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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制情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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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叹息着,正要收回手,却忽然被一只小手用力抓住,紧接着,一个人影重重地撞进了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爹,真的是爹?」句晓冲连声问着,手也越收越紧,像是怎么也不会放开似的,「爹,你来看冲儿了,你终于来了……娘没有骗人,你真的会来,爹,冲儿好想念你……」

宁昭云一时间不知所措,僵着身体呆然良久,猛地深吸一口气,深深抱住了身前的少年。

只有此刻,就算只有……

「冲儿。」唤出这个其实完全陌生的名字,感觉却是莫名的亲切,毕竟,那是连着自己的血肉,不是吗?

回静坐在原处,淡淡地旁观了片刻,忽然出声:「冲儿,后院的桃花开了,带你去看看好吗?」

「嗯。」句晓冲从宁昭云怀中探出脑袋,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爹……」

「你爹,当然一道去。」回静看了宁昭云一眼,目光像是若有所思。但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示意宁昭云将句晓冲抱出来。

而后,三人来到了屋子后院。果然,这里开着大片的桃树。

春风徐徐,正是桃花盛开时。庭院里有一张长石凳,三人就在石凳上坐定。

句晓冲坐在两人中间,背靠在回静胸前,手牵着宁昭云的手不放。

「桃花,再过一段时日便能结出桃子了吧。」句晓冲低喃道。

他虽看不见桃花,但他闻得见,想像得出。苍白了多日的小脸,像是映上了桃花色,竟也隐隐地透出些许红润来。

「娘还记得吗?小时候,每次我爬到邻家桃树上偷摘桃子,总是会被你训下来,还说,下次再做这事便不许我吃晚饭……不过每次到半夜,我饿着肚子到厨房里找东西吃,总是会找到一些还温热着的饭菜……」顿下来喘几口气,像是说话说得累了,随后又接着道,「我说,要是在自家院子里也种上一颗桃树就好了……娘便说,你照顾不来,要等,等爹回来帮你种……爹,现在回来了,来年,我便可以在自家桃树上摘桃子吃了吗……」

「嗯,想吃多少便有多少。」回静淡淡道,视线瞥向了宁昭云。

宁昭云紧抿着唇不言语,只有手紧握着,如同在表明着什么决心,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决心。

「爹,冲儿好想……看一看你。」如此说着,句晓冲探手摸上了宁昭云的脸颊,「娘说,爹是世间最俊的男子,唔……眉骨这样深,鼻梁可高,嘴唇薄薄的,是真的很俊。爹,冲儿可有哪儿像你?不如你俊吗?呵呵,还是,比你更俊呢?」

宁昭云紧皱起眉,却又在那双小手摸索过来时立即将眉头舒展开,哑声道:「冲儿……不错,爹不及你,及不上你……」

「呵呵,真的?」句晓冲吃吃笑起来,仰头看向回静,」娘,冲儿比爹更俊呢,娘不介意吧,不生气吧?」

「不会。」回静答道。

「那太好了,太好了……」说着,眼睛缓缓闭上了,「冲儿好高兴,好高兴……若有来生,冲儿……还想……」口中反覆着犹如梦呓般的低语,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直至无声。

宁昭云盯着他的脸,盯着他逐渐停止了开合的双唇,许久。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冲儿!」

还来不及将手探过去查看,回静却将句晓冲横抱起来,撂下一句:「结束了。」

走到最大的一株桃树下,将怀里的人放下去,靠在树上半坐着。

宁昭云愣了愣,也站起来走过去,注视着句晓冲那低垂下去的脸,已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闭着眼睛,像是睡得很安详。

顿时,没有了言语。

「先前我去向颜豫要了万生迷叠露,得益于此,这小子总算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回静在一旁说道,语气中并无情绪,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淡淡的,「生命到此,也算有个完整。你已送完他最后一程,可以安心走了。」

闻言,宁昭云脸上掠过一抹苍白,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你、你怎能……」

「不是我,是你。」回静看着他,脸上现出惯常的似笑非笑,「你能给他的完整,只到这里。我不过是助你一臂。他已注定活不过今月,不如,让他在最后一刻走得安心。你也安心。」

宁昭云胸中一阵冷一阵热,太多的情感纠结无法整理,却也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最好。

只是,为什么会是经这个人之手?为什么,这个人始终都是如此淡定从容,稳稳地安排了从始到末?

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唏嘘一句。

「你一向……都是如此干脆,如此果决吗?」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回静直视着前方的桃林深处,微扬着脸,风拂过他唇边若有若无的笑,「要给,就给个完整,否则便不要给。同样的,要做一件事,就贯彻始末,否则便不要做。做什么半吊子,只会累己伤人。」

「是吗?」宁昭云凝望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竟有些惘然,仿佛看不清了,「那么这次,你也是给了冲儿……给了朕,一个完整?」

「至此你们都无需挂碍,我也乐得一身轻,不是很好?」

回静做出掏耳朵的样子,「每次你找过来问我要人,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倒是无所谓看不看到你,不过每次看到你都重覆雷同的对话,多无趣。」

「……」

「好了,时候已不算早,你该回山庄去打点一下了。我这里还要处理……恕不相送了。」

宁昭云盯着他默然良久,又深深看了一眼桃树下的少年,终于,咬牙,转身。

走出去几步,忽又停下来,从腰上取下一物扔了过去。

回静抬手接住,拿到眼底一看,原来是一块龙纹玉佩,上书着龙吟小篆一个「云」字。

「嗯?」

回静嗤笑,「这种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拿去卖,给我做什么用?」

宁昭云并未回头看他,悠悠道:「若有来生,我只愿生在寻常百姓家,只愿……不必拾弃任何人,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完整的妻子、完整的孩子。此生足矣。」

「哦?」回静歪着头,又笑,有些无奈般地,「若是如此,有什么来生,我可不要做『娘』。那感觉实在是……」

「若有来生,我只愿不再遇你……太迟。」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静这才转过头来,目送着他的背景,直到再也看不见。

收回视线,走到桃树下,蹲下去,将玉佩塞入了句晓冲的手掌心里。

一阵风吹过,卷落了一地花瓣,有少许落在了他身上腿上。那张生气不再的脸庞,依然带着微笑。

—全书完—

 '时空任务系列之二'终身制情人'续'(出书版)

                        By 红河

书    名: 《时空任务系列之二》终身制情人续─红河

书    系: 脸红红BL

作    者: 红河

画    家: 樱炎

I S B N : 978…986…6550…02…7

文案:

扈唯,今年十九岁,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虽然他跟皇甫令雪的情事封天教众所皆知,他承认,他喜欢皇甫令雪,而且此情永不渝,

可是,当那位青梅竹马的皇帝强逼他们「出柜」,还过份的冷讥猜疑他对皇甫令雪的真心时,这个气,哪是一个「恼火」了得,恨不得整个人黏上爱人身上,教那自负妒嫉的皇帝睁大眼看个清楚,他跟皇甫令雪,不管怎么挑拨中伤都拆散不了,不信?

那先吻一个再说,还不信?

那再来个上下其手,反正这男人归他管,只是,大丈夫的话,说得早、说得满,却发现,自己的时空「偷渡身份」好像是有期限的,多久?

一年?还是,N年后呢?要偷渡皇甫令雪一起离开吗?

望着那双深沉的黑眸,牵着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掌,扈唯心想,这一生,如果少了这个人,那他还能独活吗?

◆◇◇◆◇◇◆◇◇◆

第一章

自从我退出了比武大会之后,日子就变得格外清闲。虽然说要加紧修练心法,只是修练不宜太过,以避免走火入魔,每天最多只能练两个时辰。

除此之外的时间,我简直闲到发慌。

而皇甫令雪以及四长老他们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忙,出门办事的时间变得相对少了。与此相应,我抓着皇甫令雪大喊无聊的次数,则是与日俱增。

像这种时候,他一般都采取佛祖坐禅战术,平心静气地任由我在床上滚来滚去,在他耳边叽哩咕噜,他居然就是做得到对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直到有一天,他的耳根子大概终于被磨软了,答应次日带我出门去一个地方。

我没有追问他去哪里,他肯让我出门我就乐翻了。问得太多,万一问烦了他,他反悔就不好啦。

第二天,我、皇甫令雪、雪吟,还有姚启宣父子,五个人共乘一辆马车,外加容夙非与付青鸿及十余位骑马的随从,一行二十几人,热热闹闹地出门去。

不过这热热闹闹,似乎仅仅是对我而言。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的沉闷。就连向来活泼好动的小丫头,今天也格外安静锁着眉头闷声不吭。

只有当我好奇地问到这是哪里那是什么的时候,姚启宣会尽地主之宜的回答我。

时间一久,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不禁也微感消沉,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兴致勃勃。好在随着马车行进郊外,眼前一片湖光山色,风景大好,心情才重新明朗起来。

马车一路穿越湖边平原,来到一座山下,入了山,又上了好一阵子的斜坡,最后在一段长长的石板梯前停脚。

到这里,众人下马的下马,下马车的下马车,步行往阶梯上走去。

山里树木繁盛,空气清新,不时传来清脆鸟啼,别有一番人间仙境的感觉。我一边上阶梯,一边尽情感受这清雅脱俗的氛围,可谓身心舒畅。

终于上到阶梯最高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阔的平地,没有树木遮挡,视野开朗,远远可以望见大湖,配上山风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与景色不太搭衬的是,在平地上竖立着一块块的石碑,冰冷肃穆地坐在这山峦高处。

毫无预兆的踏进一块墓地,我的玩闹心情顿时被一下子打消。不过,感觉上却并不是无意间闯到这里。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皇甫令雪,他没有回应我的目光,几步擦过我的肩膀,径自朝墓地中央最大的一个坟冢走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其它人都在原地没有动,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扈唯。」皇甫令雪点到我的名字,我这才确定了去向。

正要迈脚,付青鸿递了一个东西到我面前,是一只小小的白玉酒瓶。

我拿着酒瓶走到皇甫令雪身边,递给他。他接过去,浅啜一口,然后将之尽数洒入了坟冢前的泥土当中。

在他做这些的过程中,我暗中端详墓碑上的内容,上刻着洛盘褚王宁公的名讳。

我想了想,洛盘是现今国名,宁公的宁无疑是姓,而褚王,就是说这个宁公是王族中人。只是怎么会葬在这荒山上了呢?我揣着满腹狐疑,静静等待皇甫令雪敬完那瓶酒。

山风不知什么时候大起来。

白色的衣摆随风翻动,长发随之飘舞,轻轻眯起眼睛,眼角的黑色羽翎仿佛也跃跃欲飞,这样的皇甫令雪看上去简直像是不属于这个人世间。

几乎令人窒息的安静维持了好一阵子。

终于,皇甫令雪开了口:「洛盘褚王,全名宁卓远,先帝的异母兄弟,下管数省,尘阳便是王府曾经所在。」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念墓志铭,陈述着亡人生平。先帝驾崩后,年仅十一岁的洛昭帝登基,褚王与真渊侯,一文一武,共同辅佐朝政。真渊侯岑淳权倾半部朝野,心野气盛,褚王处处压制之,为防止岑淳控制洛昭帝。朝中势力很快分为三派,一派属岑淳,一派属褚王,一派中立明哲保身。承阙年间,北方关外蛮族入侵,岑淳率同一干武将怂恿洛昭帝御驾亲征,并力荐褚王随行护驾。出征后,王军将蛮族节节逼退,洛昭帝声望大好,意得志满。最后一战在大峡谷,岑淳让洛昭帝与褚王率军先行,他领队伍援护后方。然而,王军在大峡谷中遭遇埋伏,伤亡惨重。岑淳的精兵部队姗姗赶到时,褚王已为保护洛昭帝,身中数箭而死。」

「蛮族被驱逐出境后,大军回城。第二日早朝,洛昭帝念褚王护驾有功,意欲追封褒奖。岑淳却揪出埋伏在京城中的蛮族奸细数十名上堂,指认当日在大峡谷,便是褚王与蛮族首领合计设下陷阱,意欲谋害洛昭帝。未想加害不成,褚王身死。三人成虎,人言不可不畏,洛昭帝势单力薄,迫于岑淳及文武百官咄咄相逼,不得已下令摘除褚王王号,将其一家满门抄斩,尸首曝于荒野。

……

说到这里,皇甫令雪走上前,右手缓缓按上墓碑顶部,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单单立在墓碑前的颀长身影,显得清冷而萧瑟。

飘进我耳中的,不知道是风的叹息,还是他的叹息。

「直到两年前我到尘阳,才在这裘尺山上为褚王家设立坟冢,只是墓碑下并无骸骨。」

他悠悠地说,声音很轻,混在聒噪的风声中,却听得分外清晰,「经过十几年风霜,爹娘的遗骨,我已寻不到了。」我的瞳孔霎时紧缩起来,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

其实在皇甫令雪叙述的过程中,我心里冥冥中就有一些的预感,只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然免不了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我一直觉得皇甫令雪的举手投足都那么有气质,即使蛮横起来,也不同于大部分江湖人的粗鄙。原来他本就是正统王族。

好高贵的出身,好惨痛的经历……我走到皇甫令雪身后,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覆上他的背。

「你……你还好吧?」

「没事。」皇甫令雪回头向我淡淡一笑,牵过我的手紧握起来,「都这么多年了,不至于现在还要劳你烦心。」

「说什么……」我吊起眼梢。

真是的,逞强也要看时候。让我看到一丁点儿的脆弱,难道就会死?

我不太高兴,但再想一想,他也只是不希望我为他担心而已。

毕竟他已经平安度过这些年,关于他好不好的问题,还是就此打住吧。

但有些事我很想知道,我斟酌斟酌,尽量小心用词地问:「那……褚王出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父王深悉岑淳野心,在行军之前,写了一封信给当时的封天教教主,请他亲自到王府将我接走。」

我恍然大悟。

原来褚王早已预感到那趟出征可能凶多吉少,所幸与封天教教主颇有交情,否则又怎能有今天的皇甫令雪?

只是既然如此……

「为什么只带走你一个,不多带些人离开呢?」

「前教主肯帮这个忙,已是看在父王情面。他是一教之主,并非是行善布施的慈善家,没理由也没意愿多招麻烦。」

我抓抓头:「唔……说是麻烦,不过他愿意把教主的位子交给你,一定是很喜欢你。」

「的确如此。但前提是我必须随他姓皇甫,他才肯将他的毕生武学教授给我。」

皇甫令雪别过脸,深深看一眼父亲的墓碑,低沉道,「我从未有一天忘记过我本姓宁,而岑淳,与我宁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手骤然握紧,我险些以为他要把我的手骨捏碎了。

我皱起眉,默默地忍住痛。

至此,关于岑淳一路追杀他的理由,已经豁然开朗。只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想不太明白的地方,就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问出来。

过了片刻,皇甫令雪稍微松开手,对我歉然地笑笑,然后牵着我绕过坟冢,走到平地另一边。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另外一片墓群,与褚王家的墓群背对而立。

位于正中央的墓碑,名讳是洛盘济国公陆公,这个陆公又是谁?我疑问地望着皇甫令雪。

「济国公陆湛,是先父的家族中人。」他再次慢慢回溯。

作为外戚,陆湛在朝中权势不高,由于致力经商,家产富足。褚王的事,让洛昭帝意识到岑淳居心叵测,于是大力拉拢外戚,抬高外戚势力。

陆湛继褚王之后,为洛昭帝处处牵制岑淳,虽本身权势不高,好在钱可通关。陆湛逐渐成为岑淳眼中钉,次次意欲拔除,而洛昭帝竭力维护,得以暂且将陆湛保住。

八年前,淮临大水,急需朝廷补助。国库不足,陆湛便为之仗义施资。

事后,岑淳串通官吏,交给洛昭帝一本陆公曾屡屡自国库贷财的帐簿。证据虽是假造,却是无可反驳,洛昭帝只得下令命陆湛偿还。

陆湛已为赈灾出资大量,自然无力偿还这偌大数目。依规矩,岑淳主动带兵前去抄家,却先斩后奏将其一家赶尽杀绝。事后他给洛昭帝的理由是,陆家人竭力抗旨,不得不为。

……听到这里,我不禁恨恨咬牙。

这个岑淳心肠好狠毒,真该遭天诛地灭!

皇甫令雪接着说,第二日,洛昭帝去已遭灭门的陆公府邸,为故人祭酒致悔。在路过后院的枯井时,听得有婴儿啼哭声。原来是有人将陆湛么女放进篮中,吊在井下,并在井口盖上石板,这才在灭门之祸中,保住了陆家最后一丝血脉。

世上没有包得住火的纸,洛昭帝心知不能将陆家遗孤留在身边,便差一名亲信将女娃送出京城。

褚王临终前曾给洛昭帝一块玉佩,告诉他倘若遇上无法办到的事,可携玉佩至幻水山庄寻求封天教教主相助。

「那时前教主已不在世,女娃便被交到我手中。」皇甫令雪沉声道,「之后那名亲信立即咬舌自尽,以保证决不会将此秘密泄漏出去。」

「……」我慢慢瞪大眼睛。

那个女娃,难不成……正猜度着,我听见皇甫令雪唤道:「吟儿,来。」

我看向雪吟,才发现雪吟的脸色不知几时变得这样白,紧咬着唇杵在老地方,从一开始就没移动过。

「吟儿。」皇甫令雪更严厉地喊了声。

雪吟无声对抗了半天,终于负气般地一跺脚,不甘不愿的过来,走到墓碑前不远处站定。

「跪下。」皇甫令雪毫无抑扬顿挫地说,「叩拜。」

雪吟垂着头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倔强地不肯听从。

「吟儿!」命令的声音凛冽下去。

雪吟身子一震,突然簌簌地颤抖起来:「我不要!」她尖锐地大叫一声,抬起手不断抹脸,像是在擦眼泪,只是背对着我,我看不见。

「笨蛋……爹是大笨蛋!」她抽噎着哭道,「干嘛要为那么没用的皇帝死掉?爹你的爹也是,这个爹也是,都是大笨蛋!为了那种不值得的人而死,明明那个皇帝死掉才最好……」

我偷眼瞧向皇甫令雪。他的脸色微愠,却又不忍心发作,莫可奈何地垂着眼帘。

对眼下的情形,我自认无能为力,尽管真的很心疼这两个人。

谁又能肯定地说,皇甫令雪心中就没有过与雪吟类似的想法呢?只是他更明白,过去的事已经无可挽回,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接受现实,并设法克服。

忽然,听见雪吟嚎啕放出来的哭声,我转头看去,错愕地看见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墓碑跟前,跪着,边哭边拿小拳头一拳拳地砸在碑上。

我心里一绞,想过去将她拉起来。刚要迈脚,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奔到雪吟身边。

「雪吟,雪吟!」莫要伤了自己。

雪吟力气大,姚衡颇费劲才制住她的双手,着急地拽到自个儿胸前,「心里想撒气,打我便是了,好不好?打我。」话虽如此,雪吟又怎舍得对姚衡下重手?胡乱朝他身上拍打了几通,最后还是一头撞进男孩儿怀里,泣不成声。

回程的路上,雪吟因为哭得太累而睡着了,姚衡在她身边照顾着。

我对皇甫令雪说,不想坐马车,想骑上马透透气,于是皇甫令雪叫容夙非让一匹马出来。容夙非不喜欢坐马车,怨愤地朝我射了N支目光箭,才别别扭扭地上了付青鸿的那匹马。

我则和皇甫令雪一起占用了容夙非的坐骑,不急不徐地踱着。

经过湖岸的时候,我问:「当今皇帝就是洛昭帝吧。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皇甫令雪在我耳后答道:「一开始,他不知道。直到一年前,我向他建议组织这场比武大会的时候,才将身份告知了他。」

「呃?」我很是吃了一惊,「比武大会是你要求他办的?」

「不错,他一直与我保有联系,多是问及雪吟的情况,不过在书信中,他数次表达出欲铲除真渊侯势力的意向。我看时机差不多已然成熟,便要他办了这场比武大会。」

「唔……能再说具体点吗?这场大会计划了什么?」

「你也听说了,大会的优胜者可分藩地,并获军队加之培养。在一国当中,谁的实际权势最大,就以军力来决定。以岑淳的野心,自然会将目光盯上来。大会的举办成定局之后,洛昭帝便有意将我的身份泄漏出来……」

「什么?」我忍不住出声打断,捏紧了皇甫令雪环在我腰间的手,「是他让岑淳得知了你的身份?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置你于危险当中吗?」

该死的。现在不单是雪吟,连我都想痛骂那个皇帝一顿了。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

皇甫令雪容让地笑着摇了摇头:「为了逼岑淳走出最关键的一步,必须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你不妨想一想,我是褚王遗孤,一旦我得到了在朝廷上的发言权,养壮势力,那么我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会是谁?」

我凛然地:「岑淳。」连想都不用想。

「不错。」皇甫令雪颔首,脸上现出不带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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