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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眼-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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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雍闻声躇踌,他委实不愿和赤城派的人比量什么武功,正琢靡计较来消弭这场过节。他的弟妹唯他马首是瞻,见他端然不动,也自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其间,忽瞥一个苗条身影,一闪已出斗场,众人一瞥骇然,此人赫然是花派掌门耿莹儿。
莹儿一出场心,笑嘻嘻地答道:“老前辈,待晚辈来代龙形门一派!”
此语一出,场中无不震动。眇目妇心下更是大震,要知耿莹儿的身手如何,她那不知,连她的前师葛衣人和史三娘也未必能克制得住她,何况己方师徒二人?
可怪的是莹儿既成一派掌门,怎会突然下场,横挑梁子,这事未免令人困惑。
眇目妇惊疑未定,已睹葛衣人脸色乍沉,双眉一挑,喝道:“莹丫头,你在干什么,要挑梁子?”
耿莹儿嫣然一笑道:“启禀老前辈,莹儿与两派素无过节,夙为友好,哪有插手助拳之理,不过……”
缓了一缓,才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下去,道:“晚辈乃受人所托,代表龙形门一派主张!”
其声铿锵,宛如珠走玉盘,极是悦耳,但在各人听来,却极刺耳。葛衣人双眸遽张,精芒飞射,掠过莹儿脸上,又是吆喝道:“你有何资格来管龙形门的事,受谁所托,你说!”
葛衣人威严迫人,莹儿浑然无觉,慢慢地自囊中取出一片书函,又缓缓地行前,到得葛衣人跟前,突然而止,双手一抬,奉上道:“托晚辈办事的人,有书函在此,老前辈但请费神验阅!”
莹儿的一连串举动,不特她的前师葛衣人感到诧然莫名,即龙形门中人也是骇异不已。以该派掌门有南雍在,舍南雍而外,谁有这般权力?
葛衣人尚未展读莹儿奉上的信札,突听下山通径,陡坡之间,在星光下,乍见两点黑影,翻翻滚滚而至,看身形步法,倒是上乘,瞬眼已履绝顶斗场。
众人一顾,心中各由一阵惊疑,身为诸人尊长的葛衣人尚未开口,已听来者二人齐声叫道:“唐古老前辈,恕弟子来迟!”
当前来人乃是玉箫郎君夫妇。南雍与南芝已然雀跃欢呼道:“哥哥嫂嫂,你们也来了么?”
眇目妇心中却凉了,要知屡经惨变,傲气虽挫,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好胜之心,迄未稍易,乍见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不由暗叫一声:“完了。”
葛衣人改容一笑道:“南宫化,你也赶来助拳?”
玉箫郎君抱拳道:“不敢,今晚乃先慈与赤城了结过节时辰,如此大事,晚辈不敢不来,却非定在斗狠厮杀!”
这翩翩浊世佳公子,一向口舌便给,伶牙俐齿,说话落落大方,十分得体,言外之意,暗示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好好解决,和气致祥。
葛衣人颔首笑道:“好,不负你诸长辈一片期望之心,南宫化,你果真能去恶务尽了。”
这时,玉箫郎君已然挪近葛衣人身畔,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心中已经大亮,笑道:“老前辈,你这信是不是莹儿姑娘给你的?”
葛衣人一怔道:“你怎知道?”
玉箫郎君呵呵笑道:“信是我写的,怎会不知道!”
一听,葛衣人益发茫然,正待再问,玉箫郎君已给他燃上了火折子,光明乍放,信中内容,已一览无遗。
葛衣人朗声读了一遍,各人才如梦方醒,原来是史三娘在莽苍山上托付莹儿代为掌执尊长之职,这件事,做书人在前一集中已然表过。
葛衣人沉吟半晌,才对莹儿道:“你既代史三娘为她行事。今这儿是天姥山,龙形派为主,赤城派为宾,强宾不压主,要怎生比法,你先出个主意,然后教晚一辈的人比量。”
莹儿笑道:“主人让客,礼无不敬,还是请赤城派的朋友先出计较为是。”
葛衣人想了想,说道:“也罢,辛大嫂,你就出主意啦!”
眇目妇心下寻思道:“栽是栽定了,不过要输得光彩些,才可替我赤城派挣回一点面子!”
琢磨复琢磨,久久,犹未答话,但听得有人朗声叫道:“依晚辈看,这场比划一定要比的话,最好是用文比,免伤两派几十年来和气!”
眇目妇一怔,展眼望去,说话的人乃是龙形掌门南雍,也不知他在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跟前。自忖道:“这小子果然本领好俊,像这份轻功,已非我派中人所能望其肩脖了。”
第二十六回:情真意切双双投海
想着,想着,眇目妇随口问道:“南掌门,文比是怎样,武比又是怎样?请划出道儿来。”
南雍口中连称不敢,又道:“在下不过给前辈提供意见参详而已。我龙形派既有莹儿姑娘代为作主,又有唐古老前辈主持公道。在下怎敢妄自尊大,随便置啄。”
当前这位俊朗少年,兀是体貌周全,温文尔雅。眇目妇笑道:“南掌门何必客气,但请说出,老娘正想听你意见,以便划出道儿呢!”
南雍恭谨地回话道:“在下的意思是,要比量也不必在刀枪拳脚上见真章。比如说,大家比比暗器,立标竖靶,谁打得高明,谁便胜了。或者较较内劲,这样比法,便可不致伤人,也免伤了和气,永结仇怨。”
这席话本来说得入情入理,可惜眇目妇心中别有成见,不以为然。她心中暗哼一声道:“好个南雍,你倒想得一厢情愿,若比刀枪,我赤城派尚有一线希望,如较他艺,简直自取其辱。”
但见眇目妇单眸一展,不由嘿嘿冷笑道:“南掌门的话不差,可惜老娘远在二十年前便与令堂相约,届时比量,以本门最擅长技业来比。哈,贵派以五魔阵见长,敝门户则用奔雷剑,咱就在此两般技业上见个短长罢了,何必多费神思。”
南雍听了,且不作答,旋首回顾环坐场畔石上本门弟妹一眼。皱眉道:“这般比法,恐怕不大公道罢?”
眇目妇一挑双眉,沉声道:“怎生不公道?”
南雍轩然笑道:“贵派下一辈门人,到此赴约的只得秦姑娘一人。敝门五魔阵俱全,以五敌一,诚恐日后为武林物议,如此比法,在下却是不敢。”
葛衣人在旁听了,想道:“这小子果然公道。”
他正想教莹儿裁夺,忽地里,眇目妇桀桀怪笑起来,那声音,凄厉之极,充满愤懑怨怒之慨。
笑声一落,只听得她高声大叫道:“好小子,你敢小觑我赤城派无人?”
稍顿一下,朝着莹儿道:“耿姑娘既代龙形派作主,老娘有一言,未知姑娘能接纳否?”
莹儿对当前这个乖僻妇人,心中着实不悦,见问,乃漫声应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晚辈虽暂主持龙形门,总以公道为主。”
眇目妇道:“这话说来惭愧,适才南掌门所提之事,不无道理,顾敝派来此赴约,三人伤一,剩下两人,除老娘外,便只有一个丫头,众寡悬殊,殊难比出真实本领来。也罢,老娘虽身为前一辈的人,情势如此,只好从权,就由咱师徒两人来领教龙形门的五魔阵法吧!”
五魔阵法乃阴阳魔宫秘传,威力非当小可,眇目妇哪会不知。惟她心中也有计较,单剑斗五魔,败落自无疑问,倘双剑合璧,奔雷神剑威力倍增,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乖僻成性的妇人,自经惨变后,对身份已淡然置之了。
莹儿吃了一惊,肚里想道:“此人怎地如此不顾身份。论功夫,即她亲自出手,也未必便胜。”
正沉吟间,陡见葛衣人侧一侧耳朵道:“有人来了!”
站在场心说话的几个人俱是一楞,转瞬间,果见自半山之际,飞也似地掠上两个俊美少年。
两个人才到,其中一人已吭嗓疾呼道:“奶奶,恕弟子来迟了。”
眇目妇一见来人,心头不禁大悦,但其素性冷漠惯了,兀是不露形色,反而厉声喝道:“畜牲,你擅离师门,还有面目回来么?”
这其间,也听葛衣人沉声叫道:“你这丫头,到底哪里去了?”
不消说也知,当前两个美少年,一是赤城弟子方洪;另一人乃是紫府宫门人、女扮男装的秦寒梅。
正扰攘间,环列四周石座之中,但见一人悄然而起,悄然离去。
此时,方洪与秦寒梅一声不响,分了开来,各向本门尊长站立之处慢慢跑近,又慢慢地跪了下去请罪,口中称道:“弟子知罪了。”
葛衣人薄责几句,便算了结,秦寒梅此时突然现身,倒乐坏了姬儿姊妹,一人一手,拉起了她,笑嘻嘻地叫道:“师姊,爹爹已不骂你啦,快些起来。”
语讫,已强扯起了秦寒梅,一边坐下,喁喁而语,细诉阔别离情。
秦寒梅已获宽恕,但方洪仍呆呆跪在眇目妇之前,听候本门尊长发落。只缘此处紧急关头,正是用人之际,眇目妇虽然满肚子气,也是不便深责,只诘问方洪擅离宝岛后的经过而已。
一旁站着的秦九凝眼见师兄跪了多时,连膝盖也跪麻了,心中好生不忍。一边拉起方洪,一边对眇目妇低声道:“奶奶,就让师兄起来,好好向你禀告也罢。”
这小妮子素性冷漠,但芳心何尝不存有这个英风飒飒的师兄的印象在呢。
此一举动,大出意外,眇目妇哼了一声道:“嘿嘿,你这丫头……”
竟然没有骂了下去。方洪半推半就,也自直身站好,遂把离宝岛后的情形,一一详为禀上。
原来当日方洪听了亲娘苗金凤改投武林邪派之宗阴阳魔宫以后,心中悲愤难抑,一气之下,竟奔向海滩而去,在那儿哭哭啼啼了好半晌,掏出手帕,嚼破指头,借着月色,写下遗书,同时脱靴卸帻,自点麻穴,一跃便已投下碧波,葬身海底,以了残生。
不料当其一跃而下之时,顶上呼呼风响,还未没顶,方洪急切间仰首上望,陡见一个苗条身影已越他头顶而过,俱堕海中。
他正惊疑间,想道:“怎会有人跟我一样,也来投海自尽?”
那落下沧海中的人,已自娇声呼道:“洪哥哥,你要寻死,妹子跟你一路去便是!”
这叫声,大撼方洪心弦,落下大海中的人,并非别人,乃是和自己自幼相伴,青梅竹马的寒梅妹妹。
要知他与秦寒梅,情愫早生,他爱寒梅妹妹,固不待言,秦寒梅爱他更甚,是以才许身相殉。
这一震撼,倒把方洪自死神手里拖了出来。自杀念头顿泯。颤声大呼道:“寒梅妹妹,你使不得,使不得啊!”
边嚷边挣扎起来,眨眼之间,穴道已豁然自解。他本熟娴水性,适才自闭穴道,不外死志坚决,此刻麻木穴一解,身上活动恢复,只两拨水势,已然如离弦之矢,掠到秦寒梅之旁,一把便将她搂个正着。
软玉在抱,方洪但觉对方浑身软绵绵,心知寒梅妹妹必和自己一般,自闭穴道,以求速死。乃急急给她解了穴道。
秦寒梅和方洪不同,她对水性并不很熟悉,这一点方洪也知,因而小心翼翼地拥抱着,在深蓝如墨的海浪上载沉载浮。
秦寒梅穴道既解,四肢也能活动了,略略一挣扎,哭道:“别救我,等我死了干净。”
方洪皱皱眉,曼声慰道:“寒梅妹妹,你的前程远大,千万休生短见。”
秦寒梅把身子偎得更紧,道:“你死了,我还有什么前途,别救我,别救我啊!”
方洪心下一亮,笑道:“你要寻短见是为了我?”
秦寒梅嗔道:“不为你还为谁来?你死了我岂能独生。洪哥哥啊!难道你不知妹子对你的心么?”
方洪心神一荡,道:“假如我不想死,你还自尽不?”
秦寒梅噗嗤一笑道:“当然不死啦,我死了,你岂不又要去投海自尽么!”
这话逗得方洪呵呵大笑起来。当下,两人且浮且进,半晌,听得秦寒梅道:“洪哥哥,既然咱们都不想死啦,还不划回岸去?”
方洪摇摇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本来死志已决,今含垢苟活,只为了妹子。我恨亲娘邪正不辨,已发誓今生不愿厮见,如再回去,说不定岸上早已有人逡巡等着,若是唐古前辈与史前辈亦在,那就难办了。”
秦寒梅秀眉一斗道:“那么我俩就在沧海中漂一辈子不成?”
方洪想了想道:“妹妹休忧,愚兄自有善法。”
说话之际,但见他游目四顾,尽向海面上紧紧盯着,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没有多久,他已向海中载沉载浮中的一件物事抓去。
那是一根船板,这些船板乃自附近漂来,大抵是海上航行船只碰礁破碎的残桅断板。方洪一抓紧陡然把身一翻,连着秦寒梅便已爬上那木板之上。
那堆浮在海上的船板,说小不小,竟有丈来宽,两人坐在上面,绰有余裕。但听方洪呵呵朗笑,指着坐下的船板叫道:“寒梅妹妹,咱有这块东西,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
这话并不夸张,以其两人功力,浮海岂用舟楫,小小一板已是够了。方洪在海流中,又找到了两根小木,递给秦寒梅,两人便把来当桨使用,哗喇喇,响淙淙,划着船板前进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渡海之具虽已找到,不愁葬身海底,但对海上路途,两人全不熟悉,那儿是岸,那儿不是岸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倒是煞费思量了。
秦寒梅怔了怔,她对这种常识并不比方洪强些,呆了半晌,答不出话来。
方洪急中生智,偶然遥眺南面的星星,忽憬然叫道:“愚兄已有计较了。”
秦寒梅一喜,忙问究竟。方洪笑道:“素常里我听人说宝岛在天姥之南,仙灵乃天姥之东,咱尽朝着东南方划去,找不到天姥,必找到仙灵,这么岂不是行了么。”
方洪一说,秦寒梅连声称善,乃依着这个主意,两人合力划着船板,以他们功力,加上运气催板,自是船去如飞,快如奔马。
划着,划着,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直至天色迷蒙,东边发白,眼前远岫,已然在望。方洪一望那山势,已知是天姥西向主峰,不由狂喜叫道:“寒梅妹妹,咱果真已经脱离险境了。”
这其间,秦寒梅也已瞧到,随声道:“是啊,这山不是天姥么?”
发现目标之后,两人顿忘疲倦,益发猛力催板前进,几个时辰以后,已然安抵西边天姥山畔。
两人虽然安然无恙,奈经十个时辰左右风浪搏击,衣衫已然尽湿,尤其是秦寒梅是个女孩子,穿的又是紧身衣服,一经湿透,分外不雅,到得山畔海滩之际,方洪看了看秦寒梅那副狼狈相,不禁笑道:“好妹妹,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脱了衣服晒干再穿,比较雅相。”
秦寒梅应了一声:“是。”
她正待觅一石后卸却衣裳,偶然看了方洪一眼,忽道:“洪哥哥,你身上也是湿透,嗯,不如这样罢,咱且到前头找个人家,向他买两套干净衣裳,也好替换。”
方洪一听,心念怦然一动,哈哈道:“好主意,咱就买他几套男装,你改扮男子,走路也方便些。”
秦寒梅笑道:“这样也好,咱就推说海上破船失事,漂泊抵此的外乡人,谅必无人生疑。”
计议停当,两人索性不脱衣晾晒,朝前趱道。天姥西边不同山南山北,那儿乃万峦重叠,群峰环拱。西边因近官道,只走上几里路远,便有村落人家,两人因走惯了,所以省得。
方洪抬起头来,但见遥遥天际,袅袅炊烟升起,低低对秦寒梅道:“加快脚步,到那儿说不定还找得一顿饭吃吃,这些人家,此刻才烧饭呢!”
说罢,便偕秦寒梅加快步走去,约过盏茶光景,已至有村落人家的所在。
这儿不特有人家住户,且是一个不大不小墟集,今天恰值墟期,四乡赶集的人,却是不少。到得这儿,方洪掏出银两,买了几套衣裳头巾靴子,找个店房,教秦寒梅换了。
秦寒梅生来美俏,经过男扮,显得倜傥俊秀,骤看可以乱真。吃过了饭,又找一个铁店,买了一口青钢剑给她佩上。休息一天,才自西山攀登天姥。
方洪来天姥也没有什么目的,不过随便浏览,他因爷爷方镜湖屡次在天姥之上现身,希望能够觅见。
怎知当他俩行抵南北山交界之处,猝遇赤炼人魔,交手之下,双剑合璧,果然把那魔头打得落花流水,尚幸赤炼人魔狡计多端,人急智生,闪进泥潭避过,才得幸免。此事经已表过,且说方、秦二人以为赤炼人魔还在前头逃窜,不由鼓气力追,怎知一直追到傍晚,兀是不见那魔头踪迹,才知上了大当。
两人在一处岔道上呆楞了好半晌,向附近路人一打探才知是山西地界。这儿距离天姥已经三百里之遥,如回返天姥,甚是费事。方洪一听是山西境内,心念怦然一动,寻思道:“此地距莽苍不远,莽苍正是那魔头的巢穴,莫非他逃返老家去了。”
当下,乃把这个意思对秦寒梅说了,秦寒梅也认为大有可能,于是便由山西,取道莽苍而去。
行非一日,不久已然抵达莽苍,莽苍乃西北一带大山脉,当真莽莽苍苍,连绵千里,蜿蜒曲折。到得这儿,方洪反而踌躇起来。
偌大的一个莽苍山,哪知赤炼人魔的巢穴所在,自己又不曾来过。无奈姑且攀登上去,各处走看。才跑到半山,迎面来了几个汉子,行色匆匆,清一式帮会人物装束,不由引起方洪的好奇心。
待行近时,方洪陡地拦住去路,那几个汉子吃了一惊,正要叱问,但见方洪已笑嘻嘻地抱拳道:“列位请了。”
只缘方洪彬彬好礼,对方倒不好意思发作,也是齐齐一拱手答道:“请了。”
答话方歇,陡见人群中闪出一个中年汉子,腰际链挂着一对闪闪作亮的金钩子,满脸于思,定睛看了方洪与秦寒梅好半晌,才道:“两位朋友是那条线上的?尊姓大名,到此何为?”
方洪朗声答道:“在下乃赤城山门下,姓方名洪,同来那一位在下盟弟秦寒梅,不知各位朋友高姓大号?”
那中年汉子哈哈道:“我道是那条线上的朋友,原来是名震江湖的剑魔门下,无怪身佩宝剑,当真名家风范了。”
方洪一怔,回顾一下腰际灵龟宝剑,剑芒隐隐透鞘而出。心中想道:“这家伙好眼力,倒是个识货的。”
不由笑道:“不敢,小子末学微技,初闯江湖,尚望尊驾多多指教。”
那中年汉微哼一声,说道:“方英雄,你要问咱兄弟们的来历么?哈,告诉你也无妨,咱弟兄们乃龙蜃帮的人,在下忝居敝帮三堂香主,贱字叫莫愁,江湖上人称金钩手便是。”
说到这儿,指一指站在前头的另一个中年汉子道:“这位也是敝帮香主,人称霹雳掌郎慎,方英雄还未赐告在下,此来莽苍何为呢!”
方洪秉性刚直,豪气干云,也不隐瞒,把跟蹑赤炼人魔之事和盘托出。
莫愁似吃了一惊,反复叫道:“你也是为了赤炼人魔那厮而来?”
方洪鉴貌辨色,心中诧然,寻思道:“这拨人莫非也是与那魔头有仇?”
他口中却道:“小子兄弟二人因急于找那魔头,苦在对莽苍路途不熟,对那厮的巢穴更是不知,敢烦莫香主赐教一二为感。”
莫愁皱一皱眉,笑道:“告诉方英雄巢穴容易。不过,足下要找那厮做甚,还望见告,否则不便奉告。”
方洪一听言语,顿时勾起家门血海深仇,不由愤然道:“不瞒莫香主说,此人和小子有杀父淫母之恨,小子若碰到了,须把来碎尸万段,也难宣泄心中之忿。”
这话一出,莫愁颜色和缓许多,喃喃自语道:“我还道你也为那椿事儿而来,原来如此,就告诉你也无干碍了。”
方洪心中益疑,肚里反复自忖:“为了那椿事儿,是什么事儿呢?”
他哪知道赤炼人魔已经夺去其母秘笈,潜逃无踪呢。当下,莫愁也不隐瞒,便把赤炼人魔修为之所指点给方洪知道。
方洪连忙拱手称谢,说道:“小子得雪深仇,异日必亲至贵帮总舵拜谒道谢。”
语已,即便离去,才走几步,忽听莫愁叫道:“方英雄慢行。”
方洪旋首一顾,笑问道:“莫香主还有什么吩咐?”
莫愁想了想,才道:“方英雄到那厮的家里以后,如若不曾遇到,请稍候几天,在下自有佳音奉告。”
方洪又是一叠连声道谢了。他心中恍(书)然(网),向知龙蜃帮在这一带耳目众多,势力雄厚,要他稍候几天,大概是如没发现那魔头行踪时,必令手下帮众,在各卡子上侦查回报。他素知龙蜃帮乃江湖上忠义帮会,因而深信莫愁的话不虚。
别过龙蜃帮诸人,方洪志切报仇,也不怠慢,偕着秦寒梅急展轻功,循着莫愁指示,迳投赤炼人魔居停而来。果然不久,已然抵达。一看四周情景,不由大失所望。
但见山中房舍,重门深锁,经过细细检视,尘封沙掩,似是许久未有人来住过,因也料那魔头必还未曾来,抑或不会来此。
穿房入屋,房中各物简单,兀无异象,方洪与秦寒梅失望之余,因有莫愁叮嘱在先,不便遽尔离去,乃在山中守候。
等了两天,到得第三天早晨,才见有人上山来,来人除方洪认得的金钩手莫愁与霹雳掌郎慎,同行的的还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
看样子,两位香主对这女子似甚敬重,执礼颇恭,方洪心下正困惑之际。莫愁已嘻嘻哈哈为引得见,方知这位女侠,赫然是龙蜃帮帮主朱洁馨,相叙过后,始知朱洁馨也是名门之后,乃是前代名震武林的铁笔书生尤文辉的衣钵传人。在前代武林高手中,铁笔书生其人其事,方洪早在秦九凝口中知其乃是本门祖师至交好友,对之最为仰慕,今面对他老人家的嫡传子弟,自是敬重不迭了。
寒喧既过,方洪问起赤炼人魔行踪时,朱洁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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