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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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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却不肯放过他似的,轻声说:“哦,您肯定还不知道吧,我是个旗人,本名纳兰清。”
解语花的瞳孔骤然一缩,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花儿爷!”黑瞎子伸手去扶,却被“啪”的一掌打开手。他听得那个被额发掩住了眉目间惊惶的人喝道“滚开”,然后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仓皇间他顾不了其他,脱口一声:“雨臣!”他看见解家那个年少的当家,下意识地顿了一顿步子,继而不管不顾地顺着脚下的鹅软石跑入转角之后。
好不容易才在这年的春天里死命推翻了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个怪物的论断,相信自己是个正常男孩子的事实,怎么就生生地冒出个纳兰清,就像是十年前一样突然出现在眼前。
慌乱。慌乱。
这个伏梢未尽的季节真是折磨得人想死。
既然是男孩子,就不能再穿漂亮的裙子戴可爱的发卡,就不能像女儿家那般依赖长辈的宠溺,也就不得不挺直腰杆学着在水深火热里自己长大。
十五岁的少年冲进房间的刹那差点腿软得跪下,却还是扑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眼神黯淡,却仍然无法掩盖住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美丽。解语花抬起的手从平坦的胸口处一直延伸到下体,疏忽惶然一笑,沿着镜面半坐在地上。
既然是男孩子,那么,那么……哪里还有资格在想念着那个人?哪里还能再有嫁给他的荒唐念头?
荒唐。荒唐!
最荒唐的就是他是个男孩子。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少年闭上双眸,身子向后仰。地面的温度从背部皮肤渗入到脊梁骨,如此三伏天,竟也觉得被寒意刺得骨头生疼……
恍惚中陷入没有尽头的黑暗里。努力睁开眼睛,光线颜色几秒失真。
解语花望着天花板,呕吐的欲望哽在喉头。
又是这个梦。怎么会又梦到九年前的自己了?那段简直要算兵荒马乱的时光,自四年前那人走后,便常常排山倒海一般地在梦境里涌来,睡眠也不得安稳。
……就知道碰上他准没好事儿。
“他娘的黑瞎子。”解语花翻身下床,慢吞吞地往盥洗室去,“迟早杀了你。”
【二】
小三爷在解家宅子蹭了几日,总算想到要打道回府。
解语花也懒得去客套地挽留几句。吴邪就戳戳发小的肩头,笑道:“你这是送客之道么你?”
“逢场作戏用的台词,你还嫌听不够?该回回吧,啊对下个月要请你家哑巴张帮我下趟地。”
哑巴张没有出声表示反对。
吴邪道:“下地?哪儿哇?”
“陕西那块的,也就是纯粹为了倒斗而倒斗,寻常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有哑巴张就有个保障嘛。”
“好吧,不过我也要去。”
“我知道。我不说你也肯定要跟着你家那口子一块儿的。”
吴邪恼羞成怒,觑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闷油瓶,欲盖弥彰地道:“胡说什么啊你……”
解语花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就那么一说,啧,还脸红。”
“你太嚣张了啊!”
解当家于是把人推给闷油瓶:“行啦,走吧走吧,别忘了下个月过来。”
他将二人送到车站就回去了。
吴邪拉了拉闷油瓶示意他进去,却看他正盯着不远处的街道拐角。“怎么了小哥?”
“黑瞎子。”
“哈?”吴邪一怔,尚未明白,那个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的男人已经从拐角之后现身,双手插兜十分悠闲似的晃荡过来。
一时间吴邪真是无力吐槽。
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解语花的面孔,斟酌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一个箭步上前把那人扯到眼前,恶声恶气地说:“你给我说清楚,你和小花到底怎么回事?”
黑瞎子有些哭笑不得,朝闷油瓶道:“诶哑巴张,管管你媳妇儿成么?”
吴邪怒:“你才媳妇儿呢!”
闷油瓶拉开吴邪,才道:“说清楚吧。”
“好好,”黑瞎子似笑非笑,“可不就是坦白从宽来了么?简单说就是我和他九年前在一起,四年前分手了。”
吴邪窜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好你个阴魂不散的黑瞎子,竟敢诱拐未成年”,第二个念头是“原来后来是这个时候再见的,好你死闷油瓶还不告诉我”。他干咳一声,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黑瞎子轻描淡写:“解当家嘛,总要成家的,时光都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算怎么回事?”
吴邪下意识地攥住闷油瓶的手,下一刻就发现自己的手被反握住,攥得更紧。忽然就眼眶枯涩,流泪的冲动使得心脏都要涨开似的。
可不就是么,吴老狗费尽心思洗白了,还不是为了子孙。所以吴邪自小到大都远远避开那种深门家族的斗争,能拥有简单的安逸的生活。可解语花不同,尚在幼年的他便已是一脚深深踏进解家的漩涡中,挣脱不得。
吴邪唏嘘道:“是小花说要分手的吧?”他相信解语花说得出口。
谁料黑瞎子低头沉思几秒,抬起头时唇角已没有了最初的漫不经心。他道:“不是。”
“——啥?”吴邪瞪他,“别告诉我是你啊。”
“嗯,算是吧。”
四年前的黑瞎子窝在沙发里望着解语花伏在茶几上蹙着眉看帐,缓慢地说:“花儿爷,我累了。”
解语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头也没抬地说:“昂,那你先睡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走了。”
解语花停住手里的动作,半晌才抬眼看向对方。那双极具风韵的桃花眼里,却平静得很。
仿佛过了很久,那个他一爱便是许多年的男人,抱起一堆的账本往卧室里去,没有转身地微微侧过头,对他说道:“那就走吧。”
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下颌处利落的线条微妙地变更了走向,形成一道倔强的弧度。
——遥远得仿若触手便可及。
吴邪盯着黑瞎子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小花这个人啊,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挽留,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二人也还是相似的。
“瞎子,是小哥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第一次,没有任何扭捏地说出心里话,“小花是和我一样的人,你明白么?”
说罢他也不看黑瞎子的表情,说了句:“我们走了。” 闷油瓶转身前瞥了眼黑瞎子,大墨镜挡住最能泄露心思的双眸,看不出情绪。可是嘴角明显是垮着的。他回过头又望向身侧的吴邪,倔强地抿着嘴唇,眉目间的认真有点像邻家大男孩。
闷油瓶半垂眼睑,淡淡地陈述道:“吴邪,我很开心。”
“什么?”这货完全看不出心情很好嘛。
闷油瓶终于浅浅扬起唇角,道:“你说的,不放开我。”
【三】
你怎么受伤了?是你师傅罚你了么?
才不是。是街头那个王二狗跟那群小屁孩说什么要娶你当媳妇,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揍了他一顿。
那你眼睛都肿了,胳膊还青了!
没事儿,他还流血了呢!我可告诉他了,你是我要娶的人,轮不到他们挂在嘴巴上!
你、你乱讲什么?
我说真的!我喜欢你啊,就是不放开你,就是要娶你!
可你这是耍赖!
耍赖怎么了,反正你要嫁人也只能嫁给我呗。
——阳光之下男孩子嘴角的无赖和眼底的笃定,不知晃了谁的眼,不知是被谁牢牢记到了心脏停止跳动为止。
——清晰得恍如模糊了视线。
【四】
吴家小三爷走了两三日,当家的一切正常。他奶奶的,一切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豆子屈着身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听台上那个名叫锦婴的戏子落完最后一个音退下场去。
差一点儿。
虽说低眉的角度颔首的弧线眼神的停留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媚而不俗,但怎么看怎么听总还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儿。他心说大概比起自家当家这般戏入骨子的炉火纯青,仅仅是这样子的“恰到好处”,也就几眼看完了。其实解语花并不是唱得顶好的那个,但不知为何,豆子总是下意识地拿着锦婴与当家的作比较。
“乱想什么啊小豆子?”黑瞎子踏上楼,顺手敲了一下豆子的脑袋。
豆子抱住他脑袋回头,瞪着眼道:“黑、黑爷,您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着,还不能来了?”
“不不不,没这意思。呃您,您来找我们当家?”
“嗯,他人在哪……”最后的字被倏然爆发的掌声呼声淹没,也不需要豆子回答了。黑瞎子望向戏台,杜丽娘打扮的解语花正迈着莲步而出,缓缓地拾起眼帘。
眸中眼波盈动,唇角细染矜持,不知蛊惑了谁人心。是更甚四年前的风华。
豆子捧着脸无不得意地叹道:“当家的就是漂亮啊!”伙计倒好像没什么改变,和九年前一样花痴。黑瞎子横他一眼:“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嘁,四年前您走了以后,咱爷也不再是您的了不是。”
“……”
“本来嘛,您走就走呗,走了四年又回来是闹哪样。真怕当家的会像四年前那样……唔。”豆子自知失言,忙捂住嘴不再说话。
墨镜下的眼睛眯起来,他一把揪住豆子肩膀处的衣服,压着声音道:“接着说。”
肩膀处衣料被抓出褶皱,豆子斜了一眼,认命道:“行行行,我说黑爷,您先放开我成么?咳,其实爷吧,也还算平静啊,就是与平时相比话更是少得厉害,有时啊二十四小时都跟我说不到一句。他也好长一段时间不唱戏了。堂口事儿急他照样忙,没事儿他可以在遣唐楼坐一整天。
“……这怎么说呢,总归当家的私事,我们做伙计的不该多管。可是黑爷,我以为至少您该明白,爷心里一直有您,就算他什么都不说。”
                               
第4章 04 是你忘了我曾告白过

【一】
黑瞎子靠住栏杆,慢慢摘了墨镜。
楼里明黄色的灯光泻入眼睛,有些刺疼。他低下头去,几缕垂下的头发挡住双眼,仍旧看不出情绪。
豆子想了想,道:“快散场了,一会儿爷下了到后台卸妆。没变过。”言罢便下楼去。
留在后头的男人眯起眸子瞧台上唱到尾声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词兜转着缠绵着在耳边打转儿,恍惚之中记忆里那淡妆浓抹俏人儿的容颜如雪、水袖长舞,都似乎与面前的那个杜丽娘相重叠。
当年唱着“困春心,游赏倦”的小娃娃,在自己丝毫未知的光阴里,早早出落得如此惊艳。
是不甘心的吧。
从九年前在一起,总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个。但除了花儿爷呆在他身边的时间比较长以外,时常产生自己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别人”没什么不同的错觉。现在想来,他也不曾听到对方对他说过那种情侣间三个字的魔法。
以前听人讲过,大多数男人过了二十五岁才算真正开始稳妥起来。
饶是黑瞎子和解语花这种有过生不如死经历,逼着自己的思想以及智商以常人的两倍甚至三倍的速度成长的人,仿佛也逃不开这句话。
当年骄傲的轻狂的他们,对于彼此的敢情,始终藏着隐忍的不知所措。
黑瞎子熟门熟路地走过檐角雕花的长廊,踩过陈旧而厚实的木质楼梯,穿过人声喧闹的前厅,朝后台去。
解语花有专用的化妆间,应当是豆子打过了招呼,身边来往的伙计都顾自忙活没谁来管这个低头拎着副墨镜擅自闯入的陌生男人。
整整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以将化妆台上摆着的解语花肖像戏出儿换了一个又一个。黑瞎子拿起那个大约三十公分高的杨贵妃模样小工艺品,端详好半天,放回去,喃了句:“这双招子也不晓得能撑到什么时候。”
当年走的时候,这里放着的戏出儿还是杜丽娘扮相的,他没记错的话。【注:戏出儿是指“根据戏曲中某个场面而绘画或雕塑的人物形象”。年画较多,也有做成工艺品”。】因此解语花下了场回来,犹豫两秒后推开门撩了帘子,就见那天杀的黑瞎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手里竟还捧着他花儿爷的杯子喝茶,墨镜搁在一旁。
他目不斜视地经过,做到妆镜前卸下头饰。还好豆子先前告诉他一声,否则忽然看到这人,很可能会,会……失控吧。
黑瞎子看不见他的脸,在他背后闲闲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君山银针了?”
这从前是黑瞎子的最爱。
解语花换了衣服洗了脸上的油彩,也没转过身来。他道:“应该是你走之后吧。唔,记不清了。”
黑瞎子放下杯子,揉了揉些微发酸的眼睛,然后起身走到花儿爷身旁。他看见他纤长的手几乎无法察觉地颤抖着。他忽然就笑开了,那抹吊儿郎当又回到脸上:“花儿爷喔……何必这么样逼着自个儿呢?”
“……好,好,那我不逼着自己。”解语花蓦地侧过身一拳砸到对方颧骨,手肘顶着对方的脖颈把人半抵着梳妆台,长腿一迈整个人都跨在了他身上。他的话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黑瞎子,你回来干什么!我一个人好好儿的你搅什么乱?!”
黑瞎子疼得紧,却还是顺势搂住解语花纤细的腰肢,道:“花儿,你会原谅我不?”
解语花挣扎几下,甩开那熟悉的禁锢:“和平分手好聚好散,你我之间有何原谅可说?”
“也是。花儿爷好马不吃回头草嘛。”
你才是马。解语花啐了句,扭头往外走。
黑瞎子急忙道:“诶花儿爷,瞎子这四年可是为你守身如玉的呀。”
莫名的委屈忽然就满满地占据了心脏,他花儿爷回身怒道:“你以为只你清白得很么!”
黑瞎子先是一怔,再扬起唇角,道:“花儿爷,从你小时候遇见我,十九年了。你怎么就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呢?”
解语花呼吸微顿,他后退一步抵住门框,脱力似的道:“我说过的。”
“嗯——?”
“你忘了也正常。”
黑瞎子:“……”怎么可能呢,如果听到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毫无映像。
解语花说道,绵长声线犹如叹息一般:“瞎子,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十九年前的解雨臣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是你最初喜欢上的那个小娃娃。”
黑瞎子一双狭长丹凤极是漂亮,瞳仁是琥珀色的。他望着眼前男子,认真地说:“我知道。”
解语花也看着他的眼睛,倏然觉得有些累。
过去总纠结于“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十多年前记忆里的小孩”这类狗血又无聊的问题,想要得到完美的爱情却不可避免地走入了八点档剧场的俗套情节。猜疑,嫉妒,别扭,烦躁,无法言喻的负面情绪以极小的密度和极高的频率在心中堆积,庸人自扰,根本就不清楚应该如何妥善经营一段感情,以致走到最后,两个人都已是身心俱疲。
“你知道就好。”解语花道。
黑瞎子的嘴角依旧是那抹漫不经心,他道:“可是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能走到永远。”永远有多远,我们就一起走到多远,“直到现在,也这样相信着。”
但是讽刺的是,直到现在,解语花才终于发现,那个人一边笑着的一边藏进了眼底的,那抹一如十九年前的笃定,从未改变。
【二】
所以说豆子看到正把墨镜架到鼻梁上的黑瞎子跟在解当家后头屁颠屁颠地回大宅来的时候,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爷……”
解语花摆了下手,顾自回屋,他此刻谁也不想理睬。
倒是黑瞎子一点儿不生分地打量着房子,搭过豆子的肩膀笑道:“啊呀,屋里没什么改变呀。”
豆子不动声色地推开对方的手臂,顺便横他一眼:“您把爷搞定了?一笔勾销了?爷原谅您了?”
黑瞎子:“没有啊。”
豆子:“……”
黑瞎子笑:“不过,我会努力的哟。”
豆子捂住额头:“咳,黑爷,我就那么一说,您当什么真呀!”
“难道你的话不是在鼓励我要给你们当家幸福生活么?”
“得了吧我们当家没您才幸福呢!”
“嗯?”
“……,我开玩笑。”
“这还差不多。”黑瞎子在大厅晃了一圈,往楼上走。豆子在后头就叫:“您咋还上去呢,让我们爷安静会儿成么啊黑爷?……诶我差点忘了,他静不了。”
黑瞎子停住脚步回头:“怎么?”
“傍晚霍大小姐过来吃饭。”
“霍秀秀?哦,怎么着,她对花儿爷还不死心?”
“黑爷,您离开四年了OK?情敌都走了可不就是机会来了么?”
“放屁,花儿爷喜欢的是男人,八百年她霍秀秀都没戏。”
豆子徒然炸毛道:“谁说爷喜欢男人?要不是你爷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啊他身边漂亮姑娘一抓一大把的,他喜欢的只是你而已!”
这次没有用敬称。
黑瞎子看着胸口微微起伏的伙计,笑将:“你说得对,他喜欢的是我。”
【三】
黑瞎子站在二楼的过道尽头,透过窗户望向更远的天空。墨镜遮挡,看不出天幕是湛蓝的,云层是白胖的。他在这里发了二十分钟有余的呆,才转动身侧房门的把手。——当然不是解语花的卧室,他现在还想让他的心上人再休息一会儿——书房罢了。
东南角摆着掐丝珐琅的熏炉,空气里弥漫浅淡的龙脑香天然的味道;长桌后一扇嵌银薄木胎的屏风,几个酸枝木的书架放满了杂记、戏曲、明清小说,以及各家的孤本。都是记忆里的样子。
不过这些不是黑瞎子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解语花一直有个小习惯,因为从小学唱戏,又是当家,寻常人的发泄方式到他那里都行不得。因而他总喜欢在本子上像模像样地记日记。
他径自走到书桌旁,瞥见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旁边钢笔的盖子还没盖上。他坐下,看到本子上记着的日期是昨天,上面写道:“瞎子回来了,到今天仍有些措手不及之感。总觉得是在做梦,一眨眼他又不见了。”
黑瞎子沉思几番,合上日记本,套上笔盖,拉开最上面的一个抽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唔,这么一沓本子……
不知翻多久,终于看到渴望看到的短短两行字:“十二点之后,便算正式成年。
“P。S 今天向那死瞎子告白,他居然嚷嚷着说不算,真不知足。”
还真的说过那三个字么?或者是四个字的?黑瞎子支着下巴回忆了半天,没有丁点头绪。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咦,哪时候长长了不少,都盖住耳朵了,——啧,那种很有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会从花儿爷口中说出来的告白,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黑瞎子将那本日记从头翻到尾,里面除了时不时地抹黑两句他这瞎子,那句告白无迹可寻了。他斜眼一看桌上的小钟,快四点了。便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带上门,极其熟谙地拐进主卧室。
他轻声叹息。
【四】
解语花睡得有点久了,将醒未醒之时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舔着自己的下巴,正试图伸进嘴巴里来。
嗯?软软的?软软的……
瞬间清醒。解语花倏地睁眼,面前果然是黑瞎子放大的脸,真气得没一巴掌呼过去!他曲腿隔开两人的距离,抬手抵住对方的胸前,一个用力将人推下床去,传来“咚”的一声。
“靠……你自重一点行不行?我们已经分手了!”
黑瞎子龇着牙爬起来,无限惋惜地说:“诶,差一点就口水交融了嘛。”
解语花:“……”
“你想我打断你的第三条腿是吧。”解语花冷冷道,“我可没认同你那句能走到永远啊。”
“没事儿,总有一天你会认同的嘛。”
又是这种嚣张的欠扁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解语花便不想搭理他,指了指门。
黑瞎子耸肩,没说什么就走出去。
解语花看见黑瞎子的手搭在门把上,蓦然叫住他:“瞎子!”对方的手没有动,但也没有回过身来。他张了张口,有点不甘心地问:“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半分钟的暂停。
男子终于略略偏过头,下颌坚毅的轮廓变得柔和。他缓慢地道:“承认吧,花儿,你还是喜欢我。”
解语花的嘴唇有些颤抖,他没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眼睛怎么样了。”
依稀间黑瞎子似乎叹了口气。然而回过头他却又是笑着的,以商量的口气道:“要不你亲我一口我再告诉你呗?”
回答他的是迎面丢来的枕头和解大当家的一句“滚你丫的”。好吧,那他只好听话地滚了。
解语花听得房门“吧嗒”的声音打开接着又关上,面无表情地走向盥洗室。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坑又一个坑什么的… …
窝决定隔天一更…凌晨左右更吧~
P。S 关于黑爷的眼睛,绝对瞎扯,各种不科学不可信啊~~                               
第5章 05 不凭什么

【一】
等他擦着头发下楼,就看到黑瞎子坐在沙发一头,握着遥控器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摁过去,儿不知啥时候来的霍家大小姐则坐在沙发另一头撇着嘴生闷气。缩在老远角落里的豆子如坐针毡般,见到他当家真是要泪奔了,连忙跑过去:“爷……救命!”那俩高手气流对抗气场对决,真是可怜他一小虾米。
解语花皱眉问:“怎么回事?”
嗯,事情是这样子的:
霍秀秀跨进前院便见豆子等在门口,并且神色异常,不由问:“怎么了你?是小花哥哥出什么事儿了么?”
豆子还没张嘴,屋里已经传来一记愉悦的声音:“花儿当然没事了。诶豆子,叫厨房做糖醋鲤鱼了没?”
可怜的小豆子同学一边在心里问候他黑大爷,一边扬声道:“哦,叫了。”
霍秀秀一听,那还了得,立时包包一甩提着裙摆冲进屋。看到那个悠闲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却“你你”了半天愣是再憋不出一个字。
那男人偏还挥了挥爪子笑道:“好久不见啊霍大小姐。”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会在这儿?”
“你——你几时回来的?”
“也就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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