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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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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光全盯着那胜利者,又有谁会来探问那倒在地下的失败的人是如何失败的?喝彩与欢呼是朝着站立的人——纵然他不值如此,千百年来,人性的表露不皆像这个样子么?”

长长叹喟,他接着道:“骨气,人格,江湖传规,在禹伟行来说,早就变成一堆迁腐又霉烂的废物了,他所注重操作是他的基业,他的财富,他的权力与地位,他不借践踏名教,鄙夷礼法,唾弃道义,只要他所求的能建立在他一向期冀的自我国度里!”

唇角痉孪着,丰子俊呐呐的道:“这是个恶魔……”关孤凄凄的道:“多少年前,他已是了。”

顿了顿,他又道:“禹伟行的为人心性,很少有谁比我更清楚,他是个狂人,是个狂夫,是个目空一切又专制暴虐的疯子,他有他自己的规律,自己的传统,自己的法则,天下的是非黑白便全须依着他这荒诞的自订的理论旋转,他就是天理,他认为怎么样就该怎么样,所以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对他拈抗与背弃,一旦有人这样做了,他便会倾尽所有的力量来惩罚这人,而我们,眼前正犯了大忌!”

丰子俊口乾舌燥的道:“如此说来,他是真要孤注一掷,玉石俱焚了!”

关孤点点头,道:“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敢保证他一定会这样,他对我们,尤其是我,怕早已恨之入骨,切齿喷血了!”

丰子俊咬牙道:“我们对他也并不欣赏!”

关孤道:“这就是一场血雨腥风的起因了。”

丰子俊有些急躁的,道:“关兄,我们到底怎么办呢?以你所料,前面明明是一个火坑,一条死路,莫非我们就一筹莫展的往里闯?这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愚蠢,太鲁莽,也太不值了么?”

关孤沉重的道:“我正在想法子。”

丰子俊喃喃的道:“可是……明晚就是最后关头了……”关孤漠然的,道:“我知道。”

丰子俊头痛的道:“唉,关兄,这可真是叫人又恨又恼,一肚皮的冤气碍…”抹了抹额上儒漫的露水,关孤身子往岩石上一靠,沉沉的道:“本来,向罪恶挑战,与暴力拮抗,便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早已受够受足了……”丰子俊怔忡的道:“以关兄这样的人物,犹遭致种种困扰压迫,江湖道上,就果真这样的暗无天日,蛇鼠横行?”

关孤淡淡的道:“那不是一天的结果,也不是一个人造成的环境,多少年的污秽积存,多少年的邪恶叠集,才有如今的情势,朝另一方面说,眼前的江湖道上,忠义善良之士,已是颇不多见了,阻遏好佞歹诈蔓延的力量已渐薄弱了,这好佞歹诈的风气才会越形扩展……不说也罢,言之更令人伤痛无已……”丰子俊沙哑的,道:“满空的云霾,何时才能一扫见青空?”

关孤幽邃的一笑,语含深意:“也不会太长远了,我们便是力有不殆,后继定仍有人,邪恶,是永也战不胜公理正义的!”

丰子俊苦涩的道:“但愿像你这样说,也但愿我们尚能亲自做点什么……”天刚膝膝亮,关孤和“绝斧绝刀”兄弟两个已经同李发一道照顾着篷车上路了,通宵未眠,力日上连日来的劳心劳力,关孤的气色相当灰郁,神态也显得有些委顿乏倦,他的两眼中红丝密布,胡茬子长满颊颔,更是没有丁点笑容,更是那般冷酷森寒了,看上去能叫人打心底起颤栗!

当朝阳的第一线光芒出现在东方天际的时候,坐在车前座上的李发已突然叫道:“大哥,江尔宁那妮子业已神智清醒啦,她在嚷着要见你!”

开路的关孤回头来望了望,漠然道:“她又不安份了?”

李发朝车篷里瞥了一眼,道:“还好,没有——撒野,她只嚷着要见你!”

于是,关孤高声道:“子俊兄,你来开道,我暂殿后!”

车后的丰子俊回应一声,策马上前,关孤让在一边,朝篷车过去,他才跟到后面,这时,银心已将车后的垂帘挑起。

狭窄的车蓬里舒老夫人与舒婉仪母女俩是靠前倚坐着的,江尔宁便躺在车尾的位置,由银心在侧旁照应着她,四个女人,业已将车篷里有限的空间挤满了,甚至连动一下身子都十分因难。

让马儿凑近车尾,关孤默默凝视着江尔宁,这位刁蛮要强的少女,如今却显得那般的孱弱与虚乏,像是大病一场之后的情景,她的面庞苍白得泛青,额门上的筋络也隐隐浮现,双瞳无神,眼眶晕黑,嘴唇干裂起皮,就这一宿之间,她那俏丽丰润的脸蛋儿竟已消瘦了一圈……江尔宁吃力的挣扎着由银心帮忙扶她靠上了背后的枕头,她怔怔的,双目中情绪复杂的望着跟在车后的关孤,说不出她在想什么,也猜不透她如今有些什么感触,她就是这样像有些迷茫眩晕感的看着鞍上的关孤……关孤没有吭声冷冷的注视着她。

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晃了几下,江尔宁艰辛的,却是本能的抬起手臂来理了理她凌乱的鬓发,然后,她涩涩的开了口。

“你是个怪物……关孤!”

关孤冷峻的道:“你要见我,就是告诉我这句话?”

江尔宁突然又生了气,她愤然道:“少摆这种脸色给我看,不错,我是你的手下败将,甚或是你的俘虏,但你却休想侮辱我,……我不受这个熊气!”

关孤生硬的道:“你不是我的俘虏,江尔宁,只要你自认可以行动的时候,你随时随地可以离开,没有人会限制你或阻止你——至于你在我们的言行中苦有受辱或受气的感觉,那是你的事,你总不会奢望我们向你道嫌求恕吧?”

狠狠一咬牙,江尔宁气咻咻的道:“姓关的,你不用狂,在我受伤负创的时候来嘲弄我!”

摇摇头,关孤道:“你很清楚,就算在你体力能耐最良佳的状况下,在我眼中,你仍不值一哂,而且丫头,我没有兴趣来嘲弄你,我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做!”

江尔宁怒道:“不准叫我‘丫头’!”

关孤厌倦的道:“我实在对你这种泼野的态度烦腻了,丫头!”

呆了呆,江尔宁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又睁开双目,似乎平静了一点,她徐缓的道:“我遇见过很多怪人,但没有一个比你更孤僻狂妄似的……”关孤冷冷的道:“若你再没有别的话说,我就要到前面去了。”

瞪了关孤一眼,江尔宁牙痒痒的道:“好,我要问你……关孤,你为什么救我?在我那样对待你以后?”

不似笑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关孤简单的道:“因为我不像你那样幼稚与刁蛮!”

江尔宁不服的道:“我幼稚?我刁蛮?你这简直是侮辱……”关孤平静的道:“不用争执,无须争执,江尔宁,我们只以事实来论断,如果我和你一样以小怨而睚眦必报,因意气而是非不分,你岂能活到如今?”

窒了一窒,江尔宁苍白的面庞上面起了一抹羞赦的红晕——却决不是气恼或愤怒的表示,她咬咬下唇,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老实讲……关孤……你这人……是个……不坏的人……”关孤没有答腔,仅是含笑相视,她义嗫嚅的道:“昨天,自我晕迷过去之后,一直到今日凌晨,我醒转了好几次……每一次……苏醒……我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回想了一遍……我深切的觉得,我们之间所发生的……误会,其咎实不在你……这……这全是我的鲁莽任性所致……但你唯一的不该,是太忽视了一个女孩子的好强心性与自我的尊严,虽然那也是带点虚荣味道的,你却一点也不迁就,连这点浮面的阿谀也不肯给……”那抹羞涩的红晕越发扩展了,以至此刻的江尔宁,看上去却另有一股子与她往常形态截然不同的妩媚风韵,她怯怯的一笑,又道:“你就是那么硬,那么冷,那么铁铮铮的,一句好听的话也不肯说,一丁点好脸色也不露……你几次全不给我台阶下,我……我越想越气,越气便越受不了,所以……所以我只好三不管的蛮干一通了……”关孤淡淡一笑道:“幸亏我没和你一样,否则,不就事态糟到难以收拾了?”

江尔宁羞涩却坦率的道:“关孤,你第一次在‘天龙堡’的爪牙的追逐下救了我,第二次又在我的有意寻衅里恕了我,更不因我的百般纠缠逼迫而仇视我,还为我疗伤敷药,照顾有加,没有任凭我在荒山野地流血致死,这样的胸襟,这样的心性,又是如何宽厚仁恕!我惭愧我看错了你,我后侮听信了一些江湖上的谣传,关孤,他们说你是最最狠毒冷酷的……”她一顿接道,“但在我的感觉里,你却是最最温和慈祥的,或许你狠你毒,但却不是对着那些善良的人,甚至连我这种不够善良的人你都能够宽恕,那么,在你剑下断魂的那些个角色就不知该有多么个邪恶法了……在道上闯混了好几年,如果要叫我指出一个真正的英雄豪士来,关孤,那人就只有你……”关孤笑笑,道:“我也并没有你形容得那样好,江尔宁。”

江尔宁肯定的道:“你只有比我形容的更好,关孤,我很庆幸……我了解你还不算晚,武林里若多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才叫有福了……”关孤摸摸颔下的鬓茬子,道:“江尔宁,想不到你说起好听的竟也这么动人呢……”江尔宁俏脸一热,道:“我可指天盟誓……关孤,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关孤一笑道:“不必这么严重,我并没有说不相信。”

江尔宁低低的,还带着点局促的道:“现在,可以容许我向你真正的道谢及道歉吗?”

关孤忙道:“不必客气。”

江尔宁坚持道:“你一定要接受,关孤,否则我会永不安心!”

关孤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好吧,我接受便是。”

笑容绽展在江尔宁那张苍白的脸儿上,她道:“另外,关孤,我还要谢谢你没让你那叫丰子俊的朋友宰了我灭口——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当时稍一犹豫,他就会毫不考虑的杀掉我!”

关孤轻轻的道:“杀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江尔宁笑道:“正像你所说的——我虽然鲁莽刁蛮,但并不邪恶,对吗?所以我罪不至死!”

关孤笑了,道:“你怎么知道我说过的话?记得当时你已晕迷……”江尔宁道:“是的,但那时我虽然痛苦莫名,全身瘫软,虚弱得连眼全睁不开了,可是我却仍未完全晕死过去,我心里还清楚,还听得见你们说话,尚有一点神智,老实说,那一刹间,我真以为这下要送命了呢,直到模湖中闻及你的回答,我才放心大胆的晕迷……”关孤安详的道:“你是个精灵的丫头——”突然,他一怔,急问:“对了,江尔宁,你是如何晓得子俊兄就是叫丰子俊的?我并未提他的姓……”江尔宁双眸中闪射着明亮的光彩,她正色道:“你们的事早已扬传整个江湖了,天下武林中人的莫不交相议论,谣言纷出,黑白道上全为了你们的这桩事沸腾成了一片,只要耳目稍为聪灵一点的,谁不知道你关孤是个什么模样?‘绝斧绝刀’兄弟两个又是什么模样?我虽没见过他们,光是猜也该猜得出来呀!”

关孤,“哦”了一声,道:“你当时见了子俊兄却未叫破。”

江尔宁嫣然一笑,道:“我那时是气极了,只知道骂山门,反倒没注意道出他的身份,现在想想,若是在那个节骨眼上连名带姓指骂,恐怕对我的情势更加不妙呢……”关孤一哂道:“嗯,你也很会见风转舵?”

江尔宁凝视着关孤,表情转变得有些沉郁了,她低幽的道:“我要帮你,关孤。”

关孤问:“帮我什么?”

江尔宁忧虑的道:“暂且不要硬闯‘古北口’好不!”

关孤严肃的道:“你曾表示过你知道些什么,是否可以告诉我?”

江尔宁点点头,道:“‘悟生院’自院生禹伟行以下的全部好手,已经通通集中‘古北口’,布下天罗地网重重埋伏,加上‘火珠门’‘绿影带’的助力,形成了一堵铜墙铁壁,就等着你们去自投陷阱了……关孤,你们只怕没有机会闯过去!”

关孤阴冷的道:“你认为是这样的么?”

江尔宁着急的道:“关孤,我知道你的剑术精绝,艺业超凡,我也知道你有无畏之胆,豪壮之情,我晓得你那几个伙伴的功夫全是一流之选,但你仍敌不过他们,他们人多势大,高手如云,又全是些心狠手辣的角色……关孤,俗语说:‘好虎难抵一群狼’,你们又何苦拿着生命往里硬闯?”

关孤沉沉的道:“因为非得闯这一遭不可!”

江尔宁焦急的道:“你是个聪明人,关孤,怎能做这样愚蠢的事?明明力有不殆,却硬要去碰,你这样能表现些什么?”

关孤吁了口气,道:“我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江尔宁,所以我不会故意争强斗胜,但实际的情形是如此,我们必须护送舒家母女出关!”

江尔宁忙道:“可以转路!”

关孤苦笑道:“再绕一个千百里远的大圈子?你别认为转路就能避过‘悟生院’及其爪牙的追踪,江尔宁,你是太低估‘悟生院’的能耐了,以他们目前所具有的人力财力来说,无论我们从哪里出关,他们必可探悉我们的行迹,而且亦将以奇快的来势追到我们前面,所以,我们从哪里出关全是一样的情形,我们行动慢,消息不够灵活,他们则恰巧相反,在这种形态下,还不如直截了当按照原定计划闯出去!”

江尔宁犹豫了片刻,道:“是的……你说的也是实情,但,除了硬闯之外,总也该有其他的法子……”关孤点点头道:“不错,你算击中问题的焦点了,我也正在筹思一个除了硬闯之外可以出关的法子——我不能拿着舒家母女的生命冒险,否则,我这一次的牺牲就未免太没有代价,太失去意义了!”

江尔宁沉吟着道:“目前,还是暂且不接近‘古北口’为上策,一旦接近了那地方,你们的行迹就会不可避免的暴露……”关孤静静的,道:“江尔宁,有关‘悟生院’方面的布置情形,你都知道些什么?”

江尔宁眨眨眼,笑道:“你怎能断定我除了告诉你的这些情形之外其他还知道些什么?”

关孤从容的道:“不难,从你的神态口风里,从我的直觉上。”

江尔宁娇媚的笑道:“你很厉害——虽然我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

关孤低沉的道:“能说说么?”

江尔宁点点头诚挚的道:“当然,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孤表情是深沉又凝重的,道:“多谢。”

江尔宁伸出小巧粉红的舌尖,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道:“在通往‘古北口’的两条官道上,由‘悟生院’的‘真龙九子’与‘双环首’夏摩伽等八名‘前执杀手’分开把守,每条道上有八名,另外再配合上‘火珠门’的‘大前锋,——你知道,‘火珠门’的‘大前锋’就是他们的硬把子的称谓,‘火珠门’的‘大前锋’共有十名,每条路上分派有五名……”她歇了歇气,又道:“古北口那地方的通道非常叫人头痛,这两条官道虽然是来自不同的方向,但在接近‘古北口’城镇时却几乎汇成一条单线,中间只隔了一座岗脊,‘火珠门’的大掌门‘火眼’容磊便率领他的‘四虎将’坐镇岗脊之上,居中策应在,城墙的左右整个属岭峰峭壁的延展面所及,也有‘悟生院’,‘火珠门’,‘绿影帮’的爪牙数百人化装易服,扮成各种各样的人物,监视着每一条窄径小道,以及可能越过的城壁位置……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关于禹伟行本人的行踪和另外一些人的布置情况我就不大清楚了……”关孤低微的道:“只是这些,已经相当有用了……”顿了顿,他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尔宁一笑道:“‘火珠门’的‘十大前’锋之内,有一个号称‘铁陈喟’,名叫陈其茂的人,乃是我家昔日的护院之一,这次我到关外替我爹选购三十匹口马,恰巧遇上他,这可是‘他乡遇故知了’,陈其茂十分殷勤的请我大吃了一顿,吃饭的时候他才告诉我这些情形的,大约他是想借此眩跃一下他如今所属的组合力量吧,当时我听到了还将信将疑,认为这小子可能在吹牛,同时,我虽在沿途上风闻一些有关你和‘悟生院’拆伙的传说,却不太真确,一直是疑疑,惑惑的……”她顿了顿接道:“后来,陈其茂送我出镇,我才发觉果然如他所言,‘古北口’城外正是伏兵四布,如临大敌,及至我亲眼看见了,‘火珠门’的大掌门容磊与,真龙九子之首谷南,我才相信了陈其茂的话,陈其茂这小子充能,还故意当着我面前问容磊,说有你们的消息没有?容磊狠狠瞪了他一眼周可能是因为碍着我在旁边,陈其茂尚为我引见了容磊与谷南两人,这两个老家伙,阴冷冷的,第一个印象我就不佳!”

关孤不禁笑了道:“这一点,我们倒有同感。”

江尔宁道:“我早知道你会有此一问,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内情的,假如我早晓得能遇上你们,又会成了朋友,怎么说我也要设法多刺探点消息出来……”关孤的笑容又消失了,他忧虑的道:“光这第一关,就难过,我们除了走城门之外,只有从城垛子上飞越,但要照应舒家母女越城,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古北口’左右的山崖峻壁乃是大险,更是难渡,看样子,仍是只有通过关卡最为可行——”摇摇头,他续道:“当然,禹伟行也会想到这一点!”

江尔宁问:“关孤,你判断禹传行,程如姬他们会在什么地方等你?”

渡心指……第五十五章义、重、鬼狐子

第五十五章义、重、鬼狐子

关孤冷冷一笑,道:“根本不用判断我就知道,他们所等待的地方,必是我们必经之处——关口外相距三里之遥的那道‘绝春谷’!”

江尔宁跟着也想了起来,道:“是了,‘绝春谷’,谷的两边尽是峰岭石坡,横阻左右,要顺着但路到达关外,只有先通过‘绝春谷’,‘绝春谷’一出,即是白山黑水的塞外风光了……”她回忆眷,又轻轻的道:“‘绝春谷’宽大约有一大多吧,峭壁陡立,撑天拄地,人如从谷底通过,抬头上望,只见壁顶相对,巍峨耸立,夹得天空也像仅有一线之窄了……”关孤颔首道:“不错,你还记得很清楚,出了‘绝春谷’才算真正抵达了关外……中土江南的柳长莺飞,盈盈春意,也就在那山谷的另一头断绝了……”江尔宁道:“无论如何,也得想个法子过去才是……”关孤道,“当然,我一身冒险,更不足惜,却不能连累上舒家母女!”

江尔宁怔了怔,竟有些伤感的道:“话不是这样说,你也不是该去送死的,应该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好,大家全能安然渡险,岂不善哉?”

关孤笑了,道:“但愿我们能敲响这个如意算盘!”

江尔宁认真的道:“他们也只是些人的脑筋,没什么大不了,你不要太过忧虑,我们多筹思一下,说不定就能超越他们一步!”

望着两边,缓缓倒退的景物关孤低声道:“我已想到两个法子,但却仍有不尽周全之处,我正在考虑怎么才可以使其毫无破绽……”江尔宁,精神一振道:“真的?说说看!”

关孤,微微一笑道:“第一个法子,是——”他刚讲到这里,已突然若有所党的侧首望向路前,就在这时,在前面开道的丰子俊也紧接着回头大叫:“关兄,前面有尘灰扬起,八成是有马匹驰过来——”不再迟疑,关孤立即策骑奔上,目光瞥处,果然发觉半里外一道平岗的那边扬起隐隐的尘雾,同时,急剧的马蹄声也逐渐清晰了!”

丰子俊双目圆睁,呼吸急促:“这里一边是荒野平原,一面是斜坡地沟,连个隐蔽处全无,关兄,若是来骑为对方所属,我们就在这里与他们拼了!”

关孤冷静的道:“不要紧张,子俊兄,我们暂且静候不动——”他又回头叫:“南宫兄,请将篷车驰到路旁。”

高应一声,南宫豪迅速将车子靠近路边,然后,他的右手已暗里抄在家伙上,李发虽然前伤未愈,却也照样将他的“虎头厚背刀”藏在身后,随时准备发难。

关孤向丰子俊点点头,于是,丰子俊策马往道路的另一边移去,和关孤一左一右把持在路的两侧。

现在,尘头起处,来骑很快的已到了近前,嗯,那是五匹马,但是,鞍上有的人却只有两乘,另三乘马背上全驼着用油布打包的货物,看样子,像是专走关外的行脚商人……。

鞍上的两人,前面这个又瘦又干,一张脸黑黝黝的满是皱纹,五官寻常,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身着蓝布裤,头戴一顶泛了灰的软帽,典型的一副游方贩子的打扮,他后面那位仁兄的穿戴和他差不多,只是脑袋上斜扣着一顶不同形式的“翘耳壳”——那也是一种帽子,棉质的,两边带耳罩,如今这人将耳罩翻起来往上插着,望上去就真像一只翘起的大耳朵了。

这种帽子大多是在秋冬季节戴的,这位满脸粗憨之状,又肥又胖的伙计却在现下这个热天里扣上了头,未免有点不合时令,就这样,两个人牵着后头驮物的三匹马,泼刺,刺往这边奔了过来。

暗里吁了口气,丰子俊低声道:“好险,幸亏不是他们的人……”双目凝聚的关孤这时却突然冷哼一声,道:“原来竟是这老小子!”

方自一愣的丰子俊尚没来得及问什么,那五匹从身边直奔过去的马竟“唏聿”的仰腾着打着转子停了下来,那又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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