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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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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罢。”

  待她退出,等信使喝过了水,邓舍这才问道:“此行成果如何?路上顺利么?”

  “回将军,路上还算顺利。只在东牟山,碰上了几个鞑子。却有件重要军情,要禀告将军。”

  “讲来。”

  当下,两个信使将来龙去脉,细细讲说一遍。邓舍听了,又忧又喜。喜的是,辽阳围解,关铎、纳哈出两败俱伤,双城一强独大,可就安全许多;忧的是,辽阳围解太快,许人地道破敌营,在情理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来的推测,以为辽阳战事还会多些时日;谁曾想到,它忽然结束,双城内乱才平,清洗未毕,急切间,该如何应对?

  邓舍站起身来,转了两步。他心思电转,坐山观虎斗到此告一段落,无论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有一个前提是肯定的,绝不能闲坐无事,给这两只老虎休养生息的时间。

  当下,邓舍温言勉励信使两句,叫他们下去休息;传令门外侍卫,立刻召集城中诸将。侍卫要走,邓舍又把他叫了回来,微一沉吟,补充道:“吴鹤年也叫来罢。”

  洪继勋不在身边,地方上储备的粮草等物,只有吴鹤年最为熟悉了。

  邓舍召将令一下,接到命令的诸人尽知,必然发生了紧急的军情。城中处处亮起点点的火把,将军们或者单骑、或者引三四亲兵,从四面八方赶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敲打在石板地面上,提前惊破了冰冷的双城冬夜。

  两刻钟不到,包括城外的陈虎、杨万虎,万户以上军官尽数到来。邓舍全幅披挂,端坐大堂,挥手免了诸将行礼。

  他按刀环顾,语调铿锵有力,说道:“才得周大彤军报,辽、沈战事已毕,纳哈出大败,二十万大军溃逃、战死半数。于五日前,他已经回了沈阳。召诸位来,便是为了此事。这一战,我皇宋大获全胜,关平章威震辽东。大家议议,都有什么看法?”

  周大彤者,即护送赵帖木儿的周姓百户。

  众人顿时哗然。杨万虎抢上半步,左手放在胸前,高声叫道:“鞑子元气大伤,将军,这是个好机会,不能放过!七八万残兵败将,不堪一击,末将愿为前锋,只需五千勇士,半月内,必克沈阳,为大将军报捷!”

  他为什么第一反应去打沈阳呢?有原因的。早些时候,打盖州之前,邓舍与诸将闲谈,有人曾提议过,不如趁辽、沈混战,同时调动双城人马,潜渡鸭绿江,趁虚袭下沈阳。后来因了双城内乱,这事儿搁置不提。

  故此,杨万虎一听纳哈出大败,立刻旧事重提。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纳哈出到底一方诸侯。他二十万大军虽然只剩下不到一半,但料来溃逃的多为他为打辽阳,而强征入伍的那些游牧部民,其本身实力未必见得就有太大的损失。敌情不明,贸然进攻,怎么可以呢?”

  他的意见得到了另一个万户的支持:“纳哈出经营沈阳日久,如果好打的话,关平章早拿下了。更别说,沈阳以北,多为蒙古游牧部落的领地,溃逃回去的牧民,稍微一加整顿,便又是一支军队,支援朝发夕至,莫提五千人,五万人也没用。”

  河光秀性格使然,他没有考虑打沈阳,首先想到的是自保。他道:“将军,末将以为,第一位需要考虑的,不是去打沈阳,而是急需探知关平章的动向。”

  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万户做了许多的日子,每日接触的都是上层人物,听到的都是洪继勋这样人物对时局的分析,河光秀的眼界、思路开拓不少。他担忧地说道:“沈阳惨败,辽阳惨胜。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纳哈出的惨状,可见关平章的损失。我辽左只有赵将军不足两万人马,不得不防。”

  他说的不太清楚,意思明白。关铎损失惨重之下,为了加快恢复实力,很有可能从辽左下手。毕竟,辽左的金、复、盖诸州,开发既久,素称富庶的。

  杨万虎鼻子里嗤了声,道:“辽左?借他三个胆子!”

  一直不曾开口的陈虎,缓缓说道:“河万户的话,有些道理。辽东我军,关、潘、刘三位平章本来平分秋色,关平章不过稍胜半筹。如今,辽西大战没有,小仗不断,刘平章或许没有闲心趁机插手辽阳;然而,潘平章的广宁,空有搠思监十万大军相对,月余来,竟是一场战事也无。将军,想坐山观虎斗的,不止我双城啊。”

  “噢?陈将军,你详细说说。”

  陈虎的话,恰好对了邓舍的思路。在邓舍的示意下,陈虎接着说道:“潘美死在东牟山,无论怎样,潘平章对关平章,定然心有衔恨。他迟迟不救辽阳,固然有搠思监兵临城下的成分,但也未尝没有看关铎笑话、静待局势发展的原因所在。

  “将军,潘平章的心思,连你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关平章会不知道么?辽阳虽胜,与沈阳两败俱伤而已。北有沈阳狼顾,西有潘诚虎伺,关平章要想在大战过后,仍能继续保持他之前的地位,非得另辟蹊径不可。

  “盖州,距离辽阳不远。辽左,富庶、壮丁多;富庶可充军资,壮丁可补充军队,关平章不是没有拿辽左开刀,从而恢复自身实力的可能。”

  有人不以为然,不敢当面驳斥陈虎,委婉说道:“关平章若拿辽左开刀,狼顾、虎伺之外,他就不怕再惹了将军愤怒么?”

  说话的人出身并非上马贼系统,邓舍亲手拔擢的。陈虎瞟了他眼,也不恼怒,对邓舍道:“这不过是末将的一个猜测,该怎么决断,听将军令下。”

  就目前来说,有两种意见。一种主张打沈阳,这是攻;一种主张增兵辽左,这是防。

  邓舍思忖片刻,打沈阳的意见不用想,不切实际。诚如反对者所说,沈阳实力尚存,外援甚多,不可急躁。莫不成,才看过辽、沈的龙争虎斗,跟着就再让辽阳看一遍双城、沈阳的龙争虎斗么?

  增兵辽左,似乎倒是可行。关铎会怎么做,没人猜得出来,防止他疾病乱投医是一;第二,辽左要比双城距离辽沈近得多,万一有变,可以反应及时。

  其实,这个想法,他在平定钱士德内乱后就有了。不过,有点不足,邓舍又是秘密联系深宫罗裙,又是派赵帖木儿去见纳哈出,其所用意,岂是单为防守?他沉思不语,可惜搠思监、纳哈出的反馈尚且没有知晓,实在不好仓促安排下步行动。

  暂且放过不提,他问吴鹤年,道:“城中民居修葺如何?”

  “卑职调了大批壮丁,并有数千军卒相助,城中的民居已经修复了一半以上。”吴鹤年很聪明,邓舍叫他来军议,他自知文官,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此时邓舍问了,他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开口回答。

  “总管府仓库粮储呢?”

  “今秋丰收,虽有些新开垦的荒地,奉将军的命令,免了赋收,但收纳来的粮食依然甚多,足够大军吃用两月有余。”

  他回答的是民田这一块儿。双城等地的田地,分为两种。一种民田,分给百姓耕种,按照赋税定额上缴官府;一种军屯,不必上缴官府,直接归军队辎重管理。军屯的,平时满足军人吃用;民田的赋税,除了发给百官俸禄,设立常平仓外,如果逢有战事,也有输送、供应的责任。

  够大军吃用两月,也就是说,不算军屯,单单总管府的储粮便可以支撑起一场长达两个月的战争。这已经很不错了,邓舍满意地点了点头。

  堂中诸将互相对视,邓舍问及粮草储备,什么意思?

  陈虎问道:“将军?”

  邓舍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诸位的想法,各有道理。事关重大,我得好好想想,你们也再想想。天快亮了,且吃了早饭,我们接着议。”拍了拍手,唤来毕千牛,“请女真部落的族长们,也一并来吃早饭。”

  河光秀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吴鹤年,琢磨琢磨邓舍的话中意思。问过了粮食储备,为什么又请女真部落的族长们,与诸将一同用饭?

  ※※※

  注:

  1、公无登山。

  汉时民歌,原文为:“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相传是妻子阻挡丈夫渡河不及,见白发苍苍的丈夫堕河而死,心中悲伤至极,在河边弹箜篌而唱此歌,随后殉情而死。


  第五十四章 备战(三)

  有些东西,人不是天生就会的。生而知之、万事通晓的,那叫圣人,五百年才出一个。普通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眼界的开阔,随着接触面的扩大,就像河光秀一样,会不断地进步,不断地改变。

  有句话说:居养气,养移志。

  农家子弟与贵族子弟的区别在哪里?一个衣衫褴褛、土里刨食;一个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看起来高不可攀,什么的龙子龙孙、什么的天潢贵胄。就真的有天生做人上人的么?用狸猫换太子,把农家子弟与贵族子弟调一个个儿,让农家子弟出生在贵族人家,他一样可以高高在上,甚至能够做的更好。

  两千年前,陈胜吴广就质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有机会,泥腿子也可以左右历史的进程;在关键时刻左右历史进程的,也只会是泥腿子们。

  邓舍也不例外。自他掌军以来,虽说才短短的七八个月,但可以说,就这七八个月对他的影响,对他造成的改变,远远大过了过去的十数年。

  面对压力,他在不断地学习,从自己或别人的失败里学习;从自己或别人的成功中学习;学习别人的言谈举止;作重要的,他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老师,——历史。每到一地,每克一城,他如饥似渴地搜集、他如饥似渴地阅读;即便最繁忙的日子里,他也不忘每天读上一两页的书。

  失败产生教训;成功总结经验。从别人身上,他可以学习到人情世故;历史中无数的人物、无数的故事教会了他怎么治军,甚至,怎么治国。

  泱泱中华,数千年的历史,无数的成亡兴败,无数的英雄事迹。他们,是最睿智、最沉默的老师;历史,是最多彩、最务实的教科书。因为,你不但可以看到它的开始,它的进行,你还可以看到它最后的结局。

  有人说过,把历史读通透了,就再也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诚哉斯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读书岂可无史?宋人苏子美以《汉书》下酒,每有所感辄浮一大白,固然文人雅事;但每当邓舍读到《匈奴》《卫青、霍去病》诸传的时候,又何尝不也是几度慷慨、几度振奋。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史书是严肃的,史书又是生动活泼的;它不告诉你大道理,它只把所有的事实摆在你的面前,由你自己判断,由你自己体会。翻开来,一个朝代;合上去,一段人生。

  读通了史书,就明白了世事,就知晓了人情。

  邓舍不敢自诩读通,他最大的优点在有自知之明。但他的许多行事,都已经受到了影响,明眼人可从中找出历史的脉痕。就比如眼下,打沈阳、抑或增兵辽左;他不发表意见,却先问粮草;再邀女真部落族长。

  其意何为?

  杨万虎这样的粗汉,或许看不出来;吴鹤年这样有点心眼的人,岂会不知?趁着诸将走出的空儿,他故意放慢脚步,拉到后边,小趋步地跟上邓舍,撅着胡子,翘起大拇指,低声道:“将军,高明!”

  “噢?有何高明?”

  “卑职有一句话,如刺在喉。说出来,怕将军怪罪;毕竟这是军议,卑职不该多言;可要不说,便是对将军的不忠,卑职又心中不安。”

  花花肠子不少。邓舍瞥他眼,一笑,道:“说!恕你无罪。”

  “是。”吴鹤年看了看前边诸将,压低声音,悄悄道,“看如今局势,打沈阳,不可能;守辽左,被动。这么好的机会,只守怎么能行?太难得了,这机会。卑职认为,上策当为!……卑职愚见,上策只有一途。”

  “哪一途?”

  “表面防守;暗中进取。”他偷觑邓舍神色,小心翼翼地补充,“这只是卑职愚见,卑职愚见。”

  吴鹤年的模样,偷鸡蛋的老鼠也似,一边儿躲躲闪闪的,怕前边人听见;嘀嘀咕咕的同时,又不时攥着拳头胸前比划,以此加强语气。邓舍看在眼里,实在好笑,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吴鹤年的肩膀,道:“愚见?好一个愚见,哈哈,你这个愚见不错。”

  “将军过奖,将军过奖。”吴鹤年侧着身子,斜对着邓舍;他一头走,一头哈着腰,连连拱手,道,“卑职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说话间,听见有人咳嗽一声。吴鹤年忙正身去看,见三两步外,陈虎止步不前,想必是在等候邓舍。吴鹤年双手合拢,向邓舍作了个揖,道:“不敢耽搁将军正事,卑职先走一步。”路过陈虎,他谦卑地一笑。

  陈虎面如止水,只微微点了点头,冷眼看他走远,说道:“点头哈腰,谄媚成性。将军,这等小人,离远点好。”

  邓舍笑了笑,道:“陈叔还是这个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

  “沙子?他也配!”陈虎很不屑。吴鹤年什么东西?一个提鞋舔足的玩意儿,入不了他的眼。

  “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陈叔,有什么事么?”

  “方才军议,看将军的意思,像是别有主张。召集女真部落族长,是想打仗么?”

  “陈叔不提,我也正想与陈叔商量。辽东两败俱伤,好机会,放过太过可惜。我是这么想的,咱不能光守,盖州派去的人再多,毕竟太远,而且偏处一隅,不想辽沈四通八达。万一有个什么变化,怕来不及应变。”

  “将军是说?”

  “兵分两路。”

  “怎么个兵分两路?”

  “这就用得上女真人了。双城、关北,是他们的故地,太多女真人了。东北边上的咱们不管,单就我双城府辖地,包括后来为过冬而迁移进来的,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不下七八万人。”

  高丽北部处在高原地带,女真人住的地方,冬季苦寒且长。他们的生产水平又低,许多连茅屋都没得住,好一点儿的桦皮木屋,房子才高几尺,大雪封扉,吃住其内;落后的地区,住的甚至还是地穴。

  在吃的方面,双城东北部一带的女真人,除了不多的受汉人影响,耕地为生;大部分依然渔猎为主。冬天一到,山也封了、河也结冰了,打猎难、打渔难,那叫一个住的冷、吃不饱,这日子过的,一个字:苦,在中原、江南的汉人看来,称之为茹毛饮血也不为过。

  故此,有先前迁徙来的女真部落做样子,别的部落一看,过的确实好。故此,陆陆续续后期迁徙过来的着实不少。

  “除去妇幼,丁壮少说两万上下,一个佟豆兰叛乱,百里之内,就能动员七八千人,……陈叔,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邓舍意味悠长,引了句俗语,道,“俗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陈叔。人闲着,就会找事儿。该用一用他们了。”

  邓舍说的,陈虎有过思量。

  邓舍给女真人的条件太好,迁徙过来,就种地的给地、打猎的给山、打渔的给渔场,专划出一块儿地,给他们住;还免赋一到三年。尤其赵过在甲山之时,那可以说,凡女真人急需的东西,只要不是军用物资,他就给,给的大方,不求回报。

  并且对待汉人、女真人、高丽人,他一概不偏不倚,公平公道。人谁无心?你以赤子待之,他就会用赤胆回报。

  可是话说回来,毕竟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有以德报德的,也有以怨报德的。邓舍待佟豆兰不薄,他一样反叛;虽说有几个受赵过恩惠的,没有参与,还通风报信了,但参与叛乱的有多少?远大过没有参与叛乱的。更别提,还有不少中立的。

  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这说明邓舍招徕女真人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失败了一半。成功在女真人确实来了,来的不少;失败在没能把他们控制住,爆发了次内乱。相比成功,失败更加可怕。

  陈虎点头赞同,道:“起初,咱们迁徙女真人,招徕他们过来,是因为汉人太少,要统治绝大多数的高丽人,非得有个同盟不可。女真人做为本地的第二大的势力,最为合适。现如今,女真人数量不少,是该用了。”

  他带了点疑虑:“但是,将军,怎么用呢?他们这才内乱,咱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会不会?”

  邓舍笑而不答,道:“冬天,就要来了。”

  两人窃窃耳语,边走边说,快到用饭的堂前,看见杨万虎、河光秀两人叉腰站在外边。陈虎拱了拱手,迈步进堂。邓舍问道:“两位将军,为何不进去?”

  河光秀凑前半步:“在等将军。”

  “噢?有事么?”

  “倒没甚么事儿。只是将军,刚才军议,您的意思,末将两人有些不懂。”

  “正要与你二人商量。”

  “将军请说。”

  “附耳过来。”

  三个人轻声细语,说不多时,杨万虎、河光秀会心一笑。日头升高,天光洒入院子里,树影人影纠错交缠。毕千牛亲自去请的诸位女真部落族长,脚步匆匆奔了过来,禀告:“回将军,人都请到了,就来。”

  说是女真部落族长,其实并非全是族长,有一些只是族长们的直系亲属,做为族长代表住在城中的。佟豆兰内乱、钱士德内乱,囚禁了一批,后来都放了。邓舍专门给他们开辟了片区,唤作女真巷子。

  邓舍亲自迎出门外。

  接连两次内乱,正值草木皆兵之时,大校场九十三颗人头血迹未干;降卒营中数千女真人如待宰羔羊;方圆百里,自东北边界至双城、甲山,甚至远到德川等地,数万大军虎视眈眈,此时大将军有召,没人敢来的迟了。

  帅府门外,络绎不绝,两刻钟不到,城中女真人的头面人物尽数来到。

  “诸位快快请进。”邓舍欢笑相应,一一让入堂内。这个宴会大厅不大,容纳几十人而已,连带军中将官,一时间坐得满满堂堂。冬天天亮晚,又是阴天,光线不好,案几上尚且燃着蜡烛,壁上插着火把,映得人影重重。

  来的女真人里,除了几个问心无愧的,多数忐忑不安,彼此眼神交流。

  待他们悉数入了堂内,邓舍方才由亲兵簇拥着,大步登入主席。他登高而坐,俯视众人,左边将官,人人挺胸抬头;右边女真,个个踞坐不安。元朝习俗,右为上,请女真人坐在右边,有礼敬的意思在内。

  “诸位,不必局促。我本自盖州归来,就想与大家见见面。说实话,很想念诸位。”邓舍微笑着点了几个亲近女真人的名字,“还记得去盖州前,我与几位痛饮,好酒量,你们都是好酒量。豪爽!我这酒量不行,甘拜下风。”

  那几个女真人没参与叛乱,通风报信的就是他们,闻言皆笑。

  邓舍也是哈哈一笑,话题一转,不经意地扫视其他诸人,道:“但是你们也知道的,事情太多,一波又一波,应付不及。”他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坐塌,“坐这个位子,太难。”

  他话中含意明白,一波又一波什么意思?顿时几个小部落的首领、代表,额头上出了汗。

  有人寻思:“除了佟豆兰,那是罪魁,非杀不可。其他被砍头的,可一个大部落的族长也没,全是小部落的。”不由心头猛跳,猜测,“敢是看局势稳定了,要秋后算账,重新拿几个人开刀么?”

  不怪他们担忧,东北边的边界一封锁,双城府内的几万女真人,外逃无路,如羊在笼。几千丁壮被俘,剩下可战的,区区一万余人,就不说双城军队虎伺周侧,监视严密;即便明刀明枪地打,骨镞干得过火炮么?

  洪继勋以寡敌众,守双城半个多月不丢;邓舍回来,带了两万余善战虎贲,要杀要活,邓舍的一句话。或许他会顾虑杀的狠了,东北边女真部族恼怒,不顾一切火拼报仇;但要再杀几个小族长,谁会去管?

  邓舍顿了顿,抿了口茶,眼角的余光注意下女真人的反应,看着其中一人,忽然问道:“你是?噢!佟将军的族人?”

  被问到话的那人二十出头,模样俊俏,浑不似女真野人,仿佛个玉面郎君。他慌忙站起,执礼甚恭,回答道:“回大将军,小人正是。佟豆兰为小人的族兄。”

  这个人叫佟生养,与佟豆兰亲叔伯兄弟,佟豆兰当初问邓舍要地,安置族人,共来了八千多人,为首的便是佟生养之父。佟豆兰被俘,为免邓舍报复,佟生养之父便派了他来双城,名为赔罪、做质子,实为权宜之计,好拖延时间,来往信使,与留在三散等地的族中长老商量对策。

  “哎呀,忠烈之后,岳武穆王是我最敬仰的人,忠心报国!可惜了,可惜了。”邓舍放下茶碗,起来踱了两步,道,“佟将军与我,趣味相投。想当日,他救我双城危难,一人深入敌中,匹马单枪,神箭无双,端得所向披靡。”

  他陷入沉思,好似回忆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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