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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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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俊有些迷惘道:“那么,以前他们可也曾派人监视过兄台你的行动么?”

关孤摇摇头道:“从来没来。”

丰子俊低声道:“这一次他们却例了外?”

关孤古怪的一笑,道:“因为这一次的行事内容不同,代价也不同。”

丰子堪哦”了一声,迟疑的道:“内容不同……代价不同?”

关孤徐缓的道:“不错,这一次的‘主意’,里头尚牵连了你们二位高手,所以内容不同,此次‘生意’的酬劳,是舒家全部财产的一半,所以代价更不同;当面临这种巨大的买卖之前,‘悟生院’自然就不会像往昔那样的对我放任与信赖了,何况,他们早也对我的作风不满了呢!”

丰子俊颇有兴趣的道:“关兄,莫不成在你来此之前所获的指令里头,是要连在下兄弟二人也一并解决了么?”

关孤坦然道:“一点不错。”

丰子俊沉默片刻,低啃道:“在下想,你是有这个力量的!”

关孤毫无表情的道:“说真话,我并不敢如此自信。”

丰子俊平静的道:“兄台不用过谦了,虽说‘绝斧绝刀’之名凌驾于多人之上,但比起‘果报神’来,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一却仍差了一段距离,若是兄台你真要下那辣手,十之八九,我兄弟二人还要栽的……”关孤摇摇头道:“那不一定……”丰子俊苦笑道:“自家吃几碗干饭自家明白,兄台,尤其在技击之术上,更是一分修为一分成就,那是丝毫取不得巧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光往自家脸上抹金算不得实在……”关孤微带倦意的笑了笑,道:“谈这些做什么呢?丰兄,你我对立之局也已不可能再形成了,目前,我们不是很友善的朋友么?”

丰子俊真挚道:“那还亏得兄台抬举包涵。”

关孤淡淡的道:“岂敢,缘份而已。”

此刻,脚步声,门响,南宫豪悄然进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低促的道:“全妥了,少兄,什么时候走?”

关孤道:“现在。”

南宫豪小声道:“外面隐伏的那些人还没有什么动静,好像他们尚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关孤笑笑道:“那不正好。”

于是,由银心、舒婉仪母女拿着些轻软的东西,较重的则被南宫豪与丰子俊代替了,关孤在前,一行人静静走出门外。

关孤回过头道:“有后门么,我们从后门出去吧。”

南宫豪低促的道:“车子便停在后门,门宽刚好容得一辆篷车进出。”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借着夜影的掩护,匆匆绕过庭园屋宇,来到院墙之后,那里,果然已有一辆套齐了马匹的双辔皮篷车停着了。

车很精致,遮篷是羊皮缝制成的,左右各开着一扇小窗,窗后还垂挂着流苏似的金黄色穗带,车尾有一具小巧的铺缀着软垫的踏板,甚至连前坐车夫的坐位也有一张半圆形的遮阳罩伸展出来,坐位上更衬着厚软的黄缎子坐垫,拖车的两匹马,却也强健高大,神骏得可以!

南宫豪压着嗓门道:“少兄,这辆车子还行吧?”

关孤颔首道:“相当不错了。”

目光四闪,他又道:“二位是哪一位权充车夫?”

南宫豪道:“我来吧,子俊,你骑马。”

丰子俊洒然一笑,道:“大哥你赶车的功夫我是及不上的,当然只有我骑马啦。”

一瞪眼,南宫豪低叱:“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丰子俊忙道:“大哥,你就快点行动吧,我这就去那边牵马。”

南宫豪哼了哼,道:“马匹就在右面那座假山之后,我早就替你牵马来啦。”

不再多说,丰子俊快步走向假山后面牵马了,南宫豪便立即搀扶着舒家母女及银心三人登车入篷,又仔细的将束帘掩扣紧了,隔着皮篷,他再凑上嘴谨慎的交待道:“等会如果听到什么声音或动静,可千万不要惊慌喊叫,更不要掀帘张望,有我们几个在,一切厄困都会安然渡过的……”车篷里,舒婉仪的声音低细回道:“晓得了,南宫叔叔……”接着,又传来舒老夫人微含颤抖的叮咛:“你们几位,可也要小心留神碍…”南宫豪忙道:“我们知道,大嫂,你宽怀吧。”

这时,丰子俊也已牵着一乘毛色赤红油光水滑的矫骏马匹匆匆走到,他望着关孤,低声道:“关兄,你的坐骑呢?”

关孤轻声道:“在客栈门外拴着。”

吁了口气,他又道:“我们走得好急,舒家母女几次想回头再看看,她们居住了多年的故宅却都没有机会,她二位的脚步都似那般踉跄了。”

丰子俊感喟的一叹,道:“这是难免的,人总恋旧,何况,这里还是她们生根扎业,满渗着无尽欢笑及悲楚的地方?在下几乎不敢正视她两人面上的凄凉神情……”转身,深深向这片宅院宽大、灯黯光沉的府第注视了一阵,关孤抿了抿唇,断然地道:“我们走吧。”

说着,他首先抽掉门栓,启门,飘然而出,当他正仔细搜视四周动静的时候,南宫豪已低叱一声,催马拉车,猛然冲出后门。“咕辘辘……”“咯吱吱……”车身的响动,轮轴的回转夹杂着马儿的喷鼻声,嘶嘘声,扬蹄声,而这些声音在白天的时候或者尚不觉其吵扰喧嚣,但在此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加上危机四伏的逃命关头,就这点突起的声息,也已惊心动魄,传出老远,足够叫人直皱眉头忐忑不宁了……。

幸亏还没有敌踪出现,关孤低促的道:“快走,我随后即来!”

不及回答,南宫豪挥鞭抖缰,双辔篷车便带起更大的滚动声响,一路颠震着飞驰长街而去,紧随在后的,是丰子俊的单骑!

关孤更不迟疑,以无与伦比的快速身法,飞掠向他居住的客栈方向而去,就在他像一流虹也似飞跃十丈之外,背后,已有几声惊喊怒骂,夹杂着一片焦的的粗厉人语传传了过来:“不好,有人从后门溜了!”

“看,还驾着辆篷车,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怪了,莫非关老大失了风?”

“追上去,从两头兜截,看个清楚再说!”

丢下这些声响在背后,吸着凉鲜的夜中。空气,沿着冷冷的街道起落奔腾,很快的,关孤已来到街尾客栈之前,嗯,谢天谢地,他的爱骑“黑云”还好端端的拴在那里,独个儿不奈烦的刨着蹄呢。

一个踏步,关孤也已上了马鞍,右手轻捞皮僵,顺势旁带,马儿已经“啼聿聿”轻啸着,窜出了老远!

蹄声就像一连串扬起的雷鸣,激荡着深夜的寂静,回撞在街道两旁的楼阁屋墙之间,抛落着挥不掉的阴影,一阵风似的卷向了“三定府”城门之外。

关孤坐在鞍上,双目四游,凝神戒备,现在,他已经十分忧虑了,因为响在他耳膜上的,除了他自己的马儿奔驰声外,还有前行篷车的震动声,以及,后面分成两个方向包抄向前的追骑声!

出了“三定府”,眼前便只有这一条坦荡荡的黄土驿道,要一直过去十好几里地,才能接上几条岔路及小径。

那里地形较为隐密偏僻,才有可资躲藏的天然掩饰,但显然的,恐怕要想渡过这十几里地的空旷距离,是相当困难了。

他们已经击破了后面追骑的第一个企图——那分为两股包抄上来的敌人并没有能截住他们,如今,凭听觉,可以知道那两股追骑也已会合在一起,正快马加鞭的狂追逼近。

一口气赶上了前行的篷车,关孤策骑与押后的丰子俊并辔偕行,夜暗中,丰子俊镇定逾恒他启声问:“可是‘悟生院’的人?”

关孤平静的道:“十成是。”

丰子俊目光在黑暗中闪了闪,道:“亏是世道尚称太平,否则城门必关,那样我们就麻烦了……”关孤淡淡的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在城里干上一场,仅有的分别便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其实哪里全一样!”

丰子俊回头张望沉重的道:“后面追骑约有六乘,关兄,大概我们出去不了三里路就会被他们赶上了!”

神色冷森稳凝,关孤缓缓的道:“那只是他们的不幸,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不会这么急迫的想着追上来,他们应该琢磨琢磨,便是追上来,又有什么可做之事?”

丰子俊有些忍悛不禁的道:“他们是想拿下自舒宅中悄然溜走之人,另外,说不定他们也想查探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在他们的预计里,舒宅不该还能有人在这时出来才对,唯一有着逃亡必要的主儿,早就应该被你解决了……”关孤微微点头道:“很有道理,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就一直那样预料下去呢?那不是相当完美的么?”

丰子俊的身形颠震了一下,他低促的道:“或者,因为他们好炫!”

关孤冷冷一笑,道:“奇怪是什么人会在夜深人静之际自舒宅后门驾车而逃,尤其是,这个时间正值我在里面执行任务的当口……”又回头望了望,丰子俊略显急迫的道:“更近了,关兄,他们可真死心眼……”关孤笑笑道:“‘悟生院’里调教出来的硬骨头!”

渡心指……第二十一章忍、逼、善心难

第二十一章忍、逼、善心难

这条黄土驿道虽说是条官路,但却不甚宽敞,且地面尚略嫌凸凹不平,铁皮箍着木轮子的马车一旦发狂在路上奔驰,车身的颠簸与震荡自是不消说了,而坐在车内的人那种痛苦就更难以消受,只怕能将骨架子也颠散,隔宿粮也荡出来,便是这么一阵子拼命狂奔吧,拉着车的马儿到底没有单人独骑那等的轻快利落,速度上也缓慢了许多,因此,没有太久,那六乘追骑也已接近至十丈之内,关孤与丰子俊要护着篷车,自然亦无法加快去势了,现在,就将被后面的追骑截住啦!”

在“咯吱”“咯吱”“咕辘”“咕辘”的车行震颠声里,驭车的南宫豪拉开嗓门大叫道:“子俊,那兔崽子还隔着好远?”

丰子俊斜瞄了一眼更形接近的六乘追骑,回应道:“不足十丈。”

怪叫一声,南宫豪一下子放缓了车行的速度,狠狠的嚷:“妈的,不用跑了,这可马上就追到啦?!”

丰子俊平静的道:“不错,大哥,所以我们要准备干一场了!”

南宫豪令篷车慢了下来,小心的靠向路边,他伸出头来朝后叫:“好吧,我先将车子停住,大家不妨玩个痛快!”

这时,六乘飞骑眨眼间来在五丈之外,他们突然齐齐勒马,在一片“稀聿聿”的马匹嘶啸声中,六乘健驹猛的人立而起,各自打了个盘旋站定,马上骑士却稳贴于鞍,纹丝不动!

很快的,六骑并排散开,布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阵形,然后,谨慎的又朝前移近了寻丈距离。

带着泥土、树木及杂草混合气味的空气里,此刻,已漾起了隐隐的血腥味道!

布成半圆形阵势的六乘铁骑上,坐着六名全身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当先一个,体魄是特别的伟壮,就像半座小山托在马鞍上一样,甚至连那匹马儿也宛似弱小到不胜负荷了,这人的头颅庞大如球,肢色黝黑,浓眉之下,巨目似铃,扁大的鼻子,血盆口,再加上大把黑胡子。

那模样就仿佛是头大狗熊一般,最令人扎眼的,却是他握在左手上的一串玩意——那是七颗以银链子缀结在一起的骷髅,每颗骷髅俱皆大如儿头,呈金黄色,在他左手的轻轻摇晃下,更闪泛出一溜溜金灿灿的反光!

这人旁边,是个瘦长阴沉的人物,他生了一双老鼠眼,招风耳,而那两颗眼珠子却似乎永远不会安静一刻似的老是在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再过去,则是个面目冷酷、眉宇精悍的中年角色。

另外三个人,好像身份较次,虽也同在阵形之中,但都略略留后了一个马头的空间,看样子,这群人的施令者,就是那个停马首位的巨大汉子了!

现在——

丰子俊与关孤已转过了马头来,正对追兵,关孤却半遮在丰子俊马后,丰子俊低促的问关孤:“眼前兄台就与他们朝面,合适么?”

关孤平静的道:“早晚也会朝上面的,纸包不住火,‘悟生院’很快就将得到我背离的消息,而且眼前如果我不出头,你们只怕就要遭到损失!”

丰子俊微微吃惊,悄声道:“就凭这几个人我们弟兄两个还照顾不了?莫非——兄台你全知道他们的底细,其中有着厉害人物?”

关孤点点头,沉声道:“是的。”

丰子俊急快看了严阵以待的对方一眼,小声问:“兄台都认得他们?来人俱是‘悟生院’的爪牙么?”

关孤漠然道:“全是‘悟生院’的人,那手执‘骷髅串,的大汉更乃‘悟生院’院主禹伟行的头号走狗,护卫,身份同属‘前执杀手’等级!”

显然丰子俊也明白“悟生院”的“前执杀手”是一种什么样的难缠人物,他抿抿嘴,低声道:“关兄,这人可是‘七头骷髅’黄甲?”

关孤道:“一点不错。”

关孤匀匀气道:“除了黄甲,对方还有什么属于‘前执杀手’等级的人物么?”

关孤紧目细瞧道:“‘前执杀手’身份的人只有他,另外是两个一级头领,你注意看,那高瘦细长的是‘千里飘风’陈其栋,身材壮实的一个便是‘贴抛’应忠,姓应的摔跤功夫甚佳,只要被他沾上身体,必定仰天翻出;陈其栋的轻身术有所专长,他身轻如燕,灵活矫健,两头见日,一天可奔一百八九十里路,其他三个便不足道了,是头目一类的小角色……”丰子俊舐舐唇道:“这六个人恐怕还是那黄甲最棘手,摆平他,其余的就好办了!”

关孤微蹙双眉,道:“陈其栋与应忠的也不可轻视,丰兄,这两人在悟生院里全是一级头领的身份,他们再上一层就和‘前执杀手’平行了,两个人的本事全非等闲……”丰子俊正想再说什么,对面六骑已经再度往前移近了一小段的空间,由于夜色掩隐,他们尚未真切看清关孤的容貌,但他们却显然存着要瞧个明白的心头!

篷车那里,南宫豪亦已卓立在侧!

丰子俊一挥抱袖宏声启口:“来者何人?”

六骑立即停止移动,手执“骷髅串”的大汉——“七头骷髅”黄甲双目一瞪,凶光暴射中,他扯开了破锣似的嗓门厉吼:“你们是什么人?”

丰子俊朗声道:“护着他迁的兄弟几个罢了。”

重重一哼,黄甲有些惊疑的老是向半掩在丰子俊马后的关孤打量,他一面蛮横的叱呼:“少给黄大爷废话,报上名来!”

丰子俊微微扬头,道:“相逢何必相识,何须报名?”

黄甲大怒,吼道:“妈的皮,你这个酸丁是瞎了眼,迷了心啦,在大爷面前少来这一套!你不报名,大爷一样给你抖露出来!”

在丰子俊的后面,关孤低沉的道:“便告诉他吧,他们是非我逼我出面不可了。”

丰子俊轻轻颔首道:“休要出言不逊,‘不屈刀’丰子俊便是我!”

突然一阵仰天狂笑,黄甲凶狠的道:“好家伙,丰子俊,果然是你,你旁边那个——隐在你马后的小子,可就是‘两世斧’南宫豪?”

丰子俊冷冷的道:“如何?”

黄甲火爆的道:“篷军里坐的是些什么人?”

眉梢子一挑,丰子俊道:“无可奉告。”

略略犹豫了一下,黄甲在纳罕一件事——怎么“绝斧绝刀”两个人还活着呢?他们应该早就被关孤杀掉了呀,而现在关孤呢?关孤又在何处?莫非是失了手、反被他们整掉了?可是,以关孤的那身惊鬼泣神的本领来说,事实上又不可能,但……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呢?

吼叱一声,他厉烈的道:“丰子俊,你篷车里的人可是舒家母女?”

丰子俊正想否认,他马后,关孤已缓缓策骑走出,他以那种惯有的冰冷语声代为答复了:“黄甲,你真聪明。”

一听到这六个字——由一种如此冷酷又寡绝的音调组合成的这六个字韵,黄甲不由骤然变色,双目倏睁,这语音,他是听得太熟悉,太长久,也太寒栗,多少年来,这个人的语声便代表了残忍,狠毒,勇悍,坚毅,以及权威,哪怕是化成风,融成气,黄甲只要闻及便能知道那是谁人!

剧烈的惊恐震骇下,黄甲的一双眼珠子都似要突出了眼眶,他呆呆的瞪视着自动朝前行近了一段路的关孤,迷惑又意外的夹着舌头道:“呃……是关大哥?”

停马,关孤冷然道:“不错。”

黄甲指着丰子俊与篷车,又看看关孤,纳闷又疑虑的道:“这……关大哥,这是怎么回子事哪?院主的交待,呃,关大哥,好像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关孤毫无表情,生硬的道:“你说说看,院主的交待该是什么样子的?”

黄甲吞了口唾液,呐呐的道:“关大哥,……院主的意思,呃,大哥你受命后的行动步骤和目标,大哥你一定十分明白,可是眼前这情形……这是怎么搞的呢?”

关孤冷森的道:“谁叫你们到这里来的?”

黄甲怔了怔忙道:“回大哥,我们也是来办一桩生意……”关孤凛然的一笑道:“真的么?”

黄甲忙道:“千真万确,关大哥,我们怎敢骗你?”

关孤唇角一撇道:“既然也来此做生意,你们却隐伏在舒宅四周作甚?莫非做的是舒宅这一桩生意么?”

窒了一窒,黄甲有些失措的道:“这……这……巧合,是了,大哥,不过是巧合罢了……”目光一寒,关孤尖锐的道:“巧合?便算是巧合,你们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执行你们自己所负的任务,又一窝蜂似的来追赶这辆篷车?”

不待对方回答,他已冷漠的道:“黄甲,如果你们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首先是怔忡着,黄甲细细咀嚼回味关孤所说的每一句话,于是,突然间他大大的惊骇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想到的答案——背叛!难道说,“悟生院”的梁柱人物,首席杀手,功高盖世的“果报神”会有这种行为?会不顾一切后果叛离“悟生院”?

冷汁涔涔,喘气粗浊,黄甲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巨眼,惶恐又疑惑的盯着关孤,他忐忑的道:“关大哥,便老实说与你听,我们是奉命来监视——不,来暗里协助大哥你接办的这桩买卖的,但——呃,想不到眼前却是这么个出乎意料的场面,大哥怎又会与对方这些‘货色’搞在一起?且与他们相偕出走?我们愚鲁,不明其中玄妙,斗胆请求大哥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回去后也好向院主交差!”

关孤阴森的笑了,道:“依你说,黄甲,这么表示个什么意义呢?”

黄甲更形惊恐,他呐呐的道:“我们不明白……”关孤沉缓的道:“你们应该明白的,黄甲,还非要我说出口么?”

激灵灵的一哆嗦,黄甲脱口道:“背叛!”

关孤摇摇头道:“不,这叫‘弃暗投明’,或者叫‘改邪归正’,更明确点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需要分道扬镳了!”

震撼的,黄甲结结巴巴,神色紧张的道:“关大哥……这,这可不就是背叛、抗令、与脱逃么?大……哥,我奉劝你要……三思……你是我们当中的翘楚之材……就这么被牺牲掉了实在可惜……大哥……你在‘悟生院’里也是首要人物,比如柱石……大哥,你该明白,你所做的事情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关孤冷冷的道:“我十分了解,唯其我对‘悟生院’的内幕了解得太清楚了,所以,我求去之心也就特别急迫。”

艰涩又窒重的,黄甲道:“关大哥,院律如山,一视同仁,谁也轻犯不得,大哥,你还请再加斟酌,以免懊悔不及!”

关孤平静的一笑道:“黄甲,我不离开‘悟生院’才更会懊悔不及,才永远无法安宁下来,所谓‘物以类聚’,恐怕我和你们非属同类,所以便无法同流合污,我素来不避血腥,不忌杀戮,但却须用在惩邪除奸,锄恶灭霸上面,我可以不眨眼的杀人,唯求杀得心安理得,杀得不槐天良;可是,这一点和你们大不相容,在利益之下,你们是什么全能干的,仁义道德,伦常公理你们都不屑一顾,这和我的本性违背,我无能忍受,现在,只好各奔前程!”

黄甲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苦劝道:“关大哥,只要大哥你打消此念,助我们除掉‘绝斧绝刀’及篷车里的舒家母女,我们保证回去不泄漏此事丝毫,更为大哥在院主跟前推赞美言……”关孤一笑道:“不必了,我意已决,稳如山岳不摇!”

黄甲吸了口冷气,猛一咬牙:“你真个执迷不悟?”

关孤淡淡的道:“你该多用点脑筋,黄甲,不要一味钻牛角尖!”

黄甲惊疑的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关孤冷然道:“很简单,你们若欲阻我,则必死无疑,你们应该明白,以我的武功修为,你们哪一个是敌手?”

微微昂头,他又道:“我本欲将你们个个斩绝——现在仍有此心,但我忽然改变了一点主意,这也算多年来的相处情份使然吧,只要你们立即离去,我可以考虑不令你们尸横六具,全部归天!”

心头大大的一震,黄甲自是知道对方此言决非虚夸,“果报神”的功力之高,技艺之强,乃是他们所深知、亲见、更无比忌惮的,如若真个白刃相对,他们吃亏的可能性几乎将是定然,但是,此等情况之下他们却怎可畏缩退走?假设说就此眼睁睁的任由关孤等人离去,目前的一场劫运虽能避过,回去之后,那苛厉的规矩却更加不好消受碍…。

一时急怒交加,惶躁无已,黄甲失了主意,侧首低促向身旁的“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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