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天国-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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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品质，虽然在有些人看起来或许过于冷静会不近人情，但在奈德看来却是极好的相处对象，懂是非讲道理，大家都在同一原则的指导下看待与改变事物，便于理解和沟通，即便发生矛盾，也能省去消除误解的时间。
　　当然，前提是奈德也是这样的人。
　　若调转身份，陷入昏迷的是歌曦娅，奈德同样也会前往拉法寻找钥匙，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在明知危险与风险极大而成功可能性极小的情况下去强行夺取。
　　在奈德看来，这是不折不扣的蠢行。这样做并不是在帮助别人，而是在用这样的行为表达愧疚，寻找一个搪塞的借口。
　　——你看，我连命都豁出去了，没能做到也就不能怪我了。
　　你虽然将命都豁出去了，但却还是没能做成是不是？那和没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留着你这条烂命，至少还能够想想别的办法，寻找别的途径对不对？连你的命都没有了，他还能指望谁？
　　奈德是这样认为的，他想，歌曦娅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
　　抵达外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再往里面走，安妮估计要后半天才能抵达内城。
　　“这么远？”奈德吓了一跳。
　　“对啊。”安妮说，“要不然怎么能同时容纳几百万外来者？”
　　只能先在外城住了下来。
　　根据一路上的经验，越靠近拉法的地方，篝火就越宏大，酒会就越热烈。如今抵达目的地，奈德本以为自己的心理底线将再度被突破，不料却是静悄悄的，虽然也有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围着火堆一边喝酒一边弹着三弦琴，但只是少数，一点都算不上热闹。
　　“这里怎么……”
　　“现在时间还早，先来了的都往里面走了，越靠近内城越方便么，而且大家都喜欢热闹。”
　　“那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往里面走了？”
　　“你想喝酒么？”
　　“不想……”
　　“那不就是了。”安妮打了个呵欠，“好困，今天赶来太多路了，早点睡觉吧，养好精神明天再来大闹一场。”
　　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吧……
　　安妮的酒量，绝对是女中豪杰水平。罗哈斯达尔气候温暖昼夜温差不大，不需要用烈酒来提供热量。当地酒种不一似乎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一套酿酒方法，度数都不算高，但关键在于这酒一喝就是几个小时，唱唱跳跳啃着羊腿，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等你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若非如此，奈德也不会每天都醉，实在是没办法提防。
　　这段时间，奈德就没看见安妮真正有喝醉过，每天早上醒来都是精神抖擞，完全跟没事人似的。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昨天了，当时有个不知好歹的年轻小伙子大概是想要向她展示自己的英雄气概，主动向奈德挑衅。奈德虽然冤枉在当时的场合下却也不好解释，只能是哭笑不得地一碗一碗干下去，搞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还是安妮出手豪迈的美救英雄，直接对着坛子连吹两坛，将那个倒霉的家伙彻底搞定。
　　其实以奈德的想法，真不用这么麻烦的，抢女人靠的又不是酒量，喝得多不代表任何东西，他估摸着那家伙其实是想将自己灌的差不多后再提议比划比划，增加一点胜算。而以奈德现在的实力，只要有一根手指头还能动，就是稳胜不败。
　　入乡随俗，或许在罗哈斯达尔，酒量的确是比实力更重要的择偶条件也说不准，总之今早出发时奈德第一次在安妮的眼睛里看到了倦意。
　　随便找了块空地支起帐篷，奈德的确也是有些怕了，今天虽然没喝酒的估计是因为这段时间体内累积酒精太多的缘故，脑袋一沾枕头便倦意上涌，倒头便呼呼大睡，也不知多久之后，脑海里突然一惊——安妮一直都没回来。
　　安妮是虔诚信徒，睡觉前有向欲望之主祷告的习惯，这段时间受条件限制，向着中心神殿的方向低头闭目即可，今天已经抵达圣城拉法，他们扎营的附近便有一个简易圣坛，安妮正是去了那里。
　　估算一下时间，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就算是正式祷告，也不需要这么久。遇上了熟人？或者见到了心仪的男子谈恋爱去了？
　　都有可能，但奈德还是决定起来看看，再怎么说也是同伴，这一路如果不是安妮的话走得也不会这么顺。她想跟谁谈恋爱自己管不上，别出什么意外就好。
　　出了帐篷，天空月朗星稀，虽已是深夜但视线依旧良好，他们将帐篷安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向下望去篝火已冷，寂静无声。突然间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婉转悠长似带着缕缕白烟。奈德心下好奇，寻声转到山坡的另一侧，之间一个紫色人影背对自己而立，一头红发肆无忌惮地洒落腰间，仿佛一道瀑布。
　　笛声停下，安妮转过身来，活泼率性的眼神被沉稳安逸所取代，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有若无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奈德，但给奈德的感觉却象是面对千军万马，面对一把被埋在土里却掩饰不住杀气的利刃。
　　奈德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怎么了？”
　　




章一百八十二　内城

　　“好久不见。”安妮淡淡地说。
　　奈德眉头微蹙，正要说话，却见对方纵身跃起。
　　“跟我来。”清脆的话音在夜空中荡起一层涟漪，“我带你去找那个你要找的人。”
　　“什么？”奈德惊讶失声。
　　安妮并不回答，脚步如飞身形如电，向前疾行，奈德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下了山坡，只能是赶快跟上。安妮速度极快，几乎可以说是半飞半跑，前进路线完全就是一条直线，无论多高多大的障碍物轻轻一跳便能跨越，完全无视地心引力。
　　发生了什么？奈德心中疑惑。虽没有与安妮动过手，但奈德大概能够估算出她的能力，按照主流算法她的实力应该在十五六级左右，以她的年龄来说算得上是个天才，但在奈德眼里并不算什么，距离歌曦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此刻她动作如此轻松飘逸，履一切为平地，即便是歌曦娅也未必能做到。
　　由于先天原因，在法师这一行中，奈德几乎可以算是身体素质最好的——除了那些不老不死的巫妖以及相反设法改造自己身体的变态法师。但这里人多，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使用飞行术是类似于“逢林莫追”的基本守则，除非你已经达到了能在飞行时完全自如地控制身体，就如同在平地上一样的境界，否则就等于是活靶子，谁知道下面谁会对你高高在上感到不爽，扔上几个火球或电光束来。
　　奈德只能是给自己加持相关法术，提升力量与敏捷性，一直在后面跟着。一开始还好，后来便是叫苦不迭。安妮的绝对速度虽然算不上特别快，理论上来说应该能够跟上，但实际却并非如此，她完全便是直线运动，遇见什么便跨越什么，一切障碍物对她而言都是摆设，甚至连圣坛都是轻轻一点地便跳了上去，她敢这么做，奈德却不敢。这一路来所见，格里菲斯在罗哈斯达尔普通民众心中的地位甚至还要过高于玛格丽特在罗慕路斯，从祭坛上方踩过去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引发众怒被群起而攻之，被打的满脸桃花开。
　　所以奈德只能绕着跟，一个是直线运动，一个是曲线运动，差别本就很大，更不幸的是安妮这么一跑居然没停了，转眼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身边建筑物从宽敞的帐篷变成高大的独栋建筑，脚下道路从草地变成石板，街道、住宅区与公园相继出现。
　　已经进入内城。
　　安妮的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她离开了大道，在各式各样的屋顶上跳跃穿梭。奈德也无暇欣赏这种整个位面闻名遐迩的异域名城，不停奔波间，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眼前地势豁然开阔，建筑物渐渐稀少，大片大片的树林与花丛不断出现。奈德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彻底麻木，完全就是条件反射一般做出各种动作，虽加持法术从未停过，但身体已经达到极限，速度已经慢了不少。
　　心头这一口气眼看就无以为继，眼前安妮突然一个拐弯，第一次离开了直线前进道路。
　　奈德心下好奇，眼看就要接不上的力再一次提了起来，追上去看个究竟，原来前方出现了一个大湖，平静的湖面连着白雾，看不到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际。安妮绕着湖面飞驰，奈德紧紧跟在后面。不久后一座石桥出现在妖娆雾气中，若隐若现通向湖中心，安妮毫不犹豫拐上石桥。越往湖中心，雾气越是浓烈，奈德一头栽进入就像是撞入天罗地网之中的飞蛾，左右前后皆被白雾包围，前方一点红色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不得已，奈德只能强行再加一把力，以免跟丢。
　　在石桥上穿行了大概二十分钟，毫无预兆的眼前一亮，奈德发现自己已经冲出迷雾。清澈的月光洒将下来，将青色建筑蒙上了一层乳白色光泽，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巍峨建筑，雄伟的墙壁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整个就是用一整块岩石雕凿而成，近百石阶通往一道黑色大门，每一块石阶的两侧，都雕刻着不同塑像——或喜或悲或静或怒，表情细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最开始几十阶，出现在两侧的都是人类，越是上行，雕塑越是诡异，精灵、矮人、鱼人、猛龙巨兽逐一出现，其中还有不少奈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古怪生物。
　　在石阶的尽头，黑色大门被雕刻成了火焰形状，镶嵌在青铜色石壁之间，火焰的正中间，安妮回首看着奈德，火红色的瀑布被风扬起肆意飞舞，黑色火焰似乎当真燃了起来。
　　奈德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急着走上前去，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双腿的痛苦麻木感渐消后方拾阶上行。
　　很显然，安妮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但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歌曦娅真在里面？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奈德走近，安妮推开门，身影没入在大门后。
　　奈德进入大门内，宽敞的大厅内空无一人，黑色花岗岩铺就地面，与墙壁一样整块地面都看不到一丝缝隙，四周壁炉中熊熊烈火无声地燃烧着，正面内墙是一块巨大的浮雕，用从容不迫的口吻叙述一段漫长浑厚的宗教史诗。
　　安妮不见了。
　　大厅正对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拐角处一分为二，一端拐了个弯后通向另一个大厅，另一端则连着一截楼梯。
　　奈德正在犹豫，突然眼角一晃看见二楼似有一点红色闪过，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入，连忙快步上楼，推门而入。
　　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位身材魁梧就象一堵墙的武士，一位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老人，还有一个人衬衣长裤，灿烂的金发简简单单地在脑后扎成马尾，看见奈德推门进来眼神中六分震惊四分喜悦，不是歌曦娅又是谁？
　　只有三个人，并没有安妮的身影。
　　武士与长者都明显吃了一惊。“你是谁？”武士站起身来，奈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低估了他的魁梧程度——这不是一堵城墙，而是好长一段城墙，简直就是遮天蔽日。
　　他上前一步，手已经握住刀柄，奈德清楚看到他手背上有两根青筋缓缓跳了跳。
　　“等等。”歌曦娅反应了过来，“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武士皱眉，“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嗯？”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突然越过奈德肩头投向身后。奈德转头一看，安妮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后，嘴角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
　　只听扑通一声，武士单膝跪地，长者也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按住胸前，异口同声，“吾主万能。”
　　然后，安妮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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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神降临？”
　　“对。”歌曦娅说，“特鲁玛大祭司和哈坎大武士长不可能会认错，那一刻，玛西亚的确是分身降临在了安妮身上。”
　　“玛西亚？”
　　“欲望之主格里菲斯的神相之一，多以女性面孔示人，司掌情欲，曾与多位凡人有过情缘。”歌曦娅别有深意地撇了奈德一眼，“在圣临之月里，她绝对是最受欢迎的神相了。”
　　“这个，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奈德有些尴尬，“事实上她完成附体后，我只和她说过一句话，距离最近就是刚才扶她起来时了。”
　　玛西亚来去都是那样出人意料，履行了帮助奈德找到歌曦娅的承诺之后，立即便离开了安妮的身体。
　　不过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奈德不要说信徒了，连格里菲斯的教义具体是什么神相究竟有多少都一头雾水，就算玛西亚是在日行一善，好歹也应该找个信徒来行才对，象奈德这样得了好处就算想说好话也不知道该对谁说去，帮助他能够什么好处？
　　若说神祗陛下纯粹只是闲得无聊，那么未免也太巧了一点吧。
　　的确是有些太过凑巧——玛丽亚的这次现身附体，不仅帮助奈德找到了歌曦娅，还帮了歌曦娅一个大忙。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是代表雷慕斯向中央神殿求援的。
　　




章一百八十三　战争

　　罗慕路斯与雷慕斯开战了。
　　这件事奈德出发之前便有所耳闻，但当时他并没有真正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边境冲突。两国国境线本就没有明确划分，台面上各有各的说法，实际上则达成了私下协议各退一步，让出了一块空白地带作为缓冲区。但这个私下协议并没有形成文字，只是领导人之间的默契或心照不宣。每逢两国当权者发生变更，或是当需要通过外部出口来宣泄内部矛盾时，边境问题便会被拿出来做文章。
　　这一次罗慕路斯政局大变，安东尼被刺格利高里隐退，新执政官上台后大权独揽升级为独裁官又得到了胡尔特斯的支持，新官上任三把火，搞出点名堂来很正常。
　　但奈德没有想到的是罗慕路斯这次居然是来真的，调集全国之力发动全面战争，此刻在无尽森林的那一面，罗慕路斯的军队已经深入雷慕斯腹地。
　　不仅是奈德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现在推算，就在阿方索陷入昏迷时罗慕路斯便已经开始了战争准备工作，这才能够掩人耳目瞒天过海，当时雷慕斯陷于内部争斗无暇他顾，等到阿方索复苏平定内乱重新掌握住权力，罗慕路斯已经准备完毕骤然发难。
　　论两国实力，罗慕路斯经济更强，但行政体系分叉过多，政令时有不畅甚至是遇到阻扰，雷慕斯胜在皇室一言九鼎关键时刻最高层甚至可以直接向最底层发令，效率极高。但此次罗慕路斯提前运作准备，执政官之间分歧不复存在，元老议会又全力支持，而雷慕斯皇室内乱，派系之间矛盾激化。此消彼长，战局在开始阶段完全一边倒，罗慕路斯节节胜利，直到战火已经燃烧至腹地后，雷慕斯才真正有了像样的抵抗，但劣势并非朝夕可以扭转，所以歌曦娅这次来到罗哈斯达尔，还肩负着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取得对方的支持，请求对方出兵支援。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事实多少让奈德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他以为歌曦娅孤身犯险来到罗哈斯达尔完全是为了自己，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她还肩负着公务，虽不能说如果没有这件事她就不会来，但如果奈德是清醒的她肯定也会来。
　　“你们皇室居然和中央神殿有联系？”奈德转移话题。
　　“恩，毕竟以前都是邻居。现在虽然被无尽森林隔开，数千年过去，但联系通道还是存在的。”
　　罗哈斯达尔与雷慕斯以及罗慕路斯所代表的位面主流社会其实没什么不同，社会的构成主题都是人，只不过自然环境存在差别导致生活习惯出现分歧。事实上，在很早很早以前，无尽森林的规模并没有如此宏大，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罗哈斯达尔同样曾被精灵统治。但或许是由于民风彪悍的缘故，精灵对这块地区的统治一直并不稳固，最终仅仅统治了三百多年便被推翻。随后格里菲斯降下神威，将无尽森林大幅扩大，变成一道天然防线。当然，虽有神祗帮忙加速，但无尽森林的扩大也需要时间，不甘心失败的精灵在此期间发动了猛烈进攻，并驱使其他地方的人类一同参战，打得血流成河，最后无尽森林成型，精灵族彻底放弃，但森林两边的人类却结下了大仇，延续至今。
　　雷慕斯皇室的先祖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地下抵抗组织的首领，同仇敌忾下与罗哈斯达尔方面协同作战，在精灵王廷后方捣乱生事，因此接上了线取得了联系，无尽森林成型虽少有往来，但联系始终未断。这一次雷慕斯战事不利，节节败退，原本可以请龙族帮忙，但后者正好也出了点问题，只能是找上了中央神殿。
　　“龙族出了什么问题？”奈德问，来之前他曾听克劳奇说过，但后者并没有细说。
　　“龙族的主要神祗有五位，两位偏善两位偏恶，还有一位保持中立，维持平衡。就在不久前，中立的这位意外陨落了，神职下落不明。”歌曦娅说，“现在龙族陷入了内乱，有的忙着查找凶手，有的则乘机扩大地盘。”
　　“这么巧？”
　　“也许吧。”
　　是不是真有这么巧，当然存在疑问，从阿方索遇刺到罗慕路斯突然发动全面战争，背后都有玛格丽特的影子——刺杀阿方索，她赐予神力帮助奥黛丽永久变形，显然与刺杀脱不开关系，如此推论的话，这位龙神的意外陨落恐怕也与自由女神有关，制造纷争令龙族陷入内乱，无法分出手来帮雷慕斯打这场战。
　　奈德奇怪地到是秩序之神阁下似乎没有一点反应，就算他要关注多个位面，一时忙不过来，也不应该不管不顾，难道他也出了什么意外？
　　“陛下没有出什么意外，但也没有给出指示。”歌曦娅也有些困惑，“神灵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法插手，只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阿方索也不会想到派歌曦娅来罗哈斯达尔找救兵，这么多年过去，雷慕斯皇室与中央神殿之间的联系其实已经很淡，所谓情谊只是象征性的，想要说服对方出兵，必须以利益打动。至于阿方索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歌曦娅没说奈德也没问，但可以肯定的是并不能让中央神殿满意，今天特鲁玛大祭司和哈坎大武士长将歌曦娅叫来，其实就是要正式告诉她神殿拒绝出兵。
　　但玛西亚的意外出现，令神殿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决定。
　　就象奈德所认为的那样，玛西亚的出现实在是太凑巧了一些。歌曦娅告诉了他们奈德是来罗哈斯达尔找自己的，但为什么情欲之主会无缘无故地亲自分身降临，穿越重重障碍将他带到神殿中，而且时间上也很凑巧——歌曦娅刚刚抵达不久，特鲁玛大祭司和哈坎大武士长刚说完客套话，正要切入正题，便被打断。
　　玛丽亚有不同意见？
　　玛丽亚执掌情欲，战争与征服严格来说是由格里菲斯的另一神相负责，但谁知道玛丽亚代表的是不是所有神相的态度？
　　“这样啊。所以他们回去继续商量了？”
　　“恐怕是要去请求神示了。”歌曦娅看了奈德一眼，“所以如果你那位朋友还会被分身附体的话……”
　　“这个……”
　　奈德有些犹豫，首先是他不想与欲望之主扯上什么关系，人情欠多了总归不好，更别说是神情。其次他毕竟在罗慕路斯生活过一年多，现在虽然已经与那个国家没有关系，但伊维斯总归还是朋友，格利高里夫妇总归是曾有恩于自己，克里斯汀的父亲就镇守在罗慕路斯与无尽森林交界处，在战争中站到雷慕斯一方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试试吧，如果她会出现的话。对了。”奈德好奇，“就算他们同意出兵，该怎么穿越无尽森林？”
　　若是特鲁玛与哈坎这样的强者，穿越无尽森林自然不成问题。但这种级别的强者在罗哈斯达尔肯定不多，而且两国之间的战争，投入兵力以万为单位，在如此宏大的战场上，区区几个强者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甚至可以干脆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神殿若真心答应雷慕斯的请求，肯定要派出正规军队，如此一来，怎么穿越无尽森林就是个大问题。
　　“他们有钥匙。”
　　“钥匙？”奈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歌曦娅说的是那件神器。
　　“钥匙能够打开一条通道。”歌曦娅解释，“但需要注入大量神力才行，这也是神殿之前拒绝的关键原因之一。但如果玛丽亚现身意味着她同意出兵的话，这个问题就自动解决了。”
　　奈德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多少天后会给答复？”
　　“约定的是三天，现在战事焦急，我也不能待太久。”歌曦娅顿了顿，目光放低看着手中水杯，“我本来打算明天就带着钥匙返回的，然后还要送回来，但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可以多待上几天了。”
　　沉默。
　　说完了公事，久别重逢的两人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歌曦娅低着头不看奈德，轻咬着薄薄的嘴唇，修长纤细的十指摆在桌上，不停转着水杯。
　　奈德心头不知为何一热，一股冲动顺着后背涌了上来，但手刚动便听有人敲门。
　　“奈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