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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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皇军只会占领蒋介石政府控制的江浙地区，绝不会干涉四川，新中国的四川仍然是由四川人做主。川军兄弟们，请好好想想吧！只要你们向皇军投诚，你们将会被视为建设新中国的英雄，皇军绝不亏待你们。。。”
桥本中佐声嘶力竭地卖力游说着，旁边的濑谷少将等高级军官们则紧张而期待地凝视着远处硝烟袅袅的滕县。濑谷少将非常希望奇迹会发生：滕县的上空会升起一面白旗。但可惜，直到他把眼睛都望酸了，滕县仍然是一片死寂。
面对日军的诱降，滕县没有任何回复。
滕县的前线阵地上，王铭章声色俱厉地对战壕里的官兵们问道：“弟兄们，你们还记得刘湘长官去世前给我们的遗嘱吗？”
“抗战到底！矢志不渝！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一日誓不还乡！”官兵们声若惊雷。
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攻心战毫无作用，这让濑谷少将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眼看天色渐黑，在他的授意下，桥本中佐原本“循循善诱”的话语陡然间变得凌厉而凶狠：“川军的兄弟们！这是皇军给你们最后的机会！今天夜里，皇军不会攻城，滕县南城门出口附近的皇军部队将会撤离一晚上，这样，你们就可以体面地撤离滕县，也可以对李宗仁和蒋介石进行交代了。。。”
濑谷少将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地给中国军队一个晚上的时间，主要原因还是他原本留在界河以北的战车部队、骑兵部队都需要时间渡河并集结。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一方面是引诱中国军队体面地撤退，从而“和平地结束战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下一波的进攻而集结全力。濑谷少将已经很不耐烦在这个令人讨厌的小城继续浪费时间了，他决心明天发动最后一击。
感谢濑谷少将的“慷慨”，滕县的国军部队总算能渡过一个消停的夜晚了。城内和各个阵地上一片繁忙，抢救伤员、搬运和掩埋己方阵亡官兵的遗体、收集敌军尸体上的武器弹药、加固修补防线缺口、埋设地雷、准备军械。。。官兵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炊事兵抬着做好的晚饭穿梭在战壕里分发给士兵们。孟翔蹒跚着走到赵海军的身边，跟他要了根香烟，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灌了铅般沉重。一个炊事兵走过孟翔身边时给他分发了两个馒头和一饭盒的热汤，看到孟翔是个受伤的军官后，炊事兵又非常厚道地从盛汤的汤桶里特地捞了两片肉放在孟翔的饭盒里，但孟翔根本吃不下，咀嚼的动作让他右脸再次剧烈疼痛，只能抽烟。孟翔此时感到浑身都虚脱了，衣服被汗水和鲜血浸透沾满，摘下钢盔后，涔涔的汗水在寒风里一阵阵冰凉。其实孟翔的运气很不错，除了脸上被划了一刀外，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右脸被划破了外，孟翔的左脸还被一个日本兵狠狠砸了一枪托，此时腮帮子肿得像个又青又紫的馒头。
“老赵，你今天真是好样的。”孟翔一边狠狠吸着香烟，一边夸奖道。
赵海军正郁闷地看着他的右腿小腿肚子，那里几乎被咬下了一块乒乓球大的肉，疼得他直吸冷气：“妈的！狗日的就是狗日的，咬得跟狗咬的一样。”听到孟翔的夸奖，赵海军笑着也夸奖道：“你今天的表现也不错，但明天鬼子的进攻恐怕会更加疯狂。明天的战斗肯定也要会比今天还凶险。”他一边说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饭。
孟翔勉强喝下饭盒里的热汤，这让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直觉，看着赵海军已经风卷残云地吃掉了他那份晚饭，孟翔把手里的馒头和饭盒里的两片肉都递了过去。
赵海军楞了一下，满脸喜色：“谢了。”说完也不客气，一扫而空后还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孟翔真诚地笑了笑：“应该是我谢谢你，你今天救了我好几次了。”他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内心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因为他今天亲手杀了人，而且还和日本侵略者进行了面对面的搏斗，这使得他的精神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升华。本来孟翔可谓感慨万千，非常想和赵海军好好地交流一下这种上战场杀敌的体会，但赵海军已经歪在一边打起了呼噜。
“老赵，你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孟翔郁闷地摇着他。
“赶紧睡吧！不然明天哪来的力气继续揍鬼子？”赵海军打个哈欠，翻个身后鼾声如雷。
孟翔无奈地笑了笑，尽管一种亲自上战场和亲自杀过人的特殊感觉让他脑子非常清醒，但极度的困倦还是很快潮水般地涌上来，让他也很快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当天晚上，122师通过无线电和集团军司令部汇报了当天的战况，孙中将对41军官兵们的浴血奋战表示嘉奖。尽管孙中将此时率领的45军也处处吃紧，但还是把军部刘止戎中校的特务营派去增援滕县，并从临城开来一列装满粮食和弹药的火车，运来了大批的手榴弹。
这一觉睡得孟翔感觉前所未有的香，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的时候，孟翔感到身上很多地方都酸痛不已，但肢体间又充满了力气和精神。正当他准备起来的时候，天空中遮天蔽日的呼啸声伴随着军官们的呼喊声一下子呼呼地灌入了他的耳里：
“敌机来袭！卧倒！”
“快进战壕！”
“弟兄们！快隐蔽！”
孟翔抬起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足足超过三十架日军轰炸机正在天空中肆意飞舞着，组成了银色的云层呼啸着席卷向滕县，紧接着，炸弹雨点铺天盖地而落。整个滕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地裂山崩。孟翔不得不重新蜷缩回战壕里。
濑谷少将号称的“最终攻击”并不是恐吓，在他的请求下，师团长矶谷廉介调动了三十八架轰炸机投入了滕县作战，同时整个濑谷支队的六十多门野炮、山炮以及那十二门150mm榴弹炮一起朝着滕县狂风暴雨般地倾泻炮弹。要不是日本军队迫于国力有限因此算勉强是个比较“勤俭节约”的军队，濑谷少将真恨不得直接用炸弹和炮弹把这个令他憎恨的城市直接从地球上抹平。昨晚他“网开一面”的慈悲之心显然没有得到对手的响应，这使得感觉自己的面子和好心肠都遭到羞辱的濑谷少将眼下真的怒了。
整整三个多小时的炮击和轰炸，日军的一千多发炮弹和两百多吨炸弹将人称“三国五邑”且拥有四千多年历史的滕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八成以上的建筑全部化为废墟，被夷为平地。城内的石板路被炸成了碎末，一脚踩上去陷到脚脖子，数以千计的房屋在这场八级大地震般的浩劫中轰然倒塌，全城差不多成了一片由碎砖烂瓦、残垣断壁、燃烧的木头、破碎的人畜尸体组成的焦土。但这样仍然让濑谷少将感到不解气，他特地又给这场死亡风暴里“加了点料”。
孟翔原本对这种轰炸和炮击已经习惯了，但他慢慢地觉得这次日军的炮火攻击有点不太对劲。空气里除了硝烟味外还多了一种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眼睛甚至有种酸疼的感觉，他眯着眼抬起头，惊愕地看见沸腾在阵地上的硝烟灰土里还多了一种黄色的烟雾。
“毒气！”大惊失色的孟翔急忙拼命高喊：“有毒气！”
第十师团是日军里最“擅长”使用特种弹（毒气弹）的部队，这使得濑谷少将很轻易且很迅速地便从师团部的军需库里得到了一批氯气弹。足足二十多吨的氯气弹被轰击到北关阵地上后，立刻形成了雾霭般的死亡黄烟。被毒烟笼罩的阵地上，大批的官兵陷入中毒，氯气对人体的眼睛、呼吸道粘膜、口鼻处的伤害非常大。毒烟漂浮所到之处，一片片官兵接连倒地呕吐，拼命捂住眼睛或抓挠着咽喉，痛苦不堪的号叫声摄人心魄地四处响起。由于日军是把毒气弹和普通炮弹混在一起发射的，因此大片试图逃离毒气区域的官兵刚刚从战壕里爬出来，就齐刷刷被从天而落的炮弹炸成了肉泥。一队队医务兵舍生忘死地从城内跑出来，手上提着医药和肥皂水，试图救治伤员。但日军的炮弹劈头盖脑不断落下，再加上日军飞机在烟雾间盘旋着疯狂扫射，医务兵们几乎是前赴后继倒在了交通壕的血泊里，整个防线一片混乱。
“快尿尿！”孟翔大喊：“尿液可以解毒！”他一边喊，一边摘下钢盔。要是在后世社会，在公共场合当众小便是很难进行的事情，但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再加上孟翔昨晚喝了一饭盒的热汤，此时总算挤出了小半钢盔的尿液。孟翔又急忙从已经破烂不堪的军装上撕下一片口袋布，在尿液里蘸了蘸后，准备捂住口鼻。在这之前，剩余的尿液要全部喝下去，因为尿液里的氨水成分能够缓解氯气带来的中毒症状。喝尿，这是孟翔在后世打死也做不出的事情，但现在他别无选择。忍住恶心和心里那丝“文明人的心理负担”，孟翔闭着眼把小半钢盔的尿液全喝了下去，随后又用浸透尿液的湿布捂住自己满嘴腥臊味的口鼻。
做完这些事情后，孟翔急忙穿梭在战壕里，拼命呼喊：“弟兄们！快尿尿！用布浸透尿液捂住口鼻！”实际上，在开战之前孟翔就曾多次向各部的官兵们讲解了这个解毒的土办法，周围的官兵们此时被提醒后急忙纷纷照办。
尽管有这个土办法可以缓解氯气中毒，但毒气弹仍然造成超过一个营的官兵丧失了战斗力。原124师撤到滕县的370旅在旅长吕康少将、副旅长汪潮濂上校、团长王麟上校等军官的率领下，急忙增援727团阵地。几乎没有喘口气，日军的大举进攻已经排山倒海地展开了。
投入作战的日军是第63步兵联队。整个联队由于在昨天的战斗里没有参战，因此可谓兵强马壮、毫发无损，全联队的三千八百余日军组成黄色的浪涛，疯狂地扑了上来。但显然，第10联队没有来得及把昨天的惨痛教训通告给同伙，因此第63联队的日军刚刚一靠近过来便被炸得人仰马翻一大片。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守城部队在阵地上埋设了近千枚木头地雷和竹筒地雷，顷刻间让第63联队的日军吃了大亏。在放鞭炮般的热闹爆炸声中，日军杀猪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炸断腿脚或被炸烂命根子的日本兵犹如被砍倒的高粱般齐刷刷倒下了三四百人。虽然这些地雷的致死率还不到百分之一，但百分之九十九的致残率则使得阵地上倒满了抱着脚腕、捂着裤裆遍地打滚的日军。

第二十节　浴血苦战（2）

雷场虽然没有阻止住日军的攻势，但好歹为官兵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半小时反应时间。随着毒气的缓缓消散，愤怒的官兵们大吼着，展开奋勇的反击。手榴弹雨点般飞舞而去，将冲锋中的日军和地面上垂死挣扎的日军接连不断地炸成碎片。
孟翔通过昨天的战斗也迅速得到了成长。趴在战壕里的他举着步枪，屏气凝神地搜索着目标。三十多米外，一个在死人堆里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日本兵被孟翔手中步枪的准星给锁定。这个日本兵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因此移动缓慢，走路像喝醉酒般踉踉跄跄。孟翔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索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击中日本兵的胸口，日本兵两手一扬，向后倒去。
我干掉了一个日本鬼子！孟翔心里一喜，但他猛然间看到远处的日军人群里出现了十几个体型庞大的机械物体，顿时后背发凉。
“坦克！日军坦克！”孟翔大吼，急忙顺着交通壕向后奔去：“弟兄们！日军坦克上来了！快准备燃烧瓶！”
八辆日军的九二式轻型坦克和三辆八九式中型坦克风驰电掣地滚滚而来，坦克炮刺眼地喷出一道道烈焰，弹如雷击，震撼得地面尘土飞舞，同时伴随着坦克机枪闪电流火般的火舌。整个防线被这些战争机器搅得地动山摇。为了能一战取胜，濑谷启少将命令支队里的第10、第12战车中队以及独立第10骑兵中队都参加了战斗。坦克群的后面，一百多匹战马在轰鸣的奔腾声中呼啸冲锋，马背上的日军骑兵举起一片白花花的马刀树林，伴随着狼群般的嗥叫。
交通壕里，孟翔和搬运燃烧瓶的曲阳几乎撞了个满怀。曲阳的炮兵营在昨天的战斗里损失惨重，他不得不改行做反坦克兵。曲阳带着一队士兵搬着一个个木箱快速奔跑上来，木箱里摆放着一颗颗用啤酒瓶改造成的燃烧瓶。曲阳将手里抓着的火把丢给孟翔一根：“孟副官！”
孟翔接过火把，火急火燎地往口袋里塞燃烧瓶。阵地上，一辆日军九二式轻型坦克已经恶狼般地冲上了战壕，尽管这种坦克只有区区3。5吨重，但在没有反坦克武器的的国军人群里却几乎是无坚不摧，机动性极好的这款坦克简直就是一个高速移动并且披坚执锐的重机枪阵地。坦克上的那挺13mm重机枪和辅助的6。5mm轻机枪一起狂飙起雷电般的火舌，暴雨般的子弹将成片成片来不及逃跑的官兵霎那间齐齐射杀成遍地的碎肉。13mm重机枪的威力大得惊人，被击中者直接粉身碎骨。坦克纵横飞驰，所向披靡，将沿途的工事尽皆碾为碎片，履带下肉泥血溅，死人堆里还没有死的官兵在被坦克碾上去时发出的惨叫声简直摧肝裂胆。
孟翔的眼里几乎瞪出了血，形势万分危急。一辆日军坦克就彻底在阵地上撕开了一道裂口，后续的十多辆坦克齐齐扑上来，那整个防线就完了。孟翔此时才知道，自己把用燃烧瓶去摧毁坦克的构思设想得太简单了，坦克也不是没有反步兵自卫能力，坦克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可以将靠近向坦克的步兵尽皆扫成肉片。孟翔眼睁睁看着大批的官兵被坦克追杀得尸横一地。心如烈火的他咬咬牙：“曲营长！你向右！我向左！分散它的注意力！一定要把它击毁！”
曲阳喊道：“小心！”说完挥着燃烧瓶带着几个炮兵奋勇地扑向坦克的右边。
孟翔也竭力奔跑向坦克的左边，一边奔跑一边将手里燃烧瓶封口上的棉布点起火。坦克上的日军重机枪手迅速调转火力，疯狂喷射火焰的枪口在半空中挥舞出一道半弧形的火光，迅雷闪电般地扫向了孟翔，13mm口径的子弹直接在地面上打起了一串足球大的凹坑。坦克前端的轻机枪则追杀向曲阳，一下子将三四个跟随着曲阳的士兵接连打倒。但坦克内置轻机枪受到视界的限制，并不能一直瞄准曲阳。所以被坦克的轻机枪瞄准上还有生还几率，但被坦克上端的那13mm的重机枪给瞄准住则基本死定了。
孟翔知道，自己的运气不好，日军的重机枪把目标对准了自己，自己的生命还有几秒钟的时间了。抗战神剧里，敌人的机枪子弹会一直跟随主角的脚后跟，但却一直不会打中主角。而眼下的情况，则完全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呼啸而来的子弹在击中自己的身躯后，会将自己撕裂得四分五裂。孟翔只想在死之前努力做出点什么，他血气沸腾地大吼着，高高举起瓶口已经被点燃的燃烧瓶，奋力向这辆可怕的杀人机器掷去。就在这一刻，日军坦克的重机枪扫射声骤然地戛然而止，上面的重机枪手突然间脑浆飞溅，软绵绵地趴在停止射击的机枪上。孟翔顺着弹道的方向回头一看，惊喜地看到狙击排排长宋来鹏正灵活地从刚才的狙击位置跳到另一个弹坑里。他刚才那千钧一发的精准狙杀，使得这辆日军坦克短暂失去了近战的能力，同时也救了孟翔的命。
谢天谢地！孟翔看到飞到坦克上的燃烧瓶的玻璃外壳轻而易举地在与钢铁的撞击中彻底破碎，里面的蔗糖汽油混合液体四散飞溅，同时凶猛地被堵住瓶口的棉布上的火苗给引燃了。火舌顺着飞溅的汽油犹如一只红色的蜘蛛般死死地粘在坦克上并熊熊燃烧。就在这时，跑到另外一边的曲阳也猛地连续投掷了三个燃烧瓶，由于坦克上已经着了火，接下来的燃烧瓶不需要点燃便可以扔上去。玻璃破碎的哗啦声中，一团又一团火球在坦克的金属身躯上熊熊燃烧而起，将半个坦克都淹没在了火球里，那具坦克机枪射手的尸体直接在烈火里燃烧了起来。
整个坦克犹如发了疯的野牛般疯狂乱窜，几乎将近在咫尺的孟翔给活活轧死。孟翔连滚带爬地躲避着这个无头苍蝇般的坦克。坦克一头撞到了一段残破的城墙上，几乎是地动山摇。彻底断气的这头机械怪兽的顶舱门被打开，从里面爬出两个哇哇怪叫的装甲兵，一个是车长，一个是操控轻机枪的射手，一个浑身冒着青烟，一个头发已经在呼呼冒着火苗。孟翔没有丝毫的犹豫，拔出手枪连连扣动扳机。被击毙的两具尸体倒在地上，但仍然在滋滋滋地燃烧着。
孟翔的心里欣喜若狂：燃烧瓶对坦克的破坏效果果然大大超过手榴弹。
“快去增援前线阵地！”孟翔对曲阳和跑过来的师部警卫连连长何经纬喊道。
整个阵地已经千疮百孔、支离破碎，超过五辆日军坦克宛如推土机般气势恢宏地碾压上了战壕，坦克炮和坦克机枪雷雨般地猛烈轰击。孟翔看到一营阵地上的赵海军、张全馨等人已经无法坚守阵地，都在撤退。从战壕里刚刚爬上来的张全馨被一发八九式坦克的57mm坦克炮直接命中，整个人像个球一样爆炸，粉身碎骨、无影无踪，旁边的赵海军被气浪掀进了几米外的一个弹坑里。
“老赵！”孟翔心急如焚地高喊。
“带着板凳撤！”张宣武拼命高喊。
战壕里的士兵们跌跌撞撞地拎着脚下的板凳爬出战壕，后面蜂拥上来的一波波日军纷纷紧随着跳进了被官兵们放弃的战壕里。这一跳下去，问题就大了。足足一米八深的战壕对于身高平均一米六五不到日军士兵们来说，简直就是陷阱。跳进去的日本兵一个个伸脖子踮起脚尖乱蹦，不但根本够不到战壕的边缘，一时半会都根本爬不出来。撤退的官兵们拼命向战壕里扔手榴弹，炸得里面无法逃跑的日军血肉横飞，战壕边壁上肉泥四溅，壕沟里血流漂杵。
在战壕和地雷阵的遮挡下，涌过来的日军步兵一时半会无法逾越过来，但日军人群里的坦克则如履平地接连翻过战壕，气势汹汹突入国军阵地内部。为首一辆八九式坦克猛烈开火，惊天动地的轰击声和爆炸声中，一大片正在撤退的国军士兵被炸上了天。足足十二吨重的八九式坦克光是体积就比九二式大三倍多，开动起来青烟滚滚、地动山摇，犹如狼入羊群般左冲右突。周围官兵们射过去的子弹将坦克打得浑身火星四溅，但毫无作用。面对着张牙舞爪咆哮来的坦克，根本无法抵挡的官兵们乱作一团。十多个跑得慢的士兵惊恐得瘫倒在地，来不及惨叫便被飞驰的履带碾成了肉泥，那种骨头掉进绞肉机里的喀嚓声听得孟翔头皮发麻。
“快趁着鬼子步兵还没有来，消灭这些坦克！”孟翔很惊奇，自己此时居然还保持理智。坦克虽然强大，但也有弱点，只有配合步兵一起冲击才会发挥最大的战斗力，眼下日军的步兵暂时被阻挡在阵地外，只有这几辆坦克单枪匹马冲进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大部分士兵第一次看到这无坚不摧的钢铁战车，在心理上就被震撼住了。
“弟兄们！不要慌！”王承裕拼命镇定人心，同时抱着一个炸药包准备冲上去爆破坦克。
堆成小山的死人堆里，当坦克踏着飞溅的鲜血滚滚开过时，遍地的尸骸里突然间冒出一个装死的士兵，踉踉跄跄地直接钻到了坦克的底盘下。随即，一团巨大的火球在坦克下猝然绽放，炸得坦克的前后两端犹如喷火口般排出两股烈焰，两段履带顷刻间被炸碎。坦克喘着粗气瘫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坦克炮和坦克机枪继续喷射着毒焰。赶来的警卫连士兵们高举着燃烧瓶奋力抵抗，顷刻间死伤累累。坦克机枪的子弹犹如狂风般呼啸横扫，射杀得围过来的十多个士兵秋风扫落叶般滚滚倒地，怀抱燃烧瓶的士兵被击中后当场在惨叫声中化为火人。
“掩护我！”何经纬对缩在一处断墙后的孟翔大喊。
孟翔连忙拔出手枪，朝着坦克上方疯狂扫射的机枪手连连扣动扳机，一口气把弹夹里的七发子弹全射了出去。飞溅的火星和子弹撞击在装甲上横飞的跳弹吓得那个机枪手连忙低下头，趁着这区区几秒钟的间隙，何经纬灵活地跳上前，奋力大吼着：“龟儿子！我操你祖宗！”，手中的七颗燃烧瓶用绑腿捆起来的集束燃烧瓶则猛地投掷飞去。
烈火猛烈燃烧的轰声中，一团巨大的火球将坦克上的日军机枪手彻底笼罩在了烈火里，火焰顺着流下去的汽油凶猛地灌进了坦克内舱里。叽里呱啦的惨叫声中，包括那个机枪手在内的四名坦克成员发了疯地爬出坦克，浑身火苗的日军装甲兵遍地打滚、鬼哭狼嚎。孟翔原想去补上几枪的，但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了。想了想，孟翔觉得算了，打死他们既浪费子弹，又便宜他们了。何必要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是直接让他们活活烧死才解恨。
“好样的！何连长！”孟翔欣喜地向何经纬竖起大拇指。
何经纬黑乎乎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也向孟翔竖起大拇指。就在这时，坦克“轰”地一声爆炸开，燃烧的烈火引爆了坦克里的柴油和坦克炮弹，内部的大爆炸使得这座十几吨重的战争机器霎那间分崩离析，坦克的整体结构没有被爆炸摧毁，但坦克的装甲、炮塔、机器、负重轮等零散零件则彻底在爆炸的气浪中四处横飞。坦克周围十多个好奇围观的士兵霎那间被飞舞的坦克零件冲击崩杀得筋断骨折、内脏破裂。闪电般的那一瞬间，孟翔根本来不及喊，看见一个磨盘大的坦克负重轮直接砸中了何经纬的后脑，几十公斤重的质量和上百米每秒的高速让负重轮的动能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