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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怨灵-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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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也很了解你。”吴巍明白了，“所以他才不告诉你，因为他想给七夜一个机会，换句话说，这个地府的主神已经被魔君感动了。”
“要被这样的七夜所感动，实在是太容易了，难的是，怎样才能不被他所感动。”素天心悲悯地看着窗户的玻璃上所映出的影子，那个忧伤柔弱的少女，真的还是当年的自己吗？
“吴巍，我又走上了旧路，哪怕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我还是无法狠心下手，这是不是很愚蠢？”
“也许。”吴巍耸耸肩，“反正蠢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至少，还有阎罗，我真的很难想像，他竟然只把真相告诉了宁采臣一人。”
“还有孟婆。”素天心补充，“也许，这才是阎罗当初最好的选择。”
宁家，大厅。
宁采臣见众人都开始等待他说话，，连七夜也不例外，他只得坐直了身体，重复着当时阎罗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而已。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他重新变回进入南郭镇之前的那个宁采臣，然后再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将要经历的一切，他一定会把那个人当成疯子。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却爱上了一个无法“普通”的女子，于是，他的一生就偏离了正常人应有的轨道，逐渐向着一个荒诞离奇、曲折诡异的世界靠拢。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
当他被孟婆带到阎罗面前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我，宁采臣，一个日出山城的穷书生，竟然在和阎罗对话？这是不是有点夸张？
但他知道，当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白衣狐妖的时候，再夸张的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为什么不转世？”阎罗依旧那么威严。
“我不要做金光的儿子！”宁采臣答得很大声，他已经从通天镜中看到了，宁先生，那个将要做他父亲的人，竟然是金光？！这怎么行？！！
“你失去了一个最好的选择，”阎罗同情地看着他，“你知道吗？聂小倩将会在7年后成为他的义女，只要你成了他的儿子，就可以伴着她长大。可惜，现在，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别人。”
而且还是让给了七夜，这，真的很讽刺。
宁采臣听得懊恼不已，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可恶！这么一个机会就这样平白溜走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勉强补救了，你投生去宁先生远方弟弟的家中吧，也算是有点关系了。”阎罗翻着地府的投生册。
“多谢。”宁采臣勉强挤出了这两个字。
“还有，七夜，就是阴煞鬼王。”阎罗用最简短的方式把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骇得宁采臣和孟婆当场呆住。
“什、什、什、什、什么？！！！”宁采臣努力地托住自己的下巴，却险些没咬到舌头。
孟婆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阎罗并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他只简短地说了那么几句话，“当年地藏王把阴煞鬼王囚禁在阿鼻地狱，只有碰到活人的血气他才能重生，然后逃出地府。阴错阳差，聂小倩在阿鼻地狱自尽，阴煞鬼王借着她的血气重新获得了力量，但他在地府已经待得太久，即使到了人间也只是一缕清风而已。当时我们都以为他结合了月魔的力量，所以大为紧张，而我也为他上了阴煞封印，一直可以支撑到500年后。”
“这些我都知道啊。”宁采臣忍不住打断，“难道事情不是这样？！和七夜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确把事情弄错了。”阎罗有些自责，“阴煞实在太狡猾，他知道自己的魔功不够在人间生存，所以500年前根本就没走。”
“没走？！”宁采臣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聂小倩自尽的那一刻，他闻到了新鲜的血液，就附身到了那把她用来自尽的匕首上面，然后向奈何桥散发了一阵阴风，让我们误以为他已经跑了，把视线移到人间、移到月魔的身上，自己好借机调养元气。又或者说，他把自己的魔魂送去了人间，重新唤醒月魔好和她联手。可惜，魔魂是没有形体的，又有我的阴煞封印在压着他，他必须尽快炼出形体、恢复魔功，免得一不小心就被人间固有的正气所吹散，但他的元神还留在地府之内、匕首之中。”
“谁知道，后来七夜竟把匕首拿走了。阴煞当时一定是乐疯了，这是一个多好的躯壳啊，整整500年，他一边吞噬着七夜的生机和魔气，另一边又不断蚕食七夜身上的冤魂。换句话说，一直以来，折磨着七夜的不是阿鼻地狱的冤魂，而是阴煞鬼王！”
宁采臣长大了嘴，他已经完全不会说话了。
阎罗苦笑，“难为那小子了，居然能挺到现在。”
宁采臣觉得他一生之中所经历的最怪诞的事莫过于此，他语无伦次地指着阎罗，胡乱地道，“那，你，不是，我，我和七夜，不是，阴煞鬼王和七夜，也不是，你，告诉我，为什么？”
阎罗自然是听不懂他这句主次不分的话的，他只是径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宁采臣，七夜保留了你的记忆，所以，你转世之后，也会记得今天的一切，对不对？”
宁采臣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了。
“但聂小倩不行，七夜向她施法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所以，她的记忆将被雪藏将近20年。”
“那又如何？”孟婆替宁采臣开口。
阎罗眼中的同情一闪即逝，“如果我没猜错，经过了500年的磨合，阴煞鬼王已经炼出了形体，而且会和七夜一模一样。不对，他们根本就是一体的！阴煞鬼王的元神借助了七夜的魔气，去到人间和他的魔魂合为一体，而七夜，也就是阴煞鬼王选中了的躯壳。”
宁采臣咽了下口水，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本来，在我的阴煞封印解开之前，阴煞鬼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为。但现在不一样了，阴煞的元神已经恢复，他很可能在阴煞封印解开之前就把七夜控制住，然后释放出七夜自我封印的一半魔功。”
“所以呢？”宁采臣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冷汗。
“到时候，阴煞封印解开的那一天，他将恢复所有的力量，然后结合七夜本身的魔功。”阎罗忽然转身，直视着宁采臣的眼睛，“宁采臣，你可以想像一下，到时候，你们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敌人，那等于就是阴煞鬼王自己，再联合成魔后的七夜，也就是，天魔加上鬼王。”
“扑通”一声，宁采臣栽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
阎罗不管宁采臣是什么反应，继续道，“现在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虽然我信得过七夜的意志力，但我也必须防着阴煞，更何况，刚才的一切还没得到证实。宁采臣，我只要你记住我说的话，然后去人间确定，阴煞鬼王是否真的与七夜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料，那么，就去找素天心，她知道该怎么做。”
宁采臣现在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我只是想和小倩在一起，过平凡人的生活，为什么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事情来阻挡我们？！
不行！！我要去找小倩，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小倩，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这个敌人实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可惜，事与愿违。”宁采臣在宁家的大厅中叹气，他抬头看着七夜，神情复杂，“小倩永远都不会和我远走高飞了，因为她爱上了你。”
七夜有点内疚，却无法放开拥着宁思倩的双手。
宁思倩也很自责，却没有勇气离开七夜的怀抱，相反，她依得他更紧了些。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雷青云咳嗽了两声，冲宁采臣道，“然后呢？你就转世了？”
“恩。”宁采臣点了点头，“我起初根本没料到七夜回投生到宁家，见到他我也很意外，后来，你们又说见到了一个和七夜一模一样的敌人，我就知道阎罗的猜测是对的，才把一切都告诉了天心姑娘，而天心姑娘伤势略微好转已经，就决定带着我去莽古尔雪山找寻事情的根源。”
“等一下！”宁思倩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宁采臣，“采臣，你刚才说，阎罗在对你说出他的猜测的时候，孟婆也在场，但他不让孟婆把阴煞鬼王的事情告诉我，对不对？”
“是啊。”宁采臣顺口答道。
“这就怪了。”宁思倩喃喃自语。
“怎么了？”七夜低头看着宁思倩困惑的眼神。
宁思倩皱眉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七夜哥哥，就在我们从毁天结界出来的那个晚上，你在别墅后面的树林里找到我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七夜点点头。
“那时我梦到孟婆了。”宁思倩苦苦思索，“她隐约和我说了你为了让我转世而和阎罗做的交易，也说事情与阴煞鬼王有关，而且——她好像还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可是，我偏偏想不起来了！”
“那就想啊！”冷重道和司心慈异口同声，连冷凝枫都是一副关切的表情，更别提已经站起来的雷青云了，他们心底很清楚，孟婆的话很可能是个关键。
宁思倩使劲想了想，还是不行，“我怎么这么笨啊？！连几句话都记不住！！”她懊恼极了，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可恶！！”
“小倩！”七夜连忙抓住宁思倩的手腕，“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要强迫自己。”
“可是——”宁思倩抱歉地看着七夜，“也许这句话可以帮到你的。”
七夜笑着安慰她，“离阴煞封印解开的日子还有半年，不是吗？慢慢想，别着急。”
“唉。”宁思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转了个头，只见众人都在闭目思索，象是在想孟婆会说些什么，于是她也依样画葫芦，想快点记起来。
哪知她眼睛一闭，周围突然暗下来，她又感到七夜就在身边，心中平静，连续几天的疲倦和劳累涌上大脑，她竟然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冷重道想了片刻，首先放弃，他睁眼叹道，“这不行，根本毫无头绪嘛。”
其他人也陆续睁开眼睛，“没错，这样空想可想不出。”
“头痛啊！”雷青云一手敲中自己的脑门。
七夜也觉得事情棘手，“小倩——”他低头一看，突然发现宁思倩鼻息均长，已然睡着。
“我的天那，这样也能睡？”冷重道满脸不可思议。
七夜倒是见怪不怪了，他抬头对众人道，“各位，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想知道的也都已经知道了。至于莽古尔雪山和金光的事情，相信青云和凝枫也一样清楚，就让他们说吧，我先送小倩回房间了，抱歉。”
冷重道目送着七夜把宁思倩抱上了楼，随即转身看向雷青云和冷凝枫，“那，你们谁说啊？”
“我先！”冷凝枫和雷青云同时开口。
两人一怔，互看了一眼，又同时道，“你先！”
沉默，司心慈去找阿斯匹林来备用。
一秒之后，两人再次开口，“你不说？那我说！”
冷重道问司心慈要了一粒阿斯匹林。
又过了一秒，两人又道，“我不说了，你说！”
这下连宁采臣都头痛了，“你们两个到底谁先说啊？”
“算了，还是我说吧。”吴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均是一怔。
冷凝枫立刻跑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你总算来了，天心姑娘没事吧？”
“她没事，睡着了。”吴巍帮冷凝枫理了理鬓边的乱发，两人亲昵得不得了。
只听“砰”的一声，冷重道栽倒在地，“小三，我觉得天花板在转啊。”
司心慈暂时处于失声状态，没发出一个音节。
宁采臣只是不停地晃着他的脑袋，重复念叨，“世界大同了，世界大同了。”
雷青云苦笑地抱着头，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那个——未来岳父岳母，”吴巍和冷凝枫一起走到客厅的中央，“你们到底要不要知道莽古尔雪山上的事情啊？别躺在地上啊。”
七夜抱着宁思倩回到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他刚要起身，手却被拉住了，宁思倩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倩？”七夜一怔，“你装睡？”
宁思倩摇摇头，“我刚才真的睡着了，但你抱着我一站起来，我就醒了。”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七夜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你这些天也的确是累了。”
宁思倩还是抓着七夜不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七夜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在床头坐下，“怎么，有话跟我说？”
宁思倩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认真地对七夜道，“七夜哥哥，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七夜笑道。
“不是的。”宁思倩的脸有些红，但她还是大胆地看着七夜的眼睛，“七夜哥哥，我是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要娶我？”
有没有想过娶你？
七夜一时没料到宁思倩会问这个问题，而且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局面。
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恢复如常，张口欲语，宁思倩的双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不许想现在的状况，也不许想半年后的阴煞封印，更不许想你体内的阴煞鬼王！”
连珠炮般的声音脆生生地在七夜耳边响起，宁思倩放下双手，“七夜哥哥，我只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如果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你会不会想娶我？”
怎么会不想呢？
如果不想，那这整整八世的孽缘又是因何而起的呢？
可就算想，那么想，想到极处，那又如何？
他们，从来没有一次顺利地许下过一生的承诺，连半次都没有。
爱情，就是他们的劫数，婚姻，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想不起了。
七夜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简单到他无法开口回答。
“到底想不想嘛？”宁思倩执拗地要着答案，“七夜哥哥，你只要回答想，还是不想，就可以了。”
“我想。”七夜不愿意再说什么善意的谎言，再善意，那也终究只是一个谎言。
他握住宁思倩的手，“小倩，我想娶你，前世到今生，我一直没停止过这样的幻想。”
宁思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靠在七夜的肩上，笑道，“七夜哥哥，你还记得吗？那时你刚恢复记忆，我们在中心医院遇到了青云他们，当时你曾经说过，无论是13天，还是13年，又或者是一辈子，你都不会娶我的。”
“原来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七夜苦笑。
“当然清楚啦，”宁思倩嘟起嘴，“当时我真的好伤心啊，也恨死你了，我跟自己说，无论你以后还要不要我，我都不会嫁给你了。”
“哦？”七夜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后来我也恢复了记忆，才知道你是为了不阻碍我和采臣才说那些违心的话的。”宁思倩不好意思地说着，“当时我就告诉自己，以后要小心，七夜哥哥也会说谎的，别老上当。”
七夜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听起来，我好象经常骗人似的。”
“你敢说你从来没骗过我？！”宁思倩凶巴巴地瞪了七夜一眼，随即又笑嘻嘻地圈住他的肩膀，“不过，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次你说的是真话。”
第六感？！
不知怎么的，七夜总觉得这个词用在宁思倩的身上显得怪怪的。
宁思倩可不管七夜怎么想，她坐直了身体，理所当然地大声宣布，“所以，我现在决定既往不咎，答应嫁给你。你赶快去买鲜花，戒指就不必了，最重要的是要想个浪漫点的求婚方式，要不然休想我再原谅你！”
“什么？！”七夜愕然。
“啊！”宁思倩伸了个懒腰，重新钻回被窝，“好了，我这次真的要睡觉了，七夜哥哥你去忙吧，记住我的话哦，晚安，哦，不是，午安。”
七夜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古怪之极。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天晓得，他好象还没答应吧？！
“小倩，我——”七夜想补救，哪知宁思倩立马转了个身，竟然打起呼噜来了。
真是个任性的小丫头。
七夜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唉，阴煞鬼王都比你好对付啊！
楼下，宁采臣又拖又拽地把冷重道扶回了沙发之上，司心慈也合上了她的嘴，眼看着吴巍和冷凝疯并肩在对面坐下，她也只能说出一句话了，“那——，那你来说说吧，你们在雪山上发现了什么？”
吴巍笑眯眯地看着冷重道和司心慈，舒了口气，“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而天心和采臣则从另一条路上山，他们找到的是一副骷髅。”
冷重道终于回神了，司心慈也看向宁采臣，“谁的尸体？骷髅又是谁？”
吴巍收起了笑容，“我们去得太晚了，由于山崩而无辜遇害的人也很多，但我们可以确定，那具尸体一定是金光。”
“不是已经面目全非了吗？”司心慈不理解，“你们怎么知道那是金光？”
回答他们的是雷青云，“因为我们找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还摆着玄心奥妙诀的姿势，他甚至还是站着的，全身硬得象一块铁，即使面目全非，我们还是能看到他嗔眉怒目的表情。这世上会玄心奥妙诀的人，除了师妹和天心姑娘，就只有金光了。”
“我明白了。”司心慈深吸了一口气，“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一定正在用玄心奥妙诀攻击敌人，一个很可怕的敌人，要不然他不会有那样的神态。他不肯服输，所以，死了之后那么久都不肯倒下，直到你们赶到，他还硬邦邦地站在那里，不曾动摇。”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兔死狐悲，冷重道还是为了这个曾经的同门而感到难过，“都几百年了也不肯改变一下——对了，那骷髅呢？”
宁采臣低下头去，“我们实在无法辨认骷髅的面目了，只看到他身后挂着残破的黑布，天心姑娘说那是披风。”
“披风？莫非——”
“不错，”冷凝枫开口总结，“那具骷髅，正是阴煞鬼王的魔体。”
宁思倩的房间。
七夜还靠在床头，没有离开。
宁思倩就躺在七夜的身边，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不再吵闹，不再撒娇，平静安详得象个小仙女。
七夜没有看着宁思倩，两人也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他坐着闭目养神，耳边只有宁思倩轻柔的呼吸声。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没有云彩，就象一块湛蓝而透明的玻璃，一只**的小鸟飞到了窗台之上，啼了几声，又振动着翅膀飞了开去。
七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简单的静谧了？有多久没有象现在这样放松自己了？他知道楼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可他真的没有力气站起来。
原来，人真的是不能松懈的，一旦松懈了，他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那么累了。
身体累了，心灵累了，可思维却还是停不下来。
身下的床铺柔软如云，但此刻突然涌入七夜脑海中的，却是莽古尔雪山上的雪。
那天的莽古尔雪山也很安静，没有阳光，当然也没有小鸟，连天空都是灰色的，七夜听不到宁思倩的呼吸，响起来的只有镜无缘的怒吼和金光沙哑到破碎的声音。
“金光！出来！躲在石头后面做什么？！难道我们还看不够你那张丑恶的嘴脸吗？！”
“出来？呵~~~~”金光仿佛觉得很有趣，“我也很想出来，只不过，有人比你们先到了一步，我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七夜一怔之下就要上前，镜无缘和四贤也跟在后面。
“不许过来！！”金光似乎感觉到了，他厉声大喝，“七夜！！若你还想知道你如何会恢复记忆，就一个人过来！！否则，你会后悔！！”
“圣君！”
“七夜！”
四贤和镜无缘同时阻止。
七夜一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虽然他现在只有一半的魔功，但金光从来不是他所畏惧的人！
七夜的命令就是王命，镜无缘和四贤站在了原地，任由七夜往前走去，几步之后，便消失在了山石的那一边。
七夜震惊了，几乎到了惊呆的地步，他果然看到了两个人，一坐一立，立着的人用手掌抵着坐着的人的后心，只要他内力一催，坐着的人就是心脉全断，当场立毙的局面。
不过，这都不是让七夜吃惊的重点，让他不能相信的是坐着的那个人——金光，那张熟悉的脸竟然变得如此，如此——
七夜找不出形容词来。
花白的头发在空气中纠结，满脸的褶皱就如同枯死的树皮，五官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却扭曲到了一起，嘴唇干裂，青筋突出，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怎么？魔君，被我的样子吓到了？”金光在笑，他确实在笑，可七夜看着他的样子就象在哭。
七夜定了定心神，目光转向那个站着的、制着金光的人。
“好久不见了。”站着的人低笑，阴森之气缭绕着整个空间。
“其实也没多久。”七夜点了点头，漆黑的眸中反射出的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容颜。
“原来，你们认识啊？”金光的口气象在聊家常，“也是，一个是魔君，一个是鬼王，还真是旗鼓相当，一时瑜亮啊！”
阴煞鬼王？！
七夜在那一瞬间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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