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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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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遵旨……”
  刘琦摇著头退了下去。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後都是事情戳穿闹大,收不了场。
  * * *
  “陛下……你怎麽了?”桓恩终於忍不住开口问。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那人从回长乐宫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给他穿衣的时候就一直不说话,动作好像比往常还要细心,每穿一件衣服都细细地把每处皱褶拉平,衣服下摆蹲下来用手理好,就连净面也是亲自来。被皇帝这样伺候,桓恩都有点害怕。说了好几次“不用”都被那人直接无视。
  这样明显的不对劲一直持续到用膳,以往那人偶尔调笑,今天则一直盯著他让他多吃肉吃菜,刘琦站在一旁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气氛这麽压抑,他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到用完膳才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了。
  “没怎麽。”容成淡淡道,拿起湿布巾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後将他拥在怀里,无视站著的一干太监宫女,深吻就落了下来,手臂跟著收紧,桓恩在他怀里几乎无法呼吸。
  “陛下……”
  “最近几日朕有要事,你暂时不必来养心殿陪朕批折子。”
  “啊……?”

  一世倾情 58 蠢动的不安

  桓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帮他批了这麽久折子,忽然又不要他帮忙了,竟有一丝丝莫名的失落感。大概是太习惯了罢。
  其实不帮他批也好,自己多出来许多时间,他随时随地调戏自己的时间也大大减少。算起来,是自己赚了。桓恩这麽劝慰自己,好像心里好受了一点,但那点若有似无的失落感却怎麽也压不下去。
  “不要想多了。”容成将他垂下的一丝头发挽起拨到耳後,“有些奏折你看了或许不太高兴,所以就不让你看了。”
  有些奏折?难道是弹劾他,说他狐媚侍主,企图窃取宣朝机密的折子?也是了,这样的折子他以前就见过,是几个朝中的老臣,经常到养心殿上奏,见到他替容成批折子的情形,开始没说什麽,半个月之後几人联合写了份奏章劝诫容成。当时还是他一字一句读的,读到“狐媚侍主,淫乱後宫”的时候,容成直接夺了折子扔下去,让刘琦捡回来之後压著气亲笔御书六个大字:“不劳爱卿挂怀。”字体潦草至极,可见是动了真火。之後这几位老臣於养心殿上奏,见桓恩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御座上替容成批折子,识趣地不再多说。怎麽过完年,他们卷土重来了吗?
  “其实以前就见过……也没什麽……”
  “没事。最近几日你就在宫里休息吧,在行宫应该把你折腾坏了。”
  容成一说这个,桓恩就没法抑制地脸红。在行宫只能用“颠鸾倒凤”来形容。没了折子没了约束没了规矩,容成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他体力透支得不行,每天都倦倦地犯困,可那人还跟铁打的似的,没日没夜地求欢……昨晚做到後半夜,到现在他後面还疼著……
  “那……你可以叫我的一个朋友进宫来看我吗?”
  “朋友,什麽朋友?”
  说起这段两人认识的往事,桓恩心里还是有些不适:“他是怡芳阁的琴师,叫穆少衣。”他之所以被容成强暴,就是因为去怡芳阁看望穆少衣……穆少衣是完全无辜的,他不会迁怒穆少衣。他只是觉得自己命运不幸。弄玉死後,他再没人可说话。之前一直想见穆少衣,也没有在容成面前提过。现在关系好转,那人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这个小要求应该会答应吧……这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他一切可好。
  见容成神情不甚自然,桓恩又补了一句:“只是下午陪我说说话而已。”
  说说话是没什麽,但万一把战争已经结束的消息说出去怎麽办?“这……让朕考虑一下。”
  桓恩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对於皇帝来说,召个琴师进宫就一句话的事,他不知道那人在考虑什麽。
  桓恩那黯淡下去的眼神一下子刺到了容成。他本意是想把桓恩留下,当然想尽量事事顺著桓恩。要把穆少衣弄进来是不难,但要防著他告诉桓恩战争结束就不容易了。真是麻烦啊……
  “这事朕会留心的。嗯?”
  “嗯……”
  下午桓恩在长乐宫里看了会儿书,觉得有些气闷,便披了白狐裘想出去走走。
  刘琦没跟著容成去养心殿,就在门口站著,一看他要出门,赶紧拦住了问:“殿下去哪里?”
  “御花园。”
  “老奴陪您一块儿去。”见桓恩有些疑惑,刘琦连忙补上一句:“殿下要是少了根头发,陛下都得唯老奴是问,因此老奴得把您看紧点。”
  桓恩被逗笑了:“好吧。”他跟在自己後面不说话也没什麽。
  正月时正当冬天,宫殿外的路面都是雪,踩上去松软作响。御花园的水池结了层冰,树枝上光秃秃的,除了几株梅花傲然独立,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点缀著几许红。在月族看多了冬天苍凉的雪景,红墙朱瓦的宫闱雪景倒是另有一般滋味。
  桓恩坐在湖心亭的石凳上,想著若是那人在身旁,定会说:“石凳坐著太寒,还是坐朕身上吧。”
  这麽些日子以来,都跟容成纠缠在一起,那人忽然不在了,不来烦自己了,反倒莫名其妙地空虚起来,连该干什麽都不知道了。
  桓恩猛然觉得这样的情形不太对。什麽时候,自己这麽依赖他,在意他了?脑中忽然闪过弄玉的那句话:“他并非喜欢你的骨气,他只是喜欢征服不了的东西而已。你总有被他征服的一天,那时就是你的死期。”这临终的诅咒,好像沈寂了许久忽然要生效了,桓恩觉得遍体生寒。
  是啊……他什麽时候,跟那人的关系成了这样呢?明明是他强暴了他,他应该永远都不原谅他的。被刘琦劝说了一回,跟那人和气相处这麽久,被那人宠习惯了,好似都快把这笔账忘了。这样算是……陷进去了吗?桓恩悚然一惊。只盼著战争能快点结束,他好及早抽身,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实在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麽样子。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
  忽听得背後人声,桓恩才如大梦初醒般地从渺远的天际拉回视线。
  通向湖心亭的弯曲石桥上,一行人正款款行来。为首的正是郭贵妃。妆容不浓不淡,正好合适,眉峰如黛,檀口似红梅,外袍领口一圈白色的绒毛,衬著肌肤雪白,确实是美人。只是这美人看上去脸色不善,斜著一双碧眼,流露出的鄙夷神情连掩饰都免了。
  桓恩也站起来,福了一福,道:“桓恩见过贵妃娘娘。”
  刘琦在後面急得皱起了眉头。陛下刚才交代他要保密,就撞上了郭贵妃,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虽然刚刚眼神示意小合子去养心殿通风报信了,可要是赶在陛下来之前郭贵妃就把事情抖出来,那就真麻烦大了。
  郭贵妃却像是没听见般,也没接话,一脸傲慢鄙夷地款款走了过来,与桓恩擦肩而过时声音不大不小地甩出了句:“你怎麽还赖在这儿没走。”

  一世倾情 59 保密

  虽早已料到她口中蹦不出什麽好词,做了些心理准备,但这样一句话还是让他很难受。
  他并非自愿要呆在这里,更加不是自愿要躺在那人身下,被那人抱。一直默默忍受著这些,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赖在这儿不走”,他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桓恩默默站著没说话,好在郭贵妃也没有过多刁难,拉下一句话就鼻孔朝天一步三摇地穿过湖心亭。後面跟著的一众宫女脾气也跟主子似的,路过桓恩连个安都不请。
  “用那地方伺候人,也不嫌丢人。”
  远远的议论传来,和著冬天的风,真真凉到了骨子里。桓恩浑身冰凉地坐著,只听刘琦小声道:“殿下……外面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桓恩慢慢站起来,往回走去。许是坐久的原因,走路都有些僵硬。
  回到雍京宫里,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在行宫的无忧无虑仿似一场春梦,梦醒了,现实还是一样惨淡。他都快忘了,那人是有嫔妃的,那人是要娶妻生子,延续後代的。那人现在再怎麽宠他,别说日後失宠不失宠,就冲著他这性别,身份,也是两厢殊途。是他在梦里太久,把梦当成了真实吗?桓恩苦笑著摇摇头。
  * * *
  养心殿,容成正支著脑袋批阅奏章。
  好久没亲笔批示,猛然写了一下午字还真觉得手腕疼。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禁军统领隋毅求见。”
  “宣。”
  隋毅动作还真快,下午叫他去找那个什麽穆少衣,这才一个时辰,就把人带来了。容成写完最後一个字,扔下笔放在青玉笔架上,目视著隋毅带著人快步走近了,跪在金銮座下。
  “草民穆少衣拜见陛下。”
  “抬起头朕瞧瞧。”
  容成的目光在穆少衣脸上转了个圈,落在他右脸的“囚”字上。这人长得一般,脸还算干净,头发长得足以与桓恩比肩,穿著一身朴素青衫,确实很像桓恩的交友风格。说起来他还真得感谢这人,不是穆少衣,他那时不知名不知姓的,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出桓恩来。这麽一想,容成好像又觉得让他去陪桓恩也没什麽了。
  “听说你是桓恩的朋友,为何右脸刺字?”
  穆少衣下午在舍里练琴,忽然就来了一帮人,说皇帝要见他,然後带他上了车。他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来,应该是桓恩殿下要见他。
  “回陛下,草民父辈被莫名牵扯进一桩谋逆案,被判满门抄斩。草民因年龄不够侥幸逃过一劫,只在右脸刺了个‘囚’字。”
  “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人。你现下以何营生?”
  “回陛下,草民在怡芳阁弹琴为生。”
  “平时都什麽时候需要弹琴?”
  “回陛下,大多是晚上。”
  “那就好。朕最近公务繁忙,没时间陪桓恩,桓恩希望你进宫陪他。也就是下午来说说话,傍晚你自可回怡芳阁。”
  “谢陛下!”穆少衣有些高兴:好久没见殿下了,原来他住在宫里,他还在想殿下怎麽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看他了,他想去驿馆又怕人家不让他进。
  “有件事朕要拜托你。”
  “陛下请讲。”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月族对百龄的战争结束了。”
  “是的,陛下。”最近来的恩客经常说起这。青楼楚馆,几乎可以说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
  “过几日,月族会派人到宣朝迎接桓恩回国,到时候来的人会是桓恩的哥哥。”
  殿下的哥哥?
  “所以,朕要拜托你一件事。朕想给桓恩一个惊喜,麻烦你现在先不要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的消息。帮朕保密。”
  “殿下现在……还不知道?”
  “嗯。”
  “如此……草民会替陛下保守秘密。”忽然见到兄长,殿下一定会很高兴吧!
  容成见穆少衣一口答应,还挺高兴,思忖著他应该不会阳奉阴违,遂也放心下来,挥挥手道:“隋毅,带他去长乐宫吧。”

  一世倾情 60

  桓恩盯著窗外愣神好一会儿,才蓦然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今天一天都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定,脑子里各种纷乱思绪丝丝绕绕,理不清,连带著心情也微微有些烦躁。
  桓恩长叹口气,合上书起身。试试抚琴好了。
  “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桓恩回头,只见穆少衣站在帘下,一袭青衣,眼里温暖又欢喜。
  “少衣!”那人居然……真的……
  “殿下好久没来看我,我还以为殿下不爱搭理我了。”
  桓恩赶忙上前几步,拉著他在案几前坐下。“没有的事。只是因为住在宫里……不太方便出去……你呢,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离桓恩近了,穆少衣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锁骨处。宫殿里燃著火盆,桓恩没披白狐裘,只著里面一层中衣和亵衣,上身的动作稍微一大,就露出了些许红痕。
  穆少衣在秦楼楚馆里待这麽长时间,立刻便捕捉到了这一非同寻常的细节。他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遍,发觉桓恩嘴唇有些微肿,脖颈侧面快被长发盖住的地方,也隐约有淡淡红痕。
  桓恩见穆少衣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然地道:“怎麽了?”
  “没有。只是觉得殿下好像白白胖胖了一些。”
  “有吗?”桓恩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容成把他养得太好吗?还是……他忽然想起容成之前在情事中说过,他像采他元气的狐狸精。如果他真是狐狸精,那也正好解释了……想到这一层,桓恩抑制不住地脸红起来。
  桓恩的每一点情绪变化都落入了穆少衣眼底,包括那一低头的眉睫轻扇。这样的姿态模样,错不了。这世上让人变得妩媚的,除了春药,就只有性事了。
  怪不得桓恩会住在长乐宫,而不是住在驿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进门前抬头一看匾额还以为花了眼,一个质子怎会住在皇帝寝宫?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殿下多半是被迫的。
  他很了解桓恩,受了伤都是独自饮泣,在人前从来一副什麽事都没有的样子。穆少衣心里明白,也不点破,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看到殿下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这里还住得惯吗?”
  “住得惯。”桓恩怕穆少衣再往下问就会牵扯到容成,连忙岔开话题问:“少衣,你知道这仗打得怎麽样了吗?我在宫里,消息不是很灵通。”
  “这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快结束了,去年年末的时候捷报频传,想来距离收复天海关应该不远了。
  “啊……”
  看著桓恩脸上浮起笑容,穆少衣忽然有些怀疑容成让他帮忙瞒住的动机。但现在他只是猜测,没有万全的证据,还是先按下不说,以观後效。
  “我走的时候看能不能带你一块儿走。”
  “谢殿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穆少衣摇摇头。那个埋葬了他一家的伤心地,他不愿再回去了。
  “好吧……”桓恩也知道是自己父皇不对,“你什麽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来告诉我。”顿了顿,牵起穆少衣的手道:“来,给我弹首宁心静气的曲子吧。”
  “好。平沙落雁,怎样?”
  “嗯!”
  天色将晚,穆少衣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告退了。桓恩听过穆少衣的琴,又聊了会儿天,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战争想必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就要离开这里,希望最後的这些日子能过得平静一点。
  不知为什麽,他竟然觉得自己一定会怀念这段在“暴君”身边的日子。头一次被人这样霸道地爱著,每每想起,心头都难以抑制地涌上莫名的感觉。
  “今天过得开心麽?”
  桓恩抬头,只见容成掀起帘子走进来,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黄的帘子上格外好看。
  “还好。”
  “见到老朋友了?”
  “嗯……”桓恩低下头,几不可闻地挤出一声“谢谢”。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一把将他抱起往内室走去。
  “就一句话就没了?好歹也给点行动表示啊。朕日理万机的,还要腾出时间帮你找朋友。”
  桓恩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人就下一道命令就完了,说成是要“腾出时间”。再说,他能给什麽“行动表示”?昨晚才被折腾到好晚,难道今晚他还主动献身?
  “真不给表示?”容成咬著桓恩的耳朵。
  “别闹……今天真不行了……”桓恩被骚扰得不行,只好往容成怀里钻,以躲避袭击。
  两人从外间闹到里间,触到床的那一刻桓恩赶紧翻过身就跑,被容成一把拖回来按在怀里亲吻,直到伏在容成怀里连气都喘不匀。
  “好吧,今天放过你。”
  容成直起身,坐在床沿弯下腰来,握住桓恩的腿替他脱下鞋袜,又拿来湿布巾替他擦了擦脸,除下了头上的簪子。在行宫就一直这样做,如老夫老妻一般。
  洗漱完毕上床躺好,桓恩蓦然察觉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回归到了行宫的时候,无比自然。他下午才反思过这样不好,可一见到那人,怎麽一切都抛在脑後了?他几乎都快忘了,之前是怎麽冷脸对那人的,可现在要让他冷脸,他反倒忽然做不到了……
  “睡吧。”那人的手从後面伸过来,穿过他手臂揽住他腰。
  身後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桓恩却怎麽也睡不著。
  今天那人不用他帮忙批折子了,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这麽习惯跟他在一起了……这……是爱吗?……他忽然有些怕。

    一世倾情 61 烟烟要卡爆了……= =

  回宫後的日子慢慢恢复到原本的轨道上。想著回乡之日临近,穆少衣也常来作伴,桓恩亦慢慢平静下来。
  可惜这样的平和并未持续多久,另一桩影响国祚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
  一次朝议上,礼部尚书萧史出列,奏请容成在全国举行大规模采选。
  宣朝国例,全国范围的采选三年举行一次,也可视皇帝後宫子嗣情形及皇帝意愿取消。三年前容成刚登基不久,朝内政局稳定,并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皇後外戚支援,加上容成玩心还没收起来,还流连於花柳之地,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容成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取消了三年前的采选。当然,说的很是正直,云朕初登大宝,理应关注民生,後宫子嗣之事可推後再议,好像是不想让百姓觉得他只知美色,一登基就搜罗美女。
  三年过去,容成早把这事忘在了脑後,可礼部没忘。皇帝登基三年无後无嗣,皇帝不急,礼部很著急。这君王娶妻生子不仅是君王家事,更是国事,礼部当仁不让地要出来提醒。当然,礼部尚书还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现下还住在长乐宫的那位。
  容成一听就皱起了眉。
  他正跟桓恩如胶似漆,没心思搞什麽采选。再说,他正想尽办法得到桓恩的心,杀出这件事,对两人的关系简直有害无益。当下便毫不犹豫地推托道:“此事关系重大,容後再议。”
  谁知萧史这老头不依不饶:“老臣恳请陛下颁旨采选。”
  “臣附议。”兵部尚书出列。
  “臣附议。”户部尚书和其他几个重臣纷纷出列。一看这架势像是串通好似的,今天不逼著容成给个话不罢休。
  “各位爱卿今儿是怎麽了,忽然急冲冲地要把这事给定下来?”
  “回陛下,”户部尚书一拱手:“此事关系国祚邦本,为人臣子不得不来唱这黑脸。三年前陛下尚且年少,现下两边战事都已结束,无内忧外患,四海升平,正是陛下娶妻生子,绵延福祚的大好时候。为了稳固国本,万望陛下颁旨采选。”
  “望陛下颁旨。”底下一群人跟排练过似的。
  容成一看这架势气不打一处来:又变著法子逼他呢。都说皇帝权力大,大什麽大?连娶老婆生孩儿都有人管。早该把这帮吃饱没事干的老臣发配到岭南无人之地,让他们去开荒去!一天到晚闲了就来烦他,还不能说重话。
  “朕说了,此事容後再议。”容成低沈著声音一字一句道,朝堂气氛瞬间僵冷下来。“可还有人有本参奏?”
  堂下静默一片。
  “无事?那就退朝。”
  容成一甩袖子绕过金銮御座从大殿侧门出去。
  显然六部尚书并不想就此放过,下朝以後又排成一列在养心殿求见。这几位都是去年在养心殿见过桓恩替容成批折子的,说来说去其实最忌惮的就是桓恩当宠。现在趁这个机会,恰逢第二当事人不在,正好逼著第一当事人拿决定。
  容成在里面批折子,听著外面隔一段时间就一迭声的“六部尚书求见!”终於忍不住扔了笔,道:“宣。”
  礼部尚书舌灿莲花,从上古三皇说到先帝,从後宫说到国本民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差点声泪俱下,容成经过三年修炼已经有了稍许抵抗能力,换了桓恩来估计早就扛不住一口答应了。这场“逼婚”从申时一直持续到酉时,直到容成黑著脸说“朕要用膳了”才暂时告一段落。
  容成午膳时心情似乎就不甚好,到晚膳时脸色更加难看,桓恩终於忍不住问:“今儿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
  “没。”
  容成看著桓恩微微蹙起的眉,很想说,万一有人告诉你朕要采选了你不要相信,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桓恩八成是不信的,遂郁郁吞回了肚子。
  他一世英明神武,从什麽时候开始这麽小肚鸡肠,怕这怕那。
  妈的,从行宫回来就各种不顺,难道是运气都在行宫耗光了不成。果然是太幸福要遭天打雷劈。
  容成长出了一口恶气,道:“批折子批得太烦心。”
  桓恩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想说,那他也就不问了。
  所幸燕族太子於当日晚抵达驿馆,消息很快就传到养心殿,容成下御旨,次日在甘泉宫接见。燕族太子一来,礼部有够忙活,逼婚这事也暂时搁置下来。容成想真得好好感谢这燕族太子,帮了他一个大忙。
  次日桓恩醒来的时候,身侧的床褥毫无温度,想是容成又早就起了。
  自从他没帮容成批折子之後,两人相处时间锐减。这几日他明显感觉容成忙了很多,早出晚归,有时他挡不住睡意早早睡下,连容成什麽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当然,更不用说求欢。
  今早迷迷糊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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