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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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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欧阳倩杏目一瞪,正要说话,门外忽然隐约传来嘈杂声,吸引了两人注意。
浣雪奇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吗?”
欧阳倩却没有答话,默默地看向门外的方向,心想多半是四师兄到了,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些许,这一路千里跋涉,十分辛苦,他是否又瘦了呢?
到底是伺候了很久的小姐,浣雪一看那神情就知道她又在想谁,不由得取笑道:“小姐,你现在的表情啊,就叫做望穿秋水。”
欧阳倩又瞪了她一眼,抿唇不语。浣雪知道她脸皮薄,不能再逗下去了,眼珠一转,怂恿道:“小姐既然担心,干脆出去看看吧!”
欧阳倩连忙摇头:“那怎么行?都这么晚了还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浣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小姐偏要在乎这么多‘体统’……都是夫人教的太好了。”
欧阳倩轻笑不答,浣雪摊了摊手:“我看还是我去一趟吧,不然小姐一定睡不安稳。”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欧阳倩阻止不及,只得无奈叹气,不过心中也隐隐有着期待,不管怎样,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前厅的气氛却一点都不喜乐祥和。
因昨夜变故,姜承一行人多耽搁了些时间才整顿完毕,是以直到入夜才终于抵达了折剑山庄。
欧阳英见弟子们终于回返,自然十分欣喜。不料萧长风当场发难,指责姜承私纵唐海,不罚不足以平人心,恳请师父定夺。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呼吸可闻。
皇甫卓率先站出来说了公道话:“昨日大意让唐海逃走,我们都有责任,怎可全推到姜师兄一人身上?”
“皇甫少主此言差矣。”萧长风正气凛然地说道,“若无确凿证据,我怎会不顾念同门情谊?只因家国大义,不可为私情所废!七师弟,”萧长风转头温言唤道,“你把你看到的如实说来,别怕,师父定会秉公处理。”
那七师弟只得出列,将昨夜所见一五一十道来。他一路追着姜承,远远看见他和一个穿着折剑山庄服饰的人说话,没有多想就走上前去打招呼,猛然发现对方竟然就是他们追捕的唐海,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可还没等他出声,树丛里忽然窜出一个净天教的人,一把掐住他的颈项死死按住。
姜承连忙出手相救,唐海见状又气又急,说道你若不跟我走,就必须杀了这个人,否则后患无穷。姜承哪里肯听?两人就此不欢而散。
可那七师弟哪里知道个中曲直?听在别人耳里,就是姜承通敌的铁证。现场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正文 章十四 折剑山庄(2)

萧长风义正词严地质问道:“姜承!你明知他是差点害师父和武林同道身陷囹圄的死敌,是也不是?”
姜承迟疑了一下,答道:“是。”
萧长风又道:“你明知净天教的下落就着落在他身上,是也不是?”
姜承只能点头:“是。”
萧长风步步紧逼:“但你还是一招都没出就放他走了!不仅如此,还和他相谈甚欢,就在你的师兄弟和净天教浴血奋战的时候!是也不是?”
“我……”姜承刚欲开口辩驳,萧长风立刻咄咄逼人地喝道:“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姜承垂下头,艰难答道:“……是。”
萧长风一副痛心疾首之状,一字一顿地说道:“四师弟,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死难的同门啊?”
话音未落,现场已是一片哗然,有人说见过姜承屡次维护唐海,有人说见过他们把酒言欢云云。
夏侯瑾轩也忙出言维护:“各位不要误会!姜兄见唐……海旨在劝降,这点我可以作证。”
徐世左右看看,灵机一动,突然叫道:“昨天看管钥匙的不就是四师兄?不然唐海手脚都被锁住,那送饭的伙计又没有钥匙,他怎么能解开?我还道唐海会变什么戏法呢!现在看来……”
又是夏侯瑾轩出言打断:“徐师兄此言差矣!姜兄当晚一直在外守御,根本没有接近过关押唐海的地方,哪里来的机会替唐海解开桎梏?”
徐世一窒,虚张声势地狡辩道:“谁知道他使了什么方法?要不然怎么别人保管的时候没事,偏偏在他手里的时候就出事了?”
龙溟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心道看来范福多半是在他……不,是徐杰保管钥匙的时候做的手脚——越是一口咬定,越代表心虚。徐世为了给弟弟脱罪,定会不遗余力地把脏水往姜承身上泼,而徐杰显是良心未泯、心存愧疚,因而沉默不言。不然以这两兄弟一个鼻孔出气的习惯,早该义愤填膺地附和徐世了。
“这只是凑巧……”夏侯瑾轩还在试图讲理,可大伙早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管别的怎样,事发当晚和唐海密谈总是确凿无伪的,姜承也是有口难辨。
一时群情激愤,皆要求严惩,即便夏侯瑾轩和皇甫卓再想要为其申辩求情,也无济于事。
厅中讨论的热火朝天,而欧阳英却一直端坐主位,一言不发,面色沉得比外头的夜还黑。萧长风自打问完那几句话,也没了下文,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欧阳英,只是这目光比言语还要让人坐不安稳。
欧阳英的眉头越皱越紧,自己的徒弟他哪里不了解?姜承与唐海有旧确实不假,要他一下子变得势不两立他做不到,但若说他会故意放走唐海,那倒也不会。可如今情势,若他不予处罚,绝难堵悠悠众口,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道还是以“监管不严”的罪名,让他思过几日吧。
正要开口,就听见徐世不依不饶地强辩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收了净天教的好处?没准昨夜的事,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此言一出,现场登时一片死寂,气氛紧得一触即崩。
这样的指责,姜承再不能忍,突然单腿屈膝跪下,抱拳道:“师父!昨夜让净天教得逞,徒儿确实难脱其责。但串通敌人、谋害同门,纵然以性命相挟,徒儿也断然不肯!请师父明察!”夏侯瑾轩等人也一力为其担保。
龙溟暗暗摇头,心道徐世这可是一招臭棋。是私纵还是过失,本就是暧昧不明、难以界定之事,但碍于门下弟子群情激愤,欧阳英纵然再想袒护,也不得不做出“大义灭亲”的姿态,多半会息事宁人,象征性处罚一下了事。但如此一来,等于间接坐实了姜承“私纵唐海”的罪名,对姜承可谓大大不利。
可徐世这一指责就大不相同了。串通敌人、谋害同门,这是何等严重的罪责?以性命抵偿都嫌不够,欧阳英怎么可能答应?争论之下只会不了了之。
这份人情与其让给别人,不如自己来。思及此,龙溟上前拱手言道:“诸位听我一言。这本是折剑山ZJ事,我不该插手。但仅以我一名局外人观之,姜兄也绝非卖友求荣、是非不分之人。更何况姜兄乃欧阳前辈高徒,折剑山庄声名显赫,说称霸一方都不为过,净天教一介蝼蚁小蠹,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舍折剑就净天教,任谁也不会出此下策。”
到底是龙溟更清楚这群人的心思,众弟子们心下一合计,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姜承在欧阳英心中就是个香饽饽,前途远大的很,怎么可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帮那什么净天教?方才一边倒的讨伐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夏侯瑾轩瞟了一眼龙溟,那眼光既有感激,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他的聪明,自然一刹就想明白了个中关节。姜兄危机得解固然是好事,但才不是为了什么前程、什么趋利避害的理由!

正文 章十四 折剑山庄(3)

转天的清晨,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老天定是对昨夜的剑拔弩张毫无所觉。折剑山庄内,梅花正当盛放,一团团一簇簇地挤在枝头,顶着晶莹的雪花,看起来格外娇憨可爱。
夏侯瑾轩见状不由啧啧赞叹,信步穿行于园中,少不得要吟几句诗、抒几句情,但很快便因不适应高山的严寒而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室内。
瑕自然要打趣几句,随即又劝他好歹加件披风。可夏侯瑾轩四下里看了看,身高体壮的谢沧行自不消说,就连暮菖兰与瑕一介女流,也不过一件棉衣了事,便坚定地摇了摇头。
瑕可不高兴了:“咱们冬日里露宿街头也不是没有过,你怎么能跟我们比?都说了染上风寒是一等一可怕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小心,不能逞强!”那气势和前夜数落徐世徐杰两兄弟时一般无二。
夏侯瑾轩只得乖乖点头称是。
谢沧行见状不禁哈哈大笑:“小少爷可真听小姑娘的话!简直比见了夫子的学生还乖……夏侯门主要是知道了,一定得让小姑娘支几招。”语毕,视线若有似无地瞟了瞟暮菖兰,心里暗暗诧异,要搁往日,不该是她最先跳出来开几句玩笑吗?
可暮菖兰只一径盯着窗外,对他们的对话没有任何反应。
闻言,夏侯瑾轩与瑕都有些局促,双双微红了脸颊。夏侯瑾轩连忙端起茶水掩饰,瑕转移话题地问道:“对了,我问你们,折剑山庄为什么要叫折剑山庄?好好的剑,折它做什么?多不吉利!”
夏侯瑾轩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拼命忍住笑,谢沧行就没这么给面子了,直接笑出了声,半天才缓过劲:“小姑娘竟然不知道折剑山庄的由来?”
瑕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以前是不关心。现在……我看大家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好像就我一个不知道,怎么好意思问嘛!”
谢沧行笑嘻嘻地说道:“这就是掌柜的不对了。你说是不是,掌柜的?”
暮菖兰一惊,茫然道:“什么?”
瑕也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关切道:“暮姐姐,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好像有什么心事。”
暮菖兰振了振精神,满不在乎地笑道:“哪有什么心事?我只是从没看过这样铺天盖地的雪景,一时看的入迷罢了。” 又还是往日里那个爽利明快的江湖侠女了。
瑕不禁暗暗叹气,暮姐姐多爽快的人,可当她不愿说的时候,嘴巴就像合得紧紧的蚌壳,撬不开的。
谢沧行哪有不明白的?于是只得作罢,转向夏侯瑾轩:“那,小少爷给讲讲吧。”
夏侯瑾轩自然满口答应,娓娓道来:“话说几代以前,天下军阀割据,各自称王,蜀汉便是其一。蜀汉的丞相……”
“诸葛武侯?”瑕问道。
夏侯瑾轩点点头:“正是。诸葛武侯绝世殊才,心知巴蜀地小民寡,于战不利,但铜铁矿藏却较中原丰足,因而以少胜多、克敌制胜的关键便在神兵利器。他四处遍寻能工巧匠,并命名匠蒲元铸下宝剑含泉,插于高山绝岭之上,称之为试剑台,宣告天下,若有人能以刀剑断之而己身不断,授官并赏地百里,其剑重新置于试剑台上,再有后人断之,亦赏。自此蜀中锻铁之风盛行,如今蜀中不少望族,祖上都是铸造起家呢!后来星移斗转、物是人非,蜀汉早已烟消,但此一斗剑风俗却沿袭了下来。”
夏侯瑾轩抿了口茶水。瑕听的津津有味,忙追问道:“后来呢?”
“百十年前出了一位不世出的铸剑大师,集众家所长,独创一帜,堪称当世剑神,正是欧阳门主的曾祖——欧阳勇石前辈。他年轻时已是试剑台上的赢家,仍孜孜不倦于铸剑之道,后来十年磨一剑,终成绝世神兵,便是欧阳家的传家宝剑——紫荧剑。自此剑成,数十年来尚无刀兵可以与之匹敌。”
“这么厉害!”瑕忍不住感叹,“真想看一看。那欧阳勇石前辈地下有知,可要心满意足了。”
“非也。”夏侯瑾轩摇了摇食指,“世人皆同瑕姑娘一般作想,可自此剑成,欧阳前辈却日渐郁郁不乐,家人多次追问之下,他才长长一叹,吐露了心声:‘吾终年苦思紫荧有何钝弱之处,以求精进。然年深日久,犹不得解,亦不见他人得之。此乃紫荧之幸乎?非也!剑师之悲也!’”
夏侯瑾轩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站起身来,语调慷慨激昂:“随即,他大笔一挥,将‘试剑’二字改为‘折剑’,扫径以待天下英豪折之。”
瑕听得目瞪口呆:“真是……好气魄!”神情一片向往,“这么多年,真就没人能铸出超越紫荧剑的神兵?”
谢沧行啧啧嘴:“所以才说欧阳前辈是不世出的奇才嘛!欧阳世家高屋建瓴,自然神兵利器天下无敌,武林中人无不以得到一件出自折剑山庄的兵器为荣。只是不易得到啊。”谢沧行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欧阳世家真正的铸剑秘术只在家族中代代相传,传子不穿女,外人也窥不到其中奥妙。”
“咦?”瑕奇道,“你们不是说过,欧阳家大少爷很小就亡故了,欧阳门主膝下只有两个女儿,那铸剑术岂不是……”
话至此处,门口厚帘突然掀开,走入一位秀雅端方的少女,正是欧阳倩
正文 章十四 折剑山庄(4)

夏侯瑾轩忙起身相迎,瑕尴尬地止住话头,也起身行礼。两方相见,互相寒暄几句,欧阳倩命人端上早膳,只见一列侍从鱼贯而入,一一摆上精致点心和粥汤,既有江南名膳,亦有蜀中小吃。
欧阳倩笑道:“夏侯少主来自江南富庶之地,这些若是不合口味,少主尽管说,我再吩咐下人去换。”
夏侯瑾轩连忙称谢。
瑕一见欧阳世家这么大阵仗,立刻变得拘谨起来,呆呆站立在一旁,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该走。就听欧阳倩笑盈盈地转向他们三人说道:“几位朋友远道是客,请不要拘礼,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瑕还在犹豫,谢沧行已经一屁股坐下捧起了饭碗,大大咧咧地说道:“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唔,不错,真好吃!要是能再来壶酒就好了。”
欧阳倩怔了一怔,不由失笑,但面上却没有一丝不悦之色:“这位是谢公子吧?贵客有意,欧阳倩本不该拒绝。但清早便饮酒,非养生之道……”
谢沧行哈哈一笑,打断道:“小姐别当真,我就那么一说。”
瑕见这位二小姐的神情不似敷衍,倒似真诚关心,松了口气,这才挨着夏侯瑾轩坐下,小声嘟囔道:“这折剑山庄总算有个和善人了。”
欧阳倩忙着招呼大家用膳,自己却并未动箸,目光不着痕迹地游离一周,微微地叹了口气。
站在身后的浣雪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保证能让欧阳倩听到的音量问一边的侍从道:“怎么不见门主、皇甫少主和四师兄?”
那侍从也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问话的重点在“四师兄”,识趣地答道:“四公子和皇甫少主都在演武堂,门主指点完他们的功夫后就去了铸剑室,已用过早膳了。”
欧阳倩面色微微一红,浣雪假作不知,假意抱怨道:“哎,四师兄太不像话了,就算自己不饿,怎么能耽误皇甫少主用餐?多让人挂心。你快去把他们叫来吧。”
就像约好了似的,浣雪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响起了皇甫卓的声音:“姜师兄,怎么停下了?”
姜承有些结巴地回道:“呃,我……没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欧阳倩进餐的动作一顿,埋下头去。
暮菖兰见状一挑眉,好像明白了什么。
待两人进来,又是一番寒暄。瑕悄悄凑近了夏侯瑾轩,满脸担忧地问道:“乌鸦嘴,姜小哥来了是挺好,可……那个萧大少爷不会也来吧?”
夏侯瑾轩轻咳一声,老老实实答道:“不会。若非师门有变故,萧师兄除了白日里习武,自然要回家尽孝。其他弟子也多半如此。而姜兄……”
这么一说瑕就明白了,姜承是孤儿,无家可回,所以欧阳英就当他是家人一般一起用膳。得到这个答案,她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好,这么一桌好菜,要是食不下咽就太可惜了。”
夏侯瑾轩尴尬地笑笑,见似乎没什么人听到,才放下心来,正待就“乌鸦嘴”这个称呼分辩一二,通往后堂的门帘忽然掀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跑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毛皮貂裘,看起来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头发短短的,尾端微微翘起,煞是可爱,一进门就直直扑向欧阳倩,奶声奶气地唤道:“姐姐,姐姐!陪我玩!” 一转脸又见到了姜承,水汪汪的大眼睛霎时一亮,甜甜唤道:“四师兄回来了!”
几个没见惯的外人都是一呆,欧阳家的人倒是都见怪不怪。
姜承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带上了点笑容:“三小姐。”
欧阳倩略带责备地唤道:“慧儿,不要胡闹。四师兄一路辛苦,总要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欧阳慧那兴奋的表情一暗,立刻扁了嘴:“可是姐姐总有算不完的账,娘亲身体又不好,爹爹自打这次回来就只会闷在铸剑室里,都没人陪慧儿。”
“慧儿……”欧阳倩满怀歉意地抚着欧阳慧的头发,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
姜承见状,便道:“二小姐,我不累,我来……”
“一起嘛!”慧儿忙不迭地打断,“一起堆雪人。”
一边的瑕眨了眨眼睛,捅了捅夏侯瑾轩的胳膊:“喂,你觉不觉得……姜小哥他们的感觉就像一家三口似的?”
夏侯瑾轩差点被口水呛到:“瑕姑娘,这位是欧阳家的三小姐。”
“我猜到了。”瑕嘟囔道,“不过,年龄还真小啊。”
夏侯瑾轩笑道:“是啊,欧阳门主老来得女,可宝贝得紧。而且,你别看慧儿姑娘年纪小,据说根骨资质极佳,说不定……不,将来必定是艺惊武林的侠女。”
瑕“哦”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那个赖在欧阳倩怀中说说笑笑的小女娃,叹道:“女侠不女侠我是不知道,将来一定是大美女倒是真的!”
边上的暮菖兰扑哧一笑:“什么女侠啦美女啦,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再在这里赖下去就是多余了。”
瑕猛点头:“没错没错,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那就走吧。”暮菖兰笑道。语毕起身向欧阳倩告辞,拎着还在恋恋不舍地胡吃海塞的谢沧行往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她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坐在一起用餐的“一家三口”,他们周身都散发着平和喜乐的温暖,小小的一隅,却像是一个外人不得涉足的、完整的世界,不由得淡淡地笑了。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何姜承每每提及折剑山庄,眼光总是那么温柔而向往——因为就算有再多的不如意,那也是这世上对他来讲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正文 章十四 折剑山庄(5)

出了门,谢沧行一边剔着牙,一边闲聊似的问道:“掌柜的,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暮菖兰抬头看他,难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就是在想,家……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无论对它有多少不满,可无论是谁想从你手上夺走它,都会想不顾一切地保住。”那口气无限感慨,竟隐隐有一种沧桑感。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都各自沉默了。就连一贯嘻嘻哈哈的谢沧行,也仿佛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之中。
瑕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很久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的家,父亲曾经温暖的大掌和憨厚的笑容,但那双有力的、布满老茧的手掌就在一次意外染病之后一日一日地干枯衰弱下去,直到连她那稚嫩的小手都再也握不住……如果能让她再次回到那个家,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吧?
夏侯瑾轩也有些恍然,也想起了那个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逃离的家。父亲……是不是也同欧阳伯父一样日日夜夜为筹备北伐而劳碌?是否在闲暇时刻还要挂心自己的安危?犹记得自己向父亲提出要随姜兄同来蜀中时,父亲明明是担忧不舍的,可最终还是点了头,那时的自己只觉得庆幸,此时想来,才懂得感激。
也许等回家之后,该好好地对父亲说一句谢谢。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皇甫卓一出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四尊雕像,纳闷地问道。
暮菖兰回过神来,促狭一笑:“连皇甫少主都读懂那屋里的气氛了?”
皇甫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气氛?”他只是见大家都离了席,所以跟出来了而已。
暮菖兰与瑕都掩唇而笑。夏侯瑾轩无奈摇头,不给皇甫卓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机会,他岔开话题道:“对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见上官公子和凌波道长?”
“这有什么奇怪,”瑕回道,“奔波这么多天,好容易能睡个安稳觉,起晚些也很正常嘛!”
“并非如此。”皇甫卓连忙摇头,“上官公子一早便随我与姜师兄一同去了演武堂。”
闻言,谢沧行立刻来了兴趣:“哦?你们比武了?”
皇甫卓又摇了摇头:“折剑山庄严禁私下比试,我们远來是客,也应客随主便。”
“哦。”谢沧行的语气颇为可惜,就不知道他好奇的到底是谁的功夫,随即问道,“那凌波道长呢?”
皇甫卓仍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凌波道长来的晚些。上官公子第一次入川,对川中风物深有兴趣,道长也算半个东道,便领他四处转转。”
闻言,谢沧行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其他人倒是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瑕说道:“这么说起来,传言中蜀山就是在蜀地嘛。”
暮菖兰扑哧一笑:“蜀山蜀山,就是位于蜀地的山,可谁不知道蜀地群山万壑,数也数不清?该说这名字是直白好呢,还是故作神秘好呢。”
闻言,瑕也笑了,语气中充满向往:“不知道蜀山上是什么样子,真想上去看看。”
夏侯瑾轩感慨道:“蜀山啊,那真是‘仙迹灵踪知几许,云缥缈,石峥嵘,云深不知处’啊!不过传闻中说,此处不远的山中有一座朝云观,观中最高处有一座停云峰,有时能看见蜀山的仙人乘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在山顶古松下对弈呢!”
“你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皇甫卓毫不留情地拆台,“停云峰长年云雾笼罩,偶得云开雾散,又逢日影斜照,能见七色虹彩而已。”
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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