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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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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面,就多倚仗吴同知了。”对吴鹤年老练圆滑、拉拢人心的能力,邓舍信得过。要没这个本事,再有自己的暗中支持,他也斗不过外滑内奸、占有大义名分的姚好古,至今没分出点权给他。
吴鹤年得了夸奖,又往上凑了两步:“第三件事,小人本不想说。说起来只是个人小节有亏,但大人基业得来不容易,有道是蚁穴溃堤,防微杜渐。小人的忠心驱使小人,不得不对大人说。”
绕来绕去,没说到底什么事儿。邓舍有些疲累,不想猜测,道:“你尽管讲来。”
“却是洪先生。”
邓舍困意顿消:“洪先生怎么了?”洪继勋万万不可有事,没吴鹤年行,没庆千兴行,甚至没军中诸将的任何一人都行,没洪继勋万万不行。
“他借着代大人暂管双城事的机会,上下其手,大肆收受城中大户、女真部落首领的贿赂,以权势压迫小人给他们分了不少上佳好地。他家的房屋数年前被火烧个干净,现有的府宅不住,得来的贿赂,又私自征召丁壮,给他大起豪宅;广猎女色,短短一月,得美女数十人。
“这还不算,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三四个破落户,自称或是他家亲戚、或是他友家子,试图安插入双城总管府。分地、猎色事小,授官事大。没大人的命令,小人义正词严地给顶了回去。
“总管府他进不去,听说,没过几日,又将那些人尽数安排入了屯田千户所,还往甲山给赵将军派去了一个。”吴鹤年痛心疾首,声色俱厉,道,“大人,插手军政,其心叵测!”
洪继勋收受贿赂、猎女色的事儿,邓舍不知道;起豪宅、授官的事儿,他知道。起豪宅还是邓舍主动提出的;而授官,除了一个亲戚,剩下的友家子都是当日破双城时,因洪继勋而死的几个朋友在外地的家人。千辛万苦地找来,秉着有功必赏的原则,一个读过书、熟悉女真情况的安排去了甲山,另外几人则都安入屯田千户所做了十夫长。
邓舍勃然色变,掀开桌案,霍地起身。姚好古说什么,邓舍都可以不理会;挑拨主臣不和是大忌。吴鹤年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偷偷告密?无非因了议事时洪继勋指责他了两句,用心险恶,不可饶恕。
何况他心中从来没瞧得起过吴鹤年,怒骂道:“大敌当前,不思精诚团结,反而搬弄是非!你是何居心?”提起脚就想踹出,蓦然惊醒,强忍了没踹下去。暗自警惕,掌军久了,杀伐果断习惯,脾气怎么也随着暴躁起来?
堂外的左车儿众人冲进来,嘡啷啷刀剑出鞘,不由分说,按住吴鹤年,冰凉的刀刃架上脖子。左车儿眼里只有邓舍,其他人管你是谁,惹了邓舍不高兴,他更不高兴,问道:“将军,砍了么?”
一言既出,吴鹤年面如土色。邓舍从来对他和颜悦色,才两个月,他竟发现,自己怎么就忘了永平城头悬挂的刘总管尸体、那夜城破被剐了的达鲁花赤?
他屁滚尿流,脑袋撞着青石板地面,咚咚直响:“大人,大人饶命。小人一片丹心向明月,……”
邓舍叫左车儿等出去,压住火气,道:“洪先生管军机,你管政务,你二人为我的左膀右臂,如今内外交迫,正该团结一致的时候,你却跑来对我讲东讲西,算是什么?”
吴鹤年连连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大人绕过小人这次。”抬手狠狠打自己的嘴巴,“小人被猪油蒙了脑子,该死该死!求大人别和小人一般见识,看在小人马前走狗的份儿上,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邓舍盯着他看了会儿,道,“起来罢。”警告,“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要是被我知道有第三人知,你自己看着办罢。”
“是,是。”
他颤颤巍巍起来,磕头太用力,头破了,血流满面。顺着脸滴落衣服上,嘴唇也扇得肿了,狼狈不堪。
邓舍叹了口气,从一边儿取来毛巾,亲手帮他擦拭,道:“我骂你、训斥你,你要知道,是为你好。你平日的辛苦能干,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你莫放在心上,且勉励。”推行民政离不开吴鹤年,打个巴掌,给个糖豆吃,也算是驭下的一种方法。
吴鹤年受宠若惊,笔直地站着,动不敢动,见邓舍给他细心擦拭,感激涕零,又哽咽起来:“小人晓得,大人打是亲、骂是爱。大人教诲,小人定牢记在心。”
邓舍点了点头,停顿片刻,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军立足不稳,你留心地方异样也是对的。再有类似的事情,不可乱说,但管来找我就是。”
这句话大有玄虚,前后文一结合,类似的事情可以理解为地方、也可以理解为诸将、诸官。吴鹤年怔了怔,邓舍不留心,触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疼得打了个抖儿。
阳光下,邓舍的背影,黑黝黝的,在地上拉出好长。
※※※
注:
1、市不易肆的王者之师,史书上有,现实中没。
朱元璋“渡江,或亲征,或遣将克取城池,令曰:‘凡入敌境,听从稍粮。若攻城而彼抗拒,任从将士检刮,听为己物。若降,即令安民,一无所取。’”这么做的效果如何?“如此,则人人奋力向前,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稍粮”即哨粮,正所谓“攻城而彼抗,许掠城”。
克采石,欲攻金陵,诸将却“皆欲收子女玉帛而归”;无奈之下,不得不破釜沉舟,以示己无回和州之意,并宣称太平府子女玉帛无所不有,攻克之后,许诸将带回和州,从而坚其攻金陵之心。
攻克太平之后,“安与耆儒李习率父老出迎。太祖召与语。安进曰:‘海内鼎沸,豪杰并争,然其意在子女玉帛……’”
——“安”,即陶安。
平吴,朱元璋“召浙右来归诸将谕之曰:‘吾所用诸将,多濠、泗、汝、颖、寿春、定远诸州之人,勤苦俭约,不知奢侈,非比浙江富庶,耽于逸乐。汝等亦非素富贵之家,一旦为将握兵,多取子女玉帛,非礼纵横。……’”
——相比浙右的将军,朱元璋的部下已经算是“勤苦俭约,不知奢侈”了,虽不排除朱元璋有自夸的意思在内,但可见浙右军队的军纪更要差上许多。但是浙右张士诚的军队,在各部义军中,还算不上军纪败坏的。
当然,经过坚持不懈地严肃整顿,朱元璋部的军纪在后期好了很多。可是通观正史、笔记,能做到市不易肆的依然罕见罕闻。列出一条:
常遇春克湖州,“初二日,湖州守将李司徒并秃张右丞降,城中市不易肆。”
——此为主动请降,并非苦战破城。
2、古有女间。
“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
3、沈万三。
“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树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话是《金瓶梅》里的。
原名沈富,字仲荣,行三,又称三秀、万三秀。
“沈富字仲荣,行三,故吴人称沈万三。元末江南第一富家。”“万三长洲人,富甲江南,名闻天下。田宅跨予各邑,故吴江有是宅也。”“国初南都沈万三秀者甚富。今会同馆是其故宅,后湖中地是其花园。”
一说:“洪武初,每县分人为哥、畸、郎、官、秀五等,家给户田一纸,哥最下,秀最上。每等中又各有等,巨富者谓之万户。三秀,如沈万三秀为秀之三者。”
有传说他和张三丰有关系:“沈万三者,秦淮大渔户也。……至正十九年,忽遇一羽士。”“张三丰授以炉火术,其富敌国”。——就是炼金术了,聚宝盆的来历似乎也是由此。
4、高丽没有棉花。
元时,丽人贵族子弟来元朝学习的甚多,各种名义来往于元朝的高丽使节团不胜枚举,我国的棉花在元末传入高丽。
大约1364年前后,在大都的高丽人文益渐把几粒棉籽藏入笔管,将棉种带入了高丽,交给他的舅舅郑天益试种。但是郑天益“初不晓培养之术”,后来,在一位姓蒋的元朝僧侣的帮助下,才学会了作棉之法。一说,帮助他的是一个印度和尚。
5、要了沈万三的一个女儿为妃。
“吴县沈万三以货殖起家,苏州府属田亩三分之二属于沈氏。张士诚称王,勒万三资犒军,又取万三女为妃。”
第三十一章 商路(一)
双城的城门最近又加了高、加了固,由原来的仅包铁皮换成了五分铁、五分木。城楼从两层变成了三层,城门外的壕沟也挖掘得更宽了。不远处,就是大校场,布满了成列成列的士卒,喊杀声几乎可以响彻全城。除了这个大校场,南营附近也有一个。新招的士卒多在那里受训。
城门口进出的多是务农的丁壮,站岗的士卒一队汉卒,一队丽卒。为防备高丽细作混入,进出的人都得经过他们的检查,拿不出新发的大宋户籍证的就地处决。
双城处在后方,管的还算是松的。前线的定州、德川,管理更严格,除了耕田种地,一概不许随便出入。即便是耕田种地,也必须由保主、甲生以及坊里的府军监守带领着统一行动。
府军是抽调军中伤残军卒以及孱弱者,配上些丽卒组成的地方部队,平时有关组织丁壮的一些活动,都是他们出面安排的。同时也负责着打更、夜禁之后的巡逻等工作。人数不多,每座城池也就是一二百人。
按照洪继勋的计划,府军逐渐地向全部由丽卒组成转变,由本族人管理本族人,不会激起太大的矛盾。只不过眼下实行不了,需得等地盘进一步稳固了才可以着手。
双城外的道路因为经常有人走动,被踩得很瓷实。偶尔有风吹过,尘土漫天。
下午,十几骑经过城门口的查勘,缓缓驰出。领头的正是姚好古,他要去找邓舍。邓舍没在府上,饭后不久他就出城去视察冶炼场了。
几天前,姚好古接到辽阳的军报,形势很不好。
蒙元三路大军围辽阳,暂时断绝了关铎南下的可能。万一开战,胜负两可之间。胜,还好说;若是败了,除了南下高丽,别无它路。此时此刻,甲山、双城一线在关铎心目中的地位,已经由奇兵借路上升到举足轻重的程度了。
可姚好古在双城却依然处在被排斥的边缘,来了一个月了,官府插不上手,拉拢地方也屡被打击。他必须得尽快扭转,不然,真等到辽阳战败的那一天,可就什么都完了。
其实上午时候,他就去过邓舍府上,却被守门的亲兵以将军正在议事为名拒之门外。他很不爽。
“看来,我得加大一点力度了。”他想道。掐着指头算,还有什么地方可做文章?拉拢女真人,失败;拉拢地方大户,失败;制造邓舍为关铎部下的舆论,成功一半;拉拢王夫人,看不出成效。
看看随在身边的钱士德,他问道:“军中情形如何?”
“老样子。他手底下有实权的军官,虽多为老卒,却都是他亲手提拔,待遇也高。往日在辽阳军中,他们只是普通一卒;时到今日,少说百户,有田有地有钱。末将下到军中,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没小邓将军,就没他们。一个个忠心耿耿。”
“黄镇抚那边呢?”
钱士德叹了口气,道:“黄镇抚?他还不如末将呢。邓舍小儿早在成军之初,就把他架空了。没一个亲信,麾下更无一个嫡系,甚至邓舍拨给他的那三百个士卒,他都调不动。”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倒是自称甚大。说甚么有条内线,问他,又不肯说。”
“不肯说是怕咱过河拆桥。”姚好古同情地道,“也难怪他,人家升官,他降职。堂堂镇抚,混的连个亲兵都快没了。”想了想,道,“你和他熟,交道好打。告诉他,本官不是念完经就打和尚的人,内线他只要说出来,立刻给他报功。”
“是。”钱士德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邓小儿不肯放权,大人有何对策?”
姚好古也很头疼,他再能干,没筹码,空手套不了白狼。唯一可借的是辽阳关铎的势;辽阳被围,估计邓舍早晚会知,这势怕也借不成了。
他道:“走一步,看一步罢。总之一句话,尽早解决,不能拖。”
辽阳形势一天逼似一天,邓舍不在城中的大半个月本是个极好的机会,到头来却一无所获。吴鹤年倒也罢了,洪继勋牙尖嘴利,还叫他遭了不少奚落。
想到这儿,他不由骂了声:“他妈的洪继勋那小白脸,吴鹤年那老乌龟,惹毛了老子,给你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出口发觉说错了话,哈哈一笑,拍马加鞭。
冶炼场在山下,离双城不近,跑马得半个多时辰。近处看山峦郁郁葱葱,盛夏季节的树木十分旺盛茂密。狭窄的山道弯弯曲曲直通山上,山上有矿场,人声隐约传出林木间。
远远被外围警戒的士卒拦下。姚好古没穿官衣,取出总管府的牌子,带队的十夫长年龄不大,十八九岁,瞅了几眼,道:“总管府的人么?我家将军有令,冶炼场军管重地,非有特别指派,闲杂人等不得妄入。”
钱士德大怒:“闲杂人等?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一位乃是总管府的姚总管姚大人。”
“姚大人?”听说过,没见过。十夫长永平参的军,跟邓舍出生入死出来的,没把辽阳的官儿当回事儿,道,“俺只知道军令,不知道姚大人。天王老子来,也得有将军的令牌。有么?没有请回罢。”
钱士德气得额头青筋迸起老高,扬起马鞭就要抽下。那十夫长后退一步,抽出半截腰刀,道:“嗬,想动手?”身后士卒举起枪戈拥了过来,有一个拿起铜锣,就要敲打。
姚好古忙拦下钱士德,跳下马,笑道:“小哥儿莫恼。这一位钱千户,沙场鏖战出来的,脾气暴躁了点。”
十夫长没理他,警惕地盯着钱士德,直等他忿忿地收下马鞭,才腰刀回鞘。邓舍军中姓钱的千户一个也没,那十夫长猜到钱士德是谁,朝地上呸了口,道:“沙场鏖战出来的?问问弟兄们,老子哪一个不是沙场鏖战出来的!牛什么牛。”
“是,是。小哥儿说的是。”姚好古哈哈一笑,道,“他就这狗脾气,小哥儿别生气。是本官来的冒昧了,烦请小哥儿进去通报声,就说姚好古求见上万户将军大人。”补充道,“有要事,要事求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态度好,道了歉,再则怎么说也有官身,十夫长哼了声,道:“将军没在冶炼场,上山去看矿了。你们等会儿罢。”留了两个士卒看守,丢下姚好古两人,自去了。
钱士德是关铎嫡系,在军中只有人让他,没有他让人。平白受个小小十夫长的轻视,怒火冲天,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骄横跋扈!”转了头,对姚好古道,“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姚好古笑容不变,道:“军管重地,理该森严,是本官考虑不周。”拉了钱士德走开几步,离得留下士卒远了,脸色陡然一沉。他不为受轻视生气,却从十夫长身上看出邓舍在军中的威望。甚至,看出了邓舍对辽阳的态度。
他来之前对邓舍有过研究。邓三的名声不小,知道他们底细的人甚多。昔年响当当的上马贼,纵横鲁、豫,杀人放火自在惯了的,为了保命才无奈投军。他从没指望过他们会对关铎忠心。
所以专门调钱士德随行,以图震慑。没料到邓舍麾下文谋武勇,发展迅速,旬日间掩有数城,拥众数万。带来的一千骑兵,竟如鸡肋,毫无作用。
他转了两圈,喃喃道:“不出奇招,难以制胜。不出奇招,难以制胜。”奇招安出?
钱士德恶狠狠地瞪了眼远处监视他们的士卒,焦躁不已,道:“邓小儿浑没把咱放在眼里。大人,辽阳势危,全靠双城后路,一日推过一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你说呢?”
“杀!”
“糊涂!”姚好古站的累了,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摇头道,“就你千把人,不够人家填牙缝!下策。”
“大人之意?”
姚好古实话实说:“尚未想的稳妥。”他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似钱士德那般急躁。地上草丛柔软,索性翻身躺下。手撑了头,闭目深思。
钱士德不敢打扰,闭了嘴,守在边儿上。下午的太阳很毒,不多时,汗流浃背。钱士德坐下来,又站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头渐渐西落。一个亲兵突然轻喊了声,他抬眼去看,一行人沿着山道迤逦下来。
姚好古睁开了眼:“邓将军下来了么?”
“是。”钱士德瞧了他几眼,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忍不住问道,“大人,有主意了?”
“哼哼,对付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难度。进退两策,足矣!”姚好古一跃而起,智多星的绰号名不虚传,转眼间胸有成竹;他斗志昂扬,当先上马,“走,再去斗斗他!先拿出个退策,瞧瞧有无作用。”
钱士德瞧见邓舍时,邓舍也望见了他们,有心掉头走别的路,来不及。他装出一副笑脸,赶下来,隔着老远就连声自责:“姚大人几时来的?有什么事儿,等在总管府就是,我随叫随到。天气热,怎么等在这里?”
钱士德冷笑:“随叫随到?邓万户好会说话。姚大人和俺,两个闲杂人等,不敢劳万户大驾。”
“这是从何讲起?”邓舍愕然,注意到远处的士卒,随即明白,道,“敢是军卒们口出恶言?”
钱士德还要说话,姚好古阻止了他,笑道:“细柳营外,帝王且不能入。况本官民事官儿,本不该来军管重地。和士卒们无关。”
他第二次提到细柳营,默认邓舍猜的不错了。邓舍顿时大怒,叫出左车儿:“姚大人乃我所倚重,钱将军乃关平章爱将,谁人敢以下忤上?去查,重刑伺候!”
放在平常,姚好古肯定会主动拦下,表示自己不在意,以此来得邓舍好感。这会儿他却笑吟吟地一言不发。下军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的也是邓舍,此时要责罚严守军纪守卒的,也是邓舍。看他如何收场。
左车儿应诺出列,转身就走。邓舍身后转出一人,四十来岁,没穿盔甲,着了便装,头戴唐巾,一部黑须柔顺发亮,却是罗国器。
他扯住左车儿,打圆场,道:“将军息怒,丘八们的脾性,将军又不是不知,往往有口无心。不值得为此大动肝火。”朝姚好古一拱手,接着道,“不怕姚大人笑话,末将的部下,也常常当着末将的面,直呼狗日的。”又对邓舍道,“事分两头想,军卒们出言不逊是有不对,话说回来,不知者不罪,他们也未必知道姚大人的身份。”
钱士德不依不饶,又要说话,姚好古适可而止,笑道:“罗将军说的不差。些微小事儿,将军无需动怒。令行禁止,本该如此。”说完了,瞅了罗国器眼。罗国器为人低调,钱士德有几次请酒,都被他轻巧推辞。后来听黄驴哥说,此人在军中的威望似乎不高,也就放弃了拉拢。真没瞧出来,做人说话挺是圆滑。
邓舍就势下台,装着怒气,道:“姚大人既如此说,暂且饶了他等。”郑重道歉,“姚大人你是不知,我军中泥腿子多,没见过大人物,眼界窄,难免不知尊卑。总之一句话,我管教不严,代他等向大人道歉。”
姚好古笑道:“泥腿子忍苦耐劳,自古精卒出农间,将军何需过谦?一入高丽,捷报连连,不正是他们的功劳?”
邓舍一笑,问道:“姚大人来,是想看看冶炼场么?”
“非也。另有它事。”
“我还有些许事体需亲自处理。大人先回城,等我回去了,再谈如何?”姚好古的“它事”,除了要权不会有第二件。使出缓兵之计。
“无妨,将军自去处理,本官在此等候就是。”姚好古不吃这套,轻松化解,道。
刚道了歉,再让姚好古荒凉地里接着等,有点过分,也不行。邓舍笑道:“叫大人久候,我于心不安。天近薄暮,时辰不早。大人何必急于一时?”
“非是本官急,实为事急。”姚好古一步不松。
“此地非谈话场所。回城路也远,大人秀才,不像我等,夜路怕是走不惯的,道路崎岖,我也不能放心。这样罢,我叫罗将军陪大人先回,大人若是不想去总管府,到我府上也可。昨夜诸将俱在,没机会和大人多说说话,今夜,咱们秉烛夜谈,如何?”
“去你府上?你若是不回,我去有何用?”姚好古不上当,嘴上道:“正因回城路远,才想同将军结伴,也好能谈谈说说。踏月而行,不亦乐乎?”
罗国器咳嗽声,又出来打圆场,道:“将军有事不得不处理;姚大人又有急事,不如先跟……”顿了顿,他想说自己,职位不够,接着道,“不如先跟河副万户说下?”
河光秀先是随文华国出征,没立着功劳,自觉愧对邓舍栽培。最近得了屯田的差事,立志进取,没个歇息,累得不轻,憔悴许多。他闻言精神一振,先看邓舍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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