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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天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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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对贺子重与赵吉道:“我们走吧,回家。”
  “诶诶,大人,大人留步!”那仆人一听就急了,“您可别走啊,其他人都等着您呢!”
  就在此时,不远处出现一顶小轿,抬轿的轿夫脚程很快,转眼就到了眼前。
  轿帘子被掀开,赵慎海走了下来,笑吟吟地拱手:“草民见过赵大人。”
  族长亲至,再怎么说也得给几分面子。
  赵肃下了马,扶住他,故作讶异:“少雍微末之身,何劳宗伯亲至?”
  赵慎海苦笑:“少雍,你这么说就折杀我了,宗祠里还有其他亲族候着你呢,今次便卖我个面子吧!”
  凡事给别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余地。赵肃知道,当初赵氏宗族对他们母子虽然不假辞色,可也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经是念着情分了。何况在这个时代,宗族是每个人赖以生存的基础,在有些偏远地区,族长的一句话甚至比官府还要管用,他就算再不喜,也要和族里维持表面的和气,否则一个人与宗族闹翻,就算官居一品,也难免会落下把柄,惹人诟病。
  既然对方放□段,他也不会再拿着架子,赵肃弯起唇角,握住赵慎海的手:“宗伯有命,怎敢不从,少雍虽在外为官,说到底还是姓赵,宗伯这是见外了!”
  赵慎海呵呵一笑:“那咱们这便走吧吧。”
  赵肃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贺子重他们:“你们不认得回家的路,还是先我和去宗祠吧。”
  那二人自无异议。
  赵氏族人翘首以盼等了一会儿,便看见赵慎海与赵肃携手而来,一边说说笑笑,看上去还颇为亲热的模样。
  赵慎羽扬起笑容迎上去,后面跟了不少族人,致仕的赵希夷坐着没动,也有一些人留在原地,赵谨则瞬间变了神色,望住赵肃的目光包含了轻视、羡慕、嫉妒、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与他怀着同样心情的人也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年轻一辈的赵家子弟。
  大家在血缘上都有着远近不一的关系,也许平日里还少不了互相挤兑和比较,可在面对赵肃时,反应却都是差不多的。
  一个庶子,还是旁支偏房出身的庶子,竟能摇身一变,成为连族长都要奉承的朝廷官员。
  不就是个从五品么,也就是族里这几年没出过官,唯一当过官的赵希夷又致仕了,这才轮得到赵肃春风得意,正合了那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是在场许多年轻人的想法,他们从家中长辈那里得知赵肃现在的官职和身份,被耳提面命着向赵肃看齐,心里不比赵谨平衡多少。
  只不过赵谨落差太大,表现得更加明显罢了。
  赵肃走到其他长辈面前,又与他们一一见礼。
  赵慎海虽然陪在一旁,视线却扫过所有人,将他们各异的表情一一收入眼里,又看着赵肃谈笑风生,温文尔雅的风度,不由暗自叹息一声,心道赵氏一族未来的希望,只怕要落在这位年轻探花身上了。
  祭器、供品早就准备好了,赵慎海读完祭文,上香,众人则按照辈分一一磕头行礼,赵肃虽然有官职在身,也没有搞特殊,他排在赵谨那一辈的行列里,这让那些族中长辈又对他高看了一筹。
  不跋扈,不张扬,不显山露水,这份定力,放眼族里年轻一辈谁有?那个异母弟弟与他一比,高下立见。
  仪式完毕,本应各自告辞散去,回家准备年夜饭,却听得赵慎海道:“且不忙着走,今次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顿了顿,缓缓道:“几百年前赵氏迁徙落户于此,繁衍生息,幸赖祖宗庇佑,人丁兴旺,但是不说别的,就拿长乐陈氏来比,我们依旧还是有些势弱的,据说陈家宗族里,无论嫡庶都一视同仁,所以即便是庶子,也有不少出人头地的。有鉴于此,我觉得族规也有必要改一改了:以后就算是庶子出身,只要表现优异的,也可入宗祠。”
  话未落音,底下已是一片哗然。
  “族规岂能说改就改!再说了,自古嫡庶之分泾渭分明,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宗伯竟要推翻祖宗家法不成?!”马上有人质疑,这人叫赵昀,是嫡系的其中一支,他的祖父便是上一任的族长,也是赵慎海的堂兄,所以有资格开这个口。
  赵谨冷冷接道:“宗伯,堂兄说得有理,您可系着我们一族的荣辱,不能被某些人迷昏头了,入宗祠是何等大事,表现优异又是怎么个算法?”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赵慎海被吵得脑壳疼,忍不住看了赵肃一眼,却见他站在那里,拢袖望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于天底下所有的庶子来说,入宗祠,被承认地位,是一桩莫大的荣耀,可这个规则在赵肃这里明显是行不通的。
  “贤侄,你怎么看?”赵慎海笑着问他,不肯让他悠闲地置身事外。
  杂音顿时消停,所有人瞅着他,目光灼灼。
  “啊?”赵肃像是刚回过神,一脸茫然。“看什么?”
  赵慎海嘴角一抽,把话重复了一遍。
  赵肃喔了一声,无辜道:“肃不过庶子尔,焉敢发话,听大家的罢。”
  真是个滑不留手的小狐狸!赵慎海暗暗腹诽,只好拿出杀手锏了,虚咳一声:“此事我早已和族中耆宿商议过,他们都没有反对的,你们若有异议,大可各自回家问长辈。”
  他是真心为着宗族着想的,从前看走眼,对赵肃曾经那般态度,现在想起来就悔青了肠子,只能想法子补救,这项族规的改动,不仅仅是为了赵肃,更是为了赵氏百年的发展,如果墨守成规,迟早会衰落下去,而万一再出个像赵肃这样的人才,也不会心向赵家。
  这个时候,晾在一旁的赵希夷就不能不发话了:“陈氏之所以能枝繁叶茂,不仅在于他们家风严谨,言传身教,还在于他们对嫡子庶子一律给予最好的教导,听说就连女儿也要从小熟读诗书的,赵氏想要强大,就得摒弃旧见,放眼大明朝,也出过不少庶出的进士,如果知道我们赵氏至今还一味排挤庶子,传出去必然贻笑大方。再者,要是家里的庶子真有出息了,那也是各家的面上有光,不是便宜了别家。你们说是么?”
  他这番道理说下来,大家细细思索,也都觉得有理,便不再像先前那么反对了。
  赵慎羽等人又一一发话,表示支持族长的决议。
  于是一项改动就这么定了下来,赵谨恨得牙齿再痒,也是无力回天了。
  本来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算了,赵肃没打算成为万众瞩目的主角,他准备回家吃年夜饭,那才是自己可以真正休息的地方。
  可赵谨偏偏没想让事情那么快结束。
  先走到赵肃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兄长好啊!”
  然后道:“听说你娘在给你物色婚事了,不知道哪家的小姐知道你娘是个贱妾之后,还愿意下嫁?”
  赵肃看着他,不喜不怒: “你虽然中了举,可还没为官,见了我,是不是得先行礼呢?”
  赵谨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得意道:“按律法,举人见官可不拜。”
  你自己找上门,那也别怪我了。
  赵肃从袖中慢慢摸出一样物事,悬在他面前:“那如果见了这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段太HIGH过了头,结果原本要出来的包子被挤到下章 = =还欠3000字,加上明天的份,一共6000,俺明天争取补上,先祝大伙中秋节快乐!谢谢轩辕家夙字辈长女馨(= = 好长)、南枝、fruit0521、小鬼寻道、不断重复、筏子几位童鞋的地雷,谢谢阿尔法多童鞋的火箭炮,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回帖!

  第 53 章

  作为一个藩王,上面有强势的父亲,裕王显得懦弱而并不出色,可实际上他对左右亲近的人却是真心的好,赵肃在王府几年,便知道这位裕王是嘴软心也软,把朱翊钧交给他教导,便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也从不干涉置喙,甚至李氏曾经觉得朱翊钧只有一个老师显得太少,希望再增加一个,也被裕王拒绝了。他的理由是:两个老师,性情不同,方法不同,难免在教导上也有所差别,这样世子就会无所适从,倒不如从一而终,何况世子也喜欢老师。可见这位王爷平时虽然不怎么靠谱,在某些事情上还是看得挺清楚的。
  这回听说赵肃要返乡省亲,裕王便赠了不少礼物,让他带回去给母亲陈氏,还单独送了一块玉佩,玉佩上面刻了持事振敬四字,落款是裕王私印,朱载垕三个字。
  此刻,这块玉佩被赵肃捏着丝绦,漫不经心地摸出来,亮在赵谨眼前。
  赵谨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赵希夷毕竟是当过京官的,却已经先一步认出上头的落款,咦了一声:“这可是裕王爷的玉佩?”
  赵肃点头,将玉佩递给他。
  赵希夷却摆摆手,不敢接,随即撩起袍子,行了跪拜的礼节。
  这玉佩虽是赠予赵肃的,可它毕竟还是出自裕王的,所以赵希夷跪的不是赵肃,是裕王。
  他这一跪,其他人惊疑不定,待弄清缘由,自然也都要跟着跪下行礼。
  赵肃弯腰扶起为首的族长和赵希夷:“宗伯和伯父快请起。”
  赵谨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阵阵热血涌上脑袋,有些头重脚轻。
  偏偏旁边还有个贺子重看着他,冷冷问:“为什么他们都跪了,你没跪?”
  赵谨狠狠剜了他一眼,却反而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慑,举目望去,大家都在对玉佩行礼,他反倒成了鹤立鸡群。
  他咬咬牙,缓缓跪下。
  一场祭祖在这样的小风波里结束,又以赵谨的惨败而告终。
  不过看上去也只有赵谨一个人耿耿于怀,赵肃脸上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他对待族中长辈的态度,无不谦和有礼,令人称许。
  就算过去有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大家也选择性地忘记,眼前这个在官场上如同新星般冉冉升起的赵肃,才是赵氏未来大有作为的人,至于赵谨,即便有举人的功名,也远不及当年赵肃夺得乡试魁首的风头啊。
  仪式已毕,众人陆续散去,赵肃正想上马走人,却被赵希夷喊住。
  “伯父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就是许久不曾见你,许多年前,我刚从京城调任甘肃,顺道返家探亲,那会儿看到你的时候,记得你才四五岁的模样,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我,话也不敢多说,谁知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赵希夷不胜唏嘘。
  对方释放出善意,赵肃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便也笑道:“伯父在外为官,素有清名,连元翁也曾在侄儿面前夸奖过您,我如今也要以伯父为榜样才是,如果伯父不嫌我烦,正想过几天上门叨扰呢。”
  “元翁提起过我?”赵希夷一怔,他的官衔并不算高,在官场沉浮多年一直在五品上下,这也是因为他不善钻营的缘故,所以多年来引以为憾。没想到赵肃青出于蓝,未及弱冠就已经追上他一生的成就。
  元翁是对内阁首辅的尊称,赵肃口中所指,自然是徐阶。
  不管是真是假,这种好话听起来总是让人高兴的,而且赵肃称呼他为伯父,便是认了自己这门亲戚,存了亲近的意思。
  之前听说了吴氏欺侮他们母子俩的事情,他还担心过他会不会飞黄腾达之后就赶着回来与家族决裂,但现在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赵肃行事老成稳重,身上哪里有他那个短命父亲的影子?赵希夷自忖,他年轻的时候,未必有赵肃的这份定性。
  “你愿意来,我这个老头儿自然高兴,以后赵家还要靠你们这一辈的。”
  “伯父谬赞了。”赵肃浅浅噙笑。
  赵肃一边搀着他,两人徐徐走着,贺子重牵着马在后面跟着,赵希夷的家仆和赵吉则落在更后面。
  “少雍啊,既然得你喊我一声伯父,我便多嘴两句,王爷对你如此看重,你便一门心思教好小世子,京城水深,许多事情得谨慎着点。”赵希夷殷殷嘱咐道,这话里就带了几分推心置腹了。
  “是。”
  “当年你们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可惜我离得远,没法过问,否则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局面,赵谨年少任性,都是被他母亲纵坏了,你不要和他计较。”
  “伯父言重了。”
  赵希夷叹了口气:“我知你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有怨怼的,这也不怪你,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只不过,伯父有句话想提醒你,不管再怎么不喜欢,那边终归是你的嫡母,在礼法上,她是占了理的。”
  赵肃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直到这里,才听出赵希夷不是想为大房那边说话,便凝神听他说下去。
  “官做得越大,就越爱惜羽毛,这不是说他们严于律己,而是因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旦声誉受损,仕途也会受影响。”赵希夷最后下了结论:“人言可畏啊!”
  赵肃默然。赵希夷说的,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想着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再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但现在看来,早一点解决也是好事,自己可以专心在京城经营,省得哪天还要担心后院起火。
  “伯父所言,侄儿铭记于心,多谢伯父提点。”他停住脚步,朝赵希夷跪下,行了个空首大礼。
  这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来他还没有给这位伯父正式行礼,算是补上了,二来也是真心感激他的这些肺腑之言。
  赵希夷眼中露出欣慰之意,顺势扶住他:“贤侄快快请起!”
  二人视线对上,相视一笑。
  赵希夷暗叹:自己的这番话总算没有白说,他这个侄子的心思简直玲珑剔透到不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但不管怎么说,赵肃是他弟弟的儿子,也是他的亲侄子,就算是庶出,也比赵谨和自己家那几个儿子强了许多,极有可能成为赵氏一族的顶梁柱,既然如此,那论情论理,自己这个伯父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主意一定,赵希夷看赵肃的目光,便又慈霭了几分:“初四那天若是无事,就到我那儿去吧,顺道留下吃顿便饭。”
  赵肃自是笑吟吟应下。
  赵肃一行三人赶到家时,老管家戴忠早就带着人站在门口等候了许久,见到赵肃差点没老泪纵横。
  “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戴忠激动得眼眶发红,颤巍巍就要跪下,赵肃连忙扶住他。
  “……嗯,我回来了!”
  看到他,就想起老师戴公望,赵肃也有无数的话想说,却都噎在喉咙里,只觉得心头微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怜老主人……要不今年说不定还能在一块儿过年……”戴忠抹掉眼泪,又笑道:“瞧我这张嘴,大过节的说这些作甚!夫人在里头等着了,快快进去罢!……咦,这位是?”
  他探头一看,注意到站在后面,明显不似仆人的贺子重。
  赵肃笑道:“这是我朋友,贺兄,咱们进去见见我娘吧?”
  贺子重点头:“我没娘,正好见见。”
  一句话说得面无表情,又正儿八经,让赵肃忍不住想笑,戴忠和其他人却明显不适应这种风格,闻言齐齐呆滞。
  啥叫你没娘,正好见见?难不成见了就是你的娘了?
  陈氏见了赵肃,自然是极高兴的,高兴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会拉着他上下打量,眼里泛着泪光。
  在这个世上,她是唯一真心对自己好,不要求回报,无怨付出的人,这就是母亲。
  “娘。”赵肃平息了一下心情,撩起袍角,跪下磕头。“孩儿不孝,三年都没回过家!”
  “起来起来!你这是作甚!”陈氏擦了擦眼角,一把揽住他。“回来就好,你是在为国尽忠,为皇上做事,这点道理娘还是懂的,看你都瘦了许多!”
  赵肃汗颜:“那是因为儿子身量拔高了。”
  陈氏笑道:“那前几年我帮你做的那些衣服鞋子指定是穿不下了。”
  赵肃扯过他身旁的贺子重介绍:“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朋友,救过我,他无处可去,我便让他跟着一起来了。”
  贺子重一脸严肃:“大娘好。”
  陈氏先是含笑点头,忽而一惊:“救过你?你还遇见过危险?”
  赵肃自知说错话,忙扯开话题:“娘,我可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很。”
  仿佛为了应和他的话,贺子重的肚子适时发出一阵咕咕声。
  众人忍俊不禁,陈氏忙笑道:“快快入席,饭菜都备好了!”
  陈氏虽然是女眷,可赵家人少,没那么多讲究,贺子重是晚辈,戴忠又早被视为家人一般,连同赵吉在内,七人便都围成一桌,这里头还有两人,一个是伺候陈氏的,一个是帮忙做些杂活的,都是买来的奴婢,无家可归,除此之外,其他人被放了假回家过年,到正月十五才回回来。
  远处爆竹声不时响起,在静谧夜中分外鲜明,家中四处都贴着春联年画剪纸,灯笼辉映着红色,欢喜洋溢,令人觉得温暖。
  陈氏一边给他们夹菜,一边听赵肃说这几年来的经历。
  赵肃自然是捡有趣的说,那些官场上的轶闻,京城的繁华,贺子重闻所未闻,也听得分外认真,有时候居然还能从中听出赵肃说的笑点,和大家一起笑起来。
  他虽然木讷,却不是愚笨,李自德因为他有利用价值而对他笑脸相迎,还有眼前这些人待他真心的热情,他都能分辨得出来。
  热腾腾的饭菜,赵肃的笑容,陈氏劝他多吃点的声音,甚至是戴管家的咳嗽声,都让他觉得留恋,贺子重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有种东西汩汩流遍全身,暖洋洋的,就像练功打拳到了佳境的那种滋味。
  手里筷子夹菜的动作未停,贺子重面无表情地想:要是天天这么过就好了。
  除夕是要守岁的,所以大家都不像平时那么早歇下,吃完饭,贺子重和赵吉到街上去玩了,赵肃则陪着陈氏到后院散步,过了半个时辰,远远地便听到门口传来赵吉的声音,像是在指挥贺子重做什么。
  等看到他们的时候,赵肃就愣住了。
  贺子重,赵吉,每人手里都抓了一大把“萝卜花”、“大叶兰花”、“冬雪小梅”。
  “怎的买了这么多焰火?”
  赵吉笑嘻嘻的:“这都是子重的月钱买的。”
  赵肃看着那堆焰火,下意识想揉额角:“这些怕不得花光你的钱吧?”
  贺子重点点头。
  赵肃无语:“贪热闹的话,买一两束去玩就好了啊,买这么多,你们俩放得完么?”
  贺子重言简意赅:“嗯,心里高兴。”
  那双墨黑的眸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他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这些人。
  这些焰火估计能点到他们手断掉吧……赵肃一头黑线,挥挥手:“你高兴就好!”
  话虽这么说,嘴角也微微翘起。
  赵吉点燃了一束,五颜六色在夜色中绽放极致的美丽,点点流光从眼前划过,在所有人的脸上留下喜悦的痕迹。
  京城,裕王府。
  朱翊钧觉得有点郁闷。
  往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赵肃一起过的,赵肃必然会带着他走遍大街小巷去吃好吃的东西,放焰火点爆竹,看花灯杂耍,然后再回到府里一起守岁,甭提有多热闹了。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父王和两位母妃都还在,他也还是要去和他们一起吃团年饭,磕头行礼,今年甚至还多了个弟弟。
  但是朱翊钧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夜空里焰火四起,璀璨夺目,却恹恹的,提不起一点兴致。
  他想起刚才去见父母的时候,娘亲怀里抱着不满一岁,被绸缎锦被紧紧裹着的弟弟朱翊镠,一脸疼宠怜惜的模样,可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却只留下了淡淡矜持的笑容。
  朱翊钧毕竟才七岁,他再聪明也揣摩不透李氏的心理。
  在李氏看来,朱翊钧是裕王世子,是将来要继承爵位的,说不定还可能继承皇位,自是要严格要求,绝不松懈,一举一动都要求他做到最好,母以子贵,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儿子好。
  但幼子朱翊镠就不同了,比起兄长来,他没有那么大的责任,自然可以享尽父母的宠爱。
  其实李氏的想法,和全天下那些有两个儿子以上的母亲也没什么不同,她们用了她们觉得正确的方法,却忽略了孩子本身的心情。
  要是肃肃在就好了。
  朱翊钧闷闷地想着,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情。
  冯保看在眼里,走过来,弯下腰,轻轻道:“世子爷,要不奴婢和您上街逛逛去?”
  要是在平时,朱翊钧肯定高兴得蹦起来。
  但此刻,他只是摇摇头。
  冯保又问:“那,奴婢让人去拿焰火来放?”
  朱翊钧想了想,点点头。
  不一会儿,焰火拿来了,年轻侍女和内侍们放着焰火在院中四处游走,缤纷颜色到处绽放,人多笑声多,朱翊钧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眨眨眼看着大家玩闹,也要了一束来放。
  刚点上火,啊的一声,丢下手里的焰火,回身就走。
  冯保不明所以,忙跟在后面:“世子爷,慢点儿!”
  朱翊钧跑回屋里,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纸,提笔蘸了墨,趴在桌子上写东西。
  冯保凑近一看,写的是个肃字。
  “世子爷,这是?”
  一个字写完,朱翊钧放下笔,笑眯眯的:“差点忘了,每天都要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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