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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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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光秀耳朵尖,虽不识字,倒懂得什么叫诗,没口子地称赞:“好诗,好诗。大将军文武全才,直听得小人屁滚尿流。”
邓舍没笑,罗国器先笑了。一个阉人棒子,人模狗样学人文绉绉说话,邯郸学步,狗屁不通,这简直就是对圣人文字的侮辱。换在平日,他还不立刻就勃然大怒?只是如今王士诚把他操练得转了性,一笑而已。他按住马鞭,指向远方,向邓舍说道:“将军,走得快时,今天便能进入辽阳界面,明日晚间,就能扎营六股河畔了。”
邓舍望了望天,道:“天气不好,士兵又只经过草草训练,走不了太快。”接连两天,没见着大宁、兴州的动静,他有些不安。正思量间,一骑快马从前边奔来,认得马上骑士乃是陈虎的亲兵,邓舍心中一紧。
那骑兵飞驰到前,滚落下马,冲到邓舍马前,急促报告:“将军,前方十里,我部接触到一小股鞑子游骑。陈千户手边止二三十个老兄弟有马,追赶不及。”
“鞑子奔哪个方向去了?”
“一部奔大宁方向,一部游弋左右。”
这是在观我军容!邓舍心念电转,传令:“各部,高举大旗,严令各位将军约束部伍,务必整齐行列。”这些年他费尽心思,颇寻来了几本兵书,也曾细细研究过。兵家有云:无邀正正之旗,无击堂堂之阵。
邓舍命令陈虎亲兵:“拨给陈千户两百骑兵。鞑子游骑,一个也不许放走。”再问,“除了游骑,鞑子的大队人马见了没有?”
“三十里之内,没有敌踪。”
邓舍凝神静思,他们才出永平不远,元军纵使攻击,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可虑者,这股游骑究竟是从大宁来的远探,还是元军来攻军马的前锋。
罗国器喃喃道:“鞑子若真来攻,这一万新兵,……”
“怕的不是他们来攻。”邓舍打断罗国器的话,“怕的是他们不来攻。”
“将军是怕鞑子……?”
“在前道设伏。”
邓舍咬了咬牙,再度传令:“命令陈千户,游骑再放三十里,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许放过!”他犹豫一下,打消了立刻召回下放各军老卒的想法,为时太早,现在做了,只会引起新兵们的不安。
他冲罗国器拱了拱手:“罗千户,等鞑子真来了,辛苦你一趟,带两百个人,去后军替下赵过。其他的,暂交我来指挥。护运辎重的担子,暂且交托给你。战乱若起,没我的命令,你无需参加,保好粮草就是。”
罗国器毫无不豫,爽快接令。
冲锋陷阵,他自认不如赵过。而且,临阵交托,不也正是信任的一种表现?山东没去成,他有想法;可是对邓舍的慷慨大度,他还是十分佩服。不说别的,换成他,就不一定舍得把几千人马交给才相识个把月的外系统领。
“人在粮在。”他简短地道,又问,“要不要请来文、赵诸位,商讨一下军情?”
邓舍摇了摇头:“鞑子要来,早晚要来。无非战、守两策。退回永平守城,百害而无一利,只会造成军心浮动,仓促成伍,更是大忌。如此,战而已。”他又解释,“突然之间,把他们都叫过来,一样会引起士兵疑虑。自乱阵脚。”
微一沉吟,他第三度下令:“传令,徐徐行军,过午即停。各营结寨,一定要把营地扎好。壁垒沟堑,旗帜警鼓,统统不能少。”
“也好。挖筑工事,权当练兵。”罗国器苦中作乐。
连下三道命令,邓舍仍觉不足,吩咐河光秀:“去请黄千户、吴先生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刚才他紧张发令,无暇注意河光秀,此时才发现,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联系河光秀去永平做内应时,也是这般自若神色,邓舍和罗国器对视一眼。两人想法类似,表达不同。一个想:真是个怪人。一个想:狗胆包天。
邓舍请的是两个人,只来了一个。黄驴哥推说人微言轻,够不上“相商”的资格;吴鹤年来得很快,他不会骑马,邓舍专门给他找了辆车。虽然如此,天寒风冷,一样冻得不轻。
吴鹤年缩着脖子,鼻涕横流,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行军打仗,他没接触过,邓舍也没指望他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谋划。他想问的,是吴鹤年对张居敬、世家宝两人的了解。
“张居敬管行枢密院的,那是军事;小人任职伪元的是地方,和他不搭界,没什么了解。”吴鹤年绞尽脑汁地回忆,说道,“世家宝倒是略知一二,接触过几次。这个人至正初年进士出身,善言论,有城府。会说汉话,懂汉字,对咱们的书史甚有涉猎。文质彬彬的,姿容丰整,州县中很有人望。”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邓舍通过他的描述,大概勾勒出了世家宝的形象,简而言之,一个汉化的蒙古人。这就不太好对付了,他读你的书,读你的史,他了解你的文化,他可以猜到你的思维方式;反过来,你却很难猜测他的思维方式。
邓舍皱皱眉头,注意到吴鹤年脸色刷白,长颈高喉,不住地吞咽唾沫。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这倒提醒他想起了一件事,叫过来几个亲兵:“保护好吴先生,寸步不离。他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
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吴鹤年听出意思,情急惶恐,顾不得冷,一伸头,要表忠心。一骑快马,又从前方奔来。
“报将军,陈千户亲自指挥二百骑,包围了鞑子游弋。”
“鞑子几人?”
“三十人。”
“战绩如何?”邓舍追问。
“尚在激战。”
邓舍直起身子,遥望前方。苍茫雄厚的大地之上,枯草泛青;乌云压顶欲摧,笼罩着长蛇一般的行军队伍。冷风刮甲,卷动各色旗帜翻飞不定。却看不到前方战况。士卒们纷纷给又一拨从前边奔回的快骑让开道路,注视着,窃窃私语。他们感到了异常。
“报将军,激战正酣。鞑子骑射两精,前后追逐,至二十里外。陈千户亲自取弓。”
昔日上马贼中,陈虎有一个外号,唤作“神箭养叔”。养叔,说的是东周列国时期的养由基,以善射闻名。连陈虎都亲自上阵,可见敌人骑射,的确厉害。罗国器下意识去扶腰畔马刀,邓舍一言不发,凝神望前。
再一骑迟迟不来。
足有两刻钟,前边军卒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先欢呼一声。随即,前呼后应,欢呼喝彩之声,一路波到邓舍这里。随着欢呼声,陈虎驰骋到来,左手高举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身后十余骑,俱都鞍旁悬首,右手举刀,同声大呼:“陈千户神箭无敌,十射十中。来犯鞑子,无一生逃!”
罗国器长出一口气,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喜笑颜开:“报捷,报捷。”
邓舍却心中一沉,陈虎身后跟从,皆是亲兵,没一个新派去的。陈虎奔马到来,人头举过马前,大声报道:“启禀将军大人,末将幸不辱命,鞑子尽数全歼。人头在此,请将军观。”打马近前,和邓舍并行一处,大风卷盔,他俯身低语,“二百新骑,阵亡半数。”
※※※
注:
1、芝麻李。
一说未死,兵败之后,遁入山林,出家做了和尚。这个说法和明末李自成出家的传说何其相像,大约是当时百姓不忍闻这等英雄之死,以讹传讹,聊作安慰而已。
2、南、北琐红军。
芝麻李、南、北琐红军俱为起事较早的义军。皆在起事次年失败。击败他们的是孛罗帖木儿的父亲答失八都鲁。
“参政答失八都鲁请自攻襄阳,许之,进次荆门。时贼十万,官军止三千馀,遂用宋廷杰计,招募襄阳官吏及土豪避兵者,得义丁二万”。
用青军就可以剿灭这两支义军,一方面大约是因为义军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但一方面,用青军却不用正规军,也可见当时大部分元军的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
兵败之后,南琐红军的残部,一部分加入了刘福通部,一部分加入了朱元璋部;北琐红军大多加入刘福通部。壮大了这两部的力量。
3、六股河。
瑞州总管府北,小凌河南。
第三十一章 砺军(一)
第一天行军三十里。游骑晚上报并无敌踪。邓舍会见诸将,营中商讨。一半的意见是加急行军,一半的意见是不可急躁。
邓舍取其折中,第二天稍微加快速度,过午即停不变。两天下来,走了几十里。夜晚宿营六股河畔一座小山之下。
这个位置背山临水,地方宽平,非常适合扎营。营外掘壕、挖陷马坑、竖木栅、立拒马;营内高立瞭望塔;拉出两座大炮摆放辕门。
邓舍下令,将士夜寐不得脱甲,刀弓枕放头下,枪戈拢立架放在帐外七尺。如有警急,易取之作战。
全军分成三营,步兵环绕在外,骑兵居中,火铳手扈卫大帐。在骑兵营地旁边,用索绳围成一个圆圈,骑兵所用的枪戈竖立其外,军马皆不去鞍,放在其中,指派专人看守。
又按文、陈、赵、关、李、罗,并中军大营,规范了七种不同颜色的旗帜。一旦有警,全军按各营旗帜,分区集合。大营周边,备下一十二面警鼓,交待二十四个老卒彻夜守卫。但有敌情,鸣鼓示警。
早在第一天扎营时,邓舍就公布了一条紧急军令。高挂营中各处,派亲兵专门对新卒解释。新卒众多,聪愚混杂,操练又少,阵型什么的没习练过,所以军令不能繁杂。
邓舍思索半天,选了简单易记而最事关生死的一条。他亲自提笔,写道:
“吾与尔等,求活而已。然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诸将士从吾受敌,骑、步及炮:若骑失其骑,步炮失其械,虽破军皆无功。”
不能指望这些新兵能像老兵一样,分旗语、辨金鼓、令行禁止。目前来说,只需要他们掌握军器,记得自己是在战场,任务是什么就可以了。其他组织、协调等等工作,自有领军千户,由他们严责百户、十夫长,逐层指挥。
诸将之中,第一擅长扎营安寨的,不是陈虎,却是文华国。
薄暮时分,他骑马绕营巡视了一周,回来相当满意,对邓舍说道:“狗日的干得不错,不愧苦哈哈出身,干活个顶个。营寨扎得很像回事儿,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
邓舍忧心忡忡,营扎得再好有什么用?他设身处地,替张居敬、世家宝二人想。换成是他,来冲这样的营寨,怎么冲?得出的结果,吓了他一跳。只需要五百敢死轻足做前锋冲开寨门,一千久经训练的铁骑为主力随之冲杀,就能轻松破营。
不是营寨扎得不好,而是士卒太弱。
他不敢保证,敌人大举进攻或者夜袭的话,这一万新兵能坚持多长时间,他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顿时瓦解。前天遭遇的大宁游骑,战斗力太过强悍,令人心怖。
他一点儿不敢松怠,除了继续多出游骑之外;把诸将分成三班,两人一组,分别值夜。他的帅帐,直到后半夜,烛火通明。
凛冽的寒风,在山头上呼啸盘旋,俯冲下来,肆虐营中。
天空黑云密集,影影绰绰的大营里,伸手不见五指。插立各处的旗帜在风中劈劈啪啪作响,邓舍掀开营幕,顺着营寨正中的大道,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营地之外黑乎乎的平原。
绵延数亩地的营地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一队巡夜的士卒,举着火把绕过,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传出不远,很快湮灭在风中。给这寒夜又增添了几分冷意。
他身上盔甲冰凉,衬在里边的牛皮也没一点儿热量。握了握冰彻骨髓的刀柄,邓舍问守在帐外的亲兵:“赵千户何在?”
“刚才还看见,大概往后营巡查了。”
“待他回来,叫他来见我。”邓舍观了观夜色,才过子时。行进到此,距大宁只有百里之遥。马快一点,一天时间足够一来一回。为了彻底摸清敌情,他决定派赵过去大宁城,瞧瞧元军到底出城了没有。如果没有,立即加快行军速度,一天六十里,两天渡过小凌河。
过小凌河,再走百十里即为辽阳。辽阳有红巾数万大军驻守,到那时,他们才算安全。
如果我是敌人,会不会放这一支新建红巾过境?虽然不知道这支红巾过境的目的,但是,存在和辽阳方面会合的可能。辽阳红巾已给大宁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若是再合并了这支新军,那么,潜在的压力立刻就变成了实在的威胁。
邓舍越假设越心惊,他来来回回在帐前走动。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越推测越觉得敌人不会放过他们,攻击的时间,很可能就在这两天之内。
他蓦然停下脚步,喊亲兵去叫文华国、陈虎。
不能坐以待毙,他临时打算重施故技,再来回两路疑兵。主力为一路,直走横渡小凌河;八百老卒及从新军选挑出来的有胆勇气力者为一路,取道东北四十里外的红罗山渡小凌河。
两路间距三十里,俱大张旗鼓,主力收缩队形,偏师拉开队形,叫敌人辨不出虚实。如果敌人就此罢了,万事大吉,两军会师小凌河,东行过辽阳。如果敌人来攻,攻主力则偏师悍勇为奇兵突阵,攻偏师则主力人众为大阵围聚。
文华国值的前夜班,才睡下,揉着眼,问道:“你就不怕鞑子也分兵?”
邓舍思虑纯熟,答道:“吴鹤年讲大宁、兴州两地军马总共万人,去掉守城的,我料定张居敬、世家宝用来进攻的人马,不出五千。五千人攻一万人,在搞不清虚实的情况下,敢分兵?”
文华国眨了眨眼,承认邓舍言之有理,不过,身为叔叔长辈,他觉得有责任劝告邓舍:“舍哥儿,你万般皆好,就是太好行险。一次成功,不代表次次成功。……”他打了个哈欠,“不过这一次,俺支持你。”
陈虎也支持邓舍,他自告奋勇,请求带偏师走红罗山。这正合邓舍之意,他掀开帐幕,就待拿兵符,听到一阵急促清脆的马蹄声从营外传来。
夜半驰马归营,除了游骑,再无旁人。邓舍霍然回身,遥遥望见那骑士在映如白昼的辕门外滚落下马,几个守门士卒扶起他,一路来到近前。
骑士盔歪甲斜,肩膀、腿上中了几处箭矢,浑身血迹斑斑。推开士卒的扶持,他挣扎着扑倒地上,嘶声道:“报将军,三十里外,小人遭遇鞑子大军!五六千上下,骑兵千人。”
“游骑遭敌,死战回营禀告上官。军法官,军法何赏?”邓舍不急军情,先论功行赏。
军法官是陈虎,他知道邓舍的用意,昂首扬声,声振营中:“觇得贼情,赐钱十贯;与敌格斗伤重,支绢一匹。如因此败贼,优与酬赐。”
邓舍亲自将骑士扶起,温言勉励:“钱、绢之赏赐,非常微薄,但是军法所规定,不得不从。若论你之忠勇尽责,万金不足奖。”他问,“壮士姓名?现居何职?”
这个游骑并非上马贼老兄弟,是陈虎带来的几百人之一,他答道:“小人张歹儿,才任的百户。”
邓舍吩咐左右:“扶张百户下去裹创。伤好之好,调入亲军,改任十夫长。”
领军大将的亲兵,非军中出类拔萃且亲信者不能为。他们中普通一员的地位,比一般百户还高,更别说十夫长了。对张歹儿来说,实为超格拔擢。他热泪盈眶:“小人伤不重,力还有,愿为将军效死。”
近处看,他不仅有箭伤,左臂还有刀伤。邓舍怎肯再叫他去送死?令亲兵扶他下去。
邓舍振衣,传令:“鸣鼓,吹号。”事到临头,他反而沉心静气,镇定自如,“文将军、陈将军,这就请各归本营。鞑子来时,文将军守辕门,多撒铁蒺藜、留客住,固守不得出;陈将军约束部属,做文将军的后备。”
文、陈二人肃容施礼,各自呼喝亲兵,自去了。
沉厚雄浑的鼓声,响彻午夜。召集诸将的牛角号声,激昂飞越,值夜的赵过、李和尚两人转眼冲到;一遍号才落,罗国器、文华国、河光秀、黄驴哥等人也纷纷赶来。
邓舍也不进帐,他解下佩刀,交给亲兵,问:“赵过何在?”
“末将在。”赵过拄刀往前,躬身听令。
亲兵双手捧起邓舍马刀,送到赵过面前,邓舍沉声道:“游骑来报,鞑子二十里之外。军令,命赵过监阵,鞑子到时,背军而退者,千户以下,就地斩之。”
赵过涨红了脸,接刀接令,退去选挑监阵士卒。
“李将军何在?”
“末将在。”
邓舍注目他良久,放缓声音,道:“破鞑子探马赤军时,我亲见将军十荡十绝,勇武绝伦,深为之敬慕。”声调提高,“今日一战,愿再见将军威风。此战,退,则全军覆没;进,有一线生机。九百骑兵,暂交你手,即刻出营,潜伏营侧。观战事之进行,决定突击。”
他喝问:“骑兵副千户何在?”
一条大汉一跃而起,大声应到。此人身长九尺,腰带十围,行走间如同一座肉山。虽身量粗重,上了马偏偏灵巧如燕。名叫陆千十二,是上马贼老兄弟中骑术最好的一个。邓舍为了能更好地指挥骑兵,任命他做了副千户。
“进退举止,唯李将军之命是从。”
文、陈、赵诸人有更重要的任务,而陆千十二才提拔的副千户,威望不足;李和尚的确骁勇过人,眼下舍他之外,骑兵突击的任务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去负责。但邓舍对他的了解尚不是很深,不敢危急时刻完全信任。所以,特意点出陆千十二,存在监视的意思。
这里边的道道,罗国器一看就知,关世容想想也能猜出。
李和尚为人粗莽,没一点感觉。他只是想,九百骑兵堪为这支军队的中坚,邓舍居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做,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同时邓舍的夸奖更让他生出一种骄傲自豪。
他雄赳赳地跨前两步,亢奋地直眨眼,昂着光头:“将军放心,俺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邓舍点点头,最后命令:“关、罗两位将军,负责两侧营墙。黄、河两位,同我一起坐镇中军。我大宋顺天应命,鞑子夜袭这等机密之事,竟也被我提前得悉。诸位,此战,同心同力,必胜无疑。”
关、罗凛然接令。各自退下部署。
邓舍长身峙立,目送他们离去。诸将身后红色的披风,夜风中飒飒飞舞。从发现大宁奸细起,邓舍就一直殚精竭虑,考虑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情况,制定对应策略。因之,虽临敌仓促,命令下达得面面俱到,无人不服。
战鼓声声,匆匆起身的士卒,逐队集结,由十户成百户,又由百户成千户。因有经验丰富的各级军官喝令约束,并没有出现邓舍所担心的混乱局面。少顷,风声中夹杂了马鸣长嘶,骑兵集合完毕,人衔枚、马衔铃,奔驰出营。辕门的灯火,瞬间熄灭,文华国到位。
营中各处安插的火把,包括大帐里的,随之一一熄灭。
浓稠的夜,笼罩天地。鼓声三通毕,停了下来;营寨内由嘈杂喧闹,渐至阒然无声。唯有凛冽的大风,抛洒地上的尘土、沙粒,不停息地卷动旗帜、帐篷,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留在邓舍的身边吴鹤年,举头瞧了瞧天空,浓重的乌云把月亮星星遮掩得一点儿不露。风卷云动,如黑浪汹涌。云下山前,营帐黝黝林立,层次铺开。隐约间,可见辕门前人头涌动,枪戈的寒光,偶尔一亮。
他不曾经历过阵战,两股战栗,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往日所看书中言论,低声道:“风的方向,正对辕门之外。将军大人,这是胜候之风啊。”
风势顺我所攻,旌旗前指,扬举从容,向敌终日;则军行有功。是为胜候之风。
邓舍瞥了他一眼,天官阴阳之说,历代兵书屡见不鲜。以云气变化,来判定敌我胜败。邓舍来自后世,自然不信这一套。不过,历代名将皆认为阴阳术数用之有道的话,能起到激励军心的作用。对这一点,他完全赞同,当下传令:“通传全军,胜候之风,我军当大胜。”
经吴鹤年的提醒,他想起一事,若是风向一变,……急忙命传令兵赴各将处传令:“敌人若用火攻,自有本将负责扑灭。诸军不得乱动,违令者,斩。”
又防患于未然,低声劝令吴鹤年:“军中无小事,先生此次便罢了;以后但凡有阴阳之说,先报我知,妄传的话,我虽然尊敬先生,军法无情。”
吴鹤年冷汗涔涔,懊恼不已,大大后悔多嘴;一叠声地连连应是。
邓舍转回头,不再理他,传令把河光秀的高丽军以及四百火铳手,全部调集大帐待命。永平招兵,高丽人召来不少,加上破城时的人马,河光秀手底下,目前有八百多人。
月黑风高,万军偃伏。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全营。当此氛围,勇者为之振奋,懦者为之气壮。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大地轻微地开始抖动,继而,听到了轻弹的马蹄声。吴鹤年汗出如浆,河光秀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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