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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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天动地的血战中，暴雨反而愈下愈大，犹如瀑布般漫天倾泻的雨幕把本应震天响的喊杀声都给硬生生地盖了下去。雨夜混战，无疑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交战方式。置身于黑暗笼罩且大雨如注的战场，参战官兵都无法看清五六步外的情形，只能凭着听觉、嗅觉以及根据枪声的差异和人身上依稀可辨的气味去判定离自己稍远一些的那些个跳动的身影，哪个是敌哪个是友。要是猜对了，那就能和战友会合在一起背靠背地作战，从而能在这场混战中多一份活下去保障。要猜错了，那只有死路一条。在这种极其考验识别能力的乱战当中，不知有多少身经百战的老兵，因为一次的疏忽和判断错误从而死不瞑目。
　　　　　　　　孟翔以前曾有个很“浪漫”的想法，就是搜罗一些身手不凡、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组成一支有点特种兵性质的特殊部队，从而在某些关键时候发挥出奇效。后来实战经验多了，孟翔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都有是后世那些拍出《抗日奇侠》、《箭在弦上》等抗日神剧的中国导演的胡说八道，才让孟翔这样的人认为那些会武功的“武林高手”能在战场上有什么厉害。实际上，那些花拳绣腿没几个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大半所谓的武林高手在战场上的表现根本不如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更出色。实战中，集体冲锋拼刺刀根本就没有花哨，就是冲上去对准敌人一捅！如果被敌人格开，就全速地从他身边冲过，用刺刀尖划过去或者用枪托砸过去，划不划中或者砸不砸中都不要管，冲过去就是，起码能捡回一条命。如果敌人先出手，就等他的刺刀到了身前再格开它同时顺着力道还一刺刀，或者根本不管他刺过来的刺刀直接就反刺过去。历史上的抗战中，很多中国军人就是靠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去弥补刺杀技术的不足。而混战，特别是夜战或雨中的混战，双方都很难分得清敌我，有经验的老兵会从身材和钢盔上去分辨，而新兵上去只有一招：见人就杀！没这么狠的新兵基本上就活不到变成老兵。如果新兵不这么狠，那上去不到五分钟就会被刺倒，而且不一定是被敌军刺倒的，因为雨夜混战时的误伤率非常大，战死的官兵里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尽管温兴茂和日军指挥官都知道雨夜混战的险恶性，但局势已经彻底失控，双方士兵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血战关头都无路可退，只得以命相搏、拼死厮杀。这几十个忠心耿耿的卫兵严密护卫着的温兴巨心急如焚地看着城内这幕几乎是无边无际的混战场面，他心里很清楚，部队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撤下去，战线完全绞在了一起。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都杀得血肪喷张。独39旅虽然不是180师主力旅，但好歹也有五千余人，再加上特务营便有六千来人，可竟然和对方拼个平手，由此可见，日军的人数确实超过一个联队。在双方兵力基本一比一的情况下展开大规模的白刃战，中国军队的获胜率是很渺茫的。此时此刻，独39旅唯一战胜对方的希望就是后续的师主力能够快点到来。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混战之际，哪怕一个营的兵力，都能像天平的一边突然增加一颗砝码那样改变整个战局，都能一锤定音的决定最后的胜利。
　　　　　　　　“弟兄们！撑住！援兵马上来了！”鬼哭狼嚎的激战中，温兴茂拼命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此举是用自己的声音告诉正在奋力血战的弟兄们，旅长正在和他们并肩作战，同时援兵马上到来，以此鼓舞士气。但实际上，温兴茂虽然已经是扯直嗓子以最大的嗓门来呼喊了，但声音传不了十几米就被雨幕给彻底淹没了。
　　　　　　　　小小的随县，彻底被疯狂的腥风血雨给吞没了。双方的上万官兵在城内的每一个地方展开殊死的白刃战。如此大规模的肉搏战，自抗战以来也是很罕见的。若是有人开了阴阳眼，铁定能看到纷乱的人群中正有无数的地府来客在应接不暇的忙碌着。
　　　　　　　　“弟兄们！杀鬼子呀！”独39旅715团团长刘峰岭振臂大喊，他不但是715团的团长，同时也是师部工兵团的团长。在这战事艰巨时刻，刘峰岭不得不把他放在城外的工兵团也投入了战头。踏着刘脚脖子深的积水，在哗啦啦的踏浪声和工兵们震天的喊杀声中，无数雪亮的工兵镐和工兵锹一起闪耀着白花花的光芒。工兵们挥舞着沉重的工兵镐和锋利的工兵锹奋勇参战。努吼声和怪叫声中，一颗颗丑陋的日军头颅被工兵镐砸烂或被工兵锹给劈成了两瓣。
　　　　　　　　“杀给给…”彻底急疯了的日军军官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后续的日军犹如一股股污水般滚滚地猛扑上前。
　　　　　　　　望见这一幕，急红了眼的温兴茂大吼：“组织敢死队！使用老办法！摧毁日军的士气！”
　　　　　　　　副旅长张翼豹子般大吼道：“是爷们的，跟老子上！”他三下五除二地撕扯掉身上的衣服，用铁丝将两颗血淋淋的日军人头穿过耳朵悬挂在腰间，左手冲锋枪，右手大砍刀，奋不顾身地冲杀向日军。在副旅长身先士卒的鼓舞下，数百名敢死队员在气吞山河的吼声中一起效仿。在张翼的率领下，敢死队员旋风似地冲杀向日军。每个敢死队清一色赤膊上阵，腰间挂着砍下的日军人头，浑身缠满炸药包和手榴弹。冲杀进日军人群中后，敢死队员们视死如归地左手冲锋枪狂扫，右手开山刀乱砍乱劈。当被日军刺伤倒地后，早已经置生死于度外的敢死队员接连毫不犹豫地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和炸药包，将一大片日军或自己人统统炸成碎片。
　　　　　　　　尽管于心不忍，但温兴茂知道胜利最重要，即便为此而牺牲一些自家弟兄们的命，也是值得的。在他狠狠心的命令下，炮兵营的炮兵们操控着飞雷炮，向混战在一起的区域偏向日军的地方猛烈轰射飞雷。数以百计的炸药包呼啸而去，顷刻间在高度密集的人群里炸开了锅。巨大的火球此起彼伏，炸得身体囫囵完整但内脏已被震碎的一大片尸体漫天飞舞。海啸般的冲击波不但炸死日军无数，也震得街道附近一栋栋民房轰然倒塌。当然了，这其中被误炸死的独39旅官兵也不在少数。很多官兵还在和当面的日军拼死血战，一发炸药包便呼啸而来，随后将这些官兵和周围一片日军齐齐炸得五脏破裂、七窍流血。飞雷炮对密集人群的杀伤力近乎恐惧，爆炸后，人马皆倒、碎石横飞。
　　　　　　　　尽管独39旅使出的这种战术已经是极具震撼力了，但日军的作战意志确实十分的过硬，仍然没有露出明显溃退的迹象。但客观上，也确实让部分意志力稍逊的日军感到心惊肉跳了。而十分钟后，山呼海啸般赶来增援的365旅则成了彻底压垮日军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娘的！老子不过慢来了半拍，这个温兴茂怎么把仗打成这个鸟样了！”率领部队赶来的赵海军看到半个随县尽皆陷入血流漂杵的这场万人级别肉搏战的场景，任他是个心如铁石的老兵，也被这幕天昏地暗的情景给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旅座，我们怎么办？独39旅已经完全和鬼子缠在了一起，我们要是冲上去，肯定也会陷进这个泥潭里。”副旅长黎阳龙目瞪口呆地道。
　　　　　　　　“还能怎么办？”赵海军白了他一眼，随后挥舞起大砍刀，“弟兄们！剁鬼子去！”
　　　　　　　　“剁鬼子去！”在震破雨幕的怒吼声中，365旅的四千余援兵呼啸扑向随县。
　　　　　　　　眼看城外浩浩荡荡扑来的这支部队的上空打着几面青天白日旗，已经拼得快油尽灯枯的独39旅的官兵们霎那间欢声雷动，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日军则尽皆面如土色。
　　　　　　　　这场血战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守城日军和独39旅的官兵们已经筋疲力尽。眼看中国军队大批援军赶到，并且对方又使用敢死队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术，在种种泰山般的压力下，日军的一小部分官兵终于坚持不住，精神崩溃了。这种双方拼意志的战斗中，最怕的就是己方出现临阵脱逃的逃兵，因为这样造成的恶果会在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士气上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会让全军的士气都犹如被戳了个洞的气球般一泻而空。战场上只要出现这种情况，任何一方的军官都会毫不留情将逃兵就地枪决，以免影响军心。
　　　　　　　　一两个逃兵或者十几个逃兵还好办，当场枪毙了就是了，但手下士兵以成编制的规模而集体逃跑，对于此时咬紧牙关的关键时刻来说，带来的恶劣影响必定是毁灭性的。血战中，最先崩溃的一个日军小队终于在这场修罗炼狱般的战斗中魂飞魄散，整整三四十个日本兵如同赶鸭子般撒腿就跑。
　　　　　　　　“八嘎！”一个气疯了的日军大队长举起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就疯狂扫射那些逃兵。
　　　　　　　　“弟兄们！杀呀！鬼子跑啦！”说实话，中国军队这边的士气其实撑到现在也同样有点摇摇欲坠了，但陡然间听到这么一个特大好消息，苦战中的官兵们霎那间士气沸腾，战头力也随之猛增数倍。看到了胜利希望的官兵们一个个更回是如狼似虎地扑向日军。
　　　　　　　　如果这场雨夜大血战的日军主角换成所谓的“日军第一劲旅”第二师团或号称“钢军”的第五师团，也许双方会拼杀个一起死光光的两败俱伤结局，但这支守城的部队的组成人员则有点特殊。此时中方指挥官还不清楚，守城的日军只有两个大队是第33师团的，还有一个联队则是来自附近的第34师团。第34师团这个联队的官兵们能够在这场硬碰硬的恶战中坚持了足足一个小时，简直就是师团长关龟治中将的人品大爆发了（其实第34师团的这些日本后之所以表现得这么“英勇顽强”，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场雨夜混战来得实在太突然，让他们根本没办法逃跑，因此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死撑下去）。而此时，大批还在苦苦支撑着的第34师团的日本兵们听到自家兄弟里居然有人不讲义气丢下自己先行开溜了，这还了得！整个联队勉强鼓起的血气之勇立刻烟消云散，同时瞬间引起了连锁反应。全联队的三个大队里迅速前赴后继地出现了生怕自己会被丢下垫底的大批士兵临阵脱逃的情况，不但出现了以小队为单位的集体逃跑，甚至还便发展到了以中队为单位的集体开小差。
　　　　　　　　“八嘎！不许逃跑！后退者，统统死啦死啦！”彻底气得崩溃了的联队长浅井大佐挥舞着军刀，连连劈翻了两个逃跑的己方士兵。十几秒钟后，一发精准的子弹从大佐的前额射入，又从后脑飞出，彻底解决了这个阻挠日军士兵们在逃生道路上的最大麻烦。
　　　　　　　　几十米外，随着365旅一起赶来的师部狙击营营长宋来鹏满意地抛起一颗子弹壳。
　　　　　　　　联队长的光荣“玉碎”，群“龙”无首的日本兵们顿时肆无忌惮地逃得更欢了。
　　　　　　　　即使是战斗意志再怎么如钢似铁的军队，也无法忍受激战中自家部队一批接一批地撒腿逃跑，况且第34师团的日本兵们本来就有点“特殊”。此时看到风色是如此地不对劲，而自己的小命是如此地不保险，对面的中国军队又是如此地穷凶极恶，哪有不逃之夭夭的道理。但在这种双方已经绞杀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状态，想要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和镍39旅、365旅粘合在一起的上千日军很快便被发动反击的中国军队的浪潮给吞噬殆尽。一鼓作气的官兵们奋起力气，继续挥舞起大砍刀，追杀着兔子般漫山遍野到处抱头乱窜的日军并一路长驱直入向前。
　　　　　　　　天亮的时候，随县终于被180师给攻克了。尽管城内守军的人数以及战斗激烈程度都大大超过了之前的预料，但不管怎么说，第33师团的退路还是被180师成功截断了。
　　　　　　　　怀着既高兴又奇怪的心情，孟翔在天亮后率领后续的独26旅赶到了随县。他确实感到迷惑不解：第33师团的主力正准备进攻枣阳，怎么会在随县还保留一个半联队的强大兵力？
　　　　　　　　但很快，孟翔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什么？二百多个俘虏？这么多？”接到温兴茂的报告后，孟翔大吃一惊。城内日军守军也不过一个加强联队，虽然差不多被官兵们消灭了一大半，但居然会出现这么多的俘虏，这个比例确实是空前的。“老温，你没有搞错吧？城内守军该不会是日伪军的混合部队吧？”孟翔难以置信。
　　　　　　　　“师座，你这样说，弟兄们会伤心的。”温兴茂不满地道，“弟兄们出生入死地血战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并且还多次使用敢死队，在这么高强度的进攻方式下，如果守城的都是二鬼子，恐怕早就崩溃了，不可能会撑到现在并且还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的。师座，我已经调查过了，我们抓到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日本杂种，不是二鬼子。”
　　　　　　　　“搞清楚他们的部队番号了吗？”孟翔关切地问道。
　　　　　　　　“搞清楚了。原本随县只有第33师团的一个步兵大队和一个辎重大队守卫，但原本在义阳三关进攻的第34师团却在前几天得到第11军司令部的命令，调来了该师团下辖的步兵第216联队。昨晚和我们激战的，正是第33师团两个大队和第34师团第216联队组成的混合部队。”温兴茂报告道。
　　　　　　　　“这就怪了。日军一个联队和两个大队，不可能溃败的这么快的。”孟翔还是不敢相信。
　　　　　　　　“师座，我还查清楚了，这个第34师团和第33师团一样，也是在三个月前新组建的，第33师团的组编地是仙台，而这个第34师团的组编地是大阪。”
　　　　　　　　“大阪师团？”孟翔又吃了一惊。
　　　　　　　　“不是的，大阪师团指的是鬼子的第四师团，这个第34师团只是和第四师团同宗共源罢了，都是在大阪地区组建的。”
　　　　　　　　“原来如此。。。”孟翔豁然开朗地笑了。第34师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第四师团的姊妹部队，并且战斗力还不如第四师团，毕竟第四师团是老牌部队，而第34师团却是新建的部队，难怪在刚才的雨夜混战中表现得如此“软弱”并且有这么多的俘虏。
　　　　　　　　尽管自己算是阴差阳错地交了个好运，但孟翔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在义阳三关地区进攻的第34师团会被派一个联队开到随县？难道第11军已经放弃对义阳三关的进攻，转而把重点放在了承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战局就有点扑朔迷离了。
　　　　　　　　就在孟翔感到困惑的时候，一个噩耗突然传来：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后方的襄阳失守了。
　　　　　　　　“怎么会这样？襄阳怎么会失守？”孟翔几乎惊呆了。
　　　　　　　　跑过来报告情况的那个参谋几乎是哭丧着脸：“师座，昨天晚上，日军近一个师团的兵力冒着大雨乘坐运输船队，在数十艘炮艇的增援下，顺着汉江突袭了襄阳。守卫襄阳的第三十八师猝不及防。。。黄师座在激战中被鬼子炮艇的炮弹碎片击中，受了重伤。。。”
　　　　　　　　“日军在江北战场只有四个师团，怎么会又冒出一个师团？孟翔震惊了。”
　　　　　　　　“已经查清楚了，突袭襄阳的是第十三师团。”李兴武急匆匆地走过来，“进攻信阳的只有第三师团，早在一星期前，第十三师团就悄悄地离开了信阳战场，通过武汉转移到了汉江，并在昨晚突袭了襄阳，日军很聪明，第十三师团在信阳城下保留了指挥部和两个大队的部队，使得信阳守军一直蒙在鼓里，认为第十三师团还在信阳作战。这也难怪，守城的川军会报告这几天来进攻信阳的日军在攻击力上减缓了很多，原因也已经清楚了，因为第十三师团早就悄悄离开信阳了。好一个白衣渡江啊！”李兴武叹息道，“师座，看来利用上昨晚这场大雨的，不仅仅是你啊！”他苦笑，“我们抄了第33师团的后路，而日军直接抄了我们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的后路。好一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我们整个集团军的后路岂不是被截断了？”孟翔瞪大眼。
　　　　　　　　“是的。”李兴武点点头，“看来，江北日军的目的，是吃掉我们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然后再一路北上，攻占唐河、确山第地，配合信阳城下的第3师团，继续吃掉第五战区剩下的几个集团军。冈村宁次，果然是老谋深算。他其实一开始就看破了师座你试图歼灭第33师团的计划，并反之利用，使得我们整个集团军反而陷入了日军的包围圈。”
　　　　　　　　孟翔张口结舌，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小聪明被别人赤裸裸看穿的那种无力感。

第一百四十一节　艰难选择

冈村中将确实不愧是缔造了日本昭和军阀的“巴登巴登三羽乌同盟”的第二人。在他老辣干练的目光下，孟翔处心积虑设计的这个“先诱敌深入，再关门打狗”的战术被他洞察得可谓是洞若观火。实际上，孟翔的战术并不是多么高明的独创，之所以能在战场上屡屡奏效，很大的原因就是中国军队战斗力普遍低微，再加上极少有中国将领敢于使用这种极有风险的战术并付诸现实，因此才显得独树一帜。毕竟，对于此时战力不高并且不同派系之间同床异梦的中国军队来说，吃掉日军一个联队都是需要很大魄力的，都是极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吃掉日军整整一个师团。当初的万家岭大捷，便是那们薛上将发明的“反八字战术”和天炉战法取得的奇效。另一方面，绝大多数的日军将领都十分轻视中国军队，因此才会轻易地孤军深入。当然了，即便日军一个师团孤军深入，中国军队十万部队都很难啃得动。只不过，孟翔拥有很多连中央军将领都不具有的优势，才如此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和魄力。
　　　　　　　　日军骑兵第2旅团的覆灭，给冈村中将敲响了一记警钟。他迅速意识到：放弃随县并“仓惶败退”的这支中国军队并非不堪一击的惊弓之鸟，恰恰相反，中国军队是在故意后撤以引诱第33师团孤军深入，最终将其合围并聚歼。尽管冈村中将的这个猜测没有得到第11司令部大部分人的同意，连参谋长青木重诚少将都很不以为然：“司令官阁下，您是不是太高估中国军队的能力和中国将来的魄力了？想吃掉皇军一个师团，恐怕中国军队还没有这么好的牙口吧？”
　　　　　　　　冈村中将微微一笑：“青木君，你难道已经忘了106师团在万家岭全军覆没的教训了？”
　　　　　　　　青木少将顿时哑然无语。
　　　　　　　　冈村中将分析道：“中国军队绝大部分都战力平平，这　是事实，但我们也要警惕，因为中国军队里有几支精锐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出色的，如果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又是那种具有胆略和魄力的人，那这支中国军队就极有可能使用这种战术。中国广东有一句方言，叫“扮猪吃老虎”，这个词用来形容眼下这支中国军队，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他们一开始佯装败退，引诱第33师团穷追不舍并在不知不觉中把脑袋伸进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圈套里，然后发动全面反击。根据情报，正在鄂北地区拒抗第33师团的，是中国军队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这两支中国军队虽然都是地方杂牌军，但在过去的多次战役里都有着不俗的表现，是地方军里的精锐之师，并且其指挥官也是敢打敢拼的悍勇之将。所以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就是在利用我们对他们的轻视，来达到引诱我们和消灭我们的目的。”
　　　　　　　　“司令官阁下所言甚是。”青木少将心悦诚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否命令第33师团暂时后撤或按兵不动？”
　　　　　　　　“不。”冈村中将摇摇头，“第五战区的几十万军队可谓形形色色，川军装备低劣，中央军积陋久矣，这两支部队不足为虑，倒是李白桂系家底的桂军和以第33集团军为代表的西北军颇有战斗力，是第五战区的骨干所在。因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先吃掉这个第33集团军和协同其作战的第3集团军，然后再吃掉桂军的那两个集团军，如此一来，第五战区的中央军必然在慌乱之下临阵脱逃，川军也会孤掌难鸣，那整个第五战区都会土崩瓦解。届时，我们消灭第五战区有生力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司令官阁下真是高见！”青木少将对冈村中将精辟的分析彻底折服了。
　　　　　　　　当孟翔还为他的计划走向成功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冈村中将则在不动声色中接连下了三步妙棋：第一步便是让正在进攻信阳城的第13师团悄悄地撤离了信阳战场，但留下两个大队和师团指挥部继续蒙骗城内守军，制造了第13师团还在信阳的假象，而师团的真正主力则悄无声息且星夜兼程地绕道武汉并进入汉江地区，随后趁着六月二日夜晚的那场暴雨的掩护，轻易地袭取了鄂北重镇襄阳，掐断了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的退路；第二步棋则是让进攻义阳三关的第34师团逐步移师随县，暂时放弃了攻占义阳三关的目标，转而去配合第13师团、第33师团消灭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第三军棋则是故意让第33师团继续“孤军深入”，佯装中计，以此麻痹和蒙骗第33集团军。
　　　　　　　　不得不承认，冈村中将的这三步棋走得非常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谓是一气呵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