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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之杀手系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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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把刀之杀手系列
      作者: 九把刀 发表时间: 2006…11…9 所属类型:异术超能

      杀手.鹰(阳台上的波斯菊)1…5/杀手G(登峰造极的杰作)1…9/杀手·吉思美1…6/ 杀手·角 1…10/ 杀手·欧阳盆栽 1…11/ 杀手·月 1…10/杀手·九十九1…12/ 杀手·猫胎人1…12

      楔子

      任性的杀手
      ( 本章字数:1317 更新时间:2006…11…9 14:02:31)


      杀手,又称刺客。

        这个既空虚又梦幻的职业,距离我们日常生活很遥远,却又常在好莱坞电影、坊间廉价小说、过期八卦杂志中看见许多杀手的形迹。

        杀手漠然的姿态,与刚毅冷酷的线条,故事多不胜数,看似花落缤纷,骨子里却是自我繁衍的单一格调。钻营残忍的杀人布局。沉浸在忧伤的隐喻。过度的自呓独白。僵硬的多重公式。无法治愈的创伤。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教徒。

        用天气比喻的话,杀手是清冷的雨夜。

        用季节比喻的话,杀手是落叶纷飞的秋天。

        用饮料比喻的话,杀手是带着酸味的蓝山咖啡。

        用食物比喻的话,杀手是淋上柠檬汁液的秋刀鱼。

        真是胡扯。一点人类学的涵养都没有。

        有一百个杀手,肯定就有一百种杀手。

        由于杀手写作需要取材,我认识了一个非常夏天的杀手,他总是挑太阳刺眼的好天气执行任务,因为健康的关系不喝咖啡,爱喝鲜榨的橘子汁,却又矛盾地以高热量的汉堡为主食。啰哩啰唆的,毫无身为一名杀手应有的耍酷自觉。

        桌上,录音机里的磁带喀喀卷动。

        “你总是挑大太阳的好天气下手,是因为想戴墨镜装帅的关系吗?”我问。虽然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墨镜。

        “得了吧,如果太暗了看不清楚杀错了人怎么办?子弹不用钱喔?可以的话,我还想在枪管上加装手电筒咧!”访谈时,他一边往左轮手枪里旋进子弹,一边从鼻孔喷气跟我说话。

        态度不佳。不过由于他手上有枪,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即使当时访谈的地点是台北车站对面的麦当劳,人来人往的。

        杀手就是这么任性。

        当时是放学跟下班的尖峰时段,他就这么在学生很多的麦当劳里大刺刺打理凶器,毫不顾虑家长的感受。他的理由很简单,越是挑明着干,别人只会当你搞笑,不会相信枪是真货。

        “对了,如果你想写杀手的故事,与其坐在这里访谈,干什么不亲自接几个案子?”他用刚刚挖鼻孔的手,抓起薯条沾冰淇淋吃。

        “我觉得杀人不是挺好的勾当。”我坦白。

        “……这么说的话,你是瞧不起我了?”他皱起眉头。

        “那怎么敢,你手上有枪耶。”我提醒他。

        “有道理。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杀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有别的事干的话,人交给我杀就行了。我杀手嘛!哈哈,哈哈!”他倒是看得很开。

        “说真格的,如果我将你写进小说里当一个超帅的主角,宰掉这个家伙可不可以打个折?” 我将一张照片推到他的面前,充满期待。

        “打折?”他一脸不可置信。

        “以你们的标准来说,这家伙很好杀的,甚至不需要用到枪!”我保证。

        “杀人哪有在打折的?” 他一脸不屑,咬着辣味鸡腿堡。

        “没有吗?”我猜他是想以退为进。

        “没有。”他摇摇手中的汉堡。

        “主角耶!王牌杀手汉堡人!”我笑笑。

        “没有。”他果断摇头。

        就这样,结束了不甚愉快的访谈。

        在台湾这种地方,没有折扣的东西怎么有人会买呢?真是一点行销概念都没有,难怪只能靠杀人的钱上麦当劳吃汉堡。这种事让我很气。

        所以这本书里的四个杀手,我死都不会提到他。


     《 杀手.鹰(阳台上的波斯菊)》

      1
      ( 本章字数:2938 更新时间:2006…11…9 14:05:01)


      有人说,他是个不爱冒险的杀手。

        有人说,他只是很喜欢从容不迫的感觉。

        也有人说,他没兴趣听见子弹钻进人体的声音。

        综合以上,可以勾勒出鹰在杀手分类里的象度。

        鹰只在距离目标三百公尺外的高楼天台上,架起狙击枪,挂上十字瞄准器,抽一口烟,等着目标自动站在死神的线上。

        乍看之下,慢条斯理是他的工作态度,实际上是他对时间、地点的要求严谨的必然结果。他在第三根烟熄灭前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正好是三注香。

        “目标”,是那些倒在血泊里尸体,共同的代号。

        在任务完成后,他会放一朵花在天台上,悼念那位与他素不相识的目标。

        他,杀手”鹰”。

        ——

        如同科幻小说家艾西莫夫为机器人订定三大法则,委托人与杀手之间也有崇高的默契,其道德化的程度均被双方认同。

        一,不能爱上目标,也不能爱上委托人。

        二,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透露出委托人的身分。除非委托人想杀自己灭口,否则不可危及委托人的生命。

        三,下了班就不是杀手。即使喝醉了、睡梦中、做爱时,也得牢牢记住这点。

        这三样默契定得相当反戏剧化,似乎害怕杀手会像电影般的情节,感情用事,节外生枝,变得婆婆妈妈,最后在后脑勺上出现红外线线瞄准器的红点也不自知。

        至于这三个默契是如何制定出来的、被谁制定的,已无从查考。从结果上看才是最重要的。显少有专业的杀手会违反以上的默契。

        收钱,扣下板机,走人。

        这就是杀手。


      每个行业都有独特的规范。

        当杀手的也有三大职业道德,可说是内规。

        一,绝不抢生意。杀人没有这么好玩,赚钱也不是这种赚法。

        二,若有亲朋好友被杀,即使知道是谁做的,也绝不找同行报复,也不可逼迫同行供出雇主的身分。

        三,保持心情愉快,永远都别说“这是最后一次”。这可是忌讳中的忌讳,说出这句话的人,几乎都会在最后一次任务中栽斤斗。

        对每个成功的杀手来说,除了精准狙杀目标,风格是最重要的。

        越是厉害的杀手风格就越鲜明,辨识度高,让人有种”嗯,这一定是某某人干的”的强烈印象。

        鹰也一样。

        在霓红城市的上空,鹰在二十九次的行动中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

        能够用一颗子弹杀死的人,绝不用第二颗。

        如连第二颗子弹也错发了,绝不恋栈,收拾枪具就走。

        鹰比其他杀手都要重视效率,遵守杀手应该遵守的任何规范,可说是一个无聊至极的刻板家伙。

        比起那些视任务完成为自尊的杀手来说,鹰相信自律比其它的东西更能让自己生存下去。这样的杀手,根本无法成为小说家笔下脚本的角色。

        ——

        黄昏,是鹰最喜欢的工作时间。

        九成杀手都喜欢在黄昏扣下板机。

        日夜交替,光影赭红,衬抹着生死分离的惆怅。如果有杀手里也有兼差诗人,多半也会为血溅黄昏的愁绪赋辞吧。

        林森北路三段,某栋二十七层高楼,天台。

        下午五点,鹰点燃第一只烟,架好狙击枪。

        五点十七分,烟熄了。

        一辆白色奔驰停在新开张的居酒屋前,秃头肥佬在黑帮小弟的簇拥中下车,神色睥睨。

        就跟牛皮纸袋里的照片一样。目标。

        “鼻子鼻子鼻子……眼睛!”鹰念着童年游戏里的规则语,扣下板机。

        咻。

        肥佬的左眼多了一个血红色瞳孔,眉头皱了起来,嘴巴开得老大,大概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去办。

        透过瞄准器,鹰看见肥佬后脑的浆汁溅洒在委托人的亚曼尼西装上。

        委托人兀自握着肥佬的手,表情看起来震惊至极,十几个小弟乱成一团,有的不断往高处张望,有的惊惶地找掩护。

        “好好演场戏吧。”鹰将一朵黄花放在天台上。

        将瞄准器拆旋拆下,枪身各部份一一分解,有条不紊地放妥在银色公事箱里,鹰打开天台安全门,慢慢走下楼。这栋大楼没有在楼梯间装设监视器,鹰已经事先探查过。

        附近的街口已围满警车与记者,黄色的封锁线拉得像蜘蛛网似的,一身是血的委托人正接受SNG记者访问。

        “老百姓好端端的走在街上都会被杀,警察干什么吃的!我还能说什么?这城市已经疯了!”委托人愤怒地看着镜头,指控。

      可不是?这城市就是如此。

        委托人的部份余款两个礼拜后汇进了鹰在瑞士银行的秘密户头,还在”死神”约了个饭局。

        鹰每星期会确认一次自己的银行户头,如果出现所谓的”前金”,他就会出现在这间叫”死神”的餐馆吃饭,等待委托人自动将装着目标照片的牛皮纸袋,推在他面前。

        任务完成,在收到第二阶段的余款后,鹰也会出现在这间餐厅,向委托人收取后头终结的款项。一切就像仪式般固定。

        在这段时间内,委托人继承了秃头肥佬八成的地盘,两百多个小弟,跟三个妖精般的女人。

        聘雇一颗子弹的费用,跟一件不能再穿的亚曼尼的代价,就换来这一切,任谁都会说划算。如果不计入”灵魂”那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东西的话。

        ——

        温热的陶板上,鹰的牛排切得整整齐齐,每一块都同样大小。

        “鹰,如果有人雇你杀我,你会怎么做?”委托人举起酒杯。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会牢牢记住。”鹰表情冷淡,刺起一块牛肉。

        委托人一怔,旋即叹了一口气。

        “鹰,你实在太危险了。”

        委托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接着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出五倍价钱,你将聘你杀我的委托人杀掉,你觉得如何?”

        “违反杀手法则的事,我是不做的。”鹰淡淡地说。

        委托人手中的酒顿时变得没有味道。

        也许,他该找个别的杀手,将鹰杀掉?

        但鹰这么优秀又绝不啰唆的杀手,自己以后还用得着。

        况且,若一次杀不了鹰,自己就得连夜搭机,逃到连自己都背不住名字的巴尔干半岛小国里,这又何苦。

        “但你可以付我十倍价钱,让我将两颗子弹都打偏。你知道的,就算是机器也有失误的时候。”鹰慢条斯理享受着牛排。

        委托人顿了一下。

        看着鹰,用一种端详外星生物的好奇眼光。

        “杀手法则里,没有规定我一定得得手。”鹰淡淡说。

        “钱对你来说,真的可以买下一切?”委托人又恢复了精神。

        “你似乎是误会了。当杀手是为了钱,而不是想杀下一个人、而需要用钱买更好的枪跟子弹。”鹰又刺起一块肉。

        委托人满意地笑笑,这样的杀手真是太完美了。

        委托人从上衣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写下一串尾巴好几个零的阿拉伯数字。那是自己生命的价码。合算。

        鹰收下了支票,牛排也吃完了。

        “以后有机会,还会拜托你。”委托人抹抹油滑的嘴巴,心中踏实了不少。

        鹰笑笑,离去。

        算一算,又到了搬家的时候。

        每当五个目标倒下时,鹰就会换一个住所,自我规约的风险控管。

        秃头肥佬是第六个五个。

        花的故事,从搬家那一天才开始。

      2
      ( 本章字数:3734 更新时间:2006…11…9 14:06:16)


      鹰对任何事物的品味都很简单,手中没有握着枪柄的时候,他实在是个很好说话的好好先生。

        这次他挑了间有个干净阳台、藏在小巷子里的租屋。

        三楼,二十五年的老房子。

        那是个应该待在冷气房里看电影的午后。鹰满身大汗,将一车的打包行李慢慢搬上楼。

        在楼下,鹰注意到有个女孩子指挥着搬家公司,将行李一件件搬到自己的对面。

        “这么巧?”鹰打量着同样刚搬家的女孩。

        女孩住在另一栋楼,与自己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五尺小巷,同样也有个朝巷子突出的小阳台。

        鹰汗流浃背在阳台上的长形花盆整土。他爱种花,种花是他少数的兴趣之一。

        曾经有一度鹰觉得种花其实蛮无聊的,想干脆别种了,但再深思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种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打发时间,只好再接再厉。

        女孩也正好打开她的阳台窗户,穿著细肩带,同样一身是汗。

        女孩拿着杂志搧风,注意到双手都是泥土渣的鹰。

        “喂。”

        一盒矿泉水越过两个阳台共享的上空,飞到鹰的手里。

        女孩没有自我介绍,甚至连笑也很随便。是那种”你渴了吧?给你喝。”的那种笑,而不是”我看你很顺眼喔,嘻嘻~”的那种笑。

        “谢谢。”鹰点点头,没有拒绝。

        女孩转身走进屋子,忙起家具摆设。

        鹰擦擦手掌的泥屑,喝着矿泉水,忍不住好奇女孩是什么样的人。

        二十初岁,短发,细长的眼睛,不爱说话,却很敢打招呼。

        大学生?便利商店店员?租书店小姐?棒球队经理?

        “会不会也是杀手?”鹰这念头一想,旋即笑了起来。

        不会的。

        当杀手遇到杀手,只要一瞬间,彼此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无法解释也无法掩饰的quality。

        好奇心只要有了个开头,就再无法压抑。尤其是对年轻女孩产生好奇的时候。

        将喝到一半的矿泉水放在阳台墙上,鹰转身进屋洗手,好整以暇地架起十字瞄准镜,细腻地调整镜头的倍数与焦距。

        瞄准镜当然对着阳台对面,穿越另一个阳台。

        女孩已经将卡通图案的窗帘挂上。但只要有一条宽三公分的细缝,就足够鹰杀死一个人,何况只是无聊男子的偷窥兴趣。

        女孩的房间东西不多,冰箱,音响喇叭,单人床,看起来很舒服的枕头。

        没有制造廉价噪音的电视机,却有一个挂着白布的木架突兀地立着。

        “原来是个画家。”

        鹰注意到木架露出的凌乱色块,还有墙角堆放的颜料与画笔。

       “会不会,我居然是个变态?”鹰忍不住自嘲。

        毕竟自己已从三公分的缝里,静静地观察女孩生活了一个礼拜。

        从墙上的课表,鹰清楚知道女孩是某艺术大学美术科系的学生。

        女孩的生活很单纯,不上课时就是画画,但似乎还停留在基础的静物素描练习阶段,用最纯粹的黑与白,二元的光与影,去构画摆在小凳子上的东西。

        偶而心情好时,女孩会拿起彩笔在画布上乱抹一通,然后坐在床上颇为满意地欣赏自己狂野的抽象画,看着看着,就会莫名其妙睡着。

        女孩经常会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屋子,让素描的静物多些自然的光影,这时鹰就会走出阳台,伸伸懒腰,看看湿湿泥土里的种子,除虫浇水什么的。

        “嗨。”通常都是女孩主动打招呼。

        “嗯,嗨。”鹰总是淡淡响应。

        鹰看起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就跟电影里酷酷的杀手一样。任何尝试跟鹰攀谈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事实上,鹰只是找不到话讲。他只对两件事熟悉,杀人,跟种花。

        可惜死人跟花都不会说话。

        ——

        “你是做什么的啊?”

        某天女孩在阳台刷牙,看着一大早就起来整理花圃的鹰,然后没头没脑迸出这一句。

        鹰抬起头看看女孩,心中却没有讶异。

        他原本在屋子里看小说,直到女孩起床后他才匆匆整理头发跑到阳台,瞎找一些芝麻绿豆的事做。

        为什么?鹰也不知道,大概是寂寞,杀手可悲的职业病吧。

        “种花的。”鹰。

        “种花的?”女孩刷牙,睡眼惺忪。

        “嗯。”鹰。

        “就那些?”女孩指着鹰的阳台,不信。

        “嗯。”鹰。

        “怪人。”女孩直接了当。

        “谢谢。”鹰领受了。

        “你看起来很闲哩,正好楼下的便利商店在征夜班,你要不要做?”女孩的头发蓬松。

        “不想。”鹰看着指尖上的蚂蚁。

        “不客气。”女孩含着牙刷,说话含糊。

        一只纸飞机划过阳台间湛蓝的天空。

        鹰摊开,是一张空白的履历表。

        “写好我帮你拿去,我礼拜一跟礼拜二晚上学校有课没空,你就填那个时间就可以了。”女孩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

        “不这么填,你应征不到那份工作吧?”鹰直接揭破。

        “答对了,店长要征全夜班,我就说你是我朋友。”女孩嘴里含着牙刷,手比了个V。

        于是鹰填了,折成纸飞机又射了回去。

        “陈可诚,好普通喔。”女孩含糊地念着。当然是鹰惯用的假名。

       鹰从没想过自己除了当杀手跟种花,还有第三项才能,例如煮茶叶蛋跟泡黑轮。

        凌晨两点,便利商店很冷清。若非早知道这点,鹰恐怕不会填下那份履历。

        鹰穿著绿色的员工制服,坐在收银台后看一本叫”蝉堡”的连载小说。

        那是本只流传在杀手里的未出版小说,每个杀手能拿到的章节进度不一,有时顺序也紊乱参差,所以鹰常常看得莫名其妙,却又像饮鴆止渴般无法放弃。

        “挪。”

        女孩拿着两盒鲜奶放在柜台,鹰起身结帐。

        “一盒给你。”

        “嗯。”

        鹰喝着鲜奶,继续坐下看小说。

        “你不爱说话。”女孩撕开牛奶盒的封口。

        “嗯。”鹰冷淡地随意应和,但其实脑中正努力找话讲。

        “所以你是个杀手。”女孩结论。

        鹰抬起头,阖上书。

        “哑巴也不说话,但哑巴不都是杀手。”鹰无法同意。

        “嗯,但一般人不会这样辩解吧?”女孩一副”呴呴,露馅了吧”的表情。

        鹰无法反驳,虽然很想再说几句话,但找不到话题继续的他只好又打开小说。

        “你可以问我叫什么名字啊,聊天其实不难。怪人。”

        女孩将鲜奶放进微波炉。

        “杨超宁。”

        鹰随意指着墙上的排班表。

        叮。

        “我在学画画,大二。”宁拿出热牛奶。

        “嗯。”

        “今天早上,我看见你种的东西发芽了。”

        “波斯菊。”

        “多久可以长好开花?”

        “看运气。”

        “开了送我一朵吧。”

        “我的花很贵,一朵要一百万,而且不吉利。”

        “难怪你不用工作。”

        “也不是这么说。”

       宁喝完了热牛奶就离开了。

        小说开始索然无味,鹰有点怅然所失。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打开牛皮纸袋发现目标居然是自己欣赏的政治家时。

        鹰本打算在下个月将自己那票投给他,但最后还是将一朵黄花摆在某处天台。

        鹰从不觉得杀手的工作很高尚,所以也不须要有什么道德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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