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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凰 (完结+番外)作者:风浅[出书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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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小小的竹屋,没有一个人把守,这多多少少让她有几分心慌,却并不影响她继续往前走。
    风吹得芦苇声声作响,青画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一手按在腰间的口袋上,那儿是她仅剩的毒
  药,她不能肯定这毒药能不能拿甘苗怎么样,但至少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可以用到自己身上。
    “怎么,不往前走?”陡然间,一串笑声飘散开来,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司空的徒弟,
  就这么点胆量?”那笑声如游蛇一般的滑腻,不辨男女,只是到开口时才让人依稀可以确定是个
  女子,青画握紧了拳头,忍住了回头查看的慌乱之举,咬咬牙迈开第一步。
    那声音又是一阵嬉笑,“不回头看看吗?我在你身后呢。”
    被发现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这时候她仍然抱着偷偷接近的心思,那到最后真的可能
  会死得很惨,青画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她逼自己不去听,几乎是木然地,她迈开第一一步、第三步……
  一直到竹屋前,她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几乎是费尽了所有的精力,她叩响了竹屋的门。
    几乎是同时,身后那柔腻的声音霎时停滞,不仅是嗓音,就连风声、芦苇声都停滞了,气氛
  沉寂到了让人心慌意乱的地步。
    “你是来送死的?”竹屋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沙哑无
  比的声音让青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青画勾起一抹笑,一步踏进了竹屋。
    出入意料的,竹屋里是一个雅致至极的世界,墙上挂着几幅字、几幅画轴,屋子里一张竹桌,
  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在竹屋窗边站着个白发苍苍的女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好大的胆。”那人冷声笑,回头对上青画的目光。
    青画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她的真实面目,她本来以为她已经是个白发苍苍老者,但没想到她只
  是长了满头的白发,她的脸是三十上下年轻女子有的,配着她苍老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甘苗?”青画抬眼问,悄悄握紧了手里仅剩的那包毒药,她已经不用听她回答就几乎
  能肯定她就是甘苗了,这世上被称作高人的人很多,但真正是童颜鹤发的高人她却只见过司空一
  人,这女子是第二个,向来也只有与司空齐名的甘苗才能配得起这副容貌。
    “司空的徒弟?”甘苗不答,只是用讥诮的目光仔仔细细扫过青画,从眉眼到腿脚,没有一
  处落下,到未了她轻笑一声,淡道:“吊着命的病秧子,司空可真舍得下本。”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青画皱眉。
    甘苗娇笑,“你居然不知道?司空什么时候成了施恩不求报的好人了?”苍老的声音在竹屋里
  回荡着,一遍一遍不绝于耳,青画听得心里渐渐起了慌乱,她知道自己不该相信甘苗这蛊惑人心
  的话,可是……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从小到大,她的的确确是个吊着半条命的病秧子,不管是
  用毒还是用蛊,她都学得异常艰辛……前阵子她的身体更是到了随时都会倒地的地步,只是这一
  切都结束在某一次晕厥之后,从那以后,不管身体再差,她都不至于垮掉……这其中说没蹊跷,
  连她自己都不信。
    “仔细瞧了,原来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司空挂在心上。”甘苗的笑变了味儿,她缓步走到青
  画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娇嗔,“可惜呀,他这番牺牲,不过是为我作嫁衣。”
    青画递体泛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甘苗巧笑着凑近她,“司空把他养了十五年的保命蛊给你续命,你居然不知道?”
    青画的呼吸一滞,再也没开口,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很多早就淡忘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
  再见司空时他的愤怒、那日醒来时他笑着说,“一日定不会有大碍了”的神情,她一直以为是他医术
  了得,却没想到,他是把他十几年的心血给……
    “你的身体还真是万药养,倘若去了脑袋,会是最好的……”
    青画忍不住战栗,甘苗的手指冰凉,划过她的脸上引得她一阵阵的鸡皮疙瘩,她几乎是没有
  任何犹豫,倏地退后想定,只是来不及了,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门上赫然爬满了蜘蛛,每一只都
  是色彩斑斓,不仅是门上,连窗户上也全是,她几乎能想像假如她强行出门,会是怎样的结果……
    “为什么来?”甘苗巧笑。
    青画淡道:“别无选择。”
    “好个别无选择。”甘苗慢条斯理地替自己斟了杯茶,眼角笑意,她说,“我给你个选择,你
  是想去了脑袋变得和外面那群人一样,还是冲出门去试试看会死得多难看?”
    青画闭上了眼,她当然知道甘苗不是在开玩笑,门上的彩蛛她认得,是一种产在极热之地的
  食肉蛛,她此刻身上没有好药,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算是十个青画都活不了的;两条路,一条
  早死,一条受尽折磨而死,她问她,选哪个?
    不论她选哪一个,都是一个死,青画缓缓睁开眼,对着甘苗扬了扬手,笑了,她清声道:“你
  是要一个死人,还是一个让你杀得有价值的人?”她的手里是她仅剩的毒药,威胁甘苗的却是她
  自己的性命,她赌,赌她不会甘心让到手的猎物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世上能杀人的东西多得
  很,但是能让她费尽心机得到的人偶却只有她一个,与其被逼着作出无论哪个都是死路一条的抉
  择,她宁可把这抉择还给对方。
    甘苗一愣,忽而笑出了声,“你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是。”青画冷笑,手指稍稍用力,纸包发出轻微的声响,只要她再用上一分力,指甲就会
  划破掌心,人一死,不管身体里有多么宝贝的东西,都会随之灰飞烟灭,这一点甘苗肯定比她清
  楚。
    良久的沉默。
    “你想要什么?”未了,甘苗笑了。
    “先放了柳叶他们。”
    “好,成交。”
    扯线的木偶制作尚且需要许多道工艺,民间有传闻,为了让木偶有“灵魂”,还会有个“开魂”
  的仪式,而甘苗所做的不是普普通通的木偶,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偶,自然要比木偶来得繁杂,
  于此,青画才得了半天时间的修养。
    半天后,开魂准备妥当,依旧是几个穿着笨重的人找了根绳子,把她结结实实绑了起来,他
  们的手脚都很僵硬,眼神无光,凑近了连呼吸都没有,青画逼自己不战栗,尽量让自己的手脚下
  至于被绑得毫无挣扎的余地。
    “那三人已经上船。”临走,甘苗淡道。
    “多谢。”
    青画被推到房门外头的一处高地之上,高地上绑着一根木桩,青画就被那些人偶绑到了木桩
  之上,烈日炙烤着大地,风带不来一丝清凉,青画却浑身发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甘苗如
  她所料没有跟上来,周围把守的只有三个人偶,如果要逃跑,这时候是再好不过的了……
    唯一剩下的那包毒药能让东西化腐,青画小心翼翼地在纸包上扯了一个洞,一点一点转着微
  小的角度,尽可能地避开另一只手,把毒药洒在那绑着她的绳子上,手不可避免地沾到了药粉,
  火辣辣的疼,她咬咬牙继续,一点一点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已经开始晕眩,绑着她的
  绳子终于断了。
    人偶不聪明,不能从细微的地方看出绳子断裂,他们只要她仍旧维持着本来的姿势就不会发
  现,她借着木桩稍稍恢复了点力气,瞅准了一个时机,把剩下的药粉对着人偶奋力洒去!虽然他
  们不会中毒,但是这药粉至少可以腐蚀了他们的眼睛。
    人偶一个个开始动了,却是相互碰撞找不到方向,青画就趁着这个时机掉头就跑,穿过小溪、
  穿过芦苇海,她一路急急忙忙奔跑,心惊胆栗,终于,芦苇的尽头已经在前面。
    “香儿!”青画急急忙忙喊,却没有见到那小小的女孩出现,她也许是睡着了,也许已经不
  在原来躲藏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找找……“香儿!你在吗?”她翻递了那周围,依旧没
  有看到一丝痕迹,看样子,香儿已经的确不在那儿了。
    青画急急往前跑,不期然地脚下一软,浑身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栽倒在地上,顿时,她疼得
  眼里都起了花,耳鸣不断,这一跤来得有些蹊跷,青画只觉得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轻飘飘得如
  同棉絮一般,鬼使神差地,她伸手脱了鞋袜去查看脚踝,那儿果然有个青色的印记,不痛不痒,  
  模样却异常的狰狞,那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本能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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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已经传来了寒宪串宁的声响,想必是追赶的人跟来了,青画不敢久留,匆匆忙忙穿上鞋
  袜,咬咬牙站起身继续向前跑,几乎是同时,一个兴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姐姐!姐姐在
  这里!”
    是香儿,还有……陪在她身边的那一抹绛紫。
    “姐姐!”香儿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死死抱着青画的腰肢不肯放手,一张小脸已经哭得脏
兮兮的,眼睛泛红,“姐姐,天都快黑了,你还不来……”
    “我没事。”青画轻声安慰,目光却锁在不远处站着的那一抹绛紫身影上,他站在那儿,没
  有一点言语却透着一股威仪,这样的人也许天生就是王侯将相,也许生来就此常人高上那么几寸,
  就是那几寸的高,让他能踩世人如蝼蚁。
    “青画。”他低眉轻声开了口,两个字,无比的清晰。
    “姐姐,哥哥在找你。”香儿泪眼汪汪地从她腰间抬起头,“哥哥一直在找姐姐。”
    找到了,又如何呢?青画冷笑,与墨云晔隔着短短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了,拉着香儿往前走。
    “青画……”他似乎只会讲这两字,同样呢哺一般的口气,同样温润如水的眉眼。
    青画本不算理会,只是没走几步,就发现堵截的人已经在她耽搁的这短短时间里,把这片芦
苇层层包围起来了,她……走不了了。
    “出尔反尔,司空的徒弟就这品性吗?”甘苗的笑声滑而腻,拨开层层的芦苇透到了每个人
  的耳里。
    司空的徒弟,青画突然发现,不管是青画郡主还是青画太子妃,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这个身
  分更让人关注,帝师司空的徒弟啊,她想笑,无奈身上有一点点涩疼,让她的笑带子几分怆然,“谁
  规定司空的徒弟就活该被人当药引了还不能反抗?”明明是死到临头,她反倒镇定了起来,几乎
  是怀着恶劣的心思嗤笑,“我就是不守信用、出尔反尔、阴险狡诈怎么了?”让她先放柳叶他们是
  一回事,她打算束手就擒是另外一回事,与其被这老妖婆做成了人偶,她还不如早些自行了断。
    “你好歹是名门之后……”甘苗的声音带了愠怒。
    “名门之后就该风度翩翩自寻死路?”青画眯眼笑了,一面笑一面打量着四周的空隙,一手
  抓着香儿一手攀了根树枝,屏息后退。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甘苗的声音高了几分,“还想逃?”
    甘苗的话音未落,忽然间芦苇海里吼声滔天,所有的人偶在这一瞬间狂乱起来,每个人都像
  是被砍了一条腿的狗儿,尖声叫着在原地打着圈儿,香儿被眼前这一切吓坏了,呆呆愣了一会儿
  后也放声尖叫着哭出声。
    青画无能为力,只能抱着香儿咬牙忍着,逼自己静下心等待渺茫的生还机会,可是那些人偶
  乱则乱,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一丝空隙,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要命的东西了,区区一个柔弱的身
  躯,怎么可能冲破那堵连人都不能算是的墙呢?
    “甘苗!”陡然间,墨云晔罕见的响亮声音在人偶的喧哗中响了起来。
    青画听到甘苗很是诧异地“嗯”了一声,没过多久,尖叫的人偶们纷纷停下了声响,又回到
  了最初的模样,甘苗略略嘲讽的声音从芦苇后传了出来,透着一丝丝的妩媚,她说:“墨王爷莫不
  是想和我抢这小娃?”
    “是。”墨云晔淡道,深邃的目光飘过青画的眉眼,却闪了闪躲到了别处。
    甘苗娇笑,语气丝丝入扣,“墨王爷,这孩子可是我做娃儿的好材料,这身段虽小,骨子里却
  是被药草蛊虫薰大的,去了脑袋、变得听话了,她可以当我最好的一个娃儿呢。”
    “你敢?”墨云晔的话里忽然带了无尽的戾气,他没有多说任何字,只是沉下了脸色,如同
  三月晴好的天忽然起了雾,一片阴云笼盖四野,十里昏暗风雨欲来一般,他这副样子青画见过的,
  许多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也曾经用这种口气威胁几个拦路的恶霸,那时候,他就是七窍
  玲珑了。
    “墨王爷,你忘了你我的约定吗?”甘苗的话锋一转,尖锐起来,“十年磨一剑,墨王爷凡事
  还是斟酌着点,莫要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墨云晔淡道:“那又如何?”
    “墨王爷,这些年我们一直相安无事,再过几年你就会鸿图大展,这个节骨眼上,王爷真要
  和甘苗争上这口气?”
    太阳终于落山了,荒芜的山上一下子静谧下来,虫鸣鸟叫不知何时带了凄厉,就如同甘苗所
  说的,在这节骨眼上,青画也是不愿意多出声的,直到她听到甘苗那句“你忘了你我的约定吗?”
  原来,墨云晔和甘苗早就相识;原来,他们两个竟然是同盟!十年磨一剑,十年前墨云晔不过十
  六、七岁,他居然从十年前就策划了一个直到今天尚且无法达成的……阴谋?
    不是灭宁府,甚至不是当上摄政王,他十年磨的究竟是什么?
    “姐姐,你在发抖。”香儿轻声道。
    青画悄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的确,它们在发抖,但,不是害怕,如果不是香儿提醒,
  她自己根本无法觉察到这细微的颤抖,明明恐惧还不足以让她失态,但是腿脚却仿佛不受控制一
  般地在一点点地被抽去力气;疑惑间,她想起了刚刚见着的脚上的青色印记,顿时心里凉了,她
  早该料到的,几个人偶押着,甘苗怎么可能会放心地待在屋内,她根本早就在她身上下了什么东
西,这东西是毒还是蛊,青画尚且判断不出来,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墨云晔听见了香儿的话,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温煦,稍稍靠近了几步,微笑着道了声:“别怕。”
    青画咬牙抬头,对上墨云晔温润的眼,“墨云晔,你们到底有什么约定?”需要……宁府付出
那么大的代价!
    墨云晔微微变了脸色,似乎是有几分难堪,又有几分执狂,他犹豫良久,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的眉宇间有一抹倦色,藏在温和的眉眼间,也许只有凑近了才会被察觉,他盯着青画,轻轻抬
了抬手想触碰她,撞着她霎时防备的视线,他勾了个苦涩的笑,放弃了。
    甘苗诡异的笑声突然飘散了开来,她滑腻腻的嗓音传入每个人的耳里,包括青画,她说:“墨
王爷雄才大略,早就有一统之心,我和他的约定,自然是我助他大业,他助我当上四国国师,赶
尽杀绝所有蛊门之士,尤其是你师父司空,这个告诉你也无妨。”
    墨云晔沉默着,没有反驳。
    甘苗又笑,“墨王爷,不过是个小丫头,和你的鸿图相比,孰轻孰重您可得思量仔细了,而且
这次的事情,想来我徒儿也已经对你交代清楚,本就是不需要墨王爷你出面的事,王爷此番突然
插手是为了什么?”
    “原来真是你。”青画苦笑,她原本一直好奇,为什么从岭南开始,墨云晔的船就巧合一样
的一直在她的船附近,前一次她和温琴秘密上山晕倒在路旁,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也是他,他知道
香儿躲在哪儿、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所有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巧合,她天真地想把杀难民、杀朝
臣的事嫁祸到他头上,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他设的局!
    她恨,恨他够狠、够绝,更恨的是自己无用,家仇难报、私仇难报,重生至今她每每动手以
为可以撼动他,结果每摧毁一层,却发现那不过是个假象,真正的墨云晔……远比她想像中的厉
害、狠绝;这种落差让她想哭,无助地找不到途径宣泄,她几乎是怀了所有的恨盯着他的侧影。
    墨云晔垂眸不语。
    青画已经坚持到了极限,柔软的树枝已经不能负担她浑身的重量,到后来,她的双脚也没能
撑住身体,她瘫软一样地坐到了地上,脚虽然不能动,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她心
慌意乱,这种虚浮的感觉,这种从脚开始的过程,除了刺痛不再,她几乎就要认为那是三月芳菲
了,力气虽没,神智却没有恍惚,倒地的一刹那,她抬头去望甘苗,正巧对上的,是甘苗嘴角得
逞似的笑。
    “姐姐,你怎么了?”香儿一急,眼泪又要出来。
    青画还在看甘苗,看她眼里清清楚楚的玩乐,她面前撑起一抹笑,轻道:“没事,跑的时候摔
伤了腿脚,站不稳了。”话音未落,脑海里却一阵翻滚,晕眩袭来。
    墨云晔似乎是在犹豫,他死死盯着青画的腿,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末了他几步上前挡在了
她面前,冷道:“她的命我要保,甘先生若强要,我也不怕违约。”
    “你想过河拆桥?”甘苗冷道。
    “拆不拆,全凭先生一念。”
    “墨云晔,你好大的胆!”
    “先生不妨一试。”
    气氛凝滞起来,空气中的杀意陡然加重,所有的活人都有几分喘不过气。
    “好。”甘苗少顷似笑非笑,“我这次就卖你一个面子,暂且放过这丫头,只是别怪我没提醒
  你,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墨王爷聪明绝顶,怎么不回头看看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呢?”
    墨云晔的神情总算是带了颤抖,为了甘苗一句漫无边际的话,那个人……是用怎样的目光在
他身后看他?
    锦儿,第一次,他在心里默默念出了这个名字,惶恐如同他早就意料的那样席卷而来,这个
  名字他六年来都不许人提,不提、不想,只留了一处禁地,不仅仅是王府,还包括心里,到如今,
  她就在那儿,他却仍旧不敢出口喊,甚至依旧不敢想,她会用怎样的目光看他?甘苗把最尖锐的
  问题血淋淋地切碎了砸到他心头,答案他不想知道!所以,他没有回头,只是朝着甘苗抬眼一笑,
  “多谢甘先生成全。”  
    不回头看看吗?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盘桓不去,墨云晔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已经是春风和煦。
    “走吧。”他轻道。
    许久都不见青画跟随,他心慌回头,才发现那人已经皱眉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他稍稍踟蹰,
  缓缓到她身边俯下身,把那个过份纤瘦的绿衣抱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轻,可是他抱着却步履维艰,只因为他已经分不清触碰到她是什么感觉,他分不
  清那感觉到底是喜还是疼,是怒她隐瞒至今,还是侮当初年少轻狂,到最后,只剩下酸涩。
    “哥哥,你别哭哦。”香儿拽拽他的衣角,仰着泪汪汪的眼。
    “没有。”墨云晔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哪里有眼泪?抱她在怀里,他根本……就没有力
    气去宣泄情绪。
    “哥哥,我们快回船上!”
    “嗯。”

    第八章
    朱墨夏日炎炎,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终于来到了。
    青画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昏昏沉沉中萦绕在脑海的是一片混乱的喧哗声,宛若回到了验
  兵典上,八千将士刀尖霍霍,厮杀声、刀剑声不绝于耳,那样热的天、那样猛烈的太阳,兵刀上
  的寒光刺痛人眼,盔甲上的反光像是会灼烧,烫伤眼睛,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反反覆覆,直到
  浑身的酸疼已经到达极限,她才猛然惊醒。 
    一片轻纱垂幔,青画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身不是柔软的被褥,
  身上是纱帐,这是一个精致的房间,从床到桌椅画屏,无不是精妙绝伦,房间里弥漫着一阵淡淡
  的薰香,透着一丝丝熟悉的味道,这份熟悉让她心里渐渐起了不安,毛骨悚然。
    房间里空无一人,青画咬咬牙掀开了被子才发现,身上摸爬滚打脏兮兮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
    一件雪白的绸衫,脚上的青色印记还在,像一只怪物一样张牙舞爪地盘踞在脚踝上,不痛不痒,
    碰了也没有触觉。
    这是哪儿?她仔仔细细搜索着脑海里仅存的记忆,可是无论怎么去想,回忆都停滞在山上和
  甘苗对峙的时候,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
  方,是被谁带来的?为什么……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个熟人,尹欢,他看到青画坐在床边似乎颇为惊讶,
  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锦儿,你醒了。”
    “这是哪里?”青画揉揉酸痛的胳膊问。
    尹欢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良久才轻道:“锦儿,你……不记得这是云晔的房间了吗?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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