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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极大明-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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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军官都是拿刀的,教他们的时候,陆准多少还隔三差五的教点儿新玩意儿。可到了士兵这里,整整一个月了,从摸枪到现在,陆准就教了他们一个动作,扎!就这么一个动作,每天成百上千次的练,刚开始的几天,很多士兵练得第二天胳膊都抬不起来。

    枯燥的东西,练这么久了,士兵们都想玩儿点儿新鲜的。他们也知道,陆准有新鲜的可以教他们!

    第一天教他们拿起枪的时候,陆准就当着他们的面,耍了一套枪法。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名字来,但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精彩!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时不时的舞个花。虽然错误,但很多人在评判武术的时候都是这个标准,没有对手的情况下,谁打的漂亮,谁的武功就高!

    可明明有好东西,偏偏不肯教,这就让人理解不了了。一来二去,兴致不高的情况下,哪怕有长官叱骂着,用鞭子打着,他们也提不起兴趣练。

    陆准看出来他们的意思,但就是不说破。反正他不说破,也没有人敢主动跟他提。不过,消极的态度到底还是要不得的。他背着手绕着校场转了两圈,解下佩刀来,扔给跟在他身后的迟法典,上前拦住了一个正在练习的士兵。

    “你手握在哪儿?”陆准指了指他,顿时将胆子不大的士兵吓了一跳。本来一杆枪还能端的像模像样,被陆准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了。陆准皱了皱眉头,指着他放在后侧的手,提示道,“我跟你们讲过没有?握枪的时候,后手必须留有余地!你都快握到头了,这怎么能行?”

    士兵不明白缘由,但想起陆准确实说过这句话,赶忙调整。

    陆准看着他别扭的姿势,摇头问道:“你是不是不明白?”

    士兵胆怯地看了眼已经凑上前的直属上司和迟俊两人,不敢说实话。

    “抬起头来!”陆准喝道,“窝窝囊囊的你还像个兵吗?老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不明白?说话!”

    “是,小的不明白。”士兵被强迫着抬起头来,尽量大声的回答道。

    陆准这才稍稍满意,对他叮嘱道:“记住了,下一次,不明白就跟我说不明白!现在不明白,比你以后不明白好多了!现在不明白,你顶多是个糊涂人!等以后,跟人家短兵相接的时候,你要是还不明白,那随时都可能是糊涂鬼!懂不懂?”

    “小的明白了!”士兵高声回答。

    陆准放过他,不再逼问。从他手中取过那杆硬杆的长枪。颠在手上,双手一握,架子拉开,闪电似的一枪刺出去,杀气凛凛的感觉让站在他枪路侧面的人都不禁向后退却。

    他收了势,一只手拄着枪,对士兵说道:“我再给你讲一遍,听好了。你们这些人,是士兵,不是武师!不是侠客!你们遇上的战斗,要么多对一,要么一对多,最常见的是多对多。一对一的时候,不是没有,但你们等闲遇不上!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就意味着,一旦你需要这杆枪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前后左右都有可能出现敌人。你把手握在这儿,一点儿余地都不给自己留,我问你,万一敌人不从你的正前方进攻,你怎么办?想护着自己,用什么?把枪扔了抱头蹲下来得及吗?让你后手留有余地,就是为这个!这留出来的一截枪杆,就是保护自己用的。枪这么一拿,看到了没有?枪杆保护的地方都是容易被别人伤到的要害所在。”

    士兵懵懵懂懂的点头,接过陆准递还给他的枪,便听陆准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么久了,只教了你们一招,你们觉得练着无聊。但是我告诉你们,搏命的时候,这一招足矣!这枪法啊,分两种,一种叫游枪,我第一天给你们演练的那个,就是游枪。什么叫游枪?单打独斗!我的枪,制死你的枪!这就够了!不用想别的!所以,尽可以花哨。但你们用的是另一种,这种叫兵枪!也叫战场枪!没什么花哨,就一招!天天练,月月练,年年练,练得炉火纯青。这一枪扎出去,带出的气势就是拼了这条命了!老子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得让对手明白,你没有退路了!你想活!所以,他得死!你们看看自己的枪!问问你们自己的心!你们有这个气势吗?以后谁要是还不明白的,拿着你的枪来找我,我让你们明白明白,什么叫你死我活!迟俊!”

    迟俊愣了一下,方才意识到陆准在叫自己,他连忙上前,对陆准道:“是,伯爷,卑职在。”

    “带着你的兵,接着练吧!”陆准说着,又背着手晃悠去了别出。


………………………………

第307章 失控

    事情过去极长的一段时日之后,当众人再度提起隆庆朝最后的那一年多,也就是陆准进京之初的那一段时光的时候,总会如此评价陆准的行事,仅有三字,但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可以概括其全部的内容,这三个字,叫做:不作为!

    不过,但凡这么说的人,要么是当时朝堂的边缘人物,虽然看似身处其中,但其实根本不了解内情。要么是与陆准关系不洽,甚至发生过剧烈矛盾的人。反倒是真的有可能知道真相,并且说出真相的人,却对此再三的缄口不谈。

    直到有人拿着这个问题问到冯谦头上的时候,冯谦才神秘兮兮的一笑,给了一句云山雾罩,却极有可能最接近真相的答案,“我就觉得你们这些问出这么个问题的人脑子里肯定都有泡,陆准那一天不惹事,浑身不舒坦的人,他能闲得住吗?”

    “那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天知道!”冯谦摊手,“我又不在他身边,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尽管他事后否认,但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就在神枢营出事的那天上午,他拿着陆准照例三天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书信,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然后仰头长叹一声,“算这日子,今天不出事,明天也该出事了。”

    那一天,正是隆庆五年的腊月二十三,距离陆准进京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而整件事情的起因,实际上,不过是区区二两银子。

    ※※※

    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但这句话其实也有另一种解释,比如,寡的不是你,是别人,那你十有七八是不会渴望着均了。

    痛斥不公平的现象,希望事事放上天平,拿砝码百般衡量,而实际上却又渴望着天平向自己倾斜。要么说人是矛盾的集合体呢!

    而陆准正是在本来要穷一起穷,要吃苦一起吃苦的神枢营之内,制造了极大的不公平。

    自从迟俊带人投诚之后,麾下四百余名官兵每天都能吃得很好!一日三餐,都是热气腾腾的精米精面,有荤有素。每到开饭的时候,香味儿飘出去,能引得闻到味儿的中军其他官兵一个劲儿的咽口水,就差抱着自己的锅大哭一场了。

    但这个大伙儿还可以说服自己,人家训练辛苦啊!一天到晚的操训,稍有不好就要吃军法,累脱几层皮,硬生生的脱胎换骨。不吃饱,人不早就训散了?

    能吃得了苦,人家也不是说不要你,有那么几个羡慕的浑水摸鱼的跟着操训,再搭伙吃饭,也不知道陆准到底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反正就从来没有管过。

    如果说这还能理解的话,那同为神枢营的士兵,同在中军当兵,又没有什么打仗的任务,拿钱多的充敢死队之类的事情,算下来,拿的军饷论理当然应该是一个样的了。几个月下来,发饷的时候,大伙儿的眼睛都盯着那四百多号人,从未见过他们手中比自己多拿些什么,这心里头才多少平衡了一些。

    但腊月二十三这天,却偏偏出事了。

    年关将近,陆准提前给这早就憋闷坏了的四百多号人放了假,不仅允许他们白日里去集市上逛逛,而且还给每名士兵发了二两银子。

    说来也真是怪了,如果平日里吃饭的时候,多出一只碗来,注意不到。那这次发银子可是一个一个点了名的,难道也注意不到?反正事情就是这么邪乎,浑水摸鱼时间最长的那几个,基本上也都拿到了这二两银子。没拿到的,反倒成了凤毛麟角。

    而在这些拿到银子的人里头,就有当初和顺子睡一张通铺的那个年轻的士兵。他叫石有祥,在军营里除了跟顺子稍熟一点儿之外,跟别人都是一副腼腆的样子。话不多,也不爱跟人凑合。就像是这次,大伙儿都结伴出去了,他却没有。

    他怀里揣着这二两银子,避着人走进了屋中,在被窝里一藏,回头的时候,却险些撞上顺子的鼻子。

    “哟,爷们儿,这是干嘛呢?”顺子一双眼睛滴溜溜朝他被窝里头瞄,那感兴趣的样子,就像是里头藏了个白白净净的大姑娘似的。

    石有祥连忙挡住,摇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顺子早看着他干什么了,见他不说实话,一手将他推开,掀了被子,二两银子顿时露了出来。顺子将银子掂在手里,转回身冲石有祥道:“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是个财主儿?有这银子,你不知道孝敬孝敬老子?”

    “不能动!”石有祥急着就要上来抢,顺子一打眼神,两条汉子扑过来,将石有祥紧紧的控制住。石有祥无奈,哭叫道,“顺子哥,求您……可不能动啊!这银子要留着给我娘的!”

    “孝敬你娘?狗屁!”顺子不屑的啐了一口,对石有祥说道,“你还是先孝敬孝敬你老子才是正理儿!警告你,小子,听好了!别跟老子耍骨头!否则,你们一家老小有的麻烦了!看你这个年还不过不过!”

    石有祥从来都被人这么欺负着,但这一次,他却不愿意再忍了。他记得在校场上,陆准曾经几次郑重其事的对他们说过,命是自己争来的,只知道听天由命的人,就不配好好活着!

    想起陆准,石有祥来了勇气。尽管被两人束缚着,他却第一浑不示弱的对顺子吼道:“这银子是陆伯爷赏给我的!你抢了去,陆伯爷饶不了你!”

    “哟,拉虎皮扯大旗,你算老几啊?”顺子一瞪眼,显然是被他刚刚的话给惹翻了。平日里只知道唯唯诺诺的新兵蛋子,居然都敢跟他这个老兵嚷嚷了,这还得了?心里怒火腾腾之下,顺子一拳头狠狠地击在石有祥的肚子上,周围的几个人见状一拥而上,对着石有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晚,被硬生生折磨了大半日的石有祥被顺子像破茶壶一般,踢出了屋子。数九寒天,下着大雪,石有祥跪在门口无声的痛哭了好一阵,鼻涕眼泪都在呼呼的寒风中冻成了冰。临近午夜的时候,他狠狠抹了把脸,转身离开了这里。

    ※※※

    事情发生的时候,陆准正在自家府中独酌。酒香伴着悠悠的琴曲儿,再加上那实在惹人怜爱的抚琴女子,于暖室之中,实在是一种享受。

    期间邵化海来了一趟,对他耳语了些什么,却被他赶了出去。

    同一时间,迟俊麾下一个二十人的小队在石有祥的指引下,每人手执着一把硬杆的长枪,冲着顺子等人居住的屋子杀气腾腾的踏雪而来。

    半年训练的结果此时就看出样子来了,小队中分工极为明确,到了门前却并不是一拥而入。有岗有哨,有突入,也有后备。

    带队的队总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再次向石有祥这个跟着自己的小队训练了足有五个月的年轻士兵确认了一下之后,他抬腿一脚将面前破旧不堪的木门踹开,带着人闯了进去。

    屋内的通铺上睡着十个人,冲进屋子里的,却仅仅是队总和石有祥两个人。

    被吓醒的士兵们在半梦半醒间慌乱的不知所措,最先反应过来情况的是顺子,而最先有所动作的,却是这个什的什长。

    他翻身就要往床下跳,队总眼神一凛,迈步上前,总共只出了两脚。第一脚踢在他裆下,登时将他疼得惨叫一声,痛苦地弓起了身子。第二脚则踢在他下巴上,将他踹得倒跌出去,牙齿咬在嘴唇上,顿时出了几个血洞。

    顺子见状,没有敢乱动。

    借着白茫茫的月光,队总转头看向石有祥,问道:“是谁?”

    石有祥手一指顺子,高声道:“就是他!”

    队总点点头,将手中攥着的长枪塞到顺子手里,对他说道:“伯爷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干!去!是爷们儿就自己拿回来!别给咱们弟兄丢脸!”

    顺子握着枪杆,发狠的一点头,目光转向顺子的时候,已经是寒光凛凛。

    手中长枪就像是训练时的那样,如同脱手的箭一般激射而出,狠狠地扎向顺子。

    顺子大惊,赶忙闪避。可他哪里知道?石有祥早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了。他练了整整五个月的扎枪,而这耗费了陆准无数心血的四百余名士兵,陆准几乎是一个一个手把手教出来!如果被顺子这样的人躲过,那石有祥真是白练了!

    长枪的枪尖不偏不倚正正好好顶在顺子的喉咙口,石有祥眼睛充血,恶狠狠地将长枪向前迫近,对顺子逼问道:“银子呢?”

    顺子的喉咙上已经隐隐渗出了血,但理智依旧告诉他,他印象中的石有祥,不敢杀人!

    “我花了!”顺子梗着脖子说道,“有种的,你杀了我啊!”

    石有祥目光森寒,长枪猛地一抽,枪尖略偏方位,再一次扎了出去。而这一次,却不是吓唬人了。

    顺子惨叫一声,扭头看去。

    他的肩膀被石有祥一枪穿透,死死压在墙面上。

    “银子呢?”石有祥再一次逼问。

    “我……我花了!”顺子依旧嘴硬,但气势已经弱了下来,底气全无。

    石有祥不跟他废话,长枪猛地一抽,再一次如闪电般向他扎过去。

    顺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连忙大喊道:“我说!我说!我说!别……别……”

    石有祥的枪尖停在距离他心口只有不到半寸的地方,顺子浑身是汗,疼得直打哆嗦,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那二两银子。

    石有祥收了枪,上前抢过银子。

    队总一摆手,带着石有祥走出屋门。

    事情如果到了这里就结束,那必然就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了。但偏偏世事无常,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有着向越闹越大的趋势发展的惯性。

    也许是两个领头人先后被对方所伤,也许是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许是对那二两银子羡慕不已,也许前面这几条通通都有,还有个人的恩怨夹杂在其中……总之,就在队总带着人,即将撤走的时候。身后,顺子咬牙捂着伤口追了出来。而在他身后,是他往日的跟班们。

    黑夜中,不知道是哪一方先动的手,双方顿时打成了一片。

    而此时,这里的响动早已经惊醒了周边屋中熟睡的士兵,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团,本来占据着优势的小队由于人数上的绝对劣势而开始渐渐落于下风。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丝毫不慌乱。三四人分为一组,背靠着背,手中的长枪每一次扎出去,都必然饮血而归。

    或许直到此时,这些从未上过战场,在此之前也大概从未真的伤人见血的士兵们,才体会到了陆准所说的生死相搏是什么意思。

    他们真的没有退路了。

    即便说他们今晚未经长官许可就私自出来寻仇是极大的错误,却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这个时候,后退半步,稍有胆怯,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不知道谁的手中。而且,死的还将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会连累其他的战友。

    不过,他们真的是未经许可而出的吗?这个问题真的需要报以怀疑的态度。

    陆准在孝陵卫的时候,对岗哨就是极为重视,在这里自然也不例外。二十人的小队,为什么能够顺利的穿过夜间本该极为严格的岗哨,来到这里?

    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预谋,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除了布置这一切的人之外,大概没有人能真的说清楚。

    当魏学曾闻讯匆匆赶来的时候,面前的惨状已经是这位曾经亲临战场的书生不忍直视的了。得知陆准还没有来,他立即派人再去通知陆准,可派去的人带回的消息却是,陆准喝多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来不了。

    此时,魏学曾即便心中恼恨,却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能及时制止,事态会越闹越大。到时候,他这个提督神枢营的文官,同样脱不了干系。

    愤愤的一跺脚,他在手下的帮助下上了马,亲自鞭马朝着陆准的府邸匆匆奔去。


………………………………

第308章 掌控中军

    此时应该已经算是腊月二十四了,京城下着大雪,北风呼啸,气候十分的不宜人。魏学曾顶风冒雪纵马疾驰,等跑到固城伯宅邸门口的时候,脸颊通红,整个人身上呼呼地冒着热气,就像烧开了的水壶似的。

    宅子的角门敞着,门口连一个护卫都没有,魏学曾几乎是从马鞍子上滚下来的,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急匆匆的朝里面闯去。沿途没有半个人影,连灯光都极为稀少,直到走到了内院的院门口的时候,他才被邵化海拦了下来。

    “魏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来啊?我家伯爷刚刚睡下,小的便算是天胆,也万万不敢这个时候打扰的。要不,您稍等会儿?”

    “岂有此理!”魏学曾怒骂道,“军情似火!如何能耽误得?滚开!本官不与你说!”

    “大人,这不行!”邵化海拦在院门口磨牙,硬是不让他进去,“我家伯爷昨夜贪杯,这会儿睡得正香呢!您别叫啊!吵醒了,卑职要倒霉的!”

    “滚开!”魏学曾恼怒非常,正视图硬闯时,突然看到正屋外的灯笼底下站了一个人影。仔细打量时,才发现这人他认得,正是这半年以来一直跟着陆准出出进进的,选锋把总迟俊的次子,迟法典。辨认清楚,他便连忙喊叫着,让迟法典帮自己通传。

    迟法典与陆准接触不过半年的时间,由于父亲的缘故,素来对陆准怀有浓浓的敌意。此时见魏学曾深夜到此却被邵化海拦在院门口不得进入,联想起昨晚陆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再加上屋中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的琴女,心中不禁升起阵阵厌恶的感觉。

    这时候,邵化海正朝他这边看着,见他转身,便连忙喊道:“法典!你可别胡来!你端的是谁家的饭碗你自己应该清楚!”

    “我一家端的都是朝廷的饭碗!”迟法典恨恨地说道,随后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邵化海看见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如释重负?又似乎是不喜?又或者是什么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再跟魏学曾支摆,放任他进了院子。

    魏学曾心中毫无旁念,只一门心思的低头急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险些被飞出来的人砸了个大跟头。

    被邵化海扶着站稳了身子,不待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穿了一身雪白中单的陆准已经从屋中扑了出来,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摔跌在地面上的迟法典,口中不住地骂道:“好你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敢冲老子下刀子!还反了你了!你不是厉害吗?你站起来啊!站起来!”

    他说着将鞭子狠狠地朝迟法典身上一扔,转身一把将邵化海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当啷一声扔在地上。指着掉落在迟法典手边的佩刀喝道:“拿起来!来,我给你个机会!别犹豫,朝这儿来!一刀下去,你大仇就报了!来啊!”

    陆准的手指猛戳着自己的心口,眼睛血红地瞪着迟法典。

    迟法典探手握住那把刀,手死死握着刀柄,直欲将刀柄攥碎一般,眼睛通红着,气息沉重而混乱。他何尝不想起身给陆准狠狠地一刀?可现如今作为陆准贴身护卫的他,如果真的有那个勇气下手,又如何会等到今天?他下手的机会太多了,可惜,他没那个胆子。

    咬着牙和陆准对视了好一会儿,迟法典竟委屈地嚎啕大哭。

    魏学曾被这突然乱入的场面给惊住,直到看了迟法典哭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不是来看热闹的。几步上前,拉住陆准说道:“陆伯爷,马上跟我走一趟!”

    “为什么啊?”陆准反问道。他似乎是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很冷,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瞥了眼魏学曾极不礼貌的手,皱了皱眉头。

    魏学曾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手,对陆准解释道:“营里出了大乱子,动刀见了血!这时候要平定事端非你找不出第二个人!陆伯爷,方便马上跟我去一趟吧,若是晚了,你我怕都有横祸临头!”

    陆准上下扫了他一圈,冷风中打了个喷嚏,留下一句话,“等我换身衣服。”便转身进屋,顺手关紧了房门。

    纸糊的窗户上,魏学曾明明白白的看到屋中两个人影。一个自然是陆准,而另一个,看线条就知道,必然是那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穿个衣服,两人也也是好一番的擦磨。若不是秉持着君子纲常,怕是魏学曾都要冲进屋去把陆准从温柔乡里揪出来了。

    ※※※

    去军营的路上,魏学曾几次催促,却都没能让陆准稍稍快一点儿。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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