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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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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大雷派人先送宁夜去医院探望女儿,暂时留下了宁夜后半部分的文稿,他打算再研究研究“黑”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
  “老孟,凌薇在办公室里等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看来你的桃花运来了。”张积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么晚了,她来警局能有什么事情呢?”孟大雷掸掸身上的灰尘,在走廊的镜子前整理头发。
  “老孟,”张积突然想到什么,骤然收起笑容,“等你和凌薇小姐聊完,我有点儿事要私下和你谈谈。”
  “你小子,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想问我借钱?”孟大雷捏了捏张积的脸蛋。
  “去你的!我在大门口等你。”
  “对了,去快递店带上家伙。”孟大雷凝重地说道。
  张积怀着重重心事走开了,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和孟大雷说在医院看到凌薇表现出的那一幕。
  疼痛如滚滚潮水一波一波撞击着孟大雷的胸口,医生开的药也不如刚开始吃的时候见效了。从走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独自在办公室里的凌薇,孟大雷揉揉痛处,直起身板走进了办公室。
  “凌薇,找我有事?”孟大雷在饮水机前倒了两杯水,朝凌薇走去。
  为了掩盖昨天摔倒的伤口,凌薇特地戴上了手套。
  “关于上次我接听的报警电话,你还记得吗?”凌薇问道。
  孟大雷点点头,把一杯水递给了凌薇,不忘提醒一句:“小心烫。”
  “谢谢。”凌薇接过杯子,不领情地放到了桌子上,继续说着那个报警电话的事情,“当时以为是恶作剧电话,后来证实那个报警电话跟之后发生的案件有关,后来通过来电显示我找到了电话号码所注册的地址,是一家名叫‘风行’的快递店。”
  “我知道你一个人去过那家快递店。”孟大雷记起自己当初为了凌薇没有告诉他这事,还生了无名之火。
  “你怎么知道的?”
  孟大雷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插科打诨道:“我也找到了线索,案子跟那家店有关。”
  凌薇“哦”了一声,说道:“不过那天我没找到打报警电话的人,只是见到了快递店老板,不过我感觉打电话的人应该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
  “我是靠耳朵吃饭的。”
  “呵呵!”孟大雷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之前见过宁夜了,他状态似乎不太好。”
  “一分钟前,我刚刚和他分开。”孟大雷笑道,“打电话的人应该也不是他吧?”
  凌薇红起了脸,点点头,再没出声。
  孟大雷试图将几起案件支离破碎的细节片段和线索,拼凑成完整的事件,不知不觉一个人想得入了神,突然想起旁边还有凌薇在,从没跟凌薇单独相处过的他,有点儿口吃地问道:“我一想案子就走神,我再去倒杯水,你要不要加一点儿?”
  凌薇端起水杯小酌一口,笑道:“好的,谢谢。”
  孟大雷为她倒满,自己又灌下两杯,他好像嘴特别干,也许是干吞了那些苦涩的药片的缘故吧,他这样想道。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去医院探望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孟大雷张开双臂,憋气收起肚子上的赘肉,摆了个健美的造型。
  凌薇抿嘴甜甜地笑了起来,不小心呛了口气,她佝偻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孟大雷想替她拍拍背,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是递了块手帕给她,关切地问:“我刚才就看你气色不太好,现在都这么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
  凌薇慢慢掉转轮椅,孟大雷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才帮忙推了轮椅一把,凌薇就倔强地拒绝了。
  “我不习惯别人走在我后面,你还是到我边上来吧!我自己能行。”凌薇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孟大雷知趣地听从了,他知道凌薇并非对他冷漠,只是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使然,而顾忌自己的心脏病,孟大雷始终下不了决心,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也许真的像张积那小子说的,自己会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次破案后,给自己好好买套衣服,豁出去向凌薇表白。孟大雷捏紧双拳,在心里暗暗起誓。
  凌薇在走廊上偶遇了张积,他缩着脖子:“凌薇小姐,我来帮你吧。”
  凌薇出人意料地点点头:“张积警官,正巧有件事需要您的帮忙。”凌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扭捏。
  “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张积豪爽地说道。
  “这事你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可以吗?”凌薇小心谨慎地提醒道。
  “没问题!”
  确信张积的承诺后,凌薇才说出所托之事,是让张积替她调查男友蒋博文的开房记录。
  “就这小事呀!你把他的身份证号码报给我,一会儿我查完再告诉你。”张积本想问一问原因,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种事别人一定不愿意说。
  张积让凌薇稍等片刻,一溜烟跑去了信息技术部门。
  凌薇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容,如假面般毫无表情地注视着某个点,心里反复重播着在医院看见的那枚戒指。
  烧成灰凌薇也认得它,那本是自己送给蒋博文的生日礼物。
  视为珍物的感情,实质是绚烂外表下的无耻谎言,蒋博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带着对曾经山盟海誓恋人背叛的不甘,凌薇不由得感叹自己对男友知之甚少,该是怪恋爱中的自己不上心,还是怪男友隐藏太深呢?许多谜团的解开尚待时日。
  假如曾经幸福过,为何我却从来不知道?
  和蒋博文在一起的日子,约会的时间总是他定的,去什么地方,看什么电影,吃什么饭,甚至聊什么话题,都是蒋博文决定的。不能说是凌薇受其管束,只能说凌薇的性格太过随和,以至于对蒋博文的职业、背景、家庭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那个护士说漏嘴,连他和山姗的事情也还蒙在鼓里。
  张积受托的调查很轻松就完成了,通过警局内部的计算机系统查出了凌薇死去男友蒋博文生前的开房记录,但这次小小调查意外收获的惊人真相,却让张积处于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凌薇小姐,抱歉,你让我做的事实在帮不了你。”张积表示职责所在,不便徇私。
  “就不能告诉我结果吗?”凌薇请求道。
  “没办法,现在内部这方面监管很严厉。”
  “那好吧。谢谢你。”凌薇也就不再勉强。
  “实在不好意思了。”张积看着凌薇倔强的背影,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蒋博文的开房记录。
  在这张纸上,张积发现与他一同登记的竟然是山姗的身份证号码。如果让凌薇知道最亲密的同事搞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对双腿瘫痪的她来说,又增加了一重巨大打击。对山姗有好感的自己,也十分受伤。
  除此之外,一个隐藏在深处的秘密从蒋博文的开房记录里被张积挖掘出来了。
  就在一夜之后,张积在开房记录上看到了陈泉的身份证登记记录,根据记录,两个人经常深夜单独出入宾馆。要不是这个名字出现的间隔时间短,张积很可能疏忽这一点。
  换而言之,蒋博文很可能是个走私贩毒产业链上的犯罪者。
  冥冥之中,命运戏谑般地交织到了一起,在凌薇的情感问题上,张积把调查蒋博文的这一条线索任务布置给了其他同事。
  在军械枪弹库办完申领手续,张积将四只子弹夹揣进了风衣口袋里,警局采取的是枪弹分离的管理方式,所以张积只能领到弹夹,要老孟也办理了登记申领,才能领到手枪。换而言之,必须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凑齐完整的枪弹,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孟大雷和凌薇一路无语,路过领取军械枪弹的窗口时,孟大雷让凌薇稍稍等了他一下,他申请了两把六四式手枪,管理员寒暄了几句老孟的身体状况,将他领的两把枪编号登记了一下。
  “老孟,你可别忘了保持警局的纪录,争取退休前别用上这玩意儿。”管理员将两柄擦得锃黑发亮的64式手枪推到了孟大雷的面前。
  “放心吧!”孟大雷道别后,熟练地把枪插在了后裤腰上。
  走出申领枪弹的房间,外套下隐约可见的枪让凌薇不免紧张起来,她捏紧了拳头问:“是有危险的任务吗?”
  “有备无患嘛!”孟大雷告诉凌薇,从他参加警察工作以来,林林总总配枪行动也有不下三十次,可是他一发子弹也没射过,至今保持着局里不开枪的纪录,“所以你放心吧,我可没有用这枪的好运气。”
  警局对面的路灯下,张积双手插在口袋里,手心里的弹夹已被焐得温热,他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看见凌薇和老孟一起走出大门来,他迎了上去。
  “你帮一下凌薇小姐,把她的轮椅放进汽车后备厢,我忘记取宁夜的文稿了,回办公室取一下,马上回来。”孟大雷说完将一把枪塞给了张积,独自转身又冲进了警局大楼。
  张积拉动枪栓,检查武器是否存在问题。
  “你们的枪都不装子弹吗?”凌薇补充道,“我刚才没看见孟警官领子弹。”
  “子弹在我这里呢!”张积拍拍鼓囊囊的口袋,掏出一只弹夹,说道,“按照局里的规定,我领子弹,老孟领枪。每个弹夹不会装满,只装五发子弹,所以我们每人有十发子弹。”
  “你开过枪吗?”
  “开过。”张积自豪地回忆道,“那次是抓毒贩的时候,对方居然有武器,朝我们乱开枪,还打伤我们一位同事,混乱中我开了四枪,不过可惜,一枪都没打中。”
  凌薇羡慕地看着弹夹:“我还从没看过真子弹呢!”
  张积眼珠一转:“你仔细看。”
  他动作利索地将弹夹装进手枪里,潇洒地一拉枪后的击锤,做出瞄准射击的动作。
  “可以让我摸摸它吗?”难得一见的手枪,凌薇也想过一把亲密接触的瘾。
  张积片刻犹豫后,叮嘱道:“这不合规矩,不过……这是保险栓,你可千万别去拔它。”
  凌薇接过枪,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完全不像张积拿在手里那样游刃有余,她只是笨拙地转着它。
  “小心!”取回文稿的孟大雷大步流星地跑过来,劈头盖脸责骂起了张积,“你刚来的吗?懂不懂纪律!枪能离开你的手吗?”
  “孟警官,你别怪张警官了。是我非要让他给我看枪的,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不过现在物归原主。”凌薇的轮椅在两个男人之间,双手从下奉还了手枪。
  张积在孟大雷严厉的批评声中,收起了手枪,并把老孟的两只子弹夹递给了他。他两只鼻孔赌气般地张得老大,也没和老孟打招呼,只是和凌薇道了声晚安。张积必须赶去风行快递,那间充满了奇幻色彩的店铺。
  “这小子,没我在的时候总瞎来。”孟大雷扶额而叹。倒不是真心骂张积,他心里更担心的是自己因病退居二线后,张积那不守规矩的作风,自己生怕缺乏经验的他惹上什么大麻烦。
  身边,凌薇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摊开远离孟大雷的那只手,灰色的阴影中,在粘汗湿透的手心里,一枚黄灿灿的子弹熠熠生辉。

  回忆之殇
  这两天以来,凌薇请假去了趟蒋博文所用手机的电信公司,打印出蒋博文和自己认识以来,所有手机通话的号码记录。
  山姗的手机号码不出所料地高频率出现在了通话记录中,可除了凌薇和山姗的号码,蒋博文拨打另外一个号码的频率几乎为她们两个人的总和。凌薇尤其注意到,在车祸发生之时,蒋博文接起的来电,并不是原先猜想的山姗打来的,那通伴着车祸而来的电话,正来自这个神秘的手机号码。
  山姗之外,蒋博文还有别的女人?
  凌薇试着拨了几次这个号码,对方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凌薇回忆着车祸发生时,蒋博文接电话时分心的表情,从后视镜中能看见他爱意绵绵的眼神,旋即而至的车祸来不及让凌薇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惶恐不安。
  车祸的罪魁祸首,不是轻骑上的违章超速少年,而是隐藏在电话另一头的神秘人物,究竟这个人在电话里对蒋博文说了什么,会让他驾驶汽车冲向人行道上的行人?
  凌薇从电信公司的登记数据中,找到了蒋博文注册手机号码时使用的住址。这间房子,给凌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痛苦回忆。
  房子正在挂牌出售,凌薇预约了看房,在房产中介的销售员陪同下,进入蒋博文曾经住过的地方。
  蒋博文收藏的影碟和书籍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凌薇却从不曾听他提起过这个爱好。房间里找不到任何有关蒋博文生活的资料,他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不起眼地隐于这座城市内。
  唯一的相框,照片里的人却是山姗。
  凌薇送给他的所有礼物,都装在陈旧的皮鞋盒里,被丢在阳台不起眼的角落里,而当面的时候蒋博文总夸赞她的礼物,原以为属于彼此的美好回忆,原来只是凌薇的一厢情愿,在一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和你比起来,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藏在凌薇内心温暖处的承诺,竟是从蒋博文的嘴里说出,凌薇恶心得都要吐了。
  凌薇发了疯般地滚着轮子,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失去理智般地冲出门,轮椅飞速轧过一级台阶,向一边倒去,那只放满礼物的皮鞋盒散了一地,凌薇雪白的手臂被轮椅的金属片刮出一条条血道子,她不顾伤痛匍匐在地,艰难地伸长手臂,试图去收拢掉了一地的礼品。
  滚烫的眼泪与地上的尘土,合为一颗颗灰色的水珠,连同凌薇的一切美好消融在暮色的大地上。
  答应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满口谎言,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鬼混在一起,凌薇真恨蒋博文在车祸中去世,没有机会亲口问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的余生在伤心中度过吗?
  耳边仿佛听见某种崩塌的声音。
  他真的没有爱过我!
  哪怕只是一秒。
  一连调了几天的班,上班之后,组长为凌薇重新排了班,最近三天,凌薇都和山姗一起上班。
  山姗一逮住机会就找凌薇一起去洗手间,忙里偷闲地和她聊着孟大雷的年轻搭档张积。
  “这个男人挺有意思的,你看到他上次听到我声音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把别人的腼腆当作笑柄,凌薇不冷不热地讥讽了山姗一句:“你这样的情场女杀手,别耍人家了,手下留情吧!”
  “谁说的!我挺喜欢他憨憨的样子。”山姗做小女人状,抱着白嫩的双手放在胸口。
  凌薇恶心她卖弄风骚的样子,在蒋博文的事情上,永远不可能原谅她,而现在山姗又恬不知耻地去和张积约会,更是对蒋博文的背叛和侮辱。
  他为什么会爱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呢?蒋博文家中那张山姗的照片,如挥之不去的阴云,她蔑视的笑容如一柄匕首,一遍又一遍刺穿着凌薇的心。
  凌薇怕自己会突然情绪失控,在山姗的面前哭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加速滚动轮椅。
  “我来帮你。”山姗伸手想搭一把。
  “不用。”凌薇态度恶劣地打掉了山姗的手。
  山姗呆呆地看着自己微红的手背:“今天她吃错什么药了?”
  蒋博文临死前接到的电话,凌薇最近一直在拨打它。今天她再一次拨过去的时候,听筒里不再是无人接听的提示了,而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哪位?”男人谨慎地问道。
  “请问您认识蒋博文先生吗?”凌薇反问道。
  “你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凌薇连忙接上了事先编好的对白:“先生,请您等一下。我是蒋博文去世时所在的医院,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您的号码,不知他的一些遗物,您可否来领取?”
  “他提到我的名字了吗?”
  “这倒没有。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没等凌薇问完,就被挂了电话,急忙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男人的声音似曾听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天天和电话打交道的凌薇,作为一名资深的报警电话接线员,她练就了一双无与伦比的耳朵,如同过目不忘的刑警一样,她可以用耳朵分辨出每个人的声音。
  山姗正打电话和张积约定周末看电影的事情,凌薇听见她正提高分贝叫着张积的名字,凌薇并不是有心偷听别人的电话,而是山姗在电话里提到了电影预告片之类的话题,凌薇受到了启发,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声音在哪儿听见过。
  可她仿佛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被石化成了一座雕塑,吃惊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会是他?那个曾经打来报警电话,预告死亡事件的男人。
  声音是同一个男人错不了,可是语气上的差异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很明显,这个男人拨打这些报警电话时,刻意伪装了自己的声音。
  复仇的机会来了,令蒋博文失去生命,令凌薇失去下半生行动能力的人,也许正是这个男人。在他宏大的计划中,凌薇的双腿也许算不了什么,可她的复仇绝对是彻彻底底的。
  山姗一阵风骚的笑声后挂了电话,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回了工作岗位。凌薇把耳麦套到头上,似乎就将整个世界和自己隔绝了。
  这里是倔强的凌薇用来逃避现实而躲进的没有纷争的极乐空间、无声的灰色地带、抵御侵袭的避风港湾。
  在这里,才不会有伤心的泪水。
  连夜被从警局送到医院的宁夜也没有想到,医院门前出奇地热闹,满满当当停的都是汽车,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宁夜刚一下车,就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长枪短炮各种拍照录音设备举在了宁夜面前,闪光灯照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宁先生,听说最近多起死亡事件跟您小说里的人物有关!这是真的吗?”
  “宁先生,请您谈谈对为您出版小说的公司主编离奇死亡一事的看法!”
  “您小说里的人物是叫‘黑’吗?他是怎样来到现实世界杀人的?”
  “听说您的小说尚未出版,所以警方是否已经锁定凶手就是‘黑’了?”
  在一块写有“静”字的提示牌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宁夜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两名护送宁夜的警员看傻了眼,用车载无线电呼叫,将突发状况立刻汇报总部,请求指示。
  宁夜没有开口说只字片语,怒气腾腾地杀出一条血路,把各路赶来的记者甩在身后,警局方面事先和医院联络过,门卫确认了宁夜身份后,将锲而不舍的记者驱散开来。
  记者转而蜂拥向车里的两位警员,疯狂地挖着明天的城市头条新闻。
  已经过了医院规定的探访时间,涂着指甲油的值班护士,极不耐烦地告诫宁夜探望女儿时,尽量不要惊扰其他临床的患者,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宁夜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宁先生,我等您很久了。”
  借着病房医疗设备指示灯的微弱光源,宁夜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自己女儿的病床边。
  这个男人的样子,让宁夜想到了死去的主编夏文彬,难道他死而复生了吗?
  “离我的女儿远一点儿!”
  “不要激动,您女儿的治疗费已经解决了,明天她就会被转到市里最好的医院,三名专家会会诊她的病情,尽快实施手术。”
  听声音这男人不是夏文彬,宁夜稍稍安心了一点儿,可他立刻又警觉了起来,眼镜男所说的话,充满着宁夜不可拒绝的诱惑,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你是谁?”宁夜不由抬高了嗓门。
  “嘘——”眼镜男看了眼熟睡的宁小樱,起身走向宁夜,“宁先生,我们别打扰您女儿休息了,借一步说话。”
  走廊上的光线明亮了许多,宁夜仔细打量着眼镜男,对方身高和自己相差不多,大约一米七五,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一只手潇洒地插在面料高档的烟灰色西裤里,有意无意地露出手腕上的金表。
  “宁夜先生,我谨代表我的公司,正式打算签约您最新的那部小说,这是我们的报价……”
  眼镜男漂亮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现金支票,宁夜看清了上面的公司名字和一个签名,竟是出版界的龙头老大企业找上了自己,支票上写的金额,哪怕将一生的文稿都卖给他,宁夜都愿意。
  宁夜的不知所措,被眼镜男误认为是不为所动,他不忘提醒一句:“哦,对了,您女儿的治疗费用,是除了稿费外,额外提供的,全部由我们公司承担。”
  看了看支票,又回头望了望女儿的病房,脖子上被抢劫时造成的伤痛逐渐麻木,宁夜整颗心变得空空荡荡,就像夜晚医院的走廊。这些天来的苦楚,只是别人手里一张不足两克的纸就能够轻易解决的。宁夜激励自己,不该用眼泪来迎接自己事业的成功。
  妻子离开的日子里,宁夜的生活里没有笑声,他尝试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如何去笑。
  “一个月之内,把小说的结局交给我。”
  眼镜男拿着宁夜签字的合同,满意地离去了,路过护士台时,随手甩给值班护士几张百元大钞,值班护士低头哈腰向他道了半天别,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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