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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你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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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侄你好 / 独宅幽篁里 著 '
    
    书籍介绍:
        【卷一。现世安好】
    女主有话说——
    按年纪算来我该叫他“哥哥”,以辈份算来他该叫我“姑姑”,
    我们的家长为老不尊的行为导致我和他的辈份有点儿混乱。
    事实上在我眼里,他就只是那个我唯一能够交付身心的男人而已。
    【卷二。岁月如尘】
    他陡然转身,她丢了自己。
    他们隔着两段人生,他回不来,她过不去。
    以为相逢陌路是最终的结果,他却捏着她的肩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跟我一干二净?我同意了?我来这世上就为两件事:把你找到和被你祸害!”
    【卷三。仿若初见】
    男主有话说——
    她都嫁给我了,偶尔使小性子的时候还是逼着让我叫她“姑姑”。
    我问她:“那你管我爸叫什么呀?”
    这死女人相当认真地说:“我该尊称他老人家一声‘沈大哥’!”


 ………………章节内容开始…………………



 

现世安好
001 天上开始
@酒酒不见: 
你有没疯狂地想念一个曾经爱过的人—— 
只到午夜梦回时心生怀疑,以为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在你的生命里存在过?一切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情感寄托? 
可是唇上那炽热的吻怎么说?身体里那绵密的柔情又怎么说? 
我知道要忘掉,却也不能强迫自己,只能笃定时间会改变一切。 
所以不经意地想起时,哭一哭,我觉得这没什么。哭着哭着那股愁就就淡了。 
在爱情里迷路的人不只我一个,慢慢地走,总有一天,能找到出口。 
7月12日19:00来自长微博-转发(*)评论(*) 
——————————————————————————————— 
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米兰?昆德拉 
********************** 
四年前…… 
我是个即将满二十一岁的中国女性,目前在中国W市一所大学中文系念三年级。 
我混血,中国混日本。 
妈妈是日本人,年轻的时候到中国读书结识了我爸爸。他们两个很快结了婚,很快生了我。 
我十三岁的时候,他们离婚了。 
在我的印象里,爸妈的感情很好,我几乎没见过他们吵架,所以这婚离得在我看来毫无征兆。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我只能把导致他们分开的那个矛盾视作是不可调和的。我并不知道这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是什么,他们也从不向我解释。两人离婚后,妈妈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我跟着爸爸留在中国N市。 
我十七岁那年,妈妈与她的现任丈夫再婚。在那年的秋天,爸爸也娶了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女人。 
他们各自积极的再婚行为并没有引起我的排斥与反对,我甚至对突然多出来的亲人倍感新鲜。然而我还没完全适应新的家庭关系,就收到了来自W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这样一来,由于家庭重组带来的轻微不适感,也随着新生活的展开而逐渐淡化了。 
对于未来,我充满了渴望与遐想。我想要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不错的收入,在合适的时候能够供房养车。我要浪漫地恋爱,潇洒地分手。 
我期待在对的时间出现一个对的人为我披上嫁衣,我将与他甘苦与共,一辈子不分开。 
这个暑假刚开始我就被妈妈唤到了日本。 
念大学以后社会活动渐多,来日本的次数比从前少,因而妈妈待我越发心肝宝贝。我舍不得让她失望,放弃了去北海道旅游的计划,在她身边一住就是二十多天。 
爸爸的电话在一个晴好的傍晚打过来,他说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论辈份却要叫我“姑姑”的男人会来N市,让我回去结识一下这位新的“亲友”。 
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侄儿,瞠目结舌地捉着电话问:“是亲的还是刚刚认的?” 
父亲哈哈一笑说:“快回来吧,回来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地挂断电话,看见藤原纪子在我卧室门口对着我挤眉弄眼。我招招手让她进来。 
纪子是藤原爸爸与他前妻的女儿,17岁,传统日本妇女的外表与气质,讲起话来会有节奏地微微点头。 
“姐,是让你回家相亲吗?”纪子指指我刚刚搁下的手机,用不太娴熟的普通话慢慢地问我。 
我挑了挑嘴角,笑眯眯地告诉她:“不是。是让我回家认亲。” 
* 
我把行李送去机场航班托运处,手里抱着妈妈送的限量版流氓兔大号公仔,迎着来往的人群,嘴角轻搐。 
妈妈温柔地笑:“有时间多过来。妈妈会想你。”藤原爸爸和纪子在一旁点点头。 
我乖顺地答应了,微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想了想,又效仿日式礼节很认真地行了个点头哈腰礼,转身进ru安检通道。 
…… 
我与那个他,我们的一切,都是从天上开始的。 
        
002 嫡仙妖孽
我居然晕机了,这在我多年的航旅生涯中屈指可数。 
刚开始只是持续耳鸣,耳膜鼓胀得发疼。后来,难受渐渐开始向腹部转移,几经迂回最终停留在胃部,翻江倒海般地搅动,连绵不断地袭击我。 
想把胃捐出去的心我都生了…… 
在我闭着眼努力地做着深呼吸缓解不适的时候,有人轻拍我的肩。 
我挣开眼,“惊为天人”这四个字自然而然地自我脑海里蹦出、继而与面前这个年轻男人脸合二为一。 
他与我近在咫尺,耀如晨星的一双笑眼与我对视。 
不知道怔愣了多久我才意识到,目前这个距离对于陌生人来说有些近。 
我红着脸往后仰了仰,与那张脸拉远些距离。那张脸毫不在意,勾唇朝我一笑。 
尼马妖孽啊! 
我给他笑得忘了问他拍我肩膀的原因,本能一般闭上眼,脑袋偏向座椅里侧,试图掩饰我情绪上的被动。 
“抱歉,请问这个是你的吗?” 
美式英文发音,真好听。 
我睁眼,他依旧一脸微笑,指了指我身边的座椅。 
我小幅度转头看,刚坐我身边的日本大叔不见了,空座椅上是我的流氓兔,我忍住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快速地一把抓起兔子撂在腿上。此后赶紧闭目调息,不敢有其他动作。 
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 
“小姐,你不舒服吗?” 
仍旧是那个好听的男声,语调比刚才更加柔和。而我,实在无能为力回应,我怕一张口就要吐出来。 
我不答,他便用日语又问了一次。 
我与此同时开始忍不住地剧烈干呕,胃里也愈发难受。 
比起吐在他身上,不回答他的问话应该就算不上不礼貌了。 
——我气沉丹田,拿定主义三缄玉口。 
* 
静默持续了大概两分钟,我突然感觉腿上一空,讶然睁开眼—— 
原本在我腿上的流氓兔公仔此刻被那个年轻男人搁在自己怀里。 
“我帮你拿吧。” 
他看出我的疑惑,冲我晃了晃手里的流氓兔,这一次他用的是标准的中国话。 
我略微点头表示不反对。 
“脸色不好。你晕机?”他问。 
我疲惫地垂下眼帘,无可奈何地再点头。 
他请空姐帮忙倒杯温水,自己把前座椅背后的污物袋抽出来,“呼”的一口气吹开了。 
水送过来,他却没让我喝,只将那个污物袋递过来说:“你呕了好几次。要不吐出来吧,那样会舒服很多。” 
我胃里翻腾得厉害,无力地朝他摆摆手,勉力直起身够到小桌板上的水杯,迫不及待地递到嘴边吞下一小口温水。 
孰料这口水把暗波汹涌已久的恶势力直接撩拨出来了。 
胃里那些已然分不清眉目的事物,火山喷发似地涌到喉管,我绝望地闷哼了一声,身边那个家伙敏捷地拎起污物袋对准我的口…… 
…… 
除了血,我已有十来年没晕过别的东西了。这次晕机倒也罢,却还因此在一个百年难遇的嫡仙系妖孽男面前吐了两整袋!NND,什么时候吃的这么多东西我怎么都没印象…… 
我心里惨淡,身上虚软不堪,犹如被掏空一般又冷又晕,喉管更像被灼烧过疼得厉害…… 
那位送水来的空姐一直端庄地捏着手恭候在一边,眼睛一瞬不落地盯着我身边的妖孽。 
而那只妖孽,正请花痴状空姐送些纸巾过来。 
我耷拉着眼瞟了一下,明白过来了,他需要纸巾清理被我弄脏的手…… 
这个认知让我羞愤难当且成功地令我激发出了人类对于自身遭遇重大危机时的本能保护方式之一。 
——两眼一黑,我顿时昏死过去。 
        
003 醉与卿来
不多时我悠然醒转,听妖孽轻声问:“好些没有?要不要喝水?” 
我点头,他就拿过杯子凑近我唇边。我一顿,对上他清朗的双眼。那一脸关切不见半分轻浮,我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嘴,任由他将温水缓缓送进我口里。 
空姐看着看着就笑了:“先生好温柔呢!小姐你有这样的男朋友真幸福!” 
我愕然瞠大眼看向那名漂亮空姐,未及解释,身边的男人就将水杯递还给空姐,礼貌地道了谢。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何等魅惑,却可从那空姐万分娇羞施礼而去的形态中猜度一二。 
清爽之后肚子饿了,我缓缓直起身子取过小桌板上的点心盒,身边的人呵呵一笑。 
我扭头看他,他眼角笑意未消,拿过我手里的点心盒拆开来放回我面前,“吐完就想吃,果然好胃口。” 
我心里不怎么高兴,被帅哥形容胃口好相信都不是少女所期待的。只是我元气尚未恢复,不便耗费精力与他调侃,也似乎,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习惯默然接受他对于陌生人表现出的种种好心。 
朝他抿嘴假笑之后,我沉着拿起一块小蛋糕,专心致志做个吃货。 
“喝水?”他问。 
我边咀嚼边摆手,口里索然无味,我想要杯橙汁。 
“那就来杯橙汁好了。”他说。 
我不得不停嘴,很专注地看了他一眼,再很认真地点点头。 
他神色开心,朝不远处痴痴关注了许久的空姐扬了扬手。橙汁就飞快地过来了。 
…… 
待我各项生理机能接近正常值时,飞机也快到达中国N市了。抬手看表,腕上光溜溜的,手表落在妈妈那儿了。 
一直在我身边的年轻男人刚从洗手间回来,正要落座,我抬起脸对他展颜一笑问:“请问现在几点了?” 
他落座的举动戛然而止,漂亮的桃花眼几乎瞠成浑圆,漆黑的双瞳闪着惊疑不明却灼热的光,一直流利好听的声音此刻打了结:“你、你说什么?!” 
我心里一紧,对几点钟立刻没了兴趣,很想问他因何面露如此错愕的表情? 
“我、我说什么啦我?我就想问问现在什么时间了。”居然也被他累及得口舌不畅。 
却是他先从容,好看的脸庞上挂起兴趣浓厚的笑。他坐下,拧身,支肘托腮,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的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呃…谢谢你一路上的关照!”我的笑容与声音都无比恳切。 
他略微点头却不发一语,仍是那样盯着我看,眼神里多了抹捉摸不透的意味。 
我的脸蛋不争气地发烫,唯有轻咳一声稳定情绪。大方地朝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沈醉,非常感谢你一路上的照顾!” 
他的视线移到我的手上,却不伸手过来回握,就任我那样僵持着。随即,目光自下而上再次扫回我的脸,最终聚焦在五官的三角区域。那抹笑容在他清隽完美的脸上铺展得更加恣意,一对笑眼里的情绪也愈发明了——是属于年轻男孩儿的调皮和促狭。我甚至都能听见他埋伏在胸腔没有发出声音的低笑。 
心头就有些羞恼,对他原本存有的感激之心顿时打了五折。 
幸亏你丫长得漂亮! 
所以我不打算恶言相向于我的漂亮恩人,却也无意继续承受这种看来刻意为之的捉弄。想及此,我正要收回手,手心里却突然给他塞了一张纸巾。 
“这里,”他原本托腮的手伸出了食指,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唇角,目光却游移在我唇边:“这里还有一粒提拉米苏。” 
这几个小时内,我体会到的尴尬情绪一定超过了过往20年来累积的所有! 
这股拧巴终于幻化成薄羞带怒的一口森凉之气。我飞快的拭了拭嘴角,语带讥诮:“谢谢先生又好心了一次!不过先生你原来没有哑巴啊?!” 
“先生”短愣过后面露相当愉快的神色。 
“可是……”他收起了那抹捉弄之意,看着我的笑眼柔和清亮,我心头的小愤然好像在那一瞬间就被他抚平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之前倒真的以为你是不能讲话的。” 
我一憷,随即一番好悟。 
这才意识到那过去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里,我除了呕吐之外,居然是一言不发直到刚才。不仅如此,在他与我“交流”的时间里,我碍于有口不敢言而频繁的使用了“点头”、“摆手”、“瞪视”等肢体与表情语言,对于他表现出的种种关心全盘接收却并未出言报以半分感谢——是以有基本礼貌常识的正常成年人,都干不出这事儿吧。 
之前那股理直气壮的尖刻消失殆尽,我心虚地瞄向身边此刻一言不发的人,瞄着想着的,就笑了。 
“对不起!”我忍住笑对他说:“我刚才真是很不舒服,我怕一张口就会吐。我没想要混淆视听,更不是要捉弄你。”说完极其认真地点头以强调所言非虚。 
他冁然一笑,帅气地朝我伸出一只大手,“沈醉你好,我叫沈卿来。” 
沈卿来,沈卿来。 
我想,沈卿来你可真好看呐。 
* 
盛夏的N市傍晚,天还是大亮的。被骄阳烘烤了一整天的城市,热气源源地从地面升腾上来,通过鼻孔直冲脑门。 
走出机场,我有些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热。下意识的,将怀中的流氓兔挪开了些距离。 
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纯粹的玩具,我似乎从小就不是个喜欢玩具的孩子。 
妈妈曾经告诉我,小时候的我最让她和爸爸讶异的举动,就是抱着新得来的玩具去附近的图书出租屋换回来几本小人书。我那时候并不识字,可是看见书里的小人就会表现得特别兴奋,甚至和他们同笑同哭。 
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四壁全是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小孩儿看的都放在低层,大人看的放在高层。阳光从墙上那面窄小的窗子透进来,在地上投出一片明亮的光镜,我背靠着书柜看着书…偶尔也会借着阳光玩手影游戏。 
梦境每延续到这个时候,我就会醒过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反复做这个梦,曾经问过爸爸妈妈我们家有没有一间那样的书房?他们却都说没有。 
…… 
突然,臂弯里的那股热源被抽走,我顿时清爽,思绪也就被拉回现实。 
“在想什么呢?”柔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大概看出我没由来小情绪与小动作,再一次主动把流氓兔抱去他怀里。 
这个又好看又好心的男人呐。 
我转过脸盯着他,有一丝茫然。在这个才认识几个小时的陌生男人面前,我好像太容易心不设防。 
“沈醉?”沈卿来轻唤我的名字,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只见他故作讶然挑眉:“你不会是又饿了吧?” 
我“噗哧”一声被他逗笑了,用下巴努努他怀里睡眼朦胧的流氓兔子,说:“喜欢吗?送给你。” 
* 
坐在出租车后排,我身边放着一个中号行李箱和一个双肩背包。我从背包的侧边口袋里掏出一枚哨子放在手心里把玩。 
沈卿来告诉我,这是个野外生存工具,能发出比普通哨子分贝高得多的嘹亮声音,它底端有个按钮,摁下去以后,哨子通身都会亮起可供小范围照明的荧光。我摁下那个小钮,果然,掌心就被一片绿色的柔光铺满。 
出租车驶离了机场高速,向家的方向奔去。天色越来越暗,我手里的那片光却越来越亮。 
…… 
在机场分别前,沈卿来从牛仔裤兜里拿出这枚哨子递给我:“流氓兔我带走,这枚哨子你留着。” 
我伸出手,哨子带着他的体温落在我掌心。 
这个和我拥有相同姓氏的年轻男人,在那一刻居然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抹淡淡离愁。 
沈卿来,我们还会再次遇到么? 
夜风微凉。 
        
004 非亲姐弟
位于N市近郊别墅区的一栋海蓝色外观的两层楼小别墅,从里向外都透着暖暖的灯光。按响门铃,来给我开门的是沈航。 
沈航是个6岁的漂亮小男孩儿,是爸爸的现任妻子金学敏与她前夫的孩子,也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弟弟。他的亲生父亲早在他婴儿时期就意外过世,我爸在他们母子俩生活最困难的时期向他妈妈求婚,是爱或者感恩吧——金姨毫不犹豫的让当时两岁的沈航随了我们沈家的姓。 
在“非亲姐妹”、“非亲姐弟”这些再组家庭几乎都会遇到的事情上,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幸运的。妈妈那边的纪子和爸爸这边的沈航,都是本性良善的孩子,相较于纪子的温和恭顺,沈航就有些没心没肺。 
“嘿,矮子醉!你回来啦!快点拿礼物来,不然不给你开门!”他歪头抱臂,两条小细腿儿呈“稍息”状站着,学着大人那般得意洋洋的轻轻抖动,那种抖动在我眼里极俱喜感。 
我不知道沈航今后会长多高,但是以他目前122厘米的身高却管他162厘米高的姐姐叫“矮子”,叫姐情何以堪? 
我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将身后的背包拿下来搁在行李箱上,认真地打开,认真地在包里翻找…… 
沈航终于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状态——双手抓着铁门栏杆,脑袋卡在两道铁栏中间,眼睛使劲儿往我背包的方向发力。 
好一会儿,我趁着夜色朦胧,对着铁门里如被猫挠心的沈航摇了摇半攒的拳头,“先开门,否则东西不给你。” 
“你又骗我怎么办?”沈航一脸微愠的神色,估计是对以往的遭遇耿耿于怀。 
我在心里笑个半死,脸上却极其严肃,“三声以后我转身就走。然后打电话告诉金姨是你不让我回家。1……” 
“就知道这样欺负我!”沈航气呼呼地伸出手扯开铁门,鲜猛的跳上来就抢我手里的东西,得逞之后却是一脸疑色的跟在我后头往院子里走,声音里包含着一种叫“忐忑”的情绪,“矮子醉,这包纸巾?是怎么用的?” 
“你刚刚一副内急的样子,这个刚好给你上完厕所用。”我头也不回。 
“你!”沈航气极败坏的拦在我身前,“矮子醉!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是从头到尾没提这两字儿。”我伸出手掐掐他秀色可餐的小脸,友好地笑着对他说:“乖,快帮姐姐把行李拿去房间。” 
沈航嫌恶的拍开我的手,“每次都用这招骗我!” 
我撇撇嘴,“那也亏了你每次都上当?” 
“矮子醉你——!”沈航的脸涨成了茄色,泫然欲泣的还要声讨我。 
“小航,又是这样没大没小!”金姨从客厅里迎出来,不容商量就把我的行李箱扶手塞到沈航手里,“快给姐姐拿进去!” 
沈航做了个其丑无比的鬼脸,却是飞快的把我的行李箱拖进客厅了。 
        
005 我的沈园
金学敏三十七、八左右,外形和气质与我妈妈大致同属一类,都是温柔刻骨型的女人,我叫她金姨。 
爸爸娶了金姨,在我看来多少有些移情作用。 
是的,我内心深处仍然坚信爸爸与妈妈是相互深爱着的,我从不怀疑他们之间的问题是由于第三者的介入造成。即便有,这个“第三者”也不会是常人口中的“外遇”。我执着地相信,他们不能携手共度余生,一定有个旁人无法猜度的原因。 
这个认知,随着我年齡的增长越发叫我笃定。甚至有好几次,我几乎脱口而出想要探问个究竟。然而每至此刻,我就会想起他们离婚前一年,那几个不眠之夜。 
——那几个凌晨,妈妈总会在我“熟睡”之后,轻手轻脚的坐在我床畔。我闭着眼,只到在黑暗里听见她的鼻息渐渐变得浓重,于是不动声色的微微打开眼睛,却触目惊心地看见她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脸上挂着似乎抹擦不尽的泪。她瘦弱的双肩由于剧烈地哭泣而持续抽搐,被尽力压制住的呜咽声好像随时可能冲开她的双手叫嚣出来。 
温婉从容的妈妈——开心时慢笑轻语,忧郁时颦眉轻蹙,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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