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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突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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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他就从车道冲上操场的跑道,依旧地跑起了步来。
这个精力无穷的家伙,每天早上总要来一次五千米的全程冲刺。
结束五千米之后,许三多跑向连队的方向。
七连的空地上早已停着两辆车,一辆是越野车,上边坐着袁朗和成才,那是来接他的;一辆是卡车,是来接收营房的,有很多兵正在车下列队。
许三多拿着他的背包出来,在自己的连旗下站住了。
一名军官在他身边等待着,他的那一队士兵,也站在空地里等待着。
许三多缓慢而凝重地开始敬礼。
许三多,给大家说点什么。那军官郑重地说。
许三多愣了一下,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他说我不会讲话。
随便说,连史,战史。他们都是院校出来的,你给他们上上课吧。那军官压低了声音:你的事我跟他们讲过了,你在新兵连里等于半个传奇。
许三多愕然了,他看看那些年青的脸,目光里居然像认识他很久的样子。
许三多想了想,还是说了。他说:你们都比我有文化,连史战史知道得比我还多,有些东西也不是能说出来的。我就想……我刚才一直在想……这连旗以后就交给你们了,这连旗下边站过五千个人,能站满这操场,有时候我好像看见这乌压压一大片,每个人都有个故事……把它交给你们,我不放心,不,不,我是说,我放心,可我舍不得,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看好它!比我好,肯定……我,只是个什么也没做好的兵。
许三多有点狼狈地结束了自己的谈话,敬个礼想开溜。那名军官很愕然,但仍然很捧场地想要鼓掌。所有的兵都齐刷刷地一个军礼,然后是最庄重的注目礼,看着许三多离开。相比之下军官的鼓掌倒显得有些例行公事了。
许三多头也不回地走向袁朗的车,他不敢回头。
袁朗为他将车门拉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上车的时候,许三多回头又看了一眼。他看见那些士兵仍在对他敬礼着,目送着钢七连最后一名士兵的离开。越野车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许三多一直地低着头,他不敢看。成才说:这就走了,我会想它的。许三多,你不回头看看?许三多使劲摇着头。成才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许三多还是摇着头,没有吭声。
他们去的是陆航机场。袁朗的越野车通过机场口的哨卡,穿过跑道,驶向一架正待发的轻型直升机。我们是要坐这个走吗?成才简直不敢相信。看见袁朗笑笑的,成才压抑不住地笑了,他捅了一下许三多,许三多不动窝,他索性痒痒许三多,许三多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一天,许三多和成才在飞机上的感觉简直好极了。
那是他们有生以来头一次高高地离开地面,高到机翼下的城镇在他们的眼里,只像是一个小小的棋盘,而远处的草原已经成了一个穹形。
成才惊喜地叫道:机步团!
确实,机翼下出现了两人呆了三年的团队,看着那些蚂蚁大小的士兵和瓢虫一般大小的战车,成才又喊起来了:
许三多,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他们头上?
许三多想了想,说:不知道吧。
成才说:我真想往下边扔个什么,好让他们知道知道。
许三多信以为真,忙说会砸到人的。
成才说你当真了,傻子。想想咱们来的时候坐的什么,闷罐子!看看咱们走的时候,直升机!两种待遇啊!许三多,老A啊!以后就坐着这玩意飞来飞去啦!袁朗听了不觉一笑,他说喂喂,士官同志,这是赶时间让咱们搭一次顺风机,你还真把A大队当贵族了?开着直升机逛大街呀?
成才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说:我是说,坐着直升机执行任务。
驾驶员朝后瞄了一眼:两位,飞得还稳吧?
挺稳!特稳!成才依然地兴奋着。
不晕吧?
许三多摇摇头,说不晕。
成才也说:一点不晕!
那就好。咱们赶时间。那驾驶员什么招呼都没打,飞机忽然就沉了下去,再一拉,如一发出膛的炮弹往前射去。
最后,直升机沉入了林荫掩映之中。
这是与草原完全不同的温带森林地貌。
直升机刚一着地,成才立刻就从里边扑了出来,往机窝后跑了过去。
袁朗看了看许三多说,没事,人都得有个第一次。我倒是奇怪你,你怎么不晕?
许三多说我晕过,晕得很厉害。
袁朗说那难怪,狠晕过的人就难得再晕了。闹半天你也飞过?
许三多说没飞过。
那你怎么会晕?
练单杠,单杠大回环。一百八十一个。
袁朗不觉大笑了起来。
在进入A大队的腹地中,他们发现周围的军人也多了起来,都是些体形剽悍的行伍之人,目光锐利得倒像捕猎一般。许三多和成才忙不迭地开始跟路过的人敬礼,因为周围随便走过的一个人就是尉官。还礼的军人,倒对这两个新来的有点好奇。
袁朗脸上却带了点坏笑,因为身边这两兵举起的手,一直就放不下来。
袁朗说:瞧他们看你们的眼神没有?以士官的身份来这受训的,是稀罕物了。
他们最后停在了一栋军营楼前。袁朗说这就算到了,你们的临时宿舍,对面是我们正规军的宿舍,我很希望你们能尽快搬到那边去。成才自信地告诉他:我们一准搬过去!袁朗笑了笑说:行,我喜欢说话不留后路的家伙。齐桓!
随着袁朗的叫唤,一个浑身精武之气的中尉跑了过来。
齐桓说:到!
袁朗问:受训人员到齐了没有?
齐桓说: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人!都已经安排了住处。
袁朗说:这里是最后两个,你负责安排住宿。
齐桓道:是!
袁朗回头对许三多和成才吩咐道:把你们俩送到了,我这就算交代啦。他看着两人很想说话的样子,便说:什么都别说,我希望很快能在对面那栋楼里看到你们。我在那边。
两人看着袁朗悠哉游哉地往别处走去。
姓名?单位?齐桓问道。这是例行公事。
许三多和成才分别报告之后,便随着齐桓上楼,往宿舍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卫兵的把守。这让他们在心里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自由出入的地方。
果然,一进宿舍,齐桓便告诫他们:这里九点钟熄灯;六点钟至六点半,洗漱,早饭;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午饭和晚饭教官有权随时对此做出修改。不许私自下楼,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准;不许私自前往其他宿舍;不许与基地人员私下接触;不许打听你们在特训期的得分;不许使用任何私人通讯器材与外界联络;你们的信一律交给我寄发;训练期间称呼名字一律使用编号……
听后,成才的脸上出现了不满,他说:就是说这几个月我们只能在这栋楼上活动了。
齐桓目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有,除教官和我之外,你们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员私下交流。有意见吗?
许三多和成才都让他那冷冰冰的目光刺得缩了一下。
许三多回答道:没有意见。
齐桓说:你的编号41,你的编号42。内务方面不对你们过多要求,因为相信你们的兵龄至少都在五年以上,知道该怎么做。
许三多回答道:我是三年零三个月。
任何人的话语齐桓都不置可否。他说:这是你们的宿舍,晚饭前领发作训服和日常用品。
齐桓说完走了。
这里比班里的宿舍小多了,只放两张高低床,很明显,一屋四人。
先住进来的两个,一个是中尉,一个居然是少校。
中尉叫拓永刚,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空军迷彩。
少校叫吴哲,看起来却比许三多们也大不了多少,只是穿着常服。
吴哲和拓永刚,两眼就看出了他们两人的身份,一时有些错愕。
拓永刚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基地的,还是来……受训的?
成才回答道:报告!我们来受训的!
一级士官?拓永刚看看吴哲:这可……哈哈,原来四十二人的最后两个是士官。
吴哲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性格也不像拓永刚,他把自己还没打开的行李从下铺往上铺放去,对许三多和成才说:那就是队友啦!别再报告了,我最怕那个。这下铺给你们,我以为没人来了。
许三多以礼还礼,他说不,我们习惯睡上铺了,我们都是做班长的。
拓永刚笑了,他说班长跟列兵发扬风格睡上铺?难道连长和营长还好意思要你们发扬风格?他倒也是个痛快人,拿起自己的行李就往上铺掀。
不,换了下铺我们睡不着。许三多坚持着。
拓永刚和吴哲都愣了一下,他们都看出这是个很执拗的人。
那就听班长大哥的安排。吴哲自我介绍说,我叫吴哲,编号39,他是拓永刚,编号27,人家是空降兵来了老A,蓝天骄子转陆地之虎,你们……
没等吴哲想问,拓永刚先说了,他说我给你们补两句,他是军事外语双学士学历,光电学硕士学历,出学校就是上尉,年方二十三岁,你也不知道他怎么读的。
   吴哲笑了:就是说我的兵龄多半还不如你们长。两位老兵,介绍一下自己?
成才说我叫成才,编号41,他是许三多,编号42,我们一个团的。
拓永刚就觉着奇怪了,他说你们那是特种部队吧?一个军区啊,一个团级单位就选出两名受训人员,还是士官!准定特牛气!
成才拿不准该怎么说,只是笑着。
许三多觉得很自豪,他说我们是机械化步兵!
吴哲的眼神顿时就愕然了起来。
拓永刚挠挠头,说:只是个步兵团?真的就是个步兵团?
一说步兵团许三多眼睛就亮了。他说,我们团是全机械化的!我们跟以前不一样,我们是人车协同作战!
拓永刚一听就回头对吴哲示意,嘴里嘀咕着:还是八十年代那一套,大规模的装甲集团冲锋,苏联红军思维。吴哲却有自己的看法,他说不能这么说,作战思维和装备训练是个相辅相成的东西,八六步战车技术成熟可靠,要打起穿插迂回一样灵活,关键是个思路。
要命的是,许三多瞧出了拓永刚脸上有种不太掩饰的轻视,于是和他们争论了起来。
他说:我们那是个很好的部队,我的连队有五十四年连史啦!四平我们打的首仗!打平津我们连堵住了一个团!抗美援朝我们是第一线的!打自卫反击战我们团出了七个一等功!我们是万岁军!
万岁军,游击战时代的一个称号。拓永刚神情依旧。
许三多不服,他说全世界只有两支部队敢叫万岁军!这两个字是靠硬仗打出来的!
拓永刚依然不顾许三多的心情,他说海湾、利比亚、巴拿马,今天哪还有什么硬仗可以打啊?今天的战海空军就解决了,陆军就是个占领作用。
可许三多说:飞机会被击落的,军舰会沉下去,只有步兵,可以战斗到最后。
拓永刚一下愣了,不知道怎么说。
许三多说,步兵是最古老也最永恒的,因为他的武器最可靠,这武器就是他自己,所以步兵不准备打硬仗的话,就啥东西也不是。
拓永刚被完全噎住了,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成才不想看到他们再继续,他说别说了,许三多。一旁的吴哲也笑着说老拓,不,27,我是赞同42的。你爱说现代战例,越南、赎罪日哪一场不是硬仗?孟良崮怎么啦?我这铁了心的要当兵,就是看中国人民解放军打的硬仗看了魔障。吴哲笑着看许三多:步兵老大哥,坐,请坐,请上坐!
领军服的那天,齐桓告诉大家,所有受训人员,在受训期间不得再穿戴军衔,因为以代号相称,所以所有的人都是从零开始,也就是说,都是他的士兵。
大多数领到作训服的人,都不太满意,因为他们发现那套作训服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简直普通得让人没情绪。
只有许三多和成才拿的时候宝贝似地捧走。
一名学员对拓永刚使了个眼色,拓永刚凑了过去。
学员故做神秘,说知道咱教官是干什么的吗?
又有内参啊?干什么的?拓永刚问。
是在战场上真杀过人的!
不会吧?自卫反击战的英雄今天都多大年纪啦?吴哲暗暗地推算着。
不是反击战,是某战场!你别问我,某,就是保密的意思。
吴哲对拓永刚嘀咕道:你信他,你信他你就完了。
那个学员自然不服气,他说有个烂俗的词我不愿意说,可以前的学员都这么很没创意地叫他。拓永刚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叫他什么?
魔鬼教官。魔鬼,就是训练严苛,可怕的意思。
你好莱坞军教片看多了吧?那种宣传品很烂的。
吴哲不欣赏这种没创意的说法。
拓永刚却琢磨进去了,他说他到底是谁啊?
吴哲小声道:你27号不知道他31号倒能知道了?他准告你两字:保密。
果然,那学员朗朗地对拓永刚说道:保密。
回到屋里,成才就把衣服穿上了。那是他想了很久的作训服啊,穿好后,便不停地往镜子里照着,怎么也看不够。许三多也一样,正玩命把腿往裤子里套,一边套一边对成才说:
你出去照啊!一楼有军容镜!
成才不去,他说你懂啥?去那能这么臭美吗?42,敬个礼给我看看!
许三多说干嘛给你敬礼?你又不是我的上级!
成才说笨蛋!咱们俩差不多,看见你就像看见我自己啊!
许三多说:那你也得给我敬!
于是,两个傻瓜相对着给对方敬起了礼来,敬完了一个又敬一个,一直到拓永刚进来才放下了手。进门的拓永刚却看都没看他们。吴哲跟在他的后边。
这叫什么服装啊?拓永刚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让戴军衔也就罢了,连个臂章都不给?闹半天人老A根本不认咱们,27号?把咱们当囚犯了?
吴哲说快换吧,我告你,这是心理仗,人为制造高压,我包咱们这几月不好过。
拓永刚这才瞧见许三多和成才早把衣服换了。许三多还在忙着提裤子。他忍不住,开口就批道:
41,42,您两位真就这么荣幸?
成才不理他:42,咱们出去整整军容。
说着就把还在提着裤子的许三多拽了出去。
一楼军容镜里的许三多和成才,都三分害羞七分得意地对着自己微笑着,说实话,这不太有军人的气节。许三多整理来整理去,最后把心都说出来了。他说:真想让熟人看看。成才说:我也是。
成才随即就真的想到了一个熟人,他想到了袁朗。
许三多觉得不可能,他说:都说了不让出去。
   成才说我试试,他好像是领导,说不定报个名就四通八达了。
转身,成才就走向楼门前站岗的哨兵走去。
那哨兵早把这两傻蛋看在了眼里,只是当没看见一样。
41,你有什么事情?看着过来的成才,哨兵问道。
这号一叫,等于把老底给揭了,成才顿时就有些气馁,他再看看对方,看看自己,服装倒是一样了,可人家戴着军衔,有狼头臂章,全套武装背具满满当当的,真是没法比。
可成才还是说了:请问,袁朗少校在哪里?
回答是:没有这个人。
成才说: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今天他还……
没说完,哨兵打断了:受训期间你们不得与任何基地人员私下接触,否则做记过处理。
成才哦了一声,好好好……也不让出去,是吧?
哨兵却反问了:你说呢?
成才只好忍气吞声地退步:我在这里看,可以了吧?
哨兵说:那倒可以。
许三多过来拽了他一下:成才,回去吧。成才说我就要在这儿看。许三多只好陪他呆着,看着外边的青山绿树,人来人往。几个筋肉发达的小伙子在玩着足球,笑闹着过来,显然是A大队一员,没想那球被一脚踢歪了,向这边滚来。成才想利用机会跃跃欲要一脚踢回,那多少也算个不违规的接触。哨兵一脚把球踩住了。成才的脚也硬生生地刹住。哨兵一脚把球踢回了那几个小伙子手上,让成才狼狈得只引来了那些人的一阵哄堂大笑。
成才僵直地立着,看着那几个人离开:……回去吧。
许三多感觉到朋友心里的难受,静静地跟着。
阴阳怪气,死老A。
成才边走边骂道。
天色依然如墨,与其说是凌晨不如说还是夜晚。
突然,远处一声枪响,随后是点射和连发,枪声连成了一片,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暴风一般,中间间杂几声闷雷般的震爆。
许三多和成才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
他们是被吓醒的。
他们从上铺直跳到了地上。
他们惊讶到甚至有些恐惧,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此时的枪声已经响得异常的热闹了,像除夕夜十二点后的那十分钟。
许三多疑惑着这是怎么回事?成才也觉得疑惑,觉得不像打靶吧?这个说这什么枪呀?这声怎么没听过。那个说这一阵打出去怎么也得个十万发子弹吧?
拓永刚算是被他们给折腾醒了,他没好气地揉揉眼睛,说打硬仗的步兵,难道你们还没换九五吗?你们用的是八一还是五六啊?许三多老实,回答说八一杠。拓永刚说那难怪呢,用八一杠的部队,今生也难这么打枪了。人家这就是打个例行射击,叫做吃早点,你们没打过呀?
当然打过!我做机枪副射手的时候,一天就打四百发!成才很自豪地说。
机枪才打四百发?我们空降兵那块是九五突击步枪,每天早上就打六百发!打完了再去吃早饭!九五短突你们没用过吧?
当然用过!成才说。
没用过。许三多老实地说道。
拓永刚当然要笑了,他说万岁军还在用八一杠?难怪叫万岁军呢。
吴哲也早就醒了,他觉得拓永刚有点过,便说八一杠怎么啦?可靠性可比AK47,精确度超过M16,你到底是跟八一杠过不去,还是跟万岁军过不去啊?
拓永刚感觉到了吴哲的心思,他说我一说话你就来呛,你干嘛跟我过不去呀?吴哲说万岁军怎么啦?我就恨不得我现在有一百岁的年纪,二十岁的身体!一百年的阅历加上一个从二十岁开始的人生,这就叫万岁军了!吴哲的话语永远半真半假,拓永刚也没太当真,他说没天理了,以前都说秀才怕遇上兵,现在当兵的就怕遇上秀才!
楼下的哨声忽然尖利地吹响了。
随后是齐桓冷酷的喝令声:紧急集合!
许三多和成才两下就穿好了衣服,不可谓不迅速。
吴哲说27,清早拌嘴至少有一个好处,可以保持头脑清醒。
拓永刚却哼了一声,说就一个好处,咱第一个看那某战场上杀过人的某教官是个啥么样子!说话的时候,许三多和成才已经装束停当,拉门跑了出去。拓永刚和吴哲,上衣还根本没上身,更别说武装带了。
两人都愣住了。
吴哲忽然笑了:这就叫万岁军。
许三多和成才是第一对冲下楼的,周围还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连哨兵和刚才吹哨的齐桓也没有。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人立正站着。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齐,络绎不绝地冲了下来,大家自行地开始列队。仍是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的队伍已经有点松动,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刚张望着:刚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们吗?
是咱们。喊话的就是那个冷面杀手。
就是那透心凉透骨寒的声音。
没人啊?怎么没人啊?
开玩笑吧?
谁开这种没品的玩笑?这是军队,你当你还在念大一呢?
队伍的嗡翁声越来越大,连成才也已经开始东张西望了。
只有许三多笔挺地站着,曾经独自撑住一个连队的人,已经习惯做事不是做给人看的。
学员们还在聊着:
我看你昨天穿着陆战服,你是陆战吧?
卫戍,地方保密。你哪?
特种警侦,我也是不该说的绝不说,气死你……
交头接耳得正是热闹,一个人影慢吞吞地从树丛后踱了出来,那是袁朗,众人讶然中都沉默下来,显然袁朗已经在树丛后呆了很久了。
各位聊得好吗?我也来个介绍,我叫袁朗,是你们的教官。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今天这第一道考题,绝大部分人过不了关。
许三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说袁朗就是袁朗,仍然是一脸笑容,但现在看起来他那笑容似乎就是为了跟人作对。齐桓拿着记分册出来,站在袁朗的身边。
袁朗宣布:每人倒扣两分……
袁朗不认识许三多似的,目光从许三多脸上扫过。
齐桓流利地在记分册上一一地打叉。
42表现不错,不扣分。41东张西望,扣一分。
袁朗看看这支沉默的队伍,说:100分制,扣完分淘汰走人。这两分本来是想送给大家做见面礼的,队列中不得交头接耳,应该是从新兵连就学会的事情。
一队人,一个个腮帮子咬得绷出了咬肌。
随后,齐桓宣布往后的训练日程:
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项目要求全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因为,不能影响每天的正常课目训练。
齐桓说完,袁朗宣布: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天吧!
这支怒气冲天的队伍跟着他跑了起来。
跟上我!跟上我!在我后边的全部倒扣五分!
袁朗不时地回头喊着。
这支队伍三个月的磨难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经常刚刚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张张课桌的旁边,接着听教官讲课。
他们的座位前,总有一滩汗水在不停地流。
而且,每天课后作业的成绩,也会记入总分。
慢慢地,一屋子的学员最后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他们只是无力地看着袁朗。
有人在暗暗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有人在狠狠地拧着自己的人中。
累是你们自己的事,课,是你们不能不听的。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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