垂头。
    白云飞星目一闭再睁,射出万般柔情,低声叹道:“相见争如不见,多情徒增别绪,又何苦多这分手前一刻小聚呢?”
    马君武慢慢抬起头来,触到了白云飞的眼光,此刻他眼睛里不再是迫人神光,而是淡淡的幽怨,无限的温柔,如深壑大海,如当空皓月。马君武本来是有话要说,但一接触白云飞的眼神,不觉一呆,忘记了要说的话。
    白云飞看他一副呆若木鸡模样,微微一笑,又道:“你既期望再作临别一晤,多增一分怅润离愁,那么今夜二更天我在湖畔等你。”
    马君武拱手答道:“二更天小弟准到。”
    白云飞眼神猛地落到了五尺外的李青鸾身上,只见她,红衣随风飘动,脸露微笑,如花盛放,望着他和马君武谈话,神态间那样天真纯洁,眼光是那样柔和,似乎她对谁都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不禁心头一震,随又加上一句道:“最好能带你师妹同来。”说罢,转身自去。
    马君武和李青鸾回到客栈,玄清道人等已是先到。三清观主一心记挂着要到耸云岩大觉寺,求得雪参果以便疗治侵入师妹骨髓中的金线蛇毒。马君武脑际里却盘旋着白云飞的影子,这位秀逸绝伦的少年人,只露一手银线系舟的绝技,已使马君武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一直在想着今夜湖畔聚晤之时,怎样才能和人家套上交情。师徒两人,各想各的心事。
    一餐晚饭匆匆用毕,玄清道人放下碗,转望着悟空大师笑道:“招公义提起耸云岩时惊怖微现,大觉寺僧人们自是大不简单,奇怪的是江湖上从未传说过那座古刹事迹,就目前形势说,我们是非得去耸云岩一趟不可,虽是拜山求药,但不得不作应变准备,我想让武儿、鸾儿护送他们师叔西送昆仑三元宫,我今晚上就动身赶往祁连山耸云岩大觉寺去。你怎么办?是不是要回华林寺?”
    悟空大师略一沉吟,笑道:“老和尚既已让了方丈禅位,回不回华林寺都无关紧要,横竖无事,我就陪你去耸云岩吧。”
    玄清道人高兴得大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今夜就动身如何?”
    玉真子一听师兄马上要走,不觉一皱眉,道:“妙手渔隐再三告诫说不可涉险,大觉寺僧人们当是非凡,不如先回三元宫去,见了掌门师兄再说。”
    玄清道人望着师妹笑道:“老和尚十八罗汉掌和二十四式降龙杖法,独步江湖,有他为帮手,万无一失,再说我们是求药,不是去和人动手,大觉寺僧人如果是得道高僧,当不致吝啬一枚雪参果,救人一命,如我们求药顺利,也许会先你们回到三元宫的。”
    玉真子知师兄此刻心情,恨不得一下子疗好自己身上蛇毒,无限深情地看了师兄一眼,遂闭眼不再答话。
    玄清道人嘱咐马君武几句,和悟空大师联袂而去。
    马君武、李青鸾、龙玉冰送走了两位长辈,回店后分头安歇。龙玉冰为服侍师父,和玉真子合住了一个房间,丢下了李青鸾单住一室,她正要脱衣就寝,忽听卧室的门环轻响,打开门看,见马君武穿一身深蓝色疾服劲装,头戴玄色武生巾,白玉抹额,当门而立,身上越显得英俊动人。
    李青鸾看了一阵,笑道:“武哥哥,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马君武拉着她步入房中,微笑着道:“我在门外等你,你换件衣服,我们到湖畔赴约去。”
    李青鸾很快换上了衣服,和马君武并肩出店,直奔湖畔。
    这时,初更已过,夜色将阑,街上行人已少,天上半轮新月,光华匝地,两人匆匆出了城门,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茫茫波光中,千万点渔火闪烁。马君武回头看李青鸾新换衣服,仍然是一身银白,白短衫、白罗裙、白络裹发,衬着她雪肤玉貌,月光下更觉得娇美无匹,容颜绝伦,不觉看得一呆。
    李青鸾嫣然一笑,问道:“武哥哥,你看我,觉得我好看吗?”
    马君武正待答话,突闻身侧一声轻笑道:“嗯,好看极了,秀丽绝代,耀眼生花,他有你这样美丽的师妹,艳福不浅。”
    马君武转脸看去,不知何时白云飞已到了两人身边,他仍穿着白天的一袭青衫,脸含微笑,望着两人。
    马君武微觉脸上一热,拱手笑道:“白兄已到多时吗?有劳久候了。”
    白云飞眼光迫到他脸上笑道:“来很久了,你只顾说体已话,哪还会想到是来赴约的?”
    马君武讪讪笑道:“小弟晚到一步,这里谢罪了。”说了话,真的深深一缉。
    白云飞笑道:“我已在湖畔备好小舟,我们今晚上在湖中赏月小饮,叫你送了杯酒订交的心愿。”
    说完便和马君武、李青鸾向湖边走去。
    停舟岸边,站有一个身躯修伟的灰衣大汉,侧脸而立,似是有意躲避着,恐怕被别人看清楚了他庐山真面目。
    白云飞先跳上小船,招招手,马君武和李青鸾双双跃登舟上,只见船头上早已铺好了一条很厚的白色毯子,毯子中间放一张矮腿小圆桌,桌上摆着八小盘精致菜肴、一把白瓷酒壶。白云飞挥挥手,对岸上谈衣大汉说道:“不用你了,我们要自己摇舟小饮。”
    灰衣人对小舟一个长揖,转身自去。
    白云飞左手收锚,右手摇橹,小舟打个转,直向湖心驶去。船行虽快,但极平稳,菜肴酒场,点滴未溢,片刻之间,已离岸里许远近。白云飞放了橹笑道:“好了,这里湖面很静,我们可以用酒啦。”说罢,伸出皓腕,端起瓷壶,替马君武、李青鸾斟满了酒杯后,又倒满自己面前的酒杯。
    马君武见他玉腕欺雪,手指纤纤,斟酒时一阵珠兰香气袭人,不觉心中一动。但未容他多作遇想,白云飞已举杯劝酒,三个人对饮了三个干杯,李青鸾已有些力不胜酒,放下杯子说道:“我不能再喝啦!再喝就要武哥哥扶我回去了。”
    白云飞微微一笑,斜睇着马君武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再陪你干上三杯?”
    马君武笑道:“三杯酒我大概还可以奉陪,再多了就要当场出丑。”
    白云飞端起瓷壶,又替马君武斟满酒杯,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莫负今宵!”说罢,连饮了三个干杯。
    马君武刚刚陪了一杯酒,忽听得李青鸾叫道:“武哥哥,我头晕了!”说着话,娇躯移近马君武慢慢把上头身靠入他的怀中。
    马君武细看她嫩脸泛红,星目半合,柳眉徽蹙,实在有了醉意,哪还忍推开她。只好轻轻扶着她,偎在自己身上,笑道:“我师妹稚气未除,不懂一点礼教,白兄不要见笑才好。”
    白云飞放下酒杯,望着两人呆了一阵,低声笑道:“这孩子这样纯真,倒是少见。”说完,慢慢转过脸去。
    这一瞬间,马君武似见他眼睛中蕴含着两包晶莹泪水,心中甚觉奇怪,正待开口,白云飞突然又转过脸来笑道:“天上新月半圆,人间磷风相依。待小弟为两位和奏一曲,聊表祝贺心意。”说罢,移步入舱,取出一张镶玉小琴。
    马君武细看那玉琴,只见翠玉为胎,金线作弦,盘龙绕风,精致无比,不觉吃了一惊。
    白云飞看出马君武错愕神情,淡淡道:“这张玉琴,虽然名贵,只是知音难遇,徒负这精致玉琴了。”
    马君武笑道:“玉琴得遇白兄,正是宝琴得主,琴果有知,夫复何憾。”
    白云飞轻伸皓腕,理好琴丝,笑道:“但得一曲知音,玉琴碎而无怨。”说完话,织指走弦,一缕幽怨音,自弦上扬出,声韵柔和婉转,渐渐的琴声愈来愈高,声音也愈来愈觉凄婉。
    李青鸾人本纯洁,此刻又有了七分酒意,只听得泪水若断线珍珠,汩汩下落,终于她伏在马君武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马君武初听琴音,只觉声音凄婉,闻之酸鼻。时间一久,似乎心神全被琴音控制着,不知不觉间星目中也滚滚泪下。
    蓦地里琴声停住,余音袅袅,散入高空。马君武神志一清,李青鸾已哭得像泪人一般,白云飞此时放下宝琴,眼含泪光,站在身侧笑道:“马兄妙解音律,请评评琴韵如何?”
    马君武随手抹下脸上泪痕笑道:“声声扣人心弦,如闻秋雨夜泣,好是好到极点,只是太过凄凉了。”
    白云飞笑道:“玉琴换得知音泪,从此不为他人弹。”说罢,纤指一划,琴弦尽断。马君武一怔,白云飞又接着笑道:“弦断琴未碎,异日有缘重聚之时,再为你断弦重续。”说完话,眉目间无限愁苦,慢慢地步入舱中,再出舱时,已恢复平静神色。
    李青鸾经过一哭,哭醒了几分:“你弹得真好听,把我和武哥哥都听哭了。”
    白云飞笑道:“你喜欢听,将来我就教你弹。”
    李青鸾摇摇头,道:“我不要学,学会了弹起来我就要哭的。”
    白云飞叹息一声,站起身子,抬头看天上明月已偏西,凝注两人一阵,说道:“天色已过午夜,你们也该回去啦。”
    李青鸾突然走近白云飞身边,问道:“白哥哥,你的本领大极啦,你能不能医治我师父的蛇毒呢?”
    白云飞微微一笑,转脸向马君武看去,只见他盘膝而坐,也正仰脸向自己望来,目光中满是忧虑,似是对玉真子伤势甚为担心,因为玄清道人和悟空大师联袂上耸云岩大觉寺,去求雪参果,丢下武功全失的玉真子,龙玉冰和李青鸾都是女孩子,保护玉真子安全的千斤重担,无形中落在马君武肩上。饶州府距昆仑山遥遥几千里,这段行程上万一要出了什么差错,马君武自是难对师父交代,有玄清道人同行时,他还不觉什么,但师父一走,马君武突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起来,所以李青鸾一提到玉真子的伤势,马君武就不自觉发起愁来。
    白云飞看马君武愁苦神情,不自主地走近他身边,笑道:“你愁什么呢?吉人天相,也许你师叔会很快康复的。”
    马君武摇摇头,苦笑道:“家师把疗治我师叔蛇毒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妙手渔隐招老前辈身上,哪知招老前辈亦是束手无策,虽然他说出雪参果可疗蛇毒,但是不是有效,还难一定断言。家师求药心切,已和悟空师伯连夜赶奔耸云岩去,小弟自知江湖阅历欠缺,技不如人,保护师叔西行数千里,颇感惶恐……”
    白云飞淡淡一笑道:“我看你白天在湖中和姓招的女子动手,招术功力都不算太差,一般武林道上人物,你已足可对付,如果碰到高手,那就有些麻烦了。”说到这里顿一顿,又笑道:“至于招公义,不过是浪得虚名,他说金钱蛇毒,非大觉寺雪参果不能疗治,那倒是未必见得。”
    马君武听得俊目圆睁,问道:“怎么?难道白兄医得金线蛇毒吗?”
    看着他满脸惊奇神情,白云飞道:“蛇毒既已侵入骨髓,不管多高明的医术,也难医得。”
    马君武默然垂头,白云飞只是看着他的愁眉苦脸微笑。
    这一阵,小船上静极了,沉默中马君武闻到白云飞身上散出来阵阵甜香,如艺似兰,幽幽沁人心肺,但和他常从李青鸾身上嗅得的香气,大是不同,香虽清淡,却是中人欲醉,不觉侧脸向身旁的白云飞望去。
    白云飞已警觉到,缓缓起身,斜睇着马君武,嗔道:“你看什么?天天有个如花似玉的师妹陪着你,还看不够吗?”
    白云飞说完一笑,走到船尾,掌着橹又笑道:“我送你们登岸回店吧。”
    马君武皱皱眉,暗道:怎么他在无意之间,常常会流露出女儿般的娇媚情态?
    不大工夫,小船靠岸,白云飞送两人登岸后,对李青鸾笑道:“你要好好地看住你武哥哥,别让别人把他偷跑了。”说完后,半侧脸斜睇马君武又道:“苏飞凤决不会就此死心,她不夺人爱,不过是一时间天良谴责,据我看苏飞凤是个不平常的女子,不平常的女人很不容易对男人钟情,但万一对男人动了情,那就如春蚕作茧,不能称心如愿,必然丝尽人亡,古今多少英雄豪杰,确实能做到视富贵如云烟、名利若敝屣,但真能摆脱情字的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女人,一旦坠入情网,就难自禁,她就是不因爱转恨加害你师妹,但也必想尽方法去纠缠你,英雄肝胆,儿女心肠,你马君武可能逃不出她绵绵情网,因为我是……”是字说了一半,突然住口。
    白云飞眨眨眼又笑着接道:“我是旁观者清,所以交浅言深地劝你几句。你师妹胸无城府,心洁如玉,讲心机手段决难和苏飞凤相提并论,鬼丫头不但机智绝人,而且敢作敢为,如果我看法不错,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决不会让自己受尽折磨,抱恨一生,马兄看似薄情,其实阁下是个多情种子……”
    李青鸾一直在睁着大眼睛听两人谈话,小姑娘心地纯真,却并不傻,两人谈的话,她听懂了不少,回头看看马君武,一张素来娇稚无邪的脸上,突然间罩满忧郁神色,马君武知她纯朴的心灵上,已有了很大的感触,不觉拉着她,低声慰道:“白兄与我说笑话,你怎样能当真的呢?”
    白云飞恢复镇静,笑着对两人道:“夜深了,你们快回客栈去吧。”
    马君武道:“白兄住哪家客栈?我们先送白兄回去。”
    白云飞谈谈笑道:“我如孤雁独飞,茫茫天涯随遇而安,你们走吧!”说完话,慢慢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马君武望着白云飞消失的背影,出神良久,才和李青鸾转回客栈。
    两人回到客栈,天已三更过后,马君武送李青鸾回到卧室,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才回到房间安歇。夜阑人静,月华透窗,马君武却止不住心潮汹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声细弱的娇叱,由静夜中传来,马君武心里一惊,翻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推开一扇窗跃入院中。此刻店中客人都已入睡,各房漆黑,只有玉真子住的房间中烛光通明,这一下几乎吓得马君武惊叫出声,两个纵跃,已落在师叔卧室门外,两扇房门虚掩,一推便开,一掌护面,一掌蓄势迎敌,一侧身闪入房中,案上烛光一阵摇摆,微颤复明,但见玉真子仰卧榻上,闭目未醒,龙玉冰两脚垂在床下,上半身却侧卧床上,看样子,大概是她闻惊跃起,人还未落实地,已被人制着穴道,动弹不得了。
    再看师叔床前,一个青衣人正半伏身子,在她身上关节要穴推拿,马君武一见那一袭青衫,不用再看来人面目,已知是白云飞了。他只管推拿着玉真子的关节穴道,对马君武逼近身后,浑如不觉一般。
    蓦地里,白云飞停了手,回过头对马君武笑道:“你怎么没有睡着呢?”
    此刻,马君武已想到白云飞可能是在给师叔疗毒,但他还是不自觉地问道:“白兄,你这是干什么?”
    白云飞眼神一闪,逼视着马君武笑道:“我点了你师叔奇经八脉,松了她三百六十四处关节,你只要一动她,她就骨散筋脱。现在除了她五脏功效如常外,其他地方都已是没有用了,而且在骨髓中侵入蛇毒,也正缓缓从松弛关节随血液流入全身,再过一刻工夫,蛇毒就逐渐开始攻入心脏了。”
    马君武听得呆了一呆道:“你存心要害她蛇毒攻心?”
    白云飞微微一笑道:“嗯,害了怎么样?”说着话,慢步到了门外,丢下了马君武一个人站在房中发榜。
    他跑到师叔身侧,除了微微听得喘息之声外,全身各处果是连一动也不动,白云飞告诉他,只要一动她,玉真子立时就骨散筋脱,马君武哪里敢动,自忖不是白云飞敌手,心里空自发急,想了一阵,才冲出房门,只见白云飞神定气闲地站在门外,抬头赏月,若无其事,不由一阵心火激荡,冷笑一声道:“白兄身负绝学,小弟早已窥出一二了,一个人生死大事,岂是开得玩笑的?”
    白云飞转过脸,蹙着眉儿道:“你……”下面的话不说了。这就使马君武心里更急,冷冷接道:“白兄既然摆布了小弟师叔,说不得小弟这条命一并奉送就是。”
    他一时间急怒攻心,也没有细看白云飞脸上神情有无限委屈,说完话,突然出手,一招“赤手捷龙”猛地向白云飞的右腕脉门扣去。
    绝招骤出,迅如雷闪,马君武心想万无不中之理,哪知右手刚出,突觉眼前人影一闪,白云飞已失去踪迹。
    马君武跃上屋顶,流目四顾,月光下隐见正东方几十丈外一点人影晃动,马君武人虽聪明,只是毫无江湖阅历,急怒之下,更少思索,一腾身便向正东方追去。
    马君武追,前面那人就跑,一阵工夫,已到郊野,马君武急怒间高声叫道:“白云飞,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一味逃逸,算哪门子人物!”
    果然前面那人在树下一片暗影中停了下来。马君武施展“八步赶蟑”轻功,转眼追上,右掌疾出一招“闭门推月”猛向那人后背击去。掌势打出,已擀出对方并不是白云飞,再想收掌,已来不及。
    突然那人一声长笑,一个大转身避开了马君武掌势,左脚一抬,踢小腹,避招还攻,几乎是一齐动作。马君武吃了一惊,赶忙跃退几步,再细看那人,一身灰衣,青纱遮面,正是替白云飞摇船的灰衣人。
    灰农人看马君武停手不攻,哈哈一阵大笑道:“娃儿家好大的火气,就你那点微末之技,也配和我们小主人动手,我老头子今夜要不给你教训,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马君武看出他是替白云飞摇船的人,心里本就生气,又听他口称白云飞是小主人,又要杀害自己,这就激起心头怒火,冷笑道:“白云飞害了我的师叔,你既是他下人奴仆,我就先收拾了你再说。”
    灰衣人听马君武出言不逊,大怒道:“昆仑三子也不过粒米萤光,你还能有多大的本领,接得老夫三十招,就算你不错。”说罢,两掌连环劈出,掌风飒飒,威势果然非同小可。马君武未带兵刃,只好展开天罡掌迎敌,天罡掌招术虽然神妙,无奈那灰衣人招数更奇,而且功力也较马君武深厚得多,果然未接二十招,马君武已被迫得手忙脚乱起来,但那灰衣人似是有所顾忌,不敢对马君武真下辣手,因此马君武有惊无险,还可以勉强对付。
    激战中,突闻得女人一声怒叱道:“你这老没出息的东西,放着正经事不管,当真的和人家打起架来,你要失手伤了他,还想不想活,难道你瞎了眼,看不出小主人的心意吗?”
    灰衣人一收掌,跳出圈子笑道:“我要真和他打,他也支持不了这么长时间,我恨他讲话难听,才逗着他玩玩。”说完,又转身对马君武一拱手笑道:“马老弟,得罪了。”转身几个纵跃,便走得没了影儿。
    马君武转脸望去,丈余外站着一个四旬以上妇人,穿一件月白及膝大褂,黑调长裤,腰中束一条黄色绿花汗巾,青帕包发,背插双剑,虽然已届中年,面目却很娟好,微笑着对马君武道:“马相公不要和那老鬼一般见识,他就是那种火爆性子,将来有机会,我叫他向马相公陪礼就是。”说罢,转身就走。
    马君武此刻真如坠入了五里雾中,饶是他聪明透顶,也弄得糊糊涂徐。略一怔神,那中年妇人已到了五丈开外,赶忙追去大声叫道:“老前辈请留步片刻,晚辈还有事请教。”
    中年发人停住步,笑道:“马相公太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清说,老前辈这称呼,我可是担当不起。”
    马君武皱着眉问道:“老前辈口中称的小主人,可就是那白云飞吗?”
    中年妇人似乎不敢直呼主人的姓氏,避重就轻地答道:“我们小主人出身尊贵,生性清高,老实说,他很少看得起人,能纤尊降贵和你马相公交友,实在难得。”
    马君武冷笑一声,道:“这么说老前辈和那灰衣大汉,都是白云飞的奴仆羽党了?”
    中年妇人脸色一变,但仍勉强忍着一口气,道:“马相公年轻轻的,怎么出口就伤人呢?”
    马君武怒道:“白云飞伤了我的师叔,我和他势不两立,纵然我打不过他,但昆仑派也不是好欺侮的!”
    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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