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侠客传-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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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临海召集亲信，商议了计策，然后派人在大街上贴出布告，说岭南节度使黄固生了重病，由他代为全权处理岭南节度使府的公务。几天来，他派黎坚带人查探民情，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陈临海心中暗喜，便让黎坚去筹备举办端午节的龙舟大赛，夺得第一名的龙舟队将赏银五百两。他再一次去见黄固，左手拿一碗白饭，右手提了一桶水，将水桶放在黄固的身边，说道：“黄大使，身体发痒了吧？今次可以洗个澡了。”黄固可怜兮兮地说道：“陈临海，你可怜一下我，拿一个烧鹅给我吃吧。我一个多月都未吃过荤菜了。”陈临海说道：“黄大使，你以前暴饮暴食，现在就当减肥吧。你半年来瘦了二十多斤，可喜可贺，我下次给你带半斤烧鹅。”黄固大怒，喝道：“反骨仔陈临海，你恩将仇报，以前靠我提拔，一路升官发财，做到广州将军，竟然杀了我的儿子黄溪，谋夺我的大使职位，还要杀死我！你将来不得好死，绝子绝孙！”陈临海笑眯眯地说道：“黄大使，你已经骂了我半年有多，还未骂够吗？那就继续骂吧。”黄固泄气，低头用手吃白饭。
　　陈临海来到大堂，黎同进来说道：“将军，我师弟黎景带人去西樵山伏击暗杀许复，已过了好几天，尚未回来，不知会否出事？”陈临海说道：“黎景可能一路追杀许复走得太远，一时回不来，应该没事的。在岭南一地，谁敢对他无礼？”黎同说道：“要不要我派人去打探一下？”陈临海说道：“好吧。另外你带领五百名官兵在城里日夜巡查，发现有谁对我不满，一律收监。”黎同说道：“是，将军。”
　　黎水走进来说道：“将军，长沙节度使府派了黑沙掌苏金前来求见。”陈临海说道：“你请他进来。”黎水出去，请苏金进来。苏金行礼后说道：“陈将军，苏大使派我来向黄大使和你送礼。怎知到了广州的街头，看了布告，原来黄大使病重，由你代为处理岭南的公务。我谨代表我家大使，恭喜陈将军你了。”陈临海面露得意之色，说道：“你请坐。黄大使现在静养，不见外客，由我处理公务。苏先生，苏大使叫你来见我，除了送礼，还有其他事务吗？”苏金说道：“苏大使说贵府每年的端午节都会在珠江举行龙舟大赛，所以今年派我除了带礼物前来之外，还带了一支湖南的龙舟队前来参赛。不知陈大使是否允许我们的龙舟队参赛助兴？”陈临海说道：“可以，这样可以增进贵我两府的友谊。黎水，你负责接待苏金和他的龙舟队。”黎水说道：“是，将军。”苏金低声说道：“陈将军，苏大使叫我带了十个湖南歌姬给你，全是处女。是不是现在就叫她们进来？”陈临海听了大喜，说道：“苏先生，你家大使肯定是想将十个歌姬送给黄大使的。你现在见黄大使病了，就全部送给我。”苏金笑道：“陈将军是个明白人。”陈临海转头对黎水说道：“你晚上去苏先生处偷偷将十个歌姬带给我，别让我母亲和我夫人她们知道。”黎水说道：“是，将军，我知道怎么做。”
　　楚笑天和卓助人两人天天都在广州孤儿院住宿，与孤儿们吃住在一起。两人性情相投，都不热衷于荣华富贵，时日一长就成了一对好朋友。端午节这天一早，两人将全院孤儿带到珠江边上，卓助人说道：“你们自己在江边看龙舟大赛，不要到处走散了。龙舟赛一结束，就回孤儿院。”一百多孤儿大声应是。两人离开众孤儿，走向比赛终点的观赛棚。珠江的两岸人声沸腾，有几万人出来观看龙舟大赛。楚笑天说道：“卓大哥，你说岭南节度使府的龙舟队能否夺冠？”卓助人说道：“黎同派人告诉我，他看过长沙节度使府的龙舟队队员，都是千挑万选的。今年的龙舟赛，我怕你陈大哥的龙舟队不能夺冠了。”楚笑天说道：“苏兴为何会派他的龙舟队前来岭南参加龙舟赛夺取冠军？不怕扫了陈大哥的兴吗？”卓助人说道：“我看苏兴是想专门扫一扫黄固的兴的，他没想到你陈大哥接管了岭南的公务。”两人来到观赛棚，在棚边带人守卫的黎坚请两人进棚坐下，说道：“两位来得早了一些，陈将军还未到达。”楚笑天说道：“黎大哥，你更早。”卓助人说道：“黎将军，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黎坚说道：“暂时还未发现。我会派人加强巡查的了。”
　　陈临海满面春风，带着母亲、夫人、三子二女和一些文武官员登上观赛棚，对楚卓两人点点头，说道：“两位兄弟，广州的龙舟赛是不是很热闹？”楚笑天说道：“是，大哥。”他对陈母和陈夫人行礼后，和卓助人站到了棚外。苏金上前说道：“楚少侠，我家公子想请你到长沙一聚。”楚笑天说道：“不必了。你告诉你家公子，就说我不想再见到他。”苏金走到观赛棚边的一个座位坐下。卓助人说道：“这个苏金自己不去划龙舟吗？”楚笑天说道：“他是长沙节度使府的使者，当然是陪陈大哥观看龙舟比赛的了。”卓助人走近黎坚说道：“你防着苏金，看他有什么举动。”黎坚点点头，走过去站在陈临海身边。
　　典礼官见时辰已到，对陈临海说道：“请将军上前为狮子点睛。”陈临海说道：“好。”他走出观赛棚，接过典礼官手上的毛笔，醮了墨水，各点了一下在棚前地上放着的一头狮子的两个眼睛，然后将毛笔递给典礼官，走回观赛棚坐下。典礼官一挥手，鼓声响起，有人舞起狮子，跟着鞭炮声响起。一通鼓声停歇，狮子退开，典礼官对陈临海说道：“禀报将军，龙舟大赛可以开始了。”陈临海说道：“开始。”典礼官走到江边，大声说道：“今年的端午节珠江龙舟大赛正式开始。”珠江上坐着小艇的官兵挥动小红旗，远处江面上三十条并排着的龙舟一齐划动，两岸的人群一阵欢呼，比赛开始了。岸边有人卖粽子或其他东西，也有人设赌档，叫人买哪一支龙舟队会赢。
　　楚笑天拉着卓助人随人群涌到珠江边观看龙舟比赛，说道：“赛龙舟真热闹。”卓助人也兴趣勃勃，两人一边观看远处的龙舟划过来，一边聊天。三十支龙舟队越划越近，划在最前面的两支龙舟队分别是长沙和岭南两个节度使府的龙舟队。楚笑天说道：“卓大哥，长沙节度使府队的人后劲十足，只怕岭南节度使府队真的要输。”卓助人说道：“我看也是如此。”他回过头去看观赛棚，只见棚内的人看得也很紧张。
　　近了终点，长沙节度使府队的龙舟上二十名划浆手突然反手划浆，龙舟停在水面，岭南节度使府队的龙舟就一冲而过，率先冲过终点。两岸的人群一阵大哗，只见长沙节度使府的龙舟上总共二十二个人伸手从龙舟的木板下每人取出一付弓箭，弯弓搭箭，箭如流星，直射观赛棚。黎坚一看大惊，拨剑往前一站挥剑挡箭。龙舟上一次射来二十二支箭，黎坚挡了几箭，听到后面陈临海一声惨叫，转过头一看，只见陈临海左肩中了一支箭，倒在座位上。又是二十二支箭射来，陈夫人一声惨叫，中箭身亡。在观赛棚边落座的苏金避过来箭，挥掌击倒数人，扑到陈临海身边，双掌运起黑沙掌全力击在陈临海的背上，陈临海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苏金上前双手抓起陈临海，用力将陈临海抛下了珠江。黎坚纵回身挺剑直刺苏金，苏金退后一步，一掌击在陈临海的母亲身上，再抓起陈母抛向黎坚。黎坚急忙收剑接住陈母，陈母吐出一口鲜血，倒在黎坚的身上。
　　变故横生，观赛棚内外一阵大乱，人们四散逃命。岸上有人大声叫道：“反贼陈临海已死，反贼陈临海已死。”楚笑天抢过身边一个士兵的长枪，用力向珠江上的长沙节度使府队的龙舟飞掷过去，一人中了长枪倒入珠江，其余的人忙划龙舟远离岸边。楚笑天一跃而入珠江，潜入水中，捞着陈临海，一手划水一手拖动陈临海向岸上走。卓助人伸手拨开逃命的人群，身如电闪冲入棚内直扑苏金，接住苏金的一掌，与苏金激斗在一起。观赛棚边有几十人冲过来，拨出刀剑四面杀人，人们惊呼逃走。为首六人的武功高超，守棚的三十多名官兵拨出兵器上前阻挡，顷刻之间就被刺倒在地。黎坚放下陈母，一看又是一惊，喝道：“蔡信，是你！”他挥剑上前阻挡。蔡信哈哈大笑，说道：“黎坚，是我，咱们又见面了！”两人的剑招迅捷，转眼间就交手十多招。蔡信的五个师弟在棚内大开杀戒，刺死不少官员，连陈临海的四个子女也被杀死。卓助人听到陈临海的孩子的惨叫，心中一急，见苏金一掌劈来，运起内力大喝一声也一掌劈过去，双掌一交，苏金惨叫一声，手臂断折。卓助人飞起一脚将苏金踢入珠江，然后在官兵手上抢过一把大刀，冲过去挡住一人的长剑，左手抱起陈临海刚八岁的五公子陈小江。其余四人挥剑杀上，卓助人施展浑身解数，一把单刀敌住五人的长剑。陈小江在卓助人的怀里吓得大哭不止。
　　楚笑天抱陈临海上岸，放陈临海下地躺好，一用力拨了他肩头上的箭出来。陈临海感到剧痛，一声大叫醒了过来。楚笑天扶起陈临海，帮他包扎好伤口，运起双掌从他背后输入真气。有人冲杀过来，楚笑天左手继续向陈临海输入真气，伸右手夺过一把劈过来的大刀，砍倒了几个人。卓助人见黎坚不是蔡信的对手，连连后退，自己在五人的围攻之下也只能自保，大声说道：“楚兄弟，陈将军没事吧？”楚笑天大声说道：“陈大哥受了重伤。”卓助人说道：“你先过来杀退敌人。”他分心说得两句话，险象环生，一人挥剑劈他后背，他往旁边一闪，长剑劈断了一条木柱，喀啦一声观赛棚的棚顶掉了下来。卓助人抱着陈小江飞跃出棚，黎坚也退出棚，蔡信与五个师弟追出来，连杀数个上前阻挡的官兵。
　　楚笑天见形势危急，只得放下陈临海，拨剑刺倒身边的五个敌人，冲过去挥剑疾刺围攻卓助人的五个人，连发五招击退五人，不等对方缠住自己，飞身过去敌住蔡信，替下黎坚。卓助人缓得一口气，大声说道：“黎将军，你赶快去调动周围的官兵前来这里。”黎坚说道：“好。”他冲出棚去调动兵马。蔡信的剑招迅捷之极，眨眼之间攻出十招，说道：“你就是楚笑天？我在长安见过你，交过手。”楚笑天使出芙蓉剑法一边接招一边抽空反击，说道：“不错，我认得你是蔡信。”两班人在倒塌的观赛棚边相斗一会儿，黎坚已调集一大队官兵冲杀过来，将观赛棚边武功较差的杀手杀得干干净净，再上前围攻蔡信等六人。蔡信见状，一声呼哨，六人联手杀了出去。楚笑天说道：“卓大哥，你去追赶他们，我去救陈大哥。”他放下长剑，冲过去扶起又已昏迷的陈临海，盘腿坐下再度输入真气。
　　卓助人放下陈小江，指挥一队官兵追杀蔡信等六人。前来增援的官兵越聚越多，很快就达一千多人马。卓助人追得一会儿，见蔡信等人跑进一大队官兵之中，便指挥部属掉头回来，他对黎坚说道：“奇怪了，怎么在广州我们会有那么多的敌军？你去看一看他们是从何处调动过来的？”黎坚正要过去，有一个官兵上前禀报：“黎将军，在珠江上的长沙节度使府的龙舟有人跃入水中捞起行刺陈将军之人，划舟远去。”卓助人听了，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对黎坚说道：“大事不妙。”黎坚说道：“怎么啦？”卓助人说道：“苏兴派来参加龙舟赛的人用箭射杀陈将军，苏金从旁再加偷袭，他们一定是受长沙节度使苏兴指使的。陈将军在府中关押的黄固一定是苏兴的目标，看来黄固已被苏兴派人救了出来，黄固发出令箭调集广州其他不属于陈将军统率的官军前来围攻我们。”黎坚也恍然大悟，说道：“卓大哥说得对。”两人还未商量好怎么办，已有大队官兵杀到。卓助人说道：“黎将军，你指挥兵马迎战。”黎坚说道：“好。”他大声喝令：“众官兵准备弓箭，射杀敌人。”
　　卓助人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走近楚笑天身边，说道：“陈将军怎么样了？”楚笑天难受地摇摇头，说道：“陈大哥身受一掌黑沙掌，受了重伤，只怕救不过来了。”在两队官军互相攻伐的杀声当中，陈临海吐出一口鲜血，醒了过来，他回头对身后的楚笑天说道：“兄弟，多谢你救了我。”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哽咽说道：“娘亲。”卓助人说道：“陈大使，你的母亲、妻子和四个子女都已被杀，只剩下五公子了。”陈小江冲过来，哭叫道：“爹，奶奶、娘亲和哥哥姐姐们都死了。”楚笑天说道：“大哥，你节哀顺变。”陈临海看了看亲人们的尸体，定一定神，说道：“楚兄弟，你要保护好我的小江。”楚笑天说道：“大哥放心。”他将陈临海和陈小江抱上一辆马车，吩咐官兵们也将陈母、陈夫人与陈临海的四个子女一共六个人的尸体搬上了马车，自己持剑与卓助人在马车旁保护。
　　两边的官兵对杀了一阵，各自退了开去。黎坚指挥军队退到一座小山边，只见对面的敌军中涌出一班人来，为首一人竟然是岭南节度使黄固，他身边一人是长沙节度使苏兴之子苏湘。楚笑天从马车中扶出陈临海，让他坐着观看，自己站着双手按在他的后背输入真气。黄固哈哈大笑，说道：“反贼陈临海，你一心一意谋夺我的节度使之位，你估不到会功败垂成吧？”他一挥手，三个官兵挑出三个人头，黎坚一看悲声大叫：“是黎水、黎同和黎景的人头！”苏湘的身边闪出蔡信，他对黎坚说道：“黎坚，你的三个师弟黎水、黎同和黎景都是我亲手杀死的，你日后找我报仇吧。”黎坚满腔怒火，怒视着蔡信。黄固说道：“反贼黎坚，你的三个师弟都已伏法，你与反贼陈临海束手受擒吧。”
　　陈临海定一定神，说道：“苏公子，是不是你派人救出黄大使的？”苏湘用扇子煽了煽风，说道：“陈将军，我对不住你了。你由岭南节度使府总管之职升任广州将军，暗杀了我的好朋友黄溪公子，我觉得你的野心太大了，如果由你掌管岭南，迟早有一日你会出兵湖南。我还是救出被你囚禁的黄世伯，由他调集官兵除掉你好了。”陈临海说道：“是我大大意了。苏公子，你是如何和黄大使联系上的？”苏湘说道：“我如果不说，恐怕你死不闭眼。我就告诉你吧，顾三娘是我爹专门派往岭南节度使府的细作，暗中替我爹监视黄世伯的，她身边的湖南丫环都是探子，负责将密信传出岭南节度使府外。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派有其他探子在广州负责传递密信回长沙的了。只不过顾三娘没有监视黄世伯很久，就被你抢去做了你的妾侍，变成监视你了。陈将军，你抢了我们湖南的美女顾三娘做了妾侍，是不是很开心？顾三娘将你从去年与安禄山结盟，叫齐声暗杀了黄溪，回到广州囚禁了黄世伯，逼迫她做了你的妾侍，这一年多以来，你的种种阴谋诡计，全部通过探子密报给我爹知道。我爹便派我来到广州，与黄大使的亲信许复将军联系上，定好了计策对付你。顾三娘还趁你睡觉之时，偷偷将你放在怀中的关押黄大使的钢门的门匙和锁住黄大使手脚的铁链的钥匙复制了模型，我们三个月前就根据模型配制了钥匙。”
　　陈临海听了，面色变得惨白。苏湘不再理会陈临海，大声说道：“楚笑天少侠，请你出来说一句话。”楚笑天大声说道：“苏公子，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苏湘说道：“楚少侠，你陈大哥的图谋失败了。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情，我和你是好朋友，你跟我回湖南吧，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楚笑天说道：“苏公子，多谢你一直以来都看得起我，我只是一个山野少年，我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苏湘说道：“楚大哥，你上次在洛阳随黄家寨的人离开我，杀了河南节度使府的官兵，我没有怪你。你帮你的陈大哥谋夺岭南节度使之位，破坏长沙节度使府与岭南节度使府的友好关系，我也不怪你。”楚笑天说道：“苏公子，人各有志，我愿意帮我的陈大哥谋夺岭南节度使之位。至于河南节度使张介然与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他们杀人如麻，草菅人命，我看着不顺眼。”他言下之意，是长沙节度使苏兴与岭南节度使黄固也好不到哪里去。苏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保重。”他拍马退开。陈临海低声说道：“兄弟，你很够义气，我多谢你。”楚笑天点点头。
　　在黄固身边的许复说道：“反贼陈临海，你派黎景带人追杀我，估不到我没死，反而是黎景被蔡信杀死了！你今天上午兴致勃勃地在观看龙舟大赛之时，我和苏公子就带人进了岭南节度使府，救出了黄大使，你的走狗黎水和黎同两人也被蔡信杀死了。”陈临海说道：“许复，你够狠毒。”黄固大声说道：“跟随反贼陈临海谋反的官兵与反贼陈临海同罪，格杀勿论，家属也要株连，如果反正，一律免罪。有杀了反贼陈临海的，官升三级，赏银一千两。”陈临海这边的官兵都回过头去看陈临海。黎坚大声说道：“你们受陈将军大恩，冲上去杀了黄固，官升三级，赏银一千两。”官兵们望过对面去，只见黄固率领的兵马足有三千多人，不禁心生犹疑。蔡信运起内功，大声说道：“投降的官兵抛下武器，慢慢走过来。”当当连声，有几百人向地上抛下了兵器。黄固见陈临海的部属抛下兵器投降，不禁得意之极，说道：“许将军，你负责带兵追杀陈临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许复说道：“是，大使。”他摧动兵马冲杀过来，直扑陈临海坐的马车。
　　楚笑天见军情危急，喝令车前的士兵掉转马车向后就走，自己跳上马车继续向陈临海输入真气。黎卓两人带了一队人马随后跟上。马车上了小山，陈临海回头一看，刚才己方的一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跟随，其余的全部投向了黄固一方，他心内一阵难受，吐出一口鲜血，倒在马车上昏死过去。楚笑天忙扶起陈临海，只见他面容灰暗，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楚笑天再输一会儿真气，陈临海悠悠醒转，长叹了一声，说道：“大势已去，悔之莫及。兄弟，卓兄弟，我没听你们的说话，是我咎由自取。”他咳了几声。楚笑天要开口说话，陈临海摆摆手，说道：“你让我把话说完。如果我听了你们的话，杀了黄固，或者赶走顾三娘，今天我就不会陷入家破人亡、走逃无路的境地了。”卓助人说道：“陈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今日退走，他朝卷土重来。”陈临海摇摇头，看了看马车上母亲的尸体，说道：“娘啊，是我害死了你，使你不能自然终老。”他又看了看妻子与四个孩子的尸体，说道：“夫人，孩子们，是我害死了你们。”
　　黎坚监视着山下的敌军，说道：“我们快走，许复带官兵杀上来了。”陈临海望着楚笑天说道：“兄弟，我今日要毕命于斯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赞成我争夺岭南节度使之位，我不要求你帮我报仇，你和卓兄弟、黎兄弟保护好我的小江安全离开，将他养大，我就走得安心了。”楚笑天难过得要掉泪，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小江。”陈临海说道：“兄弟，你的武功很高，你肯收小江为徒弟吗？”楚笑天点头说道：“好，我收小江为徒弟。”陈临海点点头，对陈小江说道：“江儿，你跪下拜师。”陈小江流着眼泪在马车上向楚笑天拜了三拜，说道：“师父。”楚笑天点点头，说道：“好徒弟，你起来吧。”陈临海看着陈小江向楚笑天跪拜，脸上笑了一笑，突然头一侧不动了。陈小江哭叫道：“爹，爹。”楚笑天再发真气输入陈临海的体内，没有感觉到陈临海有反应，对卓助人摇了摇头。卓助人说道：“陈将军已经去了，我们快走。”马车前面的士兵挥鞭赶马就走。楚笑天出了马车，与黎卓两人各骑一匹马带着一队官兵随后跟上。
　　一群人下了小山，绕了一个弯走到另一段珠江边，楚笑天看见岸边有一条小船，说道：“我们上船。”几个官兵搬陈家七人的尸体上了船，楚黎卓三人带陈小江弃马登船，黎坚撑船离岸。卓助人对岸上的官兵们说道：“你们都是本地人，去投降黄固大使吧。”八十多个官兵便走了。过了一会儿，许复率领大批官兵追到岸边，命令官兵们向船上放箭。楚笑天站在船尾拨剑挡箭，黎坚和卓助人两人举桨划水，渐渐远离了弓箭的射程。黎坚大声对许复说道：“许复，你记住，终有一日我要杀了蔡信和你为我的三个师弟报仇。”船到江心，卓助人说道：“我们将陈家七人水葬了吧。如果我们带他们上岸安葬，恐怕黄固日后查知，会派人挖坟。”楚笑天说道：“好吧。”楚黎卓三人动手将陈家七人轻轻放下水中，陈小江跪在船边，眼泪不停流出来，哭着说道：“奶奶再见，爹爹再见，娘亲再见，哥哥姐姐们再见。”楚笑天的泪水也流了出来，他扶起陈小江，说道：“小江，师父十岁时父母与一姐一弟死于战火，全家只剩下师父一人，估不到你只有八岁，奶奶、父母、两个哥哥与两个姐姐也死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